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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明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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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来以习气言心所,犹未分析一一心所别相,今当略说。原夫无量种界,势用诡异。习气潜伏即名为种,已如前说。种无量故名无量界。诸种势用至不齐故说为诡异。 隐现倏忽其变多端。每一念心起时,必有多数种之同一联系者从潜伏中倏尔现起,而与心相应,以显发其种种势用。诸种元有许多互不相同的联系,而同一联系者其现起必相俱。 即依如是种种势用,析其名状,说为一一心所法。考世亲学派之《三十论》,略析五十一法。盖亦承用小乘以来古说,大小谈心所颇有异义及多少不同处,此不及详。 取其足为观行之引导而止。观行二字为方法论中名词。行者进修,略当宋、明儒所谓工夫之意。观者反躬察识。观即行故名以观行。 然颇病繁复,今仍其旧名,而颇有省并为若干数,理董之如次。心所法,须当作自家生活的内容来理会,反观愈力愈觉真切。或问:“旧谈心所类以六分,若以今日心理学衡之,果有当否?”余曰:此中大体是描写生活的内容,虽对于心理学有所贡献,却不是讲心理学,须辨之。 诸心所,旧汇以六分,元名六位。 今约为四。性通善染,恒与心俱,曰恒行心所。性通善染之性字乃德性之性,谓多数恒行心所,其性有善有染,故置通言。旧说于善与染二性外更立无记性,此不应理。一切心所其性非善即染,非染即善,无有善染两非者,此义当别论。恒与心俱者,谓其恒与意识感识相应合故。 性通善染,缘别别境而得起故,曰别境心所。通善染者,如恒行中说;别别境者,所缘义境多不同故。此中诸心所既是缘各别之境方得起,故非恒与心俱者。 性唯是染,违碍善心所令不并起,曰染心所。性唯是善,对治染法能令伏断,曰善心所。对治者如药对病症而治之也,亦与儒者言克治义近。善心所则对治诸染,能令染法伏而不起乃至断灭。 如是四分,以次略述。旧本六分,今多省并。

    恒行心所,旧说唯五,今并入别境中欲,即为六数,曰触、作意、受、欲、想、思。

    触心所者,于境趣逐故,名为触。趣者趣取,逐者追求。境义有二:一物界名境,如感识所取色等是;二义理名境,如意识独起思构时即以所缘义理名境故。后凡言境者仿此。 如眼识方取青等境,同时即有追求于境之势用,乃至意识独行思构时,亦有一种势用对于所缘义境而专趣奔逐以赴之者。是等势用,名为触数,而非即是心。这个趣逐的势用正是习气现起而与心相应合者,故名触心所,却非即是心。 心者任运而转,任运者任自然而动,非有所为作也。转者起义。 心所则有为作,心所即是习气现起,而与心相挟附以俱行者,其起也如机括,而心亦资之以为工具,故心所必有为作,如此中触心所依趣逐势用得名,趣逐即是一种为作。 此其大较也。心恒是任运,心所总是有所为作,后述诸心所皆可准知。

    作意心所者,警觉于心及同起之诸心所故,名作意。心于所缘境任运转故,元无筹度。由作意心所与心同行,而警于心令增明故。心既被警,则虽无筹度,而于所缘亦必增其明了。 又于他心所同起者警令有力,同助于心以了所缘故。如远见汽车预知避路,即由作意警觉念心所,忆念此物曾伤人故。又如观物析理时,设有待推求伺察而后得者,而作意力即于寻伺二心所特别警觉,盖推求伺察时恒有作动兴奋之势,此即作意心所。 又如理作意有大势用,顺理而起的作意名如理。 如惑炽时惑谓无明及贪等心所。 瞿然警觉,明解即生,明解即无痴心所。 故惑染不足障此心者,赖有如理作意也。

    受心所者,于境领纳顺违相故,名为受。领纳即是一种为作,心恒任运即不作苦乐等领纳。 领顺益相,即是乐受;领违损相,即是苦受。旧说于苦乐二受外,更立舍受,谓于境取俱非相故。舍受者非苦非乐故,俱非者非顺非违故。 此不应理。夫所谓非顺非违者,实即顺相降至低度,取顺较久,便不觉顺。 然既无违相,即当名顺,不得说为俱非。故彼舍受,义非能立。

    欲心所者,于所缘境怀希望故,说为欲。随境欣厌,而起希求。于可欣事,未得则希合,已得则愿不离;于可厌事,未得希不合,已得愿离。故皆有欲。旧说于中容境一向无欲,故欲非恒行。此不应理。彼云中容境者,谓非欣非厌故,彼立舍受,故有此境。 殊不知,单就境言,无所谓可欣可厌。受心所领于境,欣厌乃生,领欣境久,欣相渐低,疑于非欣,然既无厌,仍属可欣,不得说为俱非。彼云中容,即是欣厌俱非之境。 夫领欣境久,则欣相低微,而欲归平淡,要非全无欲者。故不应说欲非恒行。或复有难:人情于可厌事,经历长时求离不得,其希望以渐减而之于绝,由此言之欲非恒有。殊不知,历可厌事欲离不得,既久而求离之欲虽渐消沮,终不全无。且其欲必别有所寄,人心一念中不必止缘唯一事境。如郑子尹避难农家,与牛同厩而居,读书甚乐。现前牛粪为可厌境,求离不得,无复望离,然同时读书别有义理之境为其欲之所寄,非一切无希望也。人生与希望长俱,若有一息绝望则不生矣。故欲是恒行,义无可驳。

    想心所者,于境取像故,施设种种名言故,名为想。云何取像?此想极明利,能于境取分齐相。分齐相者,谓于境分别自相及共相故。如谓青,非黄非白等,是青为自相;如分别衣之青与叶之青等,则青是共相。如谓青黄赤白等同名为色,则色是共相;如谓色,非声非香等,则色是自相。如谓色声香味触等同名为尘,则尘是共相。尘者犹言物质。 自共相视诸境物互相观待之情形而分,元非固定。云何施设名言?由取分齐相故,得起种种名言。若不取分齐相,即于境无分别,名言亦不得起。 想形于内,必依声气之动以达于外,故想者实即未出诸口之名言。

    思心所者,造作胜故,于善恶事能役心故,名为思。旧分思为三种,初审虑思,次决定思,三动发胜思。审虑则是意中发起造作之几,而犹审度筹虑;决定则已不复审虑,其动势无可遏止;动发胜者,则是行动猛利,一往直前,强盛无匹,名动发胜。详彼所云三思,只是以思心所发展之顺序而分,实不可剖作三种也。初之审,次之决,固参以思想,然是造作力为主,故思心所正取造作之相而立名,非就思想上言,切忌误解。思心所有是善性,有是恶性。善思起,能驱役其心,以成就善事;恶思起,便违心而行,以成恶事。如豪奴夺主,即是主人被驱迫,恶思起而本心不得乘权,亦犹是也。任何心所都是从过去潜伏深而蓄势强之诸习气发现,故其影响于本心之力极大,而思心所尤甚。余以本体流行之辟势名为心,是吾人与天地万物所同禀;以吾人从受生而成为形物,由此累积无量习气,潜伏而成习海,其习气之现起者,始名心所。此义不惟修改印度佛家之论,而吾先哲言心性,亦未详究及此。区区苦心,未知将来有共印者否?

    如上六心所,恒与心俱,同行而不相离异曰俱。 故名恒行。若以此六配属于心理学上之知情意,则想属知的方面,受属情的方面,触作意欲思皆属意的方面。至于别境等心所,亦均可依知情意三方面分属之。又此六心所之行相,复分粗细,其与眼等识相应者,则行相极细微,乃若全无分别然,故佛家说为现量。

    别境心所,旧说为五,今有移并,移欲入恒行,移定入善,而并入不定中寻伺二数及本惑中疑数。 定为六法,曰慧、寻、伺、疑、胜解、念。

    慧心所者,于所观境有简择故,名为慧。慧者,由历练于观物析理而日益发展。然必与想心所俱,以于境取分齐相故;若不取分齐相者即不能作共相观,简择如何得起? 亦必有寻伺俱,以于境浅深推度故。浅推度名寻深推度名伺 由推度已,方得决定。如决定知声是无常,乍缘声境,未知是常无常,必起推度。瓶等所作皆是无常,虚空非所作而唯是常。于是决知声亦所作,故是无常。爰自推度,迄于决定,总名简择。故一念心中简择完成,实资比量之术。此中一念者实摄多念,简择初起只是推度,又必经多念续起推度,始得决定,方号完成。乃综其自创起推度以迄完成,凡经无量念而名一念。 但以其术操之至熟,故日常缘境常若当机立决不由比度者,而实乃不尔。又慧唯向外求理,故恃慧者恒外驰而易迷其固有,即无由证知真理。此中真理,即谓吾人与万物同具之本体。 若能反求诸性智而勿失之,则贞明遍照,廓然无系,虽复随俗分别,而不滞于物,称性玄同,而万物咸序,此真智之境,非小慧之所行矣。

    慧心所非恒行何耶?若无明与贪嗔等炽盛时,即无有简择故。夫于理之诚妄,事之是非,有所简择而不迷谬者,此则是慧。无明等起时,则简择不起,故慧心所非恒行。

    寻心所者,慧之分故,即就慧之浅推度相,检出别说,故云慧之分。 于意言境粗转故,说为寻。意言境者,意即意识,意能起言,故名意言;意所取境,名意言境。粗转者,浅推度故云。

    伺心所者,亦慧之分故,于意言境细转故,细转者深推度故云。

    寻伺之通相,唯是推度。推度必由浅入深,浅者,粗具全体设臆,犹如作模;深者,于全体设臆中又复探赜索隐,期于印证满足。盖后念慧,续前念慧而起,历位异故,浅深遂分。浅推度位目之为寻,深推度位名之以伺。世以为推度之用,先观于分,后综其全,此未审也。实则慧心所与心叶合取境,才起推度即具全体设臆。当推度创起,设臆固在模糊与变动之中,而实有渐趋分畛之势;分畛者谓作部分的密察。 及夫继续前展,则分畛渐至明确,即全体设臆由分畛明确而始得决定。故疑于先观其分,后综其全耳。又乃由寻入伺,从浅入深,即由全体设臆降为分畛伺察时,则慧之为用益以猛利,常与触心所相俱,奔赴甚力,如猎人之有所逐追者然。旧说寻伺能令身心不安住者,职此故耳。寻伺二心所并依慧心所,别出言之。慧非恒行,已如前说。

    疑心所者,于境犹豫故,说为疑。旧说以疑属本惑之一,本惑后详。 此亦稍过。夫疑者,善用之则悟之几也,不善用之则愚之始也。理道无穷,行而不着,习焉不察,则不知其无穷也。然着察之用,往往资疑以导其先。盖必于其所常行所惯习者初时漫不加意,冥冥然遇事不求解。 又或狃于传说,如佛教徒以圣言量为依据,而不务反求诸己。 安于浅见,不能博求之以会其通,不能深体之以造其微。 故于所行所习之当然与所以然者,未尝明知而精识也。知之不明是不着,识之不精是不察。 忽焉而疑虑于其所行所习之为何?向所不经意者至此盛费筹度,疑问起时,必作种种筹度。 向所信之传说至此根本摇动,向所执之浅见至此顿觉一无所知。于是自视欿然,思求其故,疑端既起,欲罢不能,思虑以浚而日通,结滞将涣而自释,然后群疑可亡,着察可期矣。故曰善疑则悟之始也。夫疑之可贵者,谓可由此而启悟耳。若徒以怀疑为能事,一切不肯审决,则终自绝于真理之门。须知疑虑滋多,百端推度,祗增迷惘,而穷理所困,即事求征,则难以语上,持科学万能之见者,一切必欲依据经验以求之,而形上之理岂可以物推征? 刻意游玄,则虑将蹈空。知玄想与空想之办者,可与穷理。 但使知此过患,勿轻置断,疑情既久思力转精,不陷葛藤,则胶执自化,真理元自昭著,患不能虚怀体之耳。若怀疑太过者,便时时有一碍膺之物,触涂成滞,何由得入正理?周子曰:“明不至则疑生。明,无疑也,谓能疑为能明,何啻千里?”此为过疑者言,则诚为良药。故曰不善疑则愚之始也。夫疑虽有其太过,而人生日用不必念念生疑。故疑非恒行摄,疑之过者可说为惑,然善疑亦所以启悟。旧说疑属本惑,亦所未安。故今以疑入别境。

    胜解心所者,于决定境深印持故,印者印可,持者执持。 不可引转故,名胜解。由胜解心所应合于心,便于所缘境,审择决定而起印持,此事如是,非不如是,于决定境才有印持,但印持与决定却是同时。 即此正印持顷,更有异缘,不能引转令此念中别生疑惑。异缘不可引转云云,系约当念说,非约前后念相望而言。尽有前念于境审决而印持之,固是异缘不可引转,及至后念乃忽觉前非,而更起审决印持者矣。 故胜解者,唯于决定境乃得有此。决定境者,从能量而名决定。不唯现比量所得是决定境,即非量所得亦名决定境。如见绳谓蛇,此乃似现,即非量所得之境。此境本不称实,然尔时能量方面确于境决定为蛇,非于境不审决故,非有疑故,故此境应从能量而名决定。又如由浊流而比知上流雨,实则浊流亦有他因,上流未尝有雨。是所谓雨者,乃似比,即非量所得之境兀不称实,但尔时能量方面确于境决定为雨,非于境不审决故,非有疑故,故此境亦从能量而名决定。犹豫心中全无解起,非审决心,胜解亦无,非审决心者,谓心于境不起审决故名。此心亦即非量,世言非量,或唯举似现似比,实则似现似比者非于境不起量度,但不称实,乃云非量耳。更有纯为非量者,即散乱时心,于汛所缘境实不曾量度者,即此中所言非审决心。 以故胜解非恒行摄。

    念心所者,于曾习境令心明记不忘故,名为念。念,必资于前念想心所。想心所于境取像,虽复当念迁灭,而有习气潜伏等流。想之余势不绝者名习气,等流见前。 由想习潜存故,今时忆念,遂乃再现。若非想习潜存者,则过去已灭之境像何能再现于忆念中耶?然念起亦由作意心所于所曾经,警令不失,故有忆持。由念能忆曾经,故能数往知来,而无蒙昧之患也。若无忆念,则不能据已知以推其所未知,人生直是蒙蒙昧昧焉耳。

    念心所何故非恒行耶?于非曾经事,不起念故;又虽曾经,而不能明记者即念不生。故念非恒行摄。或有难言:若于曾经不明记时,只于曾经某事忘失,说名无念,而此时心非无他念。如我忆念旧读《汉书》,苦不得忆,此于《汉书》名为失念。然此时心于现前几席等等任运了知不起异觉,即由几席等等曾所经故,今乃任运生念,故不觉其异也。是于曾经虽有不忆如于《汉书》。 而此时心仍非无念。如于几席等等。 详此所难,实由不了念义。须知念者,本由明记得名。于曾经事警令不失,遂有念起,分明记忆,即此明记非任运生,必由作意心所特别警觉,始得分明记取。若汝所云任运生念者,实非是念;乃过去想习,适应日常生活需要,任运潜行。任运者,因任自然而起,不由警觉故;潜行者,以此想习尚隐微故。前云习气潜伏即名种子,而现起方名心所,此等想习亦属种子状态,或亦可说为种子的半现,要不得说为心所也。大抵吾人日常生活中,其应境多由种子潜伏的力用,即所谓不自觉的力用,此等力用本不与明了意识相俱取境,故不名心所也。此与明记,截然异相,何可并为一谈?故汝所云于几席等等任运了知者,此犹属种子潜行相状,必忆《汉书》而果得分明记取者方是念故。然则方忆《汉书》不得,即此时明了意识中实无有念,故念非恒行,彰彰明矣。

    如上六法,缘别别境而得起故,故名别境。

    染心所,旧分本惑及随惑,惑亦名烦恼,烦者扰义,恼者乱义。一切惑,皆是扰乱相故。本惑者,以其为一切惑之根本故名;随惑者,以随本惑而起故名。 今略其随,而唯谈本。本惑旧析以六,今出疑入别境,存其五法,曰无明、贪、嗔、慢、恶见。

    无明,亦名痴心所,于诸理事迷闇故,说为无明。旧分迷理、迷事,今此不取。迷事亦只是不明那事的理而已,非可于迷理外别说个迷事也。故此言理事,取复词便称,实只一个理字的意义。然理赅真俗,俗谛中理,假设为有,曲尽物则;真谛中理,一道齐平,唯证相应。迷者,于俗妄计,于真不求证故。夫痴相无量,或总名之,或专言之。总名之者,一切染法皆属痴故;专言之者,迷闇势用实为一切染心所之导首,即此势用名为无明,亦云痴故。人之生也,无端而有一团迷闇与形俱始,无端二字注意,这个元不是本性上所固有,只是成形之始便忽然有此迷闇,以渐增盛。 触处设问,总归无答。反问诸已,生于何来?死于何往?莫能解答。即在宗教哲学多有作答者,然彼一答案,此一答案,已难刊定。矧复任取一家答案,寻其究竟,终于无答。远观诸物,疑问万端。即有科学家以分子元子乃至电子种种作答,复问电子何因而有?仍归无答。更有哲学家出而作答者,终亦等于不答。然从古迄今仍不已于问,不已于答。岂知俗谛,问答都是假名;胜义谛中,问答泊尔俱寂。岂知二字,一气贯至此。胜义谛者真谛之代语。 若使循俗假诠,问答随宜如量,固亦无过。如量者称境而知,盖在俗谛本假设一切物事为有,而甄明其所具之则,故得夫物则者,即为称境而知,谓之如量。然所谓如量,亦假设如是而已,寻其究竟便非真解。故以随宜言之,尔乃任情作解,逞臆卜度,既已非量,而不知虚中以契理。此不如量,即迷俗谛理者。 矧复于答问不行之境,此谓真谛。 犹且嚣嚣驰问,昏昏恣答,如渴鹿趁焰,演若迷头,遗贫子之衣珠,攫空潭之月影,迷真谛理者譬于是。 此非至愚而何?总结迷俗,迷真。 至若颠倒冥行,无知故作。故作恶业也。 虽或自为诡释,适乃长迷不反。作恶者恒自欺,即对于自己良知之谴责而为诡谲之解释,以为所作亦有理道也,自欺正是无明。 夫无明一词不可作虚词解,如谓由明无故名无明,便作虚词解,即大误。 实有此迷闇习气无始传来,导诸惑而居首,详《缘起经》十二支。 负有情以长驱,有情者,人有情识故名。 其势用之猛,虽转岳旋岚犹未足喻也。

    贪心所者,于境起爱故,此爱是贪爱义,非仁爱之爱。 深染着故,深染著于境也。语云贪夫殉财,烈士殉名。深玩殉字之义,便知此云起爱及深染着意义。 名为贪。贪相不可胜穷,随在发现,故难穷也。 略谈其要,别以八种:一曰自体贪,此云自体,略当于身的意义。 谓于自体亲昵藏护故。此贪极难形容,强状其情,曰亲昵藏护。人情唯于自体,亲昵至极无可自解,亦唯于自体藏护周密,莫肯稍疏。不独人也,下生动物于兹尤甚。吾昔在北京万寿山园中,见大树上有长约二寸许之厚皮移动甚疾,余猝尔惊曰:树皮既脱,胡能附树疾走而不坠耶?徐取观之,明明一粗块之树皮;及剖视之,则其中固一虫也。此虫不知何名,乃深叹此虫于自体亲昵藏护之切也。此等事生物学上所发见不少。二后有贪,谓求续生不断故。此从自体贪中别出言之。或有问言:“世人持断见者,自知死后即便断灭,宜若无后有贪可言。”曰:不,不,爱力非断见可移。由爱润生方有生,人之有生,由爱力滋润之故生。《楞严经》谈此义极透。 如汝明知当来断灭,而犹厚爱其生,则爱力非断见所移审矣。汝后有贪,岂随断见而舍耶?汝昨日之生已逝,今日之生已有,今日之生方尽,明日之生当有。故后有贪,为有生类所与生俱有者,何足疑耶?三嗣续贪,谓求传种不绝故。自植物至人类随在可征。四男女贪,谓乐着淫欲故。征之小说诗歌,几无往而不表现男女之欲。忧国情深,亦托美人芳草;即寄怀世外,犹复侈言仙女。五资具贪,谓乐着一切资具故。凡日用饮食、田宅、财货、仆隶、党与、权势、名誉,乃至一切便利己私事,通称资具。人类之资具贪亦从兽性传来,每见禽兽巢穴多集聚刍粮等资具。六贪贪,谓若所贪未及得者,贪心自现境相而贪故。如好色者心中或悬想一美人。七盖贪,谓于前所乐受事,已过去者犹生恋着,即有盖藏义故。盖藏者,言其不肯放舍故。八见贪,谓于所知、所见,虽浅陋邪谬亦乐着不舍故。见贪重者便难与语。如上八种,贪相略明。《瑜珈》五十五说有十贪,但列名目而无解说。《缘起经》说有四种爱,以明贪相。今并有采撮,说为八种。学者以是而反躬察识,毋自蔽焉可也。

    瞋心所者,于诸有情起憎恚故,名为瞋。《伦记》五十九说瞋略有三:一有情瞋,于有情而起瞋故;二境界瞋,于不可意境即生瞋故;三见瞋,于他见生瞋故。有情瞋者,由有我见故,即有人见生;人见与我见同时生。 由有人我二见故,即有瞋生。瞋与人我二见同时生。 瞋相无量,略分粗细。粗者因利害毁誉等等冲突所引发,其相粗动,或转为忿恨等。细者其相深微,虽无利害毁誉等等冲突,亦常有与人落落难合意故。隐士孤高,正是瞋惑。 夫群生怀瞋而好杀,世间历史大氐为相斫书,前世小说诗歌亦多以雄武敢斗为上德,皆瞋之着也。或曰:“瞋为习心固也。征以达尔文生存竞争之论,则瞋者当亦出于生存之需,而不必訾之以惑欤。”余曰:互助论者所发见之事实,明与达氏反。伊川释《易》之《比》亦云:“万物莫不相比助而后得生。”其言皆有证验。故知生存所需者乃比助而非竞争,然则谓瞋非惑而为应于生存之需可乎?境界瞋者,亦有情瞋之变态,由于有情怀瞋故,境界随之而转。遂觉邱陵坎窞并是险 ,暑雨祈寒俱成嗟怨,怼人则器物皆罪,伐国则城邑为潴,忮心每及于飘瓦,诛锄亦逮于草木。此皆有情瞋盛,故随所涉而皆乖戾之境也。见瞋者,复于有情瞋中别出言之,此与前贪数中所举见贪实相因。夫唯贪着己见,故不能容纳他见,遂乃恶直而丑正,是丹而非素。从来朋党之祸,门户之争,皆由此起。凡人不能舍其见贪见瞋,故一任己见以为是非,好用感情的逻辑。 而不暇求理道之真,此物论之所以难齐也。

    慢心所者,依于我见而高举故,名为慢。旧说慢有七种,今述其略,而稍有省易。一者私其形骸而计为我,自恃高举,名为我慢。二者视材智劣于己者,即谓我胜彼,视材智等于己者,即谓我与彼相等,此皆令心高举,总说为慢。或问:“于等己者即谓我与之等,似不为慢。”答曰:由计等故,自心高举,岂若澄怀了无计量?三者于他人远胜我者,我顾自谓少分不及,此名卑慢。虽自知卑劣,犹起慢故,名卑慢。 四者于彼胜己,顾反计己胜,斯名过慢。五者己实不德,而乃自谓有德,恃恶高举,名为邪慢。若无知而自谓有知,少得而自谓已足,皆邪慢摄。夫慢多者胸量极狭,不能求贤自益纳善自广,咎始于居满,心怀高举,即是满相。” 其流极于无惭无愧。儒者谓之无耻,至不比于人。故学者宜先伏慢。

    恶见心所者,于境颠倒推度故,慧与痴交杂俱起故,别境中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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