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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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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题解】

    本篇取首句中“公孟”二字名篇,以问答的形式记录了墨子与弟子及时人的对话,虽仍然归于语录体的范畴,但对话之中已经可以看到完整的观点阐述,可以看作语录体向专论体的过度。文章对话内容涉及的范围较广,但主要是以儒墨两家的思想矛盾为主线、以维护墨子基本理论主张为基调展开的,其中包括“非命”、“明鬼”、“节葬”、“非儒”、“非乐”等墨家重点理论命题。文中辩驳的成分较多,不难看出墨子学说在当时遭受的怀疑和非难也很多,所以墨子不得不亲自出面维护自己的思想学说。值得一提的是,墨子在批评儒家思想的同时,仍然能够客观看待孔子,认为孔子思想中也有“当而不可易者”。

    40.1 公孟子谓子墨子曰:“君子共己以待[1],问焉则言,不问焉则止。譬若钟然,扣则鸣[2],不扣则不鸣。”子墨子曰:“是言有三物焉[3],子乃今知其一身也[4],又未知其所谓也。若大人行淫暴于国家[5],进而谏,则谓之不逊;因左右而献谏,则谓之言议。此君子之所疑惑也。若大人为政,将因于国家之难[6],譬若机之将发也然[7],君子之必以谏,然而大人之利[8]。若此者,虽不扣必鸣者也。若大人举不义之异行,虽得大巧之经[9],可行于军旅之事,欲攻伐无罪之国,有之也,君得之,则必用之矣。以广辟土地,著税伪材[10]。出必见辱,所攻者不利,而攻者亦不利,是两不利也。若此者,虽不扣必鸣者也。且子曰:‘君子共己待,问焉则言,不问焉则止,譬若钟然,扣则鸣,不扣则不鸣。’今未有扣,子而言,是子之谓不扣而鸣邪?是子之所谓非君子邪?”

    【注释】

    [1] 共:当为“拱”(孙诒让说)。

    [2] 扣:击打,敲。

    [3] 三物:指三种情况,即“叩则鸣”、“不叩则不鸣”、“不叩而鸣”。

    [4] 一:当为“二”(王焕镳说),指“叩则鸣”、“不叩则不鸣”。身:当为“耳”(王引之说)。

    [5] 大人:这里指国君。

    [6] 因:即,就。

    [7] 机:弓弩上的发射机关。

    [8] 之利:当为“利之”之误倒。

    [9] 得大巧之经:指掌握捷径的方法。经,同“径”,方法,途径。

    [10] 著:当读为“赋”(于省吾说)。伪:疑当为“货”(毕沅说)。材:通“财”(孙诒让说)。

    【译文】

    公孟子对墨子说:“君子应该拱手而立,恭敬地等待,有问必答,不问就停止。就好像钟一样,敲它就响,不敲就不响。”墨子说:“这话分三种情况,你现在只知道其中的两种,而且还不知道它的真正用意。如果国君在国内倒行逆施,若进谏,则是不恭敬;若通过国君的近臣进谏,又会被认为是妄加议论,这就是君子的困惑所在。如果国君处理政务,国家眼看要有大难发生,就像机关一样一触即发,君子就一定要进谏,然而国君却能因此而得利!像这种情况,即使不敲也一定要鸣响。如果国君做出不道义的行为,即使有巧妙的方法可以在军队中实行,想要攻伐没有罪行的国家,君主得到后一定会使用。以此来开疆拓土,聚敛税利财货。但外出作战一定会遭受耻辱,被攻打的国家没有好处,攻打别人的也得不到好处,是两者都得不到好处。如果像这样,即使不敲也一定要鸣响。并且你说:‘君子应该拱手而立,恭敬地等待,有问必答,不问就停止。就好像钟一样,敲它就响,不敲就不响。’现在没有敲,而你却说话,是你所说的不敲却响呢,还是你所认为的不是君子呢?”

    40.2 公孟子谓子墨子曰:“实为善人,孰不知?譬若良玉[1],处而不出有余糈[2]。譬若美女,处而不出,人争求之;行而自衒[3],人莫之取也[4]。今子遍从人而说之,何其劳也?”子墨子曰:“今夫世乱,求美女者众,美女虽不出,人多求之;今求善者寡,不强说人[5],人莫之知也。且有二生,于此善筮。一行为人筮者,一处而不出者。行为人筮者与处而不出者,其糈孰多?”公孟子曰:“行为人筮者其糈多。”子墨子曰:“仁义钧[6]。行说人者,其功善亦多,何故不行说人也!”

    【注释】

    [1] 玉:疑当为“巫”(孙诒让说)。

    [2] 糈:祭祀神灵时用的米。

    [3] 衒:炫耀,夸口。

    [4] 取:通“娶”。

    [5] 强:竭力,勉强。

    [6] 钧:通“均”。

    【译文】

    公孟子对墨子说:“真正的善人,谁不知道呢?就好像高明的巫师,在家里不用出来就有多余的糈米。就好比美女,在家里不出来,人们就会争着去追求;如果到处去炫耀,反而没人娶她了。现在你到处向大人们游说,多辛苦啊!”墨子说:“现在世道混乱,追求美女的人很多,美女即使不出来,也有很多人追求她;现在追求行善的人少,不竭力去游说,就没有人会了解。这里有两个人,都善于占卜。一个到处走为人占卜,一个人在家里不出来。到处为人占卜的人和在家里为人占卜的人,谁得到的糈米更多呢?”公孟子说:“到处给人占卜的人得到的糈米更多。”墨子说:“仁义修养相同,外出游说人的人,他的功业和善行也多,那么为什么不外出游说人呢?”

    40.3 公孟子戴章甫[1],搢忽[2],儒服,而以见子墨子,曰:“君子服然后行乎?其行然后服乎?”子墨子曰:“行不在服。”公孟子曰:“何以知其然也?”子墨子曰:“昔者齐桓公高冠博带[3],金剑木盾,以治其国,其国治。昔者晋文公大布之衣[4],牂羊之裘[5],韦以带剑[6],以治其国,其国治。昔者,楚庄王鲜冠组缨[7],绛衣博袍[8],以治其国,其国治。昔者越王勾践剪发文身,以治其国,其国治。此四君者,其服不同,其行犹一也。翟以是知行之不在服也。”公孟子曰:“善!吾闻之曰:‘宿善者不祥[9]。’请舍忽,易章甫,复见夫子可乎?”子墨子曰:“请因以相见也。若必将舍忽、易章甫,而后相见,然则行果在服也。”

    【注释】

    [1] 章甫:商代流传下来的一种礼帽,传说孔子常带这种礼帽,后为儒者的标志性装扮。

    [2] 搢忽:即“搢笏”。古代臣子朝见国君,常带一块记事用的笏板,不用时插于腰带上,称“搢笏”。

    [3] 博带:大带,系于外衣腰部处的带子,即“绅”。

    [4] 大布:粗布。

    [5] 牂羊:母羊,牂羊之裘不如羔羊之裘轻暖。

    [6] 韦:没有经过装饰的熟牛皮。

    [7] 鲜冠:当为“解冠”,即“獬冠”(陈汉章说),即獬豸冠,御史所戴之冠。组缨:即冠缨。组,绶带。

    [8] 绛:深红色。

    [9] 宿:止,留。

    【译文】

    公孟子戴着礼帽,腰间插着笏板,身穿儒服,然后去见墨子,说:“君子应该先讲究服饰然后才去从事,还是去从事然后才讲究服饰呢?”墨子说:“行事不在于讲究服饰。”公孟子说:“怎么才知道是这样的呢?”墨子说:“从前,齐桓公戴着高高的帽子,系着宽大的带子,身佩金剑、手执木盾,来治理他的国家,他的国家得到治理。从前,晋文公穿着粗布的衣服,母羊皮做的皮裘,腰系牛皮带,腰间挂剑,来治理他的国家,他的国家得到治理。从前,楚庄王戴着装饰有冠缨的漂亮帽子,穿着深红色的宽大袍子,来治理他的国家,他的国家得到治理。从前,越王勾践剪去头发、文上文身,来治理他的国家,他的国家得到治理。这四位国君,所穿的衣服不同,但他们的政绩却是一样的。我因此知道行事不在于讲究服饰。”公孟子说:“很好!我听说:‘明知什么是善行而不去施行的人不吉祥。’请允许我放下笏板、换掉礼服,再来见您怎么样呢?”墨子说:“请按照现在这样相见就行了。如果一定要放下笏板、换掉礼服再来相见,那么行事就果然在于讲究服饰了。”

    40.4 公孟子曰:“君子必古言服,然后仁。”子墨子曰:“昔者商王纣卿士费仲为天下之暴人,箕子、微子为天下之圣人,此同言而或仁不仁也。周公旦为天下之圣人,关叔为天下之暴人[1],此同服或仁或不仁。然则不在古服与古言矣。且子法周而未法夏也,子之古非古也。”

    【注释】

    [1] 关叔:即“管叔”(孙诒让说)。

    【译文】

    公孟子说:“君子一定要效法古代的言论和服装,然后才称得上仁。”墨子说:“从前,商纣王的卿士费仲是天下闻名的残暴之人,箕子和微子则是天下的圣人,这是说同样的话,却有仁人与不仁之人的区别。周公旦是天下的圣人,管叔是天下的残暴之人,这是穿着同样的衣服,却有仁人与不仁之人的区别。既然这样,那么仁与不仁不在于古代的衣服和言论。况且你效法周却没有效法夏,你说的古代还不是真正的古代。”

    40.5 公孟子谓子墨子曰:“昔者圣王之列也[1],上圣立为天子,其次立为卿大夫。今孔子博于《诗》、《书》,察于礼乐,详于万物,若使孔子当圣王,则岂不以孔子为天子哉?”子墨子曰:“夫知者,必尊天事鬼,爱人节用,合焉为知矣。今子曰‘孔子博于《诗》、《书》,察于礼乐,详于万物’,而曰可以为天子,是数人之齿[2],而以为富。”

    【注释】

    [1] 列:序列,指位次。

    [2] 齿:指符契之齿。古人刻竹木以记数,其刻处如齿,故谓之齿。

    【译文】

    公孟子对墨子说:“从前圣人安排位次,最高的圣人被立为天子,其次的圣人位列卿大夫。现在孔子博通《诗》、《书》,明察礼乐制度,详细地了解万物,如果让孔子处于圣王的时代,那岂不是要立孔子为天子了吗?”墨子说:“有智慧的人,一定会尊奉上天,敬事鬼神,爱护百姓,节俭用度,合乎这些才是有智慧的人。现在你说‘孔子博通《诗》、《书》,明察礼乐制度,详细地了解万物’,却又说可以立他为天子,这不过是数着捡来的符契上的刻数,就自以为富有罢了。”

    40.6 公孟子曰:“贫富寿夭,齰然在天[1],不可损益。”又曰:“君子必学。”子墨子曰:“教人学而执有命,是犹命人葆而去亓冠也[2]。”

    【注释】

    [1] 齰然:犹云确然。齰,同“凿”(曹耀湘说)。

    [2] 葆:同“包”,指包裹起头发以加冠(毕沅说)。亓:同“其”。

    【译文】

    公孟子说:“贫穷或富贵,长寿或夭折,都是由上天决定的,不能减少或增加。”又说:“君子一定要学习。”墨子说:“教人学习,却又主张有宿命,这就像叫人裹起头发以便戴冠却又拿走他的帽子一样。”

    40.7 公孟子谓子墨子曰:“有义不义,无祥不祥。”子墨子曰:“古圣王皆以鬼神为神明,而为祸福[1],执有祥不祥,是以政治而国安也。自桀纣以下,皆以鬼神为不神明,不能为祸福,执无祥不祥,是以政乱而国危也。故先王之书,《子亦》有之曰[2]:‘亓傲也,出于子,不祥。’此言为不善之有罚,为善之有赏。”

    【注释】

    [1] 而:同“能”(毕沅说)。

    [2] 子亦:疑当作“亓子”。亓,古“其”字。“其子”即“箕子”。《周书》有《箕子》篇,今亡(戴望说)。

    【译文】

    公孟子对墨子说:“只有义和不义,没有祥和不祥。”墨子说:“古代圣王都认为鬼神神圣而明达,能够赐福或降祸,主张因人之义与不义而有祥或不祥,所以政事得到治理而国家得到安宁。自桀纣以下的君王,都认为鬼神并非神圣而明达的,不能够降祸或赐福,主张不会因人之义与不义而有祥或不祥,所以政事混乱而国家倾危。所以先王之书《箕子》上说:‘如果太傲慢,你就会不吉祥。’这句话的意思是说不为善会受到惩罚,为善会有奖赏。”

    40.8 子墨子谓公孟子曰:“丧礼,君与父母、妻、后子死,三年丧服。伯父、叔父、兄弟期[1],族人五月[2],姑、姊、舅、甥皆有数月之丧。或以不丧之间[3],诵《诗三百》,弦《诗三百》,歌《诗三百》,舞《诗三百》。若用子之言,则君子何日以听治?庶人何日以从事?”公孟子曰:“国乱则治之,国治则为礼乐。国治则从事[4],国富则为礼乐。”子墨子曰:“国之治,治之废,则国之治亦废[5]。国之富也,从事,故富也。从事废,则国之富亦废。故虽治国,劝之无餍,然后可也。今子曰:‘国治,则为礼乐,乱则治之。’是譬犹噎而穿井也,死而求医也。古者三代暴王桀纣幽厉,薾为声乐[6],不顾其民,是以身为刑僇,国为戾虚者[7],皆从此道也。”

    【注释】

    [1] 期:年,指服丧一年。

    [2] “族人”上当有“戚”字(王念孙说)。

    [3] 或:又。

    [4] 国治:当为“国贫”(王念孙说)。

    [5] 此三句疑有脱误,当为“国之治也,听治故治也;听治废,则国之治亦废”(陶鸿庆说)。

    [6] 薾:盛。

    [7] 戾虚:当为“虚戾”,即“虚厉”(王念孙说)。居宅无人曰虚,死而无后曰厉。

    【译文】

    墨子对公孟子说:“丧礼规定,国君、父母、妻子和嫡长子死后,要服丧三年,伯父、叔父、兄弟死后要服丧一年,族人死后要服丧五个月,姑姑、姐姐、舅舅、外甥死后都要服丧几个月。不办丧事的空隙,还要诵读《诗三百》,弹奏《诗三百》,歌唱《诗三百》,舞蹈《诗三百》。如果像您所说的那样,那么君子还能用哪一天来听政,平民还能用哪一天来从事生产呢?”公孟子说:“国家混乱就要进行治理,国家治理就要提倡礼乐。国家贫穷就要从事生产,国家富裕就要提倡礼乐。”墨子说:“国家进行治理才能得到治理,如果治理行动废止了,那么国家政治也就荒废了。国家富裕,进行生产,才会富裕,生产废弃了,那么国家的富裕也就会废止。所以即使国家得到治理,也要勤勉不止,然后国家才有前途。现在你说:‘国家得到治理就提倡礼乐,混乱就进行治理。’这就像吃饭噎着了才去挖井,人死了才去找医生。古时候三代的暴王桀、纣、幽王和厉王,大兴音乐,不顾他的子民,所以身遭杀戮,国成废墟,都是由这种主张造成的。”

    40.9 公孟子曰:“无鬼神。”又曰:“君子必学祭祀[1]。”子墨子曰:“执无鬼而学祭礼,是犹无客而学客礼也,是犹无鱼而为鱼罟也。”

    【注释】

    [1] 祀:当为“礼”(毕沅说)。

    【译文】

    公孟子说:“没有鬼神。”又说:“君子一定要学习祭祀的礼节。”墨子说:“主张没有鬼神却要学习祭祀的礼节,就像是没有客人却要学习待客的礼节,就像没有鱼却要制造渔网。”

    40.10 公孟子谓子墨子曰:“子以三年之丧为非,子之三日之丧亦非也。”子墨子曰:“子以三年之丧非三日之丧,是犹倮谓撅者不恭也[1]。”

    【注释】

    [1] 倮:同“裸”(毕沅说),袒露。撅:当为“揭”,掀开衣服的一角(洪颐煊说)。

    【译文】

    公孟子对墨子说:“您认为三年的丧期不对,那么您主张三天的丧期也是不对的。”墨子说:“你用三年的丧期来非议三天的丧期,就像自己光着膀子却指责别人掀起衣角不恭敬一样。”

    40.11 公孟子谓子墨子曰:“知有贤于人[1],则可谓知乎?”子墨子曰:“愚之知有以贤于人,而愚岂可谓知矣哉?”

    【注释】

    [1] 有贤于人:指偶尔有一事比他人强。

    【译文】

    公孟子对墨子说:“自己的知识在某方面偶有胜过别人的地方,就可以说是有智慧了吗?”墨子说:“愚蠢的人某方面的所知偶尔也会胜过别人,那么愚蠢的人难道可以说是有智慧的人吗?”

    40.12 公孟子曰:“三年之丧,学吾之慕父母[1]。”子墨子曰:“夫婴儿子之知,独慕父母而已。父母不可得也,然号而不止,此亓故何也[2]?即愚之至也。然则儒者之知,岂有以贤于婴儿子哉?”

    【注释】

    [1] 学:仿效。“吾”下当有“子”字(俞樾说)。吾子,指小孩子。

    [2] 亓:古“其”字。

    【译文】

    公孟子说:“三年的丧期是效仿小孩子依恋父母。”墨子说:“婴儿的智慧,只是知道依恋父母而已。找不到父母,就大哭不止,这是什么缘故呢?这是愚笨到了极点。那么儒者的智慧,难道有胜过婴儿的地方吗?”

    40.13 子墨子曰:“问于儒者[1]:‘何故为乐?’曰:‘乐以为乐也。’”子墨子曰:“子未我应也。今我问曰:‘何故为室?’曰:‘冬避寒焉,夏避暑焉,室以为男女之别也[2]。’则子告我为室之故矣。今我问曰:‘何故为乐?’曰:‘乐以为乐也。’是犹曰:‘何故为室?’曰:‘室以为室也。’”

    【注释】

    [1] 这句话当为“子墨子问于儒者曰”。

    [2] 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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