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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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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中:犹言“扃中”(毕沅说),指车上横阑中空的部分,可以放东西。

    [3] 弦唐子:与下文提及的公尚过皆墨子弟子。

    [4] 揣:揣度,衡量。

    [5] 有:犹“为”。

    [6] 漆:当为“七”之假音(毕沅说)。

    [7] 修:治,指政绩。

    [8] 此两句为当时谚语,孙诒让认为意谓“理虽同归,而言不能无误”。细审其意,似乎化自“天下同归而殊途,一致而百虑。”(《周易·系辞下》)

    [9] 钧:通“均”。

    [10] 过:指公尚过。

    [11] 数:理。逆:上溯。

    【译文】

    墨子南游到卫国,车子里装了很多书。弦唐子看到感到很奇怪,问道:“夫子曾经教导公尚过说:‘书仅仅是为了揣度是非曲直而已。’现在夫子车上装了这么多书,有什么用呢?”墨子说:“从前周公旦早上读书百篇,晚上接见七十位士人。所以周公旦辅佐天子,他的政绩一直流传到今天。现在我上不用承担国君授予的职事,下没有农夫耕作的辛劳,我怎么敢废弃读书呢?我听说:‘天下的道理殊途同归,但说法的确会有失误。’然而百姓的听闻不一,所以记载其见闻的书有很多。现在像公尚过这样,对于事理已经能够洞察精微,对于殊途同归的道理,已经能够把握要领了,所以就不必再教给他书中的东西了。你又有什么可奇怪的呢?”

    39.13 子墨子谓公良桓子曰[1]:“卫,小国也,处于齐、晋之间,犹贫家之处于富家之间也。贫家而学富家之衣食多用,则速亡必矣。今简子之家[2],饰车数百乘,马食菽粟者数百匹,妇人衣文绣者数百人,吾取饰车、食马之费[3],与绣衣之财以畜士,必千人有余。若有患难,则使百人处于前[4],数百于后[5],与妇人数百人处前后,孰安?吾以为不若畜士之安也。”

    【注释】

    [1] 公良桓子:卫国大夫。

    [2] 简:观,审视。

    [3] 吾:当为“若”之误(俞樾说)。

    [4] “百人”前当有“数”字(王念孙说)。

    [5] “数百”后当脱“人处”二字(毕沅说)。

    【译文】

    墨子对公良桓子说:“卫国只是一个小国家,处于齐国和晋国之间,就像穷人家处于富人家之间一样。穷人家如果要仿效富人家的穿衣吃饭以及大手大脚花钱,那么迅速败亡的结果是一定的。现在看您的家里,经过纹饰的车子有数百辆,吃粮食的马有几百匹,穿着锦绣衣服的妇女有几百人,如果用装饰车马、马吃粮食的费用和锦绣衣服的费用来供养士人,一定可以供养千人有余。如果有患难,那么让几百人在你前面,几百人在后面,和让几百个妇人在你前面和后面相比,哪个更安全呢?我以为不如供养士人更安全。”

    39.14 子墨子仕人于卫,所仕者至而反[1]。子墨子曰:“何故反?”对曰:“与我言而不当[2]。曰:‘待女以千盆[3]。’授我五百盆,故去之也。”子墨子曰:“授子过千盆,则子去之乎?”对曰:“不去。”子墨子曰:“然则,非为其不审也[4],为其寡也。”

    【注释】

    [1] 反:通“返”。

    [2] 不当:不相符,不一致。

    [3] 女:通“汝”,你。盆:古代计量单位,具体数目不详,这里指俸禄的数量。

    [4] 不审:不守信用。

    【译文】

    墨子推荐人到卫国去做官,被举荐人到了又返回。墨子问道:“为什么回来呢?”回答说:“卫国国君对我言行不一。说的是‘给你一千盆俸禄。’实际上只给了五百盆,所以离开。”墨子说:“如果给你的俸禄超过一千盆,那么你还会离开吗?”回答说:“不会离开。”墨子说:“那么,你不是因为他不守信用,而是因为俸禄太少了。”

    39.15 子墨子曰:“世俗之君子,视义士不若负粟者。今有人于此,负粟息于路侧,欲起而不能,君子见之,无长少贵贱[1],必起之。何故也?曰:义也。今为义之君子,奉承先王之道以语之,纵不说而行[2],又从而非毁之。则是世俗之君子之视义士也,不若视负粟者也。”

    【注释】

    [1] 无:无论。

    [2] 纵:即使。说:通“悦”。

    【译文】

    墨子说:“世俗上的君子,看待仁义之士还不如对待背米的人。现在这里有一个人,背着米在路边休息,想要站却站不起来,君子看到后,无论年纪长幼贵贱,一定会帮他起来。这是什么原因呢?回答是:出于道义。现在那些行仁义的君子,奉行先王的道义来告诫世俗君子,世俗君子即使不高兴走开也就罢了,却还要诋毁和非难行义君子。那么也就是世俗的君子看待仁义之士还不如对待背米的人。”

    39.16 子墨子曰:“商人之四方,市贾信徙[1],虽有关梁之难[2],盗贼之危,必为之。今士坐而言义,无关梁之难,盗贼之危,此为信徙,不可胜计,然而不为。则士之计利不若商人之察也[3]。”

    【注释】

    [1] 贾:通“价”,价格。信:当为“倍”(毕沅说)。徙:当为“蓰”(孙诒让说),五倍。

    [2] 关:关口,要塞。梁:桥。

    [3] 察:明察。

    【译文】

    墨子说:“商人赴四方做生意,买进和卖出货物的价格相差一倍甚至五倍,虽然有关口和桥梁处的阻难,有遇到强盗的危险,也一定要去做。现在的士人坐而谈论道义,没有关口和桥梁处的阻难,也没有遇到强盗的危险,而获得的利益高达数倍,但是却没人去做。那么士人对利益的算计还比不上商人的明察啊!”

    39.17 子墨子北之齐,遇日者[1]。日者曰:“帝以今日杀黑龙于北方[2],而先生之色黑,不可以北[3]。”子墨子不听,遂北,至淄水,不遂而反焉[4]。日者曰:“我谓先生不可以北。”子墨子曰:“南之人不得北,北之人不得南,其色有黑者,有白者,何故皆不遂也?且帝以甲乙杀青龙于东方[5],以丙丁杀赤龙于南方,以庚辛杀白龙于西方,以壬癸杀黑龙于北方,若用子之言,则是禁天下之行者也。是围心而虚天下也[6],子之言不可用也。”

    【注释】

    [1] 日者:卜筮的人。

    [2] 帝:天帝。

    [3] 北:向北而行。

    [4] 遂:达成目的。

    [5] 甲乙:指甲日和乙日。古人以天干记日。

    [6] 围:当为“违”。

    【译文】

    墨子向北到齐国去,遇到一个占卜的人。占卜者说:“今天天帝在北方杀黑龙,而您脸色黝黑,不能到北边去。”墨子不听他的,于是向北,走到淄水,没能过河,就原路返回。占卜的人说:“我对先生说过不能向北。”墨子说:“南面的人不能到北面去,北面的人不能到南面去,脸色有黑的,有白的,为什么都不能顺利过河呢?况且天帝甲乙日在东方杀青龙,丙丁日在南方杀赤龙,庚辛日在西方杀白龙,壬癸日在北方杀黑龙,如果按照您的说法,那就是禁止天下的人出行。这是蒙蔽人心,让天下人不相往来而如空虚无人,您的话不能用啊!”

    39.18 子墨子曰:“吾言足用矣,舍言革思者[1],是犹舍获而攈粟也[2]。以其言非吾言者,是犹以卵投石也,尽天下之卵,其石犹是也,不可毁也。”

    【注释】

    [1] “舍”下当有“吾”字(孙诒让说)。言:这里指学说主张。

    [2] 攈:拾取,搜集。

    【译文】

    墨子说:“我的学说值得采用啊,舍弃我的学说而改弦更张考虑别的,就好像放弃收割而去捡遗留在田里的谷穗一样。用别人的言论来反对我的言论,就像用鸡蛋去砸石头,用尽天下的鸡蛋,石头还是石头,是不可毁坏的。”

    【评析】

    大约墨子的兼爱思想创新色彩太过浓厚,给人的印象太过深刻,人们普遍把墨子的兼爱思想看作是墨家思想学说的一面旗帜,但从理论上来说,墨子的“义”是比“兼爱”理论涵盖能力更强、因而也是更核心的思想观念。我们不妨拿孔子的思想学说做一个比较,孔子的思想学说号称仁学,因为孔子的仁学不仅仅是爱人这么简单;仁学思想与政治结合就是“德政”;“仁”还是一切行为活动正义与否的判断标准;更是可以生死以之的终极关怀,“志士仁人,无求生以害仁,有杀身以成仁”(《论语·卫灵公》)。相对而言,墨子的兼爱学说尽管在中国思想史上独树一帜,但却仅仅局限于人文关怀的理论范围,作为墨子思想学说的理论基础尚可,作为墨子整个思想体系的核心却缺乏孔子仁学那样的理论延展性。

    墨子重“义”,坚信“万事莫贵于义”,对“义”的奉行甚至带有殉道般的自我牺牲意味,其中蕴含的宗教色彩与兼爱相比毫不逊色。在墨子看来,人的生命是宝贵的,但生命的可贵依然不敌“义”。当某种极端情况下,人的生命与“义”的原则发生冲突时,“争一言以相杀,是贵义于其身也”。这种说法与孔子“杀身成仁”的理念可谓异曲同工,殊途而同归。因为墨子说过:“义者,政也,无从下之政上,必从上之政下。”(《天志上》)政,即正义之正。面对“天下莫为义”的局面,墨子毫无怨言,听说“楚欲攻宋,墨子闻而悼之,自鲁趋而往,十日十夜,足重茧而不休息,裂裳裹足,至于郢”(《淮南子·修务训》)。在墨子眼里“义”就是正义,就是真理,就是理想的终极。

    其次,墨子的“义”在理论层次上是高于“爱”的。墨子的“兼爱”其实是对天下百姓提出的理论要求,而对高居平民之上的社会精英,墨子则提出了完全不同的要求:“大人之爱小人也,薄于小人之爱大人也。”(《大取》)不但要薄爱,还要彻底“去爱”。墨子曾明确指出,奉行义道“必去喜,去怒,去乐,去悲,去爱,而用仁义。手足口鼻耳,从事于义,必为圣人”。因为社会精英们只有超越喜怒悲爱等凡人情怀,才能为天下之公利做出更大的贡献。大人“利小人也,厚于小人之利大人也”(《大取》)。

    再次,墨子的“义”是超越个人私利的天下公利,是天下百姓的福祉所在。《经上》篇云:“义,利也”。只是这种“利”不能狭隘地理解为个人私利。因为“义”的内涵首先包括了“正义”的因素,因而在将“义”和“利”等同起来的同时,就已经预示了这种“利”在理论层次上只能是天下公利。在墨子眼中,奉行“义”道,就是要“兴天下之利”。尽管这种理想化的功利主义思想更像是一种空中楼阁,连墨子的故人都劝他何必“自苦而为义”,但至少墨子和他的部分弟子们把这种理论坚决执行了下去。

    此外,墨子还把“义”运用到政治领域,提出“义政”与“力政”的区别。有点类似孟子提出的“王道”与“霸道”的区别,但还是有很大的不同。墨子心目中的“义政”不同于儒家的“仁政”,而是一种符合“天志”的政治。“义政”的具体要求是“处大国不攻小国,处大家不篡小家,强者不劫弱,贵者不傲贱,多诈者不欺愚”。其最终目标是:“上利于天,中利于鬼,下利于人。”不难看出,墨子的“义政”思想既有宗教神学的影响,又不乏其一贯的功利主义色彩。

    不仅如此,墨子义学对中国后世的影响远大于其兼爱学说。当六国覆灭、天下一统、墨学凋零之后,兼爱学说早为历代统治者遗弃,但墨子最看重的“义”却依然作为中国百姓的生活信条而受到民间的追奉。田横五百士集体自杀的壮举,民间游侠们“其言必信,其行必果,已诺必诚,不爱其躯,赴士之厄困”的节操(《史记·游侠列传》),中国民间对关羽忠义的信仰,《水浒》草莽英雄的集体群像,无不说明墨子义学思想对国民性格形成过程中的深刻影响,昭示着墨者风貌的人间留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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