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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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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韦瑟利公司的轮船“沃德·杰克逊号”  1

    这是波兰起义前大约两个月发生的事。一个不久前从巴黎来到伦敦的波兰人,名叫约瑟夫·茨维尔扎凯维奇1,在回到巴黎时被逮捕了,与他一起被捕的还有赫麦林斯基2和米洛维奇,后者是我在与波兰委员会的代表会晤时提到过的。

    这次逮捕有许多可疑之点。赫麦林斯基是在晚上九点多钟到达的,他在巴黎什么人也不认识,一到便前往米洛维奇的寓所。十一点钟左右,警察便来了。

    “您的护照呢?”警官问赫麦林斯基。

    “在这儿。”赫麦林斯基拿出了签证完备的护照,上面写的是另一个姓名。

    “对,对,”警官说,“我知道,您是用这名字的。现在,您的公文包呢?”他又问茨维尔扎凯维奇。

    公文包在桌上。警官取出文件,翻了一会儿,把一封不长的信(收信人是艾·阿)交给自己的同事后,说道:

    “就是这个!”

    三个人被捕了,他们的信件也被拿走,但除了赫麦林斯基,其余两人随即获得释放————警察根据自己的特权,希望赫麦林斯基说出他的真实姓名。他没有满足他们的要求。一星期后,他也被释放了。

    过了一年多,普鲁士政府制造了一起愚不可及的波兹南案件3,检察官在罗列罪证时,提到了俄国警察当局提供的属于茨维尔扎凯维奇的一些信件。对这些信件怎么会落到俄国警察手中的问题,检察官心安理得地解释道,茨维尔扎凯维奇被捕后,法国警察局把他的一些信件交给了俄国大使馆。

    那些波兰人被释放后便奉命离开法国,于是他们来到了伦敦。在伦敦,茨维尔扎凯维奇亲自告诉了我被捕的详情,理所当然,他觉得最奇怪的是警察知道他有一封给艾·阿的信————这是马志尼亲手交给他,要他面交艾蒂安·阿拉戈的。

    “您有没有同什么人谈过这信?”我问他。

    “没有,绝对没有。”茨维尔扎凯维奇回答。

    “这就奇怪了,不可能怀疑您,也不可能怀疑马志尼。您再好好想一想吧。”

    茨维尔扎凯维奇思忖了一会儿。

    “我只知道一点,”他说,“我出门去了一会儿,记得当时把公文包放在抽屉里,没有上锁。”

    “找到线索了!现在请问,您住在哪里?”

    “在某某街一套带家具的出租房间里。”

    “房东是英国人?”

    “不,是波兰人。”

    “进一步了。他的名字呢?”

    “图尔,他是研究农艺学的。”

    “还干许多别的事,如出租带家具的房间。这个图尔,我有点知道。您听到过一个叫米哈洛夫斯基的人吗?”

    “好像听人谈起过。”

    “好吧,我给您讲讲。1857年秋天,我收到了一封从彼得堡经由布鲁塞尔寄来的信。这是一个不认识的人写的,他详尽无遗地告诉我,在特鲁布南那里有一个店员名叫米哈洛夫斯基,想投靠第三厅,收集我们的材料,为这事索价两百镑;为了证明他有条件和力量承担这工作,他提供了一份最近与我们接触的人的名单,还答应从印刷所窃取几份底稿作样品。在我还没考虑好怎么办以前,我又收到了同样内容的第二封信,那是通过罗特希尔德的银行寄给我的。

    “我毫不怀疑情报的真实性。米哈洛夫斯基是从加利西亚来的波兰人,卑躬屈膝,一副小人的样子,经常喝酒,为人机灵,能讲四种语言,具备做暗探的一切条件,只是在等待机会一显身手。

    “我决定与奥加辽夫一起上特鲁布南店里,撕下他的假面具,让他低头认罪,至少把他从特鲁布南那儿赶走。为了壮大声势,我还邀请皮安乔尼4和两个波兰人一同前往。谁知他厚颜无耻,拼命抵赖,说间谍是拿破仑·舍斯塔科夫斯基,一个与他住在一所屋子里的人……我几乎相信了一半,即认为他的朋友是间谍。我对特鲁布南说,我要求立即把他赶出书店。那个混蛋拼命申辩,但前言不对后语,提不出任何有力的说明。

    “‘这都是出于嫉妒,’他说,‘我们中间只要谁穿了一件漂亮大衣,别人马上嚷嚷,说他是间谍。’

    “‘算了,’泽农·斯文托斯拉夫斯基5说道,‘你从来没穿过漂亮大衣,可人家总认为你是间谍,这为什么呢?’

    “大家哈哈笑了。

    “‘看来只能怪你自己啦。’切尔涅茨基说。

    “‘我不是第一个遭到这种不白之冤的。’那位哲学家说。

    “‘对,你已经习惯了。’切尔涅茨基说。

    “骗子给撵走了。

    “所有正直的波兰人都离开了他,除了一些酗酒的赌徒和嗜赌的酒鬼以外。与这个米哈洛夫斯基还保持友好关系的只有一个人,那便是您的那位房东图尔。”

    “是的,这件事很蹊跷。我马上……”

    “什么马上?……事情现在已不可挽回,您只要当心这个人就是了。您没有证据啊!”

    这以后不久,茨维尔扎凯维奇被波兰委员会任命为驻伦敦的外交代表。他可以前往巴黎————这时拿破仑突然非常关心波兰的命运,这是它牺牲了整整一代人,也许甚至下一代人换来的。

    巴枯宁当时已在瑞典————他与一切人打交道,指望通过芬兰开拓和“土地与自由社”联络的道路,以便把《警钟》和其他书报送进俄国,同时与波兰各派的代表会晤。内阁官员和国王的兄弟接见了他,他让大家相信,俄国的农民起义已一触即发,群众的情绪十分激昂。他讲得头头是道,因为他真心相信这一点,尽管他对农民起义的规模还有怀疑,但深信它的力量在日益壮大。关于拉平斯基的远征,那时还没人想到。巴枯宁的目的是在瑞典把一切安排就绪之后,便前往波兰和立陶宛,发动农民起义。

    茨维尔扎凯维奇从巴黎带着但蒙托维奇6回来了。在巴黎,他们和朋友们制订了装备一支远征队,从波罗的海海岸登陆的计划。为了寻找轮船,物色能干的领导人,他们来到了伦敦。目前正在进行秘密磋商。7

    ……一天,我收到了茨维尔扎凯维奇的便条,要我上他那儿去一下,说这事至关重要,但他自己患了重感冒,躺在床上,头痛得厉害。我去了。真的,他病了,躺在床上。霍尔热夫斯基坐在另一间屋里。他知道茨维尔扎凯维奇曾写信给我,有事跟我谈,便想走开,但茨维尔扎凯维奇不让他走;我很高兴,我们的谈话有一个第三者作见证人。

    茨维尔扎凯维奇要求我丢开一切私人感情和个人考虑,把一个人的情况毫无保留地告诉他,当然,他会严守秘密,那是一个波兰流亡者,是马志尼和巴枯宁介绍给他的,但他不能完全信任这人。

    “您不太喜欢他,这我知道,但是现在,这件事具有头等的重要性,我希望您告诉我真实情况,全部真实情况……”

    “您谈的是布列夫斯基8?”我问道。

    “是的。”

    我考虑了一下。我觉得我可能损害一个人的名誉,因为归根结底,我并不知道这人有什么特别不好的地方,但另一方面,我明白,茨维尔扎凯维奇的反感是有充分根据的,如果我提出反驳,可能对共同的事业造成很大危害。

    “好吧,我把一切毫无保留地告诉您。至于马志尼和巴枯宁的推荐,我可以完全撇开不谈。您知道,我多么爱马志尼,但是他已习惯于用一切木材来雕琢,用一切泥土来塑造他的代理人,也善于为意大利的事业巧妙地利用他们,因此很难完全信赖他的意见。此外,马志尼在运用他所能运用的一切时,知道可以运用到什么程度,达到什么目的。巴枯宁的推荐更糟,这是个大孩子,正如马尔季亚诺夫说的,一个‘身材高大的小姑娘’,在他眼里,反正什么人都是好的。这位‘人的猎手’,只要见到一个‘红色分子’,尤其又是斯拉夫人,便喜欢不尽,对其余一切都不闻不问。您提到我与布列夫斯基的私人关系,这点也应该谈谈。津科维奇9和布列夫斯基曾企图利用我,但这个主意不是他出的,是津科维奇出的。他们没有得手,便生我的气;这一切我早可忘记了,但是他们要破坏沃尔采尔和我的关系,这一点我不能饶恕他们。我非常敬重沃尔采尔,但他身体虚弱,只能听凭他们支配。直到临终前一天,才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或者承认自己意识到)。他用垂死的手握住我的手,在我耳边小声说:‘是的,您是对的。’(但是没有证人,利用死人是容易的。)现在我的意见便是这样:我检查了一切,没有发现任何一个行为,甚至任何一句传闻,足以使我对布列夫斯基政治上的正直产生怀疑;但是我决不会让他参与任何重大的机密。在我的眼中,他是一个专讲漂亮话的空头政治家,自高自大,目中无人,一心想担当重要的角色;如果不能如愿以偿,他会不惜一切,甚至给整个戏剧拆台。”

    茨维尔扎凯维奇欠起了身子,显得忧虑重重,脸色苍白。

    “好,您搬掉了我心头的一块石头……如果现在还不算太迟……我要尽力而为。”

    他心神不定,开始在屋里踱来踱去。我与霍尔热夫斯基很快便走了。

    “您听到全部谈话了?”我一边走一边问他。

    “听到了。”

    “我很高兴,希望您不要忘记,也许有一天我会需要您作证……真的,我觉得,他把一切都告诉了他,事后才发觉要检验一下他的反感。”

    “这是毫无疑问的。”我们差点哈哈大笑,尽管心里根本并不快活。

    第一个教训

    ……过了两个星期,茨维尔扎凯维奇开始与布莱克伍德轮船公司商量,要租一条轮船,供波罗的海远征之用。

    “您为什么偏偏找这家公司?”我们问他,“要知道它几十年来一直在为彼得堡的海军部门担负运输任务。”

    “我个人并不喜欢这么办,但这家公司非常熟悉波罗的海。再说,这涉及它自身的利益,它不致出卖我们,而且这也不符合英国人的作风。”

    “说是这么说,但您怎么会想起找它联系?”

    “这是我们的代理人经手的。”

    “那是谁?”

    “图尔。”

    “怎么,就是那个图尔?”

    “哦,关于他可以放心。他是由布列夫斯基郑重推荐的。”

    我的血一下子涌上了头脑。愤怒、反感、委屈把我的心搅得乱糟糟的,是的,是的,这是个人的委屈情绪……可是“波兰共和国”10的代表却满不在乎,继续说道:

    “他非常了解英国,既懂英语,又懂得它的法律。”

    “关于这一点我并不怀疑,图尔还曾为一件不明不白的案子在伦敦坐过牢,在法庭上为陪审团当过翻译。”

    “这是怎么回事?”

    “您不妨问问布列夫斯基或米哈洛夫斯基。您不认识他吗?”

    “不认识。”

    “图尔究竟是个什么角色,以前他研究农业,现在却对航海发生了兴趣……”

    但是远征队的拉平斯基上校来了,大家的注意力转到了他身上。

    2.拉平斯基上校和波列斯副官

    1863年初,我收到一封信,字写得很小,非常工整,开头一句话是:“让小孩子到我这里来。”11通过这些阿谀奉承、委婉曲折的文字,一个自称为波列斯的“孩子”要求来拜访我。这封信叫我看了很不舒服。他本人更令我不快,那么卑躬屈膝,低声下气,甜言蜜语,脸刮得光光的,头发涂满了油。他告诉我,他在彼得堡的戏剧学校念过书,在那里是靠助学金生活的,还竭力装得像个波兰人;坐了一刻钟以后,他又对我说,他是从法国来的,在巴黎过着悲惨的生活,那里是一切不幸的中心,而中心的中心便是拿破仑三世。

    “说真的,我头脑中经常出现一个思想,而且越来越相信这思想是正确的,那就是应该下定决心,杀死拿破仑。”

    “那为什么不这么干呢?”

    “但不知您对这事怎么想?”“孩子”有些不好意思,问道。

    “我从没想过。这是您在这么想……”

    于是我讲了一件事,这是每逢有人谈到杀人之类的胡话向我征求意见时,我一再讲的。

    “您大概知道,查理五世12在罗马的时候,一个少年侍从带他参观万神庙。回到家中,他对父亲说,他当时头脑中出现了一个思想,要把皇帝从最高一层走廊上推下去。父亲勃然大怒:‘你这个……(这里我常常根据未来弑君者的特点,改变一下这句咒骂的话,例如:混蛋,流氓,傻瓜等等)你这个没出息的东西!这个罪恶的思想怎么会跑进你的脑袋……要知道,可能这么想的人,有时也许真的会这么干,但是他们从来不会讲出口……’”13

    波列斯走后,我决定不再见他。过了一星期,他在我家附近遇到了我,说他来过两次,没找到我,然后谈了一些废话,说道:

    “我来拜望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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