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第十四章

首页书架加入书签返回目录

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下载APP
终身免费阅读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

警察,买通了法院,小生意人以诬告罪名被关进了监狱。这时一个著名的俄国文学家尼·菲·帕夫洛夫16在监狱委员会任职。小生意人把案情讲给他听,没有经验的官员提起了公诉。托尔斯泰真的害怕了,显然他很可能因而判罪,但俄国的上帝是伟大的!奥尔洛夫伯爵17给谢尔巴托夫公爵18发了一份秘密公函,希望后者推翻该案,以免低等阶层对高等阶层取得如此直接的胜利。奥尔洛夫伯爵提议免去尼·菲·帕夫洛夫的职务……这几乎比拔掉牙齿更骇人听闻。我当时在莫斯科,熟识这个不够谨慎的官员。现在我们还是回头谈维亚特卡吧。

    省政府的办公厅比监狱还糟得多。它叫人不能忍受,这倒不是由于日常事务太繁重,而是这个腐朽的环境散发的气息,使人觉得好像待在狗洞里,愚蠢而可怕地浪费光阴。阿列尼岑并不欺侮我,反而出乎我的意料,对我十分客气。他是喀山中学的学生,因此在我这个莫斯科大学学士面前不免谦让几分。

    办公厅中有二十名文书,大部分没受过一点教育,也没任何道德观念。他们是文书或秘书的儿子,从摇篮起已养成习惯,把办公当作捞钱的捷径,而农民则是带来收益的沃土。他们出售一份证书,收二三十个戈比,为了一杯啤酒弄虚作假,丧尽天良,干尽坏事。我的听差不再上“弹子房”,他说这些官老爷比谁都会舞弊,可又不能教训他们,因为他们是官。

    这些家伙只因有了官衔,才没遭到我的仆人痛揍,可我却不得不天天跟他们坐在一起,从早上九点坐到两点,从五点坐到晚上八点。

    除了阿列尼岑这位办公厅总负责人,我还有我所属科的科长,这人也不算坏,只是嗜酒如命,不通文墨。我的科里还有四个文书,跟他们不能不讲讲话,寒暄几句,跟别的科里的人也一样。不用说,我稍一不慎,这些人或迟或早就会为我的“傲慢”设下圈套陷害我,即使不这样,我也无法一天几个小时面对着同样几个人一言不发,默不作声。而且不应忘记,外省人总想结交外地来客,尤其是京城来的,何况这人背后还隐藏着一段有趣的经历呢。

    在这个受罪的地方坐了一整天之后,有时我回到家中简直神志不清,头昏脑涨,瘫痪在沙发上,又累又委屈,不能再做任何工作,从事任何活动。我衷心怀念我那克鲁季茨的斗室,它那煤气和蟑螂,那站在门口的宪兵和门上的铁锁。我在那儿是自由的,要干什么就干什么,没人打扰;那儿没有下流的谈笑和无耻的官吏,没有卑鄙的思想和粗暴的感情,有的只是死一般的沉寂和驱赶不散的闲暇。每逢我想起饭后又得上班,明天还得上班,心头就不由得充满愤怒和绝望;为了忘记烦恼,我开始喝葡萄酒和伏特加了。

    有的同事还会“顺路”拐进我的屋里闲坐,聊天,直到规定的时间才去上班……

    然而过了几个月,我在办公厅里的处境改善了一些。

    时间长而力量均衡的迫害,不符合俄国人的性格,除非其中杂有个人因素或金钱利益。这完全不是因为政府不想把人置之死地,而是由于俄国人一向虎头蛇尾,敷衍了事。俄国当政诸公大抵粗野,无耻,暴虐,稍一不慎就会遭到他们的毒手,然而这种打击往往半途而废,持之以恒不合他们的脾胃,他们缺乏耐心,也许因为这么做,他们并无私利可图。

    起先是心血来潮,一方面为了表示忠心,另一方面为了表示手握生杀大权,乱干蛮干,干了一会儿便逐渐松手,不加理会了。

    办公厅里也是这样。那时内务部忽然发了统计狂,命令各地成立统计委员会,颁布了提纲,这份提纲恐怕在比利时和瑞士也是无法兑现的。提纲附有各种别出心裁的表格,要统计最高数,最低数,平均数,还有从十年的复杂情况得出的各项结论(而它们根据的资料至少是一年以前收集的!),以及道德评价、气象记录等等。对委员会和资料编辑工作,上面没有拨一文钱。做这一切应该是出于对统计的爱好,通过各县警察局进行,然后送交省政府办公厅整理汇总。但办公厅本来已经公事堆积如山,地方警察局又一向讨厌和平的理论工作,因此都把统计委员会看作无用的奢侈品,看作内务部在寻开心。然而又不能不提出工作报告,呈交表格和结论。

    这件事成了整个办公厅的大难题,看来简直无法完成;但是谁都不敢表示异议,免得自讨没趣,受到申斥。我答应阿列尼岑编写绪论和开头部分,制定表格式样,保证栏目清楚醒目,有外文字,还有引文和令人信服的结论,但是有一个条件:他得准许我在家中,而不是在办公厅干这项繁重的工作。阿列尼岑请示秋法耶夫后,答应了我的条件。

    委员会的工作报告的开端部分,由于目前没什么好谈,我谈了要求和计划。阿列尼岑看后,向我连声道谢。秋法耶夫本人也认为章法高明。统计工作就这么草草收场,不了了之,但是委员会却交给我负责了。从此我摆脱了抄写公文的劳役,我那位今日有酒今日醉的科长几乎变成了我的属员。阿列尼岑只是考虑到规章制度,才要求我每天上办公厅坐一两个钟头。

    为了说明认真的统计根本不可能,我不妨从县辖市卡依送来的表格中摘录几点。那里除了各种废话以外,是这么填写的:“溺毙者————二人;溺毙原因不明者————二人”,而在总数栏中写的是“四人”。在重大事故栏中记了下面这一则悲惨事件:“某某,市民,因食用烈性饮料精神失常,自缢身亡。”在居民的道德面貌一栏中写道:“卡依市内并无犹太人”。对于有没有拨款修建教堂、市场、养老院的问题,回答是这样的:“为修建市场拨款————没有”……

    统计从办公厅的劳役中拯救了我,却在我与秋法耶夫的私人关系上引起了不幸后果。

    有一个时期,我很讨厌这人,然而这早已过去,何况这人已经去世;他是1845年前后死在自己的喀山庄园的。现在我对他并无仇恨,在我的记忆中,他只是森林中的一头野兽,我们应该加以研究的一种特殊动物,但大可不必因为他是野兽而对他生气。当初我不得不与他斗争,这是每一个正直的人所不可避免的。机会帮助了我,要不他会害得我走投无路;但是为了他没有干成的坏事而耿耿于怀,是可笑的,也是不值得的。

    秋法耶夫是单身,他的太太与他离婚了。但是在省长公馆的后院,他故意半公开地养着一个姘妇,这是他的厨师的老婆,厨师只因为是她的丈夫,给遣送到了乡下。她并不在公开场合露面,但是大小官员,特别是忠于省长,即怕他陷害的官员,都成了“红极一时”的厨子老婆小朝廷上的臣子。他们的太太小姐们虽不声张,却经常在夜间偷偷拜访她。这位姘妇继承了她一位飞黄腾达的前辈————波将金的衣钵,掌握了一种手腕:她了解老头儿的性子,担心失宠,因此主动为他物色并不危险的对手。老头儿感激涕零,用依依不舍来报答这种俯就的爱,两人因而相处得融洽无间。

    秋法耶夫整个上午都在省政府办公,诗的生活开始于三点钟。晚餐对他不是一件小事。他讲究口腹之欲,而且要有人一起进膳。他的厨房总是准备十二个人的饮食;如果客人不到一半,他会闷闷不乐;如果只有两人,他会感到不幸;如果一个也没有,他就近乎绝望,只得到杜尔西内娅19屋里与她对酌。找一些客人,把他们的肚子填饱,这不是难事,但他的官场身份和下级对他的畏惧,使他们不能无拘无束地享受他的款待,也不允许他把自己的家变成饭馆。他的座上客只能限于高级文官,机关首长之类,而这些人半数与他争吵过,不能获得他的好感;此外就只是稀有的过路旅客,富商巨贾,包税人,以及具备某种“资格”的怪物,也就是路易-菲力普曾企图引进大选中的那类角色。20理所当然,我是维亚特卡的第一号怪物。

    因“思想问题”被放逐到边远城市居住的人,大家有些怕,但从来不把他们看作一般的凡人。外省对“危险分子”发生兴趣,正如妇女对著名的洛弗莱斯21,男人对交际花感到兴趣一样,彼得堡的官僚和莫斯科的阔佬,见了他们赶紧回避,外省居民,尤其是西伯利亚人却不是这样。

    因12月14日事件被流放的人享有极高声誉。官员们每到新年,首先登门拜访尤什涅夫斯基22的遗孀。枢密官托尔斯泰23视察西伯利亚时,从流放的十二月党人那里搜集材料,用这些材料检察官员们呈送的报告。

    米尼赫24坐在佩雷姆的塔楼里,指挥托博尔斯克的省政。凡有重大事务,省长们都得登门向他求教。

    老百姓对流放者更少敌意,他们大多站在受害者一边。到了西伯利亚边境,“流放犯”一词消失了,换了“不幸者”的名称。在俄国人民眼中,法庭的判决无损于一个人的声誉。从彼尔姆省到托博尔斯克,一路上都有农民把克瓦斯、牛奶、面包放在小窗口,万一“不幸者”从西伯利亚秘密逃亡,随时可以取食。

    谈到流放者,顺便说一下,过了尼日尼,就会遇到流放的波兰人,过了喀山,他们的人数便迅速增加。在彼尔姆有四十来个,在维亚特卡不少于此数。此外,每一县城都有几个。

    他们的生活完全与俄国人隔绝,与居民不发生任何瓜葛;但他们自己彼此极为融洽,贫富之间经常互通有无,亲如手足。

    我看到,当地居民对他们既不抱敌意,也没有特殊的好感,只是把他们看作一般的外地人————这也难怪,他们几乎没有一人懂得俄语。

    一个固执的萨尔马特老人25(他曾在波尼亚托夫斯基26手下当过枪骑兵军官,参加过拿破仑的一部分军事行动)1837年获得批准返回自己在立陶宛的庄园。动身前夕,老头儿邀请我与几个波兰人一起用饭。饭后,这位骑兵军官擎着酒杯,走到我面前,拥抱着我,用军人的直爽态度在我耳边说道:“为什么您是俄国人啊?!”我没有回答什么,但这句话却深印在我的心中。我明白,这一代人是不可能解放波兰的。

    从科纳尔斯基27开始,波兰人已完全改变了对俄国人的看法。

    一般说,流放的波兰移民没有受到欺压,但没有财产的人,他们的物质状况是可怕的。政府发给这些人每人每月十五纸卢布,这点钱得付房租、衣食和烤火费。在比较大的城市,如喀山和托博尔斯克,可以靠教书、开音乐会、在舞会上演奏、画肖像、办舞蹈训练班等等,多少挣些钱。在彼尔姆和维亚特卡,这些办法就行不通了。尽管这样,他们从不向俄国人乞求任何东西。

    被秋法耶夫请到他那西伯利亚式酒席上吃大鱼大肉,对我是一种真正的惩罚。他的餐厅与他的办公厅是一路货色,只是形式不同,少脏一些,但更鄙俗,因为它披上了一件亲善的、而不是暴力的外衣。

    秋法耶夫对自己的客人都了如指掌,他瞧不起他们,有时甚至翻脸不认人,通常对他们的态度也像主人对自己的狗一样:有时过分亲热,有时又蛮不讲理,失去一切分寸。尽管这样,他还是邀请他们吃饭,而他们怀着又怕又喜的心情去赴席,在那里低声下气,吹牛拍马,巴结奉承,赔尽笑脸,真是丑态百出。

    我为他们脸红,为他们害羞。

    我们的友谊没有维持多久。秋法耶夫很快就猜到,我不可能与维亚特卡的“上流”社会打成一片。

    过了几个月,他已对我不满,又过了几个月,他便开始恨我,我不仅不再赴宴,而且绝不再登他的大门。皇太子28经过那儿,才使我摆脱了他的迫害,这事我们以后再谈。

    同时必须指出,起先我既没有做过一件事想赢得他的好感,成为他的座上客,后来我也没有做过一件事值得他痛恨和仇视。他不能容忍我,只是因为我虽然绝不傲慢,却要保持独立的人格。我对他始终不亢不卑,他却要我奴颜婢膝。

    他把权力看作命根子,这是他吃尽辛苦换来的;他不仅要求服从,而且要求保持绝对驯服的外表。不幸他这特点是颇具民族特色的。

    地主对奴仆说:“住口!我容不得你顶嘴!”

    局长气得脸色发白,向反驳他的官员指出:“您太放肆了,忘记您是在跟谁讲话了吗?”

    皇帝为几句“逆耳之言”把人们流放西伯利亚,为几句诗把人们关进监狱。这三种人都宁可宽恕盗窃和贪污,杀人和抢劫,却不允许为保持人的尊严而高傲不屈,为直抒己见而悖逆不驯。

    秋法耶夫是沙皇的真正忠臣,他受到了重视,但还不够。在他身上,拜占庭的奴隶精神与官僚机构的等级观念获得了非常和谐的统一。在上司面前卑躬屈膝,唯命是从,与对下属的苛刻压制,是并行不悖的。他可能成为文职的克莱恩米赫尔,他的“忠贞之心”同样可以战胜一切29;他也会用人的尸体作泥灰涂墙壁,靠人的肺吹干宫殿;对于工兵部队中不肯告密的年轻人,他也会鞭打得更厉害。

    秋法耶夫对一切贵族隐藏着强烈的憎恨,这是从痛苦的经历得来的。对于秋法耶夫,阿拉克切耶夫的苦役式办公厅是第一个避风港,第一次的解放。从前,上司从不请他在椅上坐下,净派他干些无关紧要的差事。他在军需部门任职时,军官们照部队的方式欺侮他,一个上校甚至在维尔诺的大街上用鞭子抽他……这一切都在这位抄写员心头播下了仇恨的种子。现在他当了省长,该轮到他来欺压别人,不给椅子坐,直呼姓名,毫无必要地大声呵斥了。有一次,他甚至把几个世袭贵族送交法庭审问。

    秋法耶夫从彼尔姆给调到了特维尔。当地的士绅虽然谦让恭敬,善于奉承,还是忍受不了。他们要求内务大臣布卢多夫调走他,布卢多夫派他当了维亚特卡省长。

    于是他又获得了适宜的土壤。官员们和包税商们,企业主和官员们————在这些人中间他如鱼得水,逍遥自在,他们见了他无不战战兢兢,肃然起立;大家请他喝酒,请他赴宴,看他的眼色行事;在婚礼和命名日的酒筵上,照例首先举杯祝贺:“为省长大人阁下的健康干杯!”

    1 坎克林(1774——1845),俄国反动官僚。但秋法耶夫没有当过坎克林的秘书。

    2 指反抗拿破仑的欧洲各国联军,阿拉克切耶夫曾任陆军大臣,当时作为亚历山大一世最信任的大臣,实际上控制着军队的一切。

    3 卡里埃(1756——1794),法国大革命中的激进共和主义分子,曾由国民议会派往南特等地镇压王党叛乱,在各地大肆杀戮,因而在1794年以大批杀人罪被押上断头台。

    4 这两件趣事在初版中是没有的,1858年对初版进行修订时,我才想起它们。————作者注

    5 在农奴制度下,农奴外出做工等等,必须向地主缴纳代役金。

    6 由德国天文学家恩克测定周期(约3.3年)的彗星。

    7 这句话带有文字游戏性质,这里译作“东奔西走”的俄文原文的意思是迁移、调动,也可解作翻译。贺拉斯作为古罗马的著名诗人,他的诗歌一旦写成之后,便被不断传诵,一再翻译成各种文字。因此这句话如果直译便是:“您像贺拉斯,唱了一次歌,到现在还在被翻译(被押送和调动)。”

    8 原文是意大利文,句中“他们”是指情人。

    9 当时一个退职的陆军大尉,1831年被放逐到维亚特卡,后又转移到彼尔姆。

    10 伊斯梅洛夫(约1764——1834),俄国将军,梁赞省的大地主,以残酷压迫农民闻名。

    11 格鲁津斯基(1762——1852),俄国大地主,以残酷和专横闻名。他把各地逃亡的农奴藏在雷斯科沃县的庄园上,作为自己的农奴役使。

    12 苏沃洛夫(1730——1800),俄国历史上最伟大的将领之一,军事学家。他喜欢装雄鸡叫,捉弄拘泥古板的大臣们。

    13 马莫诺夫(1790——1863),俄国伯爵,早年参加十二月党人的“幸福同盟”,1817年后得了精神病,一直隐居在自己的庄园中。

    14 费·伊·托尔斯泰(1782——1846),富有的地主,冒险家,曾逃亡美国,因而被称为“美国人”,有不少轶事流传民间。

    15 引自《聪明误》第四幕第四场列彼季洛夫的独白。

    16 帕夫洛夫(1805——1864),俄国作家和杂志编辑。他出身于农奴家庭,早年倾向民主,曾对果戈理的《与友人书信选集》提出过严肃批评。

    17 指阿·费·奥尔洛夫。

    18 谢尔巴托夫(1776——1846),俄国将军,当时任莫斯科总督。

    19 《堂吉诃德》中的一个乡下女子,被堂吉诃德当作公主和自己的情妇。

    20 法国国王路易-菲力普统治时期,曾提出选举改革法案,其中规定学位可作为选举资格之一,凡获得学位的人可享有选举和被选举权。

    21 英国小说家理查逊的著名小说《克拉丽莎》的男主人公。

    22 尤什涅夫斯基(1786——1844),十二月党人,曾任沙皇军需大臣,1825年后被流放西伯利亚。他死后,他的妻子继续在西伯利亚住了十多年。

    23 尼·托尔斯泰(1792——1854),沙皇大臣,“美国人”托尔斯泰之弟。

    24 米尼赫(1683——1767),原籍德国,1721年起在俄军供职,曾任俄军总司令及元帅等。1742年被流放到西伯利亚佩雷姆城,1762年赦回。

    25 萨尔马特人是古代的游牧民族,今已绝迹,他们的活动地区在今波兰和伏尔加河以西一带,因此波兰的民族运动者称自己为萨尔马特人。

    26 波尼亚托夫斯基(1732——1798),波兰军人,1764至1795年间的波兰国王。

    27 科纳尔斯基(1808——1839),波兰民族解放运动的领导人之一,参加过1830年的波兰起义。他主张俄国人与波兰人联合起来,共同反对沙皇专制制度。

    28 指尼古拉一世之子亚历山大,1855年后的沙皇亚历山大二世。

    29 尼古拉一世赐给克莱恩米赫尔的伯爵纹章上有一句题词:“忠贞之心胜过一切”。
上一页目录下一章

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下载APP
终身免费阅读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