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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回 白湘吟去而复来 屠少霞溜之大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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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屠少霞因邓子通在小广寒书场,点了媚春一百出戏,与他斗气,要在媚春处吃十六台酒,他花一百十几块钱,我花二百二十几块,巧巧加上一倍,使阿珍晓得姓屠的手面,不肯让人。当时定下主意,开口与阿珍说知,叫他明日一早,分付院中预备。阿珍听了,带笑答道:“你发痴么?

    从来摆酒的人,那一个吃过四双双台,莫非与我作耍?”

    少霞笑道:“点戏的先前有过一百出么?

    姓邓的点得一百出戏,难道我姓屠的吃不得十六台酒?那个来与你耍子!”

    阿珍才晓得他不是顽话,却暗想:“二人照此赌气,往后不知怎样。好的是子通乃厦门首富,少霞闻在本城也是个有名财主,至少约有数十万家资,一时间怎花得完?乐得串他一串。”

    因此满心欢喜,说:“既是当真吃酒,明早待我交代厨房,叫他们这菜办得清爽些儿。”

    少霞点头称是。二人又说了一回闲话,听自鸣钟已敲两点,双双安睡。

    到得明日起来,已是十一点钟。阿珍略略梳洗梳洗,就到生意上去。少霞要回家取银,与阿珍说知,心想吃了饭去。阿珍因这天正是礼拜,阿金停工在家,防他二人有甚勾当,决计不许,说:“你要吃饭,可到媚春那一边去,这里我出去了,你狠不便。”

    少霞无奈,只得与阿珍一同出门。

    阿金出来关门,少霞暗暗伸个指头,向他一竖,又向自己心上点点,把嘴巴掬了一掬,关照他:“一百块钱记在心上,拿来给你。”

    阿金会意,微微的笑了一笑,点点头儿。少霞瞧了他那副眉眼,几乎把魂灵儿落在他的身上,恨不得多看几眼,却怕被阿珍识破,勉强硬着头皮,向外就走。少霞让阿珍坐了包车,自己叫了部野鸡车,同到萃秀里。

    吃过了饭,阿珍把今夜吃四双双台的话,向合院说知,一个个多说少霞阔气。厨房里得了这个信息,因是席数多了,一样样须要添办起来,忙个不了。少霞中饭以后,吃了几筒水烟,分付车夫端整车子回家。媚春牵住衣服,问他:“回去则甚?”

    阿珍说回去自然有事,让他早去早来,媚春始放了手。少霞移步向外,临出门的时节,对阿珍说:“准八点钟就到。”

    阿珍送地出去,看他上了车子方回。

    少霞住在城中,车子不能进去,只好到小东门下车。进了城,尚有好几条街须要步行,街道又窄,又是挑潮,好容易走得心火直冒,方才到家。一直跑至帐房里,要寻管帐的何先生,向他索取钥匙,开铁洋箱取银。谁知何先生说:“钥匙这几天不在帐房,被老太太拿了去了。倘然要几十块零碎洋钱,不必开箱,账台抽斗里头还有。”

    少霞呆了一呆,道:“为甚钥匙被老太太拿去?”

    何先生道:“皆因少翁这几时夜夜没有回来,目下中秋到了,各处多要算账。老太太等不得你,前日亲自到账房里来看账。初时我说老太太你年纪尊了,莫烦这事。怎奈他老人家疑心着你,不知你近来用了多少银子,一定要看,并要查点铁箱里存的现银。我那时没有法想,只得把钥匙给他,由他点算。只道是女流之辈,可以朦得去的,那知他老人家字墨里很是精明,算盘珠也不会拨错一颗。

    六十多岁的人,足足算了一天半夜的账,竟被他账账查清。说你近来五月里起,一共用了三千七百多两银子,二千五百多块洋钱,不知干些什么。埋怨我不应这样糊涂,放你尽管取钱,从没关照他一声。那时我因吃罪不起,不合回他说,钱是你少翁的钱,我不过管账罢了,那有什么权柄,止住了不许你用?岂知他听了这一句话,随手竟把钥匙向身边一袋,说既然这样,以后再要取钱,叫你向他去取,并且有话问你,遂恨恨的回房而去。今天已三天了,听得老娘姨出来说起,就从那一夜起肝气大发,没起过床。今日你既回来,快去看看他的病势如何,倘然真要银子,也好问他去要。”

    少霞道:“怎么样讲,我端午后头,用过这许多钱么?你莫闹错了账。”

    何先生发极道:“帐目怎得闹错?现在账箱里头,取与你看。”

    说毕,开了账箱,取出一本霞记支取银钱总数的账簿出来,见上边一五一十写的明明白白,当真一些不错。少霞半晌不语。

    何先生怕他看完了账,有甚说话为难,催他快到上房里去。少霞想:“老太太既把钥匙收去,又是病了,见了他也是无益。况且老太太有些身体不好,妻子一定在房伏伺,见面时必要问长问短,唠叨一个不住。我有甚工夫耽搁,倒不如先把何先生现有的零碎洋钱取了,只要够得上十六台的下脚,再在台面上找个朋友,借他一百块钱,只说这几天没有回家,等到一回去,马上就还,料无不肯的事,那时阿金这一笔钱也就有了。且把今日过了,明后天早些回来,问老太太一共有几个儿子,要这钱来何用?为甚不许我花。倘然给我便罢,若有半个不字,或是妻子在旁多言多语,索性闹他一场,说明要把阿珍讨回家来,以后便可杜门不出,不然休想收心。倒也是个绝妙机会。”

    想罢,开口答道:“既是老太太病了,自然就该进去看他。但我方才回来的时节,在泥城桥买了几盏水月电灯,这钱还没有付他,你那里现有几十块钱,不知够是不够?若然够了,老太太病在那里,向他取甚钥匙?”

    何先生闻言,暗想:“几十块钱,乃是小事,况又是买东西的,将来老太太问起,交得出账。何苦不肯给他,做甚难人?”

    因道:“我这里隔夜存有五十块钱,此刻又在十六铺马路收了十六块钱房租,一共有六十六块,你要拿去就是。这账我却不出霞记,出在家用零物上可好?免得日后老太太瞧见,说我不听他的分付,私下又付了你钱。”

    少霞子细一算,道:“你那里有六十六块,我身傍还有五十多块,够付的了。这账出霞记也好,家用也好,但凭你罢。”

    何先生道:“一准出在家用上边,”遂即开了抽斗,取出钱来,点过数目,交与少霞,乃是三十块钱钞票,三十六块现洋。少霞接过,藏在身旁,假称看老太太去,回身就走,——口气跑出大门。心中又喜又恼:喜的是下脚已经足够,恼的是老太太这般年纪,为甚忽然管起账来。这必定是妻子怂恿出来的事,往后要甚钱花,比不得从前容易。除是与他硬挺,一定把阿珍讨回,没有第二个念头。一头思想,那两只脚早已飞也似的走出了城,寻见包车,跳将上去,叫他赶快到萃秀里。

    一来一去,不到两个钟头。阿珍等见了,多说他来得好快。少霞因心上究竟尚少一百块阿金的钱,必须布置妥定,晚间方好见他。此事应与逢辰商议,一则知己些儿,钱财上有过为往;二则看他自己虽没甚钱,那朋友却有钱的多,必定有处设法。故而到得院中,立刻写了张请客票、叫相帮的到花小兰家请他速速就来,有事面商。谁知逢辰不在那边。少霞好不焦躁,等了半点多钟,又写第二张字条去催,仍没有见。想起他前曾说过日间必在福安吃茶,又差小大姐到福安去请,果然寻了他来。少霞叫小大姐烧烟,两个人睡在炕上。

    逢辰吸烟,少霞凑近身子,附着他的耳朵说:“今天请你过来,有件事要与你商量,你必须要帮我的忙。”

    逢辰问:“有甚事情?”

    少霞道:“不瞒你说,我有十多天不回家了,今天要在这里吃酒,不够了下脚洋钱,差车夫到家里去拿。谁知老太太昨日病了,账房里只给了五十块钱,仍是不够,故要请你设个法儿。”

    逢辰笑道:“屠少翁说什么话,吃酒有了五十块钱,怎的下脚还是不够?”

    少霞道:“你不知道,我因邓子通做了媚春,在小广寒点了一百出戏,今天与他呕气,吃的酒是四双双台,五十块下脚怎够?”

    逢辰咋舌道:“怎么,你吃十六台酒?”

    少霞含笑称是。逢辰道:“十六台酒,连下脚共须六十四块,五十果然不够。这么样罢,我本来借你三百块钱没有还你,停回我去取注钱来,先还五十块罢。”

    少霞摇头道:“我请你来,向你讨债不成?你借的钱不便还我,缓几日有甚要紧。今天我却要费你的心,替我借一百块钱,少则两天,多至三天五天,只要我一回家去,就有钱还。你可肯帮这个忙?”

    逢辰踌躇半晌,道:“自己弟兄,说什么帮忙二字。但我今天一百块钱借不出来,倘你真个要用,须要向人转借,却又是中秋到了,开口上去,防着他们不允,这便如何是好?”

    少霞道:“中秋还有数天,我这钱是不到节就要还的,有甚不允?”

    逢辰道:“你我自然相信得过,旁人却就不可说了。”

    少霞闻言,脸上发红道:“照你说来,这件事你办不到么?”

    逢辰见他发火,连忙按住他道:“你莫着忙,我在这里替你盘算,停刻包你有钱就是。”

    少霞方始回嗔作喜,问逢辰:“怎样设法,可要我自己出名?”

    逢辰道:“你又来了,百把块钱值得甚事,要你出名?”

    少霞大喜,与逢辰说说谈谈,留他吃了点心,催着速去。逢辰答应,去了一刻钟时,果然拿了一百块钱钞票到来,暗暗递与少霞。当下少霞收了,也不问是那里来的,逢辰也并没说起。

    阿珍看天已八点钟了,厨房里菜已备好,问少霞可要请客坐席。少霞叫拿请客票来,请了郑志和、游冶之、大拉斯、白拉斯、康伯度、经营之、杜少牧、凤鸣岐、平戟三、熊聘飞、夏时行、乌里阿苏、格达,连自己与贾逢辰,一共十六个人。邓子通自然不去请他,温生甫与潘少安也没有请,因生甫与子通交厚,少安犯着营之、少牧二人心病,请了来有许多不便之故。逢辰并在经、杜二人的请客票上,加了“并无少安在座,务请速来”十个字儿,少霞说他很想得到。逢辰尚嫌客少,说:“十六台酒,怎么只有十五个人?连一人一台也还不到。”

    又替少霞请了施砺人、蓝肖岑来,说:“这两个人虽然也与子通往来,却是我的至好,断没要紧。”

    少霞道:“你的朋友,自然与我的一样,请他来打甚么紧?你可还想得出别的人来?”

    逢辰道:“你要吃酒的人很多,不过请他们来,房间里怕要坐不下了,这便怎好?”

    阿珍道:“十六台酒,凭你怎样房间,怎坐得下?我却有个主意在此,少停客人到了,先摆个双双台。吃过再摆、分作四次可好?”

    逢辰道:“本来只能这样。”

    少霞道:“分四次摆,不太烦么?我们客人不多,还是先摆八台,后摆八台的好。”

    阿珍道:“八台怎样摆法?”

    少霞道:“把四张桌子接长,每桌摆两席菜看,谅还摆得下去。”

    阿珍道:“围碟盆只怕有些勉强。”

    逢辰道:“盆子好少摆些的,屠大少的意思这样,竟是照他就是。”

    阿珍点头答应,真个先摆八台,每台十二盆,围碟只摆八盆,已觉满台是菜。不移时,志和、冶之、少牧、伯度、大拉斯等先到,逢辰正要催令入席。凤鸣岐与熊聘飞二人,接了少霞的请客票,本想不来,因见条上写有“少牧、戟三在座,并四双双台,客到不多,务请光降”字样,这四双双台从来没有见过,倒要瞧瞧热闹,故俱不先不后的一同到来。少霞大喜,见眼前已有十人,可以先坐四台,一面再写条子,去请戟三、白拉斯、格达、乌里阿苏、夏时行并施砺人、蓝肖岑等,停回再坐四席。相帮起过手巾,各人相将入座。逢辰因少霞今夜的酒摆得场面很阔,要众人多叫几个局儿,也有四五个的,也有两三个的,挤得房间里几乎水泄不通。

    酒至半酣,白拉斯与夏时行来了,少霞叫阿珍另外借个房间,亲自陪着过去,说明尚有八台,暂请略坐片时。乌里阿苏与格达两个,也多到了。逢辰听隔房来得客多,跑过来替少霞作陪。又听得外面有人动问:“叶媚春的房间是那一间?”

    乃是施砺人、蓝肖岑声音,连忙出去招呼进房,与少霞见过面儿。嘱少霞仍到席面上去应酬,待他们散过了席,就好再坐。少霞答应,回至席间。约有一刻多钟,众人纷纷散去。

    少霞叫阿珍将台面重新摆好,请逢辰等过来,共是白拉斯、乌里阿苏、格达、夏时行、施砺人、蓝肖岑、贾逢辰与少霞自己,只有八人,戟三没有请到。少霞觉得客少,要逢辰设法再请几人。

    施砺人道:“我有两个朋友,一个姓花,一个姓柏,可要请他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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