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第二十三回 巫岫云蜜语甜言 花媚香打情骂俏

首页书架加入书签返回目录

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下载APP
终身免费阅读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

炕去,吃了好几口烟,还没过瘾。带来的烟已没有了,格达大骂长随不会办事,出来的时候,烟匣里怎的不子细瞧瞧。长随回了一句:“出来的时候瞧过,只因今天在外边耽搁多了,才不够的。”

    乌里阿苏怪他挺撞,拿起烟枪要打。幸亏阿翠金眼快,一手抢住,说:“格大人、乌大人,莫要生气,我们这里有烟。”

    格达把眼珠一瞪,道:“这里的烟,我们怎吃?”

    回头又对那长随道:“还不与我滚回栈去,快快拿来!”

    那长随涨红了脸,放下烟枪、烟杆,出房而去。

    志和等见了,一个个心上边不以为然。只有贾逢辰见这装烟的长随去了,走至炕边,说:“二位要烟,我带得广恒信的菊字老膏在此,可要试他一试?”

    二人说:“我等多不会装。”

    逢辰道:“待我来装。大凡吸烟的人,最怕是瘾还没过,没有了烟,从心里头暴躁出来。不瞒二位说,兄弟也是个亲历其境的人,莫怪二位着恼。”

    二人见逢辰说话殷勤,又亲自动手烧烟,说了一声“对不住你。”

    各人吃了一筒,多说:“这烟果然还好。”

    逢辰尚要装第二筒,志和过来催众人坐席,格达在炕榻上坐了起来,乌里阿苏也不吸了。

    大家入席坐下,志和写好局票,交与阿翠金发出去叫局。逢辰问:“可还有甚别的客人?”

    志和道:“还有少霞与夏时行,不知为甚不来。”

    道言未了,外边走进一个人来,向众人一一招呼。

    众人定睛看时,原来是夏时行。这日天气很凉,大家多穿罗纺春纱,也有已穿铁线纱马褂马甲的,时行却尚穿着一件半旧不新的芙蓉纱接衫,内衬青生丝短衫,下身白生丝裤。志和深怪外面相帮的,有客人进来,怎么喊也不喊一声。谁知那些相帮的人,见他身上衣衫穿得不甚像样,只认做又是乌、格两人带来的长随,故而没有喊得。可见世上的人,正是只重衣衫。贾逢辰见了时行这般衣服,估量他中秋将到,必定有些不妙,只与他点了点头,冷冷的不狠亲热。志和见他来了,分付值台面的娘姨,添了一副杯筷,又补了一张花莲香的局票。只听得相帮的喊声:“翠金姐,客人进来!”

    乃是少霞到了,众人招呼坐下。志和问少霞:“叫谁的局?”

    少霞说:“是媚春。”

    志和写好,交代与莲香一同去叫。

    冶之因见少霞手指中间,夹着一张字条,问:“是甚么东西?”

    少霞道:“是张福利公司的外国生发票。”

    冶之取来一看,见买的乃是四泼玲跑托姆沙发一张,又沙发一张,叠来新退勃而一只,狄玲退勃而一只,华头鲁勃一只,开痕西铁欠挨两只,六根搿拉司一面,华庶司退痕特一只,辨新脱勃一只,欠爱六把,梯怕哀两对,及特来酸等一切器具,共计洋发爱夫亨特来特圈的雪克斯大拉斯爱痕特福的反夫生斯。冶之看了,除结末一句,约略认得出是五百二十六元四角五分洋钱,其余那些名目,一点不懂。因问台面上那一个瞧得出来,到底买的是些什么东西。康伯度接来一看,道:“四泼玲跑托姆沙发,是张弹弓交子铁床。沙发是张睡榻。叠来新退勃而,乃是妆台。狄玲退勃而是大餐台,华头鲁勃是衣橱。开痕西铁欠挨,乃藤坐椅。六根搿拉司,是着衣镜。华庶司退痕特是面汤台,辨新脱勃是浴盆,欠爱乃是交椅,梯怕哀是茶几,特来酸是大菜台上的碗碟东西。少翁办这许多外国生,可是送与笑春,还是媚春?”

    治之道:“一个不是,这东西必定是替阿珍办的。”

    伯度道:“何以见得?”

    冶之道:“他们二人,近来火一般热,怎么不替他办些家伙?”

    回头问少霞是与不是,少霞笑而不言。少安瞧了少霞一眼,道:“阿珍这人果然不错,少翁花几个钱也还值得。”

    旁边格达与乌里阿苏听见,问少安:“那一个叫阿珍?”

    少安道:“还没有来。”

    二人问:“可是大姐?‘少安道是。二人道:“一个大姐,有甚可取?”

    少安道:“那个大姐,不比别人,差不多的先生,怎能够及得他来?”

    二人闻言,半疑半信。稍停,叫的局一个个渐渐来了。叶媚春是第三个到,格达看了阿珍,暗思:“生得果然娇艳!”

    乌里阿苏也看上了眼,两个人多目不转睛的钉住着他。阿珍把两人瞧了一下,低问少霞:“是谁?”

    少霞附耳与他说知。阿珍微微一笑,直把二人的魂多勾了去,觉得自己叫来的卫莺俦与花彩蟾多不如他。忽又惹动了他的气恼,在台面上发起性来,一个说莺俦唱得不好,一个说彩蟾来得慢了,拿甚么腔。莺俦逆来顺受,任凭格达甚样的说,只顾笑眯眯的,有气呕在肚里。花彩蟾年轻性躁,听得说他来迟,见台面上尚有花小桃、金粟香、花小兰、花媚香许多人尚没有来,不免略辩几句。乌里阿苏道是冲撞了他,大发雷霆,把彩蟾一个巴掌,绝嫩的粉腮上边,起了五条指印。彩蟾不提防他下此辣手,不由不号啕痛哭,顿时席面上沸反起来。志和等急忙相劝,怎奈此人性格愈劝愈是不好,更有格达在旁帮助着他混闹,那里能一时间息下火去。弄得主人家没了主意,跟彩蟾的小大姐小宝只有十二三岁,看见了,吓得躲在一旁,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阿翠金见势头不好,恐他闹出事来,急到外房报知岫云,叫他来劝,他最能言舌辩些儿。好个岫云,不慌不忙,走进房中。先把彩蟾劝至烟炕边去坐下,叫阿翠金取方白丝巾来,替他拭泪。自己又走到乌里阿苏身边,假意问道:“乌大人,为甚事情这般动怒?”

    乌里阿苏把彩蟾不应出言挺撞的话,述了一遍。岫云听罢,道:“原来真是彩蟾不好,怪不得大人动怒。但念他年纪尚轻,大人抬抬贵手,饶他这么一遭。况且这件事,我也有点儿不到在内。”

    乌里阿苏道:“干你甚事?”

    岫云道:“不是这样说的。今天郑大少在此请客,论理我应该在台面上招呼各样事儿。只因多了几台的酒,分不开身,才闹出这种气来。岂不是我的过处?如今这么样罢,大大瞧在我的分上,我替彩蟾妹子陪一个礼,过去了罢。”

    乌里阿苏初尚不依,后被岫云咬着耳朵,说了无数恳情话儿,又千大人、万大人的央格达帮着劝他。果然俗语讲得好:“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乌里阿苏与格达两个这么大的脾气,竟被他蜜语甜言,弄到个发恶不出。又瞧大拉斯坐在一旁,口多不开,好像也怪着二人太煞风景。乌里阿苏始对岫云说道:“既是你苦苦相劝,又是格大人的面上,我就给你个脸。叫彩蟾再来坐一刻儿,待我问他,下次可还再敢放肆?”

    岫云连连称是,又说:“待我去叫他过来。”

    抬身走至炕边,要叫彩蟾过去。岂知彩蟾也甚执性,决计不肯。岫云又附在他的耳上道:“我们做妓女的,乃是前世的事,吃了这百差饭儿,那有一点是处?千瞧万瞧,只瞧在银钱上边。如今节要到了,怎能够得罪人家?倘然拿了这个差处,竟把节帐漂了,不是我有心说你,我闻听你还是个讨人身体,岂不大是受累?你须听我的话,耐着性儿,再过去略坐一坐。他如再要难为着你,那时自有众人不依。且待过了中秋,等他把局账算了,这种客人,不要做他。况且照着他这样的性气,将来总有一天打房间、闯大祸的日子。不过你犯不着与他作对,须要再思再想。”

    彩蟾听了这一席话,当真说得句句有理,叹一口气,回说:“拼着我再被他打了几下,听你的话,过去就是。”

    岫云大喜,起右手牵了彩蟾的左手,一同走到席上,带笑对乌里阿苏说:“我替你送个相好来了,你们要要好好的,莫再吵嘴。”

    众人见他排解有方,齐齐的喝一声采。乌里阿苏此时再也翻不起甚脸来,任凭岫云陪着彩蟾在旁坐下,也不问他怎么话儿。

    约略坐有二三分钟,岫云与彩蟾递个眼色,叫小宝过来装过水烟,说声:“大人与各位,停刻请一同过来。”

    起身出去。卫莺俦坐在格达身旁,本来捏着把汗,看见彩蟾已去,也叫娘姨装烟,巴不得早走一刻好一刻儿。谁料贾逢辰因乌里阿苏叫花彩蟾是他做的媒人,乌里阿苏发脾气的时候,逢辰不敢劝他。今见被岫云劝开,彩蟾已去,想拍格达与阿苏的马屁,说:“到底格大人的眼睛很好,叫来的相好,何等巴结。乌大人今天不曾与彩蟾十二分为难,谅来还是兄弟的分上,当面谢过。但我保举不力,该当何罪?”

    乌里阿苏道:“应罚你吃个双台。”

    逢辰道:“该罚该罚。不过格大人做了这样好的先生,也该补补他们的情。”

    格达道:“他如坐到散了台面,我们何妨翻过去吃一台酒。”

    逢辰道:“狠好,狠好。”

    回头对莺俦说:“你且莫走,格大人还要照应你哩。”

    莺俦听了,暗想:“这种人要他照应甚的!”

    面子上却说不过去,只得眉花眼笑的说:“我们此刻没有转局,本来不去。格大人有心照应,那是再好没有的了。就是有甚转局,我也不敢就去。”

    格达听得这几句话,面孔上方才有了些些笑容。众人多暗赞莺俦的应酬工夫,真是第一。

    志和因闹了半天,见叫来的局,只剩莺俦一个,其余多已走了。自己叫的花媚香还没有来,接连叫相帮去催。直至席面上正菜上完,媚香方到。志和正要发话,媚香晓得来得迟了,先开口向志和说道:“你今天好呀,怎么叫我个二排局儿?”

    志和被他兜头一朦,忙分辨道:“谁说二排?”

    媚香道:“鸭子多已上了,旁人叫来的局多已散去,怎说还不是二排?你骗那个!我且问你,头排叫的是谁?”

    志和道:“那一个叫甚头排?”

    媚香不依,道:“你不说么?我叫你个不打自招!”

    说完,起三个指头,用力在志和臂膊上边摘了一下,摘得志和又酸又痛,连呼“阿唷”,叫他快快放手。媚香道:“要我放手不难,你把头排局叫了那个与我说明,自然饶你。不然休想!”

    志和发极道:“畜生叫过头排,你放手罢。”

    媚香始笑了一笑,将手一松道:“你既认做畜生,我就放你。”

    志和撩衣在灯下一看,已被他摘得紫一块、红一块的,抱怨不该这样的顽。冶之等却偏笑个不住。

    志和瞧了一回,放下衣服,低问媚香为甚来得甚慢,又把乌里阿苏因花彩蟾到得迟了,在台面上大闹的话,说了一遍。媚香不听犹可,听了之时,认做志和有意借着彩蟾说他,索性要给他一个金钟罩儿,使他发不出甚恶来。因把双眉假意一竖,举手一连在志和的头上打了十七八下,振得手腕上带的金钏铮铮作响,口中更佯骂道:“阿和!你这个人,我难得有一次迟了些些,你就指东画西的来说我!乌大人打了彩蟾,与我没甚相干,要你来告诉我听!”

    只打得志和躲避不迭,骂得志和回答不来,两手捧着个头,口中只说:“不要这样,我还有句话讲。”

    众人看了这种光景,又忍不住大笑起来。正是:莫言狎客多生气,也有倌人善放刁。

    要知媚香打骂志和怎样散场,志和有甚话说,且看下回分解。
上一页目录下一章

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下载APP
终身免费阅读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