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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回 撒娇痴致真楼照相 订盟约福安居谈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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洋三角,西装半身四张起码,每半打洋一元八角,一打洋三元,取回相底洋五角。六寸半头一张洋一元,多印每张洋四角,半身加洋五角,每半打洋二元半,一打洋五元,取回相底洋一元。八寸半头一张洋二元,多印每张洋五角,半身加洋一元,每半打洋四元,一打七元,取回相底二元。十二寸头一张洋三元半,多印每张洋一元,半身加洋二元,每半打洋七元半,一打洋十四元,取回相底洋三元。着色人多面议,补服古装加半。

    次看那着色仿单是:四寸每张洋一角五分,多一人加五分,古装大衣加一角。六寸每张洋二角五分,多一人加五分,古装大衣加一角。八寸洋四角,多一人加一角,古装大衣加二角。尺二寸每张洋六角,多一人加二角,古装大衣加三角。

    又看那放大价目是:十八寸每张洋七元,二十四寸每张洋十元,三十寸每张洋十五元,四十寸每张洋二十元,五十寸每张洋三十元,六十寸每张洋三十五元,七十寸每张洋四十元,八十寸每张洋五十元。配架着色另议。

    少霞看毕,折小了揣在怀中,去看阿珍手中的样照,见林黛玉、陆兰芬、金小宝、张书玉等凡是有名的妓女,没一个不在其内,也有是时装的,也有是古装的,也有是西装、广装的,也有是扮戏的。那扮戏的,要算谢湘娥扮的王天霸、范彩霞扮的十一郎这两张,最是儿女英雄,异常出色。

    二人看了一回,阿珍说:“拍两张时装的八寸半片,两张扮十一郎、两张扮王天霸、两张西装半身的六寸半片,另外再拍两个最小的头子,镶在小照壳子里边。”

    又与少霞合拍了两张八寸半片。少霞因见样照上,有一个人坐了东洋车拍的,那神气很是好瞧,遂也照样拍了两张六寸半的。计议已定,先前拍照的一男一女,早已拍好去了。两人遂走到拍照间中,阿珍如法装扮起来,一张一张的拍毕,次与少霞一同拍了一张坐花醉月图,少霞又拍了张坐东洋车的。算一算,连着色、配架,一共是二十块零九角洋钱。先付了十块洋钱钞票,约定一礼拜来取,双双下楼而去。

    少霞本来尚要阿珍拍一张在手帕上边,再拍一张放大三十寸或是四五十寸的。阿珍说:“手帕、磁器、团扇、摺扇、牙片上的,多曾在张家花园光绘楼与西尚仁里二惟楼内拍过,还有一方手帕在家,回去取来你看,倘是中意,送你也好。放大的在耀华照过一张四十寸片,丽华、丽芳各照过一张三十寸片,全身半身多有,现在多在家中,将来尽好悬挂,不必拍了。”

    少霞道:“你的小照好多,昨天怎说没有?”

    阿珍道:“小照果然不少,可惜这几张大的不能送人,小的除了手帕上边,真没有了,不是骗你。那手帕上这一张照,我本来也不愿意送给人家,除了你,别人休想。”

    少霞道:“手帕上拍的,可能下水洗擦?”

    阿珍道:“听说下水不致退色,洗却没有洗过。”

    两人在车中谈论,马车已到亨达利停车。阿珍与少霞进去,拣了一只金刚钻戒指,足足二百七十两价银,比了少牧春间兑与巫楚云的,更是晶光夺目。阿珍满心欢喜,看少霞付过银票。又上车到杨庆和去,兑了一条金练,共重一两八钱有零,四十二换兑价照算,应洋一百多元。本说把颈里头现在带着的细练换的,后来阿珍说:“带在颈上,羞答答的,怎好除将下来?”

    少霞闻言,意欲付些定洋,明天来取,阿珍却又不允。少霞明知道他不肯换了,笑一笑,照数把银子付清,取了练条,坐车回院。

    不知不觉,天已夜了,阿珍留少霞吃了夜饭。等到十二点钟过后,喊少霞的包车夫进房,与他说明仁寿里的门径,自己叫了部东洋车领着,一同到小房子去。这一夜,少霞方才如了他的心愿,只虑的是阿珍那一个包客,尚还没有撇掉,未免有些吊胆提心。

    到了明日,少霞就开口催他。阿珍见少霞用钱撒漫,那包客早晚终是一个“断”字。何况断去了他,少霞那边尚有办外国器具的三百洋钱好拿,还是亲口答应着的,只要客人那一日起不来,他便拿出钱来。故此当日吃过午饭,邀这客人到海天览胜楼去吃茶。这客人姓史,别号五桂,苏州人氏。从前是做过洋行里跑楼的,有几个钱,多花消在堂子里头,最喜欢的是借小房子。弄到后来一无结果,如今已差不多两手空空的了。

    阿珍约他到了览胜楼上。照着少霞叫他说的说话,一五一十说知。史五桂明知他变了心思,半晌答不出话来,怎禁得阿珍舌剑唇枪,逼着他一定要逐件应允。史五桂自己估量自己,那里有这力量,又要每月加钱,又要马上拿钱出去添办首饰器具,呆了片时,叹一口气,只得开口回绝。阿珍听了,翻起脸来,说:“人家舍着身子姘了个人,为些什么?像你这样那又不肯,这又不肯,亏你讲得出来!你有脸面不时到我那边来,我却要长没长,要短没短,惶恐与你相交一场,想起来没甚脸面!”

    一句紧似一句的,说得史五桂脸上红了又白,白了又红,直到他吐了口风说:“姘头比不得花烛,你心上有了别人,不要向我作难。以后尽可你过你的好日,我走我的路儿。”

    阿珍又吃住了这一句话,问他:“此话可真?”

    五桂因在激气时候,缩不回来,硬着头皮回说:“好人家的说话,自然讲一是一,谁像你有口无心!”

    阿珍道:“怎的我有口无心?”

    五桂道:“你还记得与我初要好的时候么?你是怎样说的?”

    阿珍道:“也没有别的说话,不过说我再做了一两节的生意,嫁你罢了。如今你也自己想想,倘然真嫁了你,这门户怎么能够开消?难道叫我跟你受罪!老实说,父母作主的婚姻,自然无可如何;自己作主的,少不得要睁着眼睛,嫁个好些儿的。”

    五桂听了这话,更气得说不出来,暗想:“若与他再讲下去,真是受不得了。”

    没奈何,冷笑数声,立起身,给过茶钱,下楼便去。阿珍一见,跟了下来,逼着问道:“到底你以后来是不来?必须与我一个了断!”

    五桂道:“若大的上海地面,难道没有旁的所在好走,一定要你那边来?”

    说完,头也不回,怒匆匆向人丛里一跑,不知去向。

    阿珍见他斩钉截铁的走了,心中暗暗欢喜。回至仁寿里,去与少霞把情节说知,要向他拿三百块洋钱,去买外国床、外国衣橱、外国睡椅各样器具。少霞回说:“身旁没有,晚上取来。”

    阿珍问他:“到那里去取?”

    少霞说:“后马路钱庄上边。”

    阿珍道:“既然是后马路,我此刻要到福安居去看个客人,停刻你取了钱,可到福安居来,我还有几句话,要与你说。”

    少霞道:“福安居吃茶的人很多,你有甚么说话,晚上再说可好?”

    阿珍道:“我叫你到福安居去,你不听么?”

    少霞道:“听你怎样?”

    阿珍道:“听我你只管来,自然有个道理在内。”

    少霞因爱极阿珍,不顾众人属目的地方,满口答应取了钱一定就来,阿珍才欢欢喜喜的携手出门。

    少霞坐了包车,阿珍叫东洋车,分道而去。那消一刻钟时,少霞果然到后马路兴仁里内钱庄上,去取了三百块洋钱钞票,来到福安。见阿珍已同着一个二十多岁年纪的客人,在靠窗口一张茶桌上讲话。少霞不便招呼,暗暗打个照会,拣了北面壁角里一张桌子,泡了碗茶,耐心等着。直到这客人去了,阿珍方才过来。少霞问:“这客人是谁?看他做甚?”

    阿珍道:“此人姓白,是媚春在天乐窝书场上做的客人,吃了三台酒,叫了十几个局,好几天没有见面。如今八月半将要到了,晓得他每日里在此吃茶,故特地来看看他。”

    少霞道:“原来如此。我却认做你与他有甚牵丝。”

    阿珍将脸一沉道:“有了牵丝,我不约你到这里来了。我要对你说的,正是为这一节。我看你的醋心很重,比不得别的客人。你却要心上明白,我为你已把姓史的拆了,须知道我并不是个朝三暮四的人,以后你千万不要多疑,说我心上边还有别人。不过现在吃的是堂子饭儿,那些来往的客人们,不能不与他周旋周旋,你却不能管我,且待做过了节,我们再作区处。你道是也不是?”

    少霞道:“你的话我明白了,但是做过了节,你能够不做这生意么?”

    阿珍道:“不做生意怎讲?”

    少霞道:“不做生意,那班客人就没有了。”

    阿珍笑道:“说来说去,你的话总是酸溜溜的。好得我这碗饭吃得本有些不耐烦了,才与姓史的借小房子,如今又换了你,且等过节再说。不过我还有两句极要紧的说话,要叮嘱你。这话不便在生意上说,也不便在家里头说,故约着你到这里来。”

    少霞道:“是什么话?”

    阿珍道:“第一,从今以后不许你在外边过夜,就是媚春那边,也不许乱借干铺;第二,我家里的那个姊姊,倘我不在家中,你不许与他多言多语,晓得了我一定不依。”

    少霞闻言,诧异道:“媚春是小先生,借借干铺有甚要紧?你的姊姊,是自家人,怎么不许我与他说话?”

    阿珍道:“媚春果然是小先生,他还有个阿姨,年纪二十多岁,名字叫做翠凤,住在生意上边,现在往苏州去了,故而你还没有见过,不日却就要回来。此人与我不甚合机,因叫你不要在那边过夜。姊姊因他性气不好,动不动要与我吵嘴,故劝你不要与他说话。”

    少霞点头道:“既然有这许多讲究,我多听你的话,媚春那边决定不住,你姊姊决不与他兜搭,这又何难?”

    阿珍道:“这两句话,你能应得心么?”

    少霞道:“怎么应不得心?”

    阿珍尚要往下讲去,楼梯上忽来了一男一女,男的向阿珍搭讪,女的来寻少霞,二人彼此脸上一红。正是:得意乍看谐好事,惊心应恐泄香盟。

    不知来的那一男一女是谁,二人为甚脸红,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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