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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回 撒娇痴致真楼照相 订盟约福安居谈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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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屠少霞心爱阿珍,要到他六马路仁寿里小房子内来往,并要他把现姘的客人拆去,答应晚间先吃个双双台,面子上替媚春做个场面,暗里头却是与阿珍吃的定情酒儿。当下少霞住在媚春房中,阿珍伏伺他吃好了烟,直到九点钟方睡。阿珍也不回仁寿里去,就在烟炕上,与媚春两个暂寐片时。好个屠少霞,这一睡直到上灯时候方醒,阿珍叫房里的大小姐,送洗脸水、牙刷、刮舌,与他洗脸漱口。自己在媚春的洋镜内取出梳蓖,替他亲手打了一条辫子,又开了一盏烟灯,装了五六筒烟,始问少霞可要吃饭。少霞此时精神抖擞,说:“天色已晚,不必吃了,快拿请客票来请客。”

    一连写了十数张的条子,去请志和、冶之、少牧、逢辰、大拉斯、康伯度、夏时行、经营之、邓子通、温生甫众人,只除潘少安,因晓得经、杜二人与他作对,没有在内。写完了,尚嫌客少,又去请与大拉斯不时作伴的一个假外国人叫白拉斯,一个客栈里从北京新到上海的旗下人叫格达,一个蒙古人叫乌里阿苏。那格达说是个候补道台,乌里阿苏说是蒙古的武职大员,多是贾逢辰认得的朋友,在台面上最是会闹。格达脾气狠大,乌里阿苏更动不动就要寻事骂人,却见了大拉斯甚是喜欢;白拉斯因不知他的来历,也当做大拉斯一般看待,瞧着他就眉花眼笑。席间,众人叫局,白拉斯叫了个西同芳里的赛银花,格达是迎春坊的卫莺俦。乌里阿苏没有相好,要少霞荐一个与他。少霞见他性气不好,不敢乱荐,后来由贾逢辰代了一个日新里的小清倌人花彩蟾。其余众人,或叫一个,或叫两个,多是天天常叫的颜如玉、花媚香、花艳香、花莲香那一班人,不必细说。

    只因摆了两个双台,房间嫌太小了,叫来的局,几乎没有坐处,大家挤做一堆。冶之与夏时行多说少霞会顽,竟有这么样的热闹,少霞也觉高兴非凡。这席酒自从九点半钟坐起,吃到十一点半钟方散。格达要翻台,到卫莺俦那一边去,拉着少霞同行。少霞因一心一意的为着阿珍,今夜尚要与他说话,推说昨天一夜没睡,身子困乏,要回去了,没有同往。冶之、志和、少牧、营之四个,多因另有别的应酬,也没有去。夏时行、邓子通、温生甫、贾逢辰、大拉斯、白拉斯、康伯度等,却被他硬拉着一同出门。乌里阿苏他二人本来是个至友,自然跟着他跑。

    少霞见众人已去,等阿珍指点小大姐、老妈子把台面收拾好了,只因烟瘾又发,唤他快快装烟。阿珍答应,一连装了三筒。少霞吸毕,从左首炕上掉至右首,又是三筒。阿珍问:“你这烟是几时吃起来的?烟瘾已是这样大。”

    少霞道:“是今年春天里起的,初上瘾的时候,每次不过三两口儿,后来天天在堂子里碰和、吃酒,熬夜多了,觉得吃力,今天多添一口,明天又添一口,不上两三个月,就是五六钱了,如今竟要吃到一两左右,说起他真是受累。”

    阿珍道:“你向来吸的是什么烟?”

    少霞道:“是人参收膏的广州烟。”

    阿珍道:“这便还好,不然年轻的人,要把脸色都吸变了。”

    少霞道:“脸色虽然没有全变,却已黄瘦许多。”

    阿珍道:“那还未必。”

    少霞道:“你不信么?我有个去年七月里拍的小照在此,可要瞧瞧?才晓得已不对了。”

    说罢,在贴身一件官纱马甲里,摸出一只比洋钱小些外国金的小照壳来递与阿珍。

    阿珍打开一看,见内藏着两个小照,多只半身:一个正是少霞,春风满面的,那品貌比了现在真觉好看;一个好像先生模样,却不认得。因问:“此人是谁?”

    少霞道:“这是今年三月里从苏州来的花影香,你不认识么?住在荟芳里花影娇一家,真个是色艺双全,可惜已经死了。”

    阿珍听罢,道:“既然死了,这小照要他来何用?你是个好端端的活人,怎与死人放在一处?”

    动手要撕他下来。少霞阻住道:“这小照是撕不得的,撕掉了,没有第二个这样小的照片来镶在里边。”

    阿珍把小照壳向自己身边一袋,道:“不要镶了,两个照片待我一齐揭了下来,这照壳子送与我罢。”

    少霞道:“你要他来何用?”

    阿珍道:“自然也镶小照。”

    少霞道:“既是你有这种小的照片,何不送我一张?我就把花影香的揭了下来,好镶你的在内。”

    阿珍道:“我那里有甚照片好送与你。”

    少霞道:“没有照片,要这小照壳子怎的?”

    阿珍道:“现时没有,缓几天不会去拍两张么?”

    少霞在烟炕上坐起来道:“明天我与你就拍,可好?”

    阿珍道:“拍几寸的?”

    少霞道:“拍张小照壳于里一寸的,再拍张六寸的,最好我与你两个人再合拍一张八寸的,”阿珍道:“一寸也好,六寸也好。两个人合拍的那张八寸照片,我今年十九岁了,从来没与客人一同拍过小照,你休要转这念头。”

    少霞笑道:“你不肯么?今天早上说的话,倘然成了,往后你的身子,说不定也是我的,怎么拍张小照,反要推三阻四起来?”

    阿珍佯作不知,道:“早上说的甚话?”

    少霞道:“你装傻么?叫你把六马路从前的客人撇掉,我一个人来包你开消,借小房子。”

    阿珍道:“说起这话,我本来还要问你,可当真么?”

    少霞道:“说了一日一夜,谁与你顽?”

    阿珍道:“你既然真有这个意儿,我也实对你说:要我把从前的客人撇掉,只要照着你说的意思做去,却也不难。但是我们做大姐的,客人看上了眼,要甚样就是甚样,须知道却没有那种容易。”

    少霞道:“依你怎讲?有话只管直说,不要初一一句,到了十五再是一句!”

    阿珍道:“依我的意思,第一件,先要给我二三百块洋钱,待我把房间收拾收拾,添些红木器具,有人来瞧,也是我二人场面;第二件,我手上尚少一只金刚钻戒指;第三件,我颈上现带的这根金链条儿,虽是双擐,又细又轻,狠不中意,心想换一条粗些的。你如答应了我这三件事,别的就好说了。”

    少霞说:“三件事我多依得,拍小照你便怎样?”

    阿珍一笑道:“你当真依了我三件,难道我依不得你一件?明儿你当真去拍,同拍一张也好。”

    二人正在说得投机,百花里花笑春那边,因少霞接连两夜未去,打听冶之、志和,晓得今夜在媚春房中吃酒,差了两个娘姨,假做看别的客人,闯进房来。阿珍眼快瞧见,慌把门帘一落,抢步出房,问他们来瞧那个。两个娘姨指东话西,一个说瞧姓张的三少可来叫局,一个说问姓李的四少可曾动身。阿珍早知来意,敷衍了几句话,只说:“房间里有个客人,吃醉了酒睡着。此人性气不好,你们不要进去,若是闹醒了他,恐他要发酒风。”

    两个娘姨坐了一回,没奈何,只得回去。

    阿珍回房,说与少霞得知,又说:“笑春好不懂规矩,怎么看客人看到这里边生意上来?不知那两个骚货看见了你,却要把你甚样?不是我多一句嘴,以后这种没有理性的地方,你要少去。”

    少霞道:“因我两天没有去了,所以来寻。往后与你当真借了房子,那边就不去也罢。”

    阿珍点点头儿,问少霞:“可还再要吸烟?‘’少霞说:“不消了。”

    阿珍收拾烟具,因见天已不早,少霞决不去了,伏伺他宽衣睡觉。自己仍与媚春睡在炕上。

    到了明日起身,少霞因要去拍照,故此也是饭前起来。吃过了饭,问:“包车夫来了没有?”

    包车夫进房回说:“早已来了。”

    少霞叫他不必把车子拉来,可到公和马房阿宝那里,去叫一部橡皮轮轿子马车来,就要出去。车夫答应自去。阿珍问:“马车坐一个人,还是两个,到那一家去拍照?”

    少霞道:“你我两个同坐,到大马路宝记去拍。”

    阿珍道:“白天里两个人一车,有人瞧见,像甚样儿?”

    少霞道:“轿车有遮风的,你把遮风遮了,怕甚有人瞧你?”

    阿珍尚待不允,说要与媚春同坐,叫少霞自己仍坐包车,少霞附耳答道:“媚春他何必同去?我与你拍过了照,顺便到杨庆和去换金练条,亨达利兑金刚钻戒指。若是媚春去了,岂非有许多不便?”

    阿珍方始首肯。少停,车夫来说马车来了。

    二人出门上车,真个把四面的遮风遮下,路上走过的人,一些影也瞧不出来。两个人坐在车中,有说有笑,将要转湾到大马路去,阿珍说:“宝记的照片,果然拍得甚好。我听得人说,致真楼有好几套古装衣服,拍下来狠是好看,前天见有个姊妹们拍了一张天女散花图,真是异样出色。今天我想拍一张《白水滩》中的十一郎,或是《八蜡庙》中的王天霸,我们可要到致真楼去,不知你意下若何?”

    少霞笑道:“你喜欢扮十一郎、王天霸么?这多是戏班里头等武脚色起的,看你不出,倒是个头等武功。”

    阿珍佯怒道:“人家好好与你讲话,你偏指东话西,到底你心上到那一家去?”

    少霞道:“致真楼去也好。”

    遂分付马夫到致真楼。

    上得楼去,因照相间里先有个公馆里来的一男一女,在那里拍照,必须略等一等。由帐房里应酬客人的伙计,领至隔壁一间客位内坐下,问二人要拍几寸照片,还是时装、还是古装。阿珍道:“时装也要,古装也要。你们拿张仿单,再取几本裱好的样照来,我们拣罢。”

    那个伙计连连答应,遂到帐桌上去取了一张仿单,又随手拿了三本样照,把样照交与阿珍,仿单交与少霞。少霞接来一看,见上写着:四寸起码三张洋一元,多印每张洋三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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