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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回 茜纱窗下昨夜谁人 油碧车中深宵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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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少牧被颜如玉要拜他为师,教他识字,这是读书人喜欢的事,并且要请少牧吃拜师酒,又说了许多隐隐约约要嫁少牧的长脚话儿。自古道:“事不关心,关心则乱。”

    少牧看了他这种举动,听了他这种说话,觉得如玉的行为,比不得巫楚云是个有口无心、有才无品的女子,心上又起了一片怜惜之心,要把他拔出火炕,娶回家去。只恨手头一时不便,缓缓的想与营之、志和、冶之等几个人商量。按下慢提。

    再言如玉当下果真叫张家妹喊了一台酒来,要少牧写请客票请客。少牧那里肯依,说了半天,这酒依旧是少牧出钱,方才允了。只因天气尚早,请客不便,竟与如玉并张家妹、小大姐等合房的人,坐了一桌,不请外人。席间说说笑笑,那趣味自与别的花酒不同,直吃到红日将斜始散。

    如玉尚怕少牧到楚云那一边去,这日散席之后,便差小大姐到昼锦里理文轩书坊里,买了一本《百家姓》、一本《千字文》、一本《女儿经》、两本《日用杂字》,并一部《珍珠塔》、一部《还金镯》、一部《天雨花》等许多闲书。开手要少牧先教几句《千字文》,读完了,再读《百家姓》、《女儿经》。那《日用杂字》,等到闲空的时候,随意问他几个。《珍珠塔》等闲书,乃是晚上边出完堂唱,没有事了,叫少牧点着字句,唱与他听,一半乃是消闲,一半也可多认得几个字儿。

    少牧不知不觉,竟把这身体绊得生根似的,每日里休想出去。从此一连数日,除非有人请他吃酒碰和,如玉差小大姐跟着同行,此外连栈房里的衣服多差相帮去取了出来,放在房中,由他更换。防的是一出去了,或被楚云这边有人邀去。好一个杜少牧,入了这迷魂阵儿,终日终夜的伴着如玉,别的心思渐渐一些没有。

    更好的是如玉共有三个房间,少牧每日占了一个,尚有两个应酬别的客人。也有来吃酒的,也有来碰和的,也有来打茶围、吃便饭、吃稀饭的,姓张的方才出去,姓李的却又进来。虽然忙碌异常,却看不出有一个房间里,每日有个客人住着。如玉又是有心的人,少牧又并不是个恩客,旁人怎能够看得出他破绽?故此住了十日有余,外面却仍没甚风声。

    只有巫楚云自从写了一封信去,满想着少牧当夜必来,谁知道踪影全无。估量着必被如玉迷住,暗暗差人打听,果然住在院内,与如玉寸步不离,心中好不懊恼。又晓得少牧每天在那里教如玉识字,这明明是如玉要缠住他的身子,不是十天、二十天的事情。深怕日子隔得久了,那边一日亲热一日,这边自然一日冷淡一日,那时再要使他回心,更是不容易了。因又想出一条二虎争餐的念来,屡次挑唆少安出头。

    少安起初因在如玉身上,并没花过大钱,如今有了楚云,何必得陇望蜀?况且楚云初调头的那夜,曾把如玉叫到台面上来,听他说起当着少牧是个户头,使的多是些假情假意,骗他的钱,更何苦与彼认真。后被楚云讲得不耐烦了,说他当时虽然不很用钱,究竟也是一个客人,比不得是个姘头,戴着一顶绿头巾儿硬不出来,只好凡事让客人一着,心中始渐渐着恼起来。

    有一夜十二点钟过后,因夏时行请他在西荟芳吃酒,吃得有些醉了。及至散席,已是两点多钟,楚云本来在台面上等着,要与他一同回去。他却酒在口头,事在心头,忽然提起颜如玉来,一定要去看看他近来与杜少牧怎样要好。楚云听了,正中下怀,并不阻挡,由他自去。又估量着:“这个时候,少牧必在房中,说不定已经睡了。酒后的人,深怕闹出事来。好得近在隔壁,只要听得响,便差阿巧过去劝他回来,乘机说笑他一场,岂不甚好?”

    主意已定,自己坐了轿子先回。阿巧叫他跟随少安,送到如玉家门口,不可进去,且自回来,有话叮嘱。阿巧回称“晓得”,随着少安,脚步歪斜,果到如玉院中而去。推一推门,已经下了闩了。少安举起手来,铮铮的敲了两下,相帮听得,答应来开。阿巧看见,避了过去。

    少安进得院门,移步上楼,醉眼朦胧,向如玉房中乱闯。第一间并没有人,只有一个小大姐睡在榻上打盹,听得脚步声响,从梦中惊醒,问:“是那个?”

    少安高声答道:“是我!”

    小大姐见是客人,慌忙立起身来,擦一擦眼,子细向少安一看,说:“我道是谁,原来是潘大少爷。怎的此刻请来?”

    少安道:“此刻来不得么?”

    小大姐道:“潘大少爷说那里话!只要请得到你,莫说这时候我们本还没睡,就是再晚些些,也是不妨。”

    少安冷笑道:“你们既还没有睡觉,怎的你在这里打盹?”

    说罢,坐也不坐,大踏步又闯向第二间房中而去,也没客人。只见烟榻上横躺着一个粗做的老妈子,年纪已有五十多了,睡得好像死人一般,少安进去,一些不知。外边那小大姐,早已七跌八的跟了进来,说:“潘大少爷,可要在这里坐?”

    一面过去叫唤这老妈子起来,谁知凭你甚样的喊,只管喊他不醒。小大姐发起火来,用手来拧,始得把他略略拧醒,却糊糊涂涂的喊了几声“阿唷”,翻了个身,缩做一堆,又睡去了。小大姐又是好笑,又是好气。少安也不去理他,趁着二人扭结固结,索性闯到第三间房中。只见一样的房门大开,门帘挂起,也不像有客人在内。心上呆了一呆,暗想:“难道少牧今夜偏偏不在这里?”

    急往床上一看,又见空空的一张大床,并没一个人影,莫说旁人,连如玉也没些踪迹,才晓得必定是出局未回。

    定一定心,在靠床的一张藤交椅上坐下。小大姐倒了一杯茶来,果然说:“先生堂唱去了,对不住。潘大少爷,请你略坐一坐。”

    少安问:“是那里去的?出的是个酒局,还是牌局?”

    小大姐道:“到公阳里去的,此刻没有回来,谅来是牌局了。”

    少安道:“可是杜二少爷叫的?”

    小大姐愕了一愕,道:“不晓得是那个客人,须等先生回来问他。”

    少安冷笑一声,不再问了。稍停,见粗做的老妈子咚着嘴,进来说道:“煤炉已经息了,没有开水,连手巾也没处去绞,怎样对得往潘大少爷?”

    少安道:“手巾本来不必,有茶再去倒一杯来。”

    小大姐道:“茶是好用洋风炉来炖的,待我去取火油进来。”

    少安道:“今儿天气很热,我又吃了些酒,倘有冷茶也好。”

    小大姐笑嘻嘻的道:“凉茶,潘大少爷你吃得么?”

    少安闻言,也微微的笑了一笑,道:“我吃凉茶是不妨的,不比你家杜二少爷。”

    小大姐道:“说起杜二少爷,好几天没有来了,不知他在那里。”

    少安道:“你怎么说?杜二少爷天天住在这里,还说没有来么?”

    小大姐道:“当真有好几天没来,不是诓你。若说天天住在这里,今天怎的不来?那有这样巧事!”

    少安还要问他说话,耳听得楼下有人叩门,又是一阵脚步声响。

    如玉回来,小大姐就跑出房去,等他上楼,说:“姓潘的现在房中,吃得醉醺醺的,看他满面孔有些不很自然,须防他有心寻事。”

    如玉走上楼梯,站住了脚道:“不妨事的。好得张家妹还陪着二少爷在公阳里,须等吃完稀饭才来。停回他们上楼,你候在楼梯门口,只说有个过路客人,明天一早动身,行李已经下船,要在房中借夜干铺,把二少爷留在西面第一间内,莫使他二人见面。

    我自有法去发放那姓潘的,决不使他乱撒酒风,闹出事来。”

    小大姐点头答应。如玉款步进房,一见少安,装出怒容,连呼:“半夜三更,还要去出这断命堂唱,闹得人睡觉的工夫一些没有,真是悔气!”

    回头对少安道:“你是几时来的?亏你倒还有点良心。我认是风筝断了线了,怎么又半天里落将下来?”

    少安初听得如玉回院,便侧着耳朵,留心细听他共有几人同来。无奈一进门,只闻一阵草鞋脚声,跑得踢踢蹋蹋的乱响,乃二三个抬轿龟奴,其余有无别人,一时听不出来。直到如玉上楼,始听见小脚声音,只有一个。今见他又说出这几句话,暗想:“今夜果然没有客人,那叫局的,也断断不是少牧,所以说得这般嘴硬。”

    究竟是个酒醉之人,万想不到还有个张家妹未回,被如玉埋下一条伏线。

    到得如玉进房之后,张家妹就跟着少牧回来。小大姐在楼梯门口照着如玉的话,向少牧说知。

    少牧认做当真有甚过路客人,一早动身,今夜暂在房中借住片刻,倒还没有甚醋意。皆因如玉不时说起,凡是体恤相好的客人,遇见生客与过路客,必须原情一二,一则免了相好的左右为难,二则好使那个客人多花些钱,相好受些实惠的缘故。张家妹见少牧并不发酸,陪着到第一间房内坐下。

    小大姐要去通知如玉,少牧反说:“不必劳他,这里一样也有床帐被褥。我碰了八圈的和,人也疲了,略坐坐儿,便要睡觉,何必一定要他前来?且待天明再说不迟。”

    张家妹道:“二少爷虽如此的说,我们堂子里那有这个规矩?”

    少牧笑道:“我这几天夜夜在此,好算得一户最熟的熟客了,说甚‘规矩’二字?决定莫去与他说知,我立刻就要睡了。”

    说罢,将身上的那件湖色熟罗长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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