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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回 熊聘飞智伏拆梢党 凤鸣岐巧解是非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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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杜少牧在巫楚云家饮酒,冶之等叫了二排局,十分有兴。忽楼下相帮传上话来,说那姓计的在下边等着,因天已不早,第一楼要打烊了,约着的那一个人有句要话面谈,等得心中焦躁,故此要少牧一同前去,讲过了话再来喝酒。少牧听罢,欲待不去,不知等在第一楼的究竟是个何等样人;欲待同去,又与那姓计的面不相识,恐他有甚诡计在内。心下好不踌躇。冶之见此光景,对他说道:“少翁休得狐疑。我想那姓计的与你倘然没甚交涉,断乎不来寻你,或者第一楼等着的果然是你至交,央他请你过去,有甚要话,也未可知。我们酒也够了,散了席,你去一次罢。”

    志和也是这般的说。戟三、子靖要阻挡时,因游、郑二人所言甚近理,不便再说。少牧遂吩咐相帮:“快上干稀饭来,叫那姓计的先去,说我随后就到。”

    相帮诺诺连声,下楼自去。这里干饭的干饭,稀饭的稀饭,各人用过,局也去了,台面也就散了,冶之因被艳香把金表取去,拉着志和同到花家,要把此表取回。聘飞、鸣岐被岫云邀到自己房中去了。锦衣因方才一家春请他吃番菜的客人,约十点钟后在西同芳花月红家碰和,谢过少牧,起身告辞。

    房中只剩戟三、子靖未去,少牧要二人陪他到第一楼,二人深恐约着的人有甚密话不便,因嘱少牧先往,他们到岫云那边略坐一刻,邀着鸣岐、聘飞同来。少牧不便相强,送二人到了岫云房中,回转身独自下楼。楚云送至楼梯口方回,又说了些停刻再来的话。

    少牧出得院门,只见那计万全尚在门口守着未去,抢行一步说:“杜少翁,做兄弟的等得久了。”

    少牧道:“怎的你还没有先去?”

    万全道:“先去了,恐你再有兜搭,第一楼打了烊时,来不及讲甚话了,故而在此候着。”

    少牧道:“正要问你,那第一楼约着的人,到底姓甚名谁?有甚事儿这般要紧?”

    万全道:“约着的人姓刘,另号梦潘,乃天津人。为了何事,连我却也没有子细。”

    少牧想了一想,暗道:“这又奇了!我在苏州的时候,虽然结识得几个外路朋友,却从没有个天津姓刘的人。到了上海,更不必说。不知这人如何指名要与我讲话?倒要提防一二。”

    一头思想,一头与万全信步而行。到了第一楼门口,万全说声“引道”,领着他走上楼去。绕至烟堂里边靠东壁的一张烟榻之上,说声:“刘大哥,姓杜的我邀他来了,你们有话快讲。”

    少牧向那烟榻上躺着吸烟的这人一看,见他三十多岁年纪,一张紫色脸儿,满脸多是横肉。身上穿一件半旧不新紫花布十行棉,内衬元色绉纱密门钮扣小袖紧身,外罩黑摹本缎心子元色线镶滚羔皮先锋褂儿,头戴顶天青缎子方顶大结子瓜皮帽子,足穿蓝洋布广袜,天津布十行元色缎挖如意滚脚棉套裤,元色缎千针帮薄底踢杀虎班尖头鞋,分明是一个流氓样儿,莫说认不得他,连面也没有见过一次。心中吃了一惊,立定了脚。

    尚未开言,那人早放下烟枪,立起身来道:“姓杜的,你来了么?我等得你不耐烦了!你一向可好?”

    少牧听他开出口来,就是些不尴不尬的话,明知入了姓计的圈套,不由不火往上冲。只因此间人地生疏,没奈何,耐着性儿,回身与计万全说道:“这是个什么人?我与他没有见过,怎的找我说话?”

    你莫弄错了人?“万全此时也反了脸,”扑嗤“的冷笑一声,道:“杜少翁,你当真认不得他么?你真认不得他,怎的肯跟了我来?”

    少牧道:“我不但认不得他,并且也认不得你。”

    万全道:“你认不得我,我却甚么又认得你?”

    少牧尚要发话,那刘梦潘把手向万全一扬,道:“你说什么!我与姓杜的讲话,谁要你多开口儿?姓杜的,你不要理他,我叫他请你过来,要问你一句话儿。你且坐下来讲。”

    少牧道:“我与你面不相识,有甚话要讲?”

    刘梦潘把眼一睁,道:“姓杜的!你如今真认不得我了么?可还记得去年十月里,在青阳地窑子里喝酒,向我借钱的时候?怎么隔不到两三个月,就认不得人了?这真是岂有此理!”

    少牧听得“借钱”两字,这话更不是了,只气得手足冰冷,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高声答道:“那个借你的钱!此话从何而起?你莫是在那里做梦!”

    刘梦潘不听犹可,听了此言,伸手把少牧的衣袖一扯,道:“你说甚么?你没有借过我的钱么?我去年二百块钱,不知是那个囚囊借的,你好说得干净!”

    少牧被他一扯,发起急,少慌,把身子一偏道:“姓刘的!你休要含血喷人!我与你面都不识,有甚银钱往来?听你的话,敢是想拆梢么?”

    梦潘道:“谁是拆梢?你不赖人的钱也就够了!我实对你说了罢,今夜叫你到这里来,就为我这几天没有钱用,要问你讨这笔钱!你好好的还我便罢,如若不然,你也在外边打听打听,我可不是与人家顽的!你莫要吃了亏,懊悔不及!”

    少牧冷笑道:“人家并没有问你借钱,如何还你?真是放屁!那一个有甚工夫与你斗口?你也休得错了念头!”

    说毕,把衣袖一洒,起身要行,争奈梦潘力大无穷,一把手扭住道:“你要走么?

    今夜你来得去不得了!你到底几时还钱,须与我说个明白!”

    这时候,围着圈儿观看的人,不知其数。只气得少牧走又不好,不走又是不好。忽旁边来了一人,三十多岁年纪,身上穿一件竹灰色斗纹布棉,烟渍满身,上罩天青小呢羔皮马褂,已是有皮无毛的了,脸上带着一副玳瑁边近视眼镜,骨瘦如柴,挤入人丛,向少牧劝道:“你们不要这样,你且同我到那边去,有话好说。”

    少牧把那人子细一看,料着也不是个好人,但想:“古人说得好:‘明知不是伴,事急且相随。’与其在这里与姓刘的呕气,莫要他当真动起蛮来,吃了他眼前的亏。何妨趁着有人相劝,暂且避他一避。好得李子靖等约着,也要到第一楼来,略略耽搁些儿时刻,且待他们到了再说。”

    主意一定,跟着那人向西首靠楼梯一张烟铺上来。刘梦潘高声向那人说道:“你要来管我们的事么?这人我交代你了,若是被他走去,我便要寻你讲话!”

    那人道:“不妨,不妨。”

    口中说话,那身子睡下铺去烧烟,盘问少牧因何与姓刘的争闹。少牧把上项事说了一遍,并问那人姓甚名谁。

    那人自称姓刁,别号深渊,是个无锡秀才。在烟铺上听罢少牧的话,回说:“此事容易明白。

    老兄只要问他,借钱有甚凭据?有谁作中?共有若干数目?他如没有纸笔,没有中人,这就是他在那里拆梢你了。这里租界地面,可以报得巡捕房拿办的。但他倘然又有笔据,又有中人,老兄却待怎样?”

    少牧道:“我并没借他的钱,那有甚么笔据!你如不信,尽好问他,看他如何回你?”

    深渊点头道:“此话甚是有理。待我吸过了这一口烟,与你问去。”

    遂飕飕飕的呼过一筒,把烟签子递与少牧,给少牧烧,少牧回称“不会”,将签子接来,放在烟盘里面。看这人慢腾腾的走过那边,与梦潘讲了好一刻话,走过来道:“杜老兄,这又奇了。据你说是一定没有借钱,据姓刘的说,不但你去年在青阳地借他二百块钱,并且还有中人、笔据。这却如何是好?”

    少牧跳起来道:“怎么说!他讲我借二百块钱有中有据?”

    深渊道:“一些不错。”

    少牧道:“是那一个的中人?这笔据现在那里?”

    深渊道:“我已曾问过他来。他说中人姓何,笔据现在家里,只要你还了他钱,自然取来还你。”

    少牧听了,更是又气又恼,坐在烟榻上,如针毡一般。正当焦急万分,忽听得一阵楼梯声响,上来了三四个人,正是子靖、戟三、聘飞、鸣岐,一同从巫楚云家出来,寻到此处。少牧一见,恍如云开现日一般,高喊:“李大哥、平戟翁,你们来了,来得正好!我有件不平的事,与你们说!”

    站起身来,向众人把刘梦潘如何硬说借钱,如何姓刁的出劝,梦潘说如何有中有证,硬想拆梢的话,述了一遍。

    尚还没有讲完,那边梦潘听得有人来了,也在烟榻上坐了起来,斜着眼睛把子靖等一瞧,多不认得,又留心听他们的说话,一个个多是外路口音,他怎放在心上?在烟盘中左手取了一支八寸长的象牙兰花烟袋,装上一筒烟儿,右手取了两个胡桃大的铁弹,挺胸突肚,走将过来。满心想与来人寻事,给他一个下马威儿,使他们不敢管这闲帐。因走近众人身傍,故意的把肩膀使着劲儿,向戟三等一挤,说声:“你们站开些儿!好待我与姓杜的说话。他欠的钱究竟甚样?”

    这一挤不打紧,恼了戟三、聘飞。两个暗想:“此人有多大本领,敢在人前舞弄?”

    戟三尚还性子耐些,聘飞怒从心起,要想当场发作,只因第一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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