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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 攀相好弄假成真 遇拆梢将无作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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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冶之见局多去了,给过下脚,开过轿饭帐,干稀饭也不吃,各人就此散席。康伯度与经营之,本来少牧要邀他们一同去的,只因二人另有应酬,故而谢过冶之,先自别去。志和在炕榻上吃了两筒洋烟,起身催少牧等快去。共是少牧、锦衣、志和、冶之四人,出了花家。

    来到巫楚云院中,楚云迎接入房,亲与少牧宽去马褂,肩并肩,手牵手的坐在窗口一张红木交椅上边,咬着耳朵,不知又在那里说些甚的。冶之一眼瞧见,掩着脚步,走至楚云背后,举手轻轻的向他肩上一拍,道:“你二人这样要好!”

    倒把楚云吓了一跳,急忙立起身来,少牧也站了起来。冶之含笑道:“莫慌,莫慌!看子细些。”

    楚云瞟了一眼,道:“闲话少说,可要端整台面,还是去请几位客来?”

    志和道:“四个人冷清清的,请几个客也好。”

    冶之道:“想去请谁?”

    少牧道:“此地到集贤里近么?我想去请两个人。”

    志和道:“很好,很好。”

    旁边娘姨听了,忙取笔砚过来。少牧写了一张请李子靖,一张请平戟三,交与娘姨。忽又想起:“子靖在花柳场中虽有应酬,闻他不甚喜欢。况且请了他来,明日幼安得知,必定说是初到上海,就在外面荒唐。甚不稳便。”

    因又收了回来。冶之等莫明其故,因问:“请的是甚么人?为何忽又不去?”

    志和取请客票过来,一看,这两个人多不认识,并不作声。楚云忽道:“杜二少爷要请那姓平的,不是湖南口音,听说是个武探花么?”

    少牧道:“一些不错。”

    楚云道:“既然是他,就在对面岫云房里碰和,一共四人,也有一个姓李的在内。”

    少牧闻言,踌躇半晌,欲待不请,同在一院,防他看见;欲去请他,又恐幼安责备。子细一想:“逢场作戏,少年人本是有的,就是幼安,也不是足迹不到风月场中的人。偶然吃一台酒,即使他晓得了,有甚打紧?”

    因又把请客票换过,分付房中娘姨拿到岫云那边去请。戟三与子靖看过,见是少牧请酒,回说:“尚有一圈麻雀,碰好就来。”

    少牧大喜,分付先把台面摆好,等二人一到,就好入席。锦衣又说:“我们共只四人,平、李二人来了,也只六个。何不请他们碰和的那两位,一齐过来,八个人岂不热闹?”

    少牧道:“好便甚好。不知这两位是谁,来与不来。”

    冶之道:“少翁既与姓李的、姓平的知己,何妨再写一张请客票去,说是此间客少,务乞同来。”

    少牧点头称是。因又写了一张客票,仍唤娘姨拿去。少顷回称:“立刻便来,只有两副牌了。”

    少牧好不兴高采烈。

    不多时,听外房的粗做娘姨喉声:“二少爷!朋友进来!”

    第一个是戟三,第二个年约三十来岁,身穿泥金色缎子灰鼠,天青缎洋灰鼠马褂,相貌甚是魁梧。第三个年约二十余岁,身长玉立,气慨轩昂,穿的是二蓝宁绸小羔皮,酱色宁绸灰鼠缺襟马褂。多不认得。第四个乃是子靖。少牧让入房中,动问姓名,方知穿泥金色缎子衣服的姓凤,别号鸣岐,与子靖同乡,也是杭州人氏,一榜出身;穿二蓝宁绸衣服的姓熊,名聘飞,与戟三同乡同年,乃是做岫云的客人。

    少牧与二人叙过了话,锦衣、冶之、志和也来彼此通问,又与子靖、戟三见过。少牧分付起手巾入席。冶之写票叫局,自己是艳香、小兰两个,志和仍是媚香,锦衣是美人里金寓,戟三是鼎丰里李飞云,子靖是公阳里梁小玉,鸣岐是百花里花小红,熊聘飞是本堂岫云。冶之写好了,检点一回,交与娘姨,付给相帮如飞去叫。楚云见众人入席,筛过了酒,敬过瓜子,即便坐在少牧身旁,唱了一只《劈破玉》小曲,又唱了一只“八月中秋丹桂开”的开篇,喉咙清脆,声韵悠扬,合座赞美。

    不多时,叫的局渐渐来了,席面上花团锦簇,唱曲的唱曲,讲话的讲话,喝酒的喝酒。正在十分有兴,忽娘姨传进话来,说:“外房有一个人,带着几个不三不四的客人,说是要寻二少爷讲话。我们问他为甚事情,他说是要当面讲的。现在外房坐着。”

    少牧心下大疑,暗想:“上海亲友甚少,有甚么人说话?并且怎晓得在这个地方?且待会他一会便知。”

    遂起身向众人告一个便,步出房来,果见坐着四五个人,多不认得。为首一个身穿黑绉纱十行棉,白绉纱束腰带拖出有七八寸长,黑摹本缎羔皮先锋马褂,面貌似甚相熟,却一时想不出他是谁。他见少牧出来,略把身子一抬,说:“杜少翁,久违了!一向好么?”

    少牧呆了一呆,含糊地答应道:“一向托福尚好。敢问老兄贵姓?不知曾在何处会过?有甚事儿见教?”

    那人含笑道:“少翁,你忘了么?我就是计万全,去年还住在苏州太子码头,与少翁朝夕见面,年底方才搬到上海。如何不多几时,却就认不得了?”

    少牧闻言,把他子细一看,依旧认不得。他又想:“苏州地面,并没有这姓计的人。”

    因回他道:“原来你是苏州来的,今天寻我甚事?”

    万全道:“并无别事。只因有一个朋友,在第一楼开灯,请少翁过去讲一句话。少翁散了台面,可请赶紧就去。”

    少牧沉吟道:“贵友是谁?”

    万全道:“少顷会见,自然晓得。现在你席上有客,不便久谈,我先去了。”

    少牧尚要问他,万全已经立起身来,领着同来的人下楼而去。走到楼梯下面,尚说:“千万不可失约,我们在那里等你!”

    少牧因不知就里,不敢答应。看看万全去了,回至里房,把上项事说与子靖等众人得知,连称:“这人来得蹊跷!不知第一楼更是个何等样人?”

    平戟三道:“少翁与姓计的在外房说话,我在门帘里偶然一望,看见那姓计的面相很是不善,身上穿的衣服又甚流气,带来的这几个人更是不伦不类。少翁既然与他面不相识,停刻第一楼不去也罢。”

    子靖也道:“上海地方的人,诈变百出,防不胜防。这姓计的既说有人约着讲话,为甚不肯说出名字?其中必有缘故!竟是不去的妙。”

    少牧点了点头道:“平戟翁与李大哥所言不错。我们再喝酒罢,休去理他。”

    于是众人重又开怀畅饮,楚云替少牧拳,打了一个通关。冶之吃得有些酒意,要志和叫第二排局。志和不甚高兴,分付值台面的娘姨取笔砚来,自己叫了一个百花里白素秋,冶之叫了一个东尚仁黄菊香,一个同安里孙锦云。又问平戟三等“可肯助助兴儿,大家也再叫几个?”

    戟三因又叫了个东公阳里的小清倌人花小宝宝。子靖见戟三叫了宝宝,他是做过小媛媛的,住在一个院子里头,就叫了花小媛媛。锦衣叫了一个久安里花素香。凤鸣岐不肯再叫。熊聘飞因被岫云阻住不许,又见鸣岐不叫,也就算了。冶之尚勉强要少牧也叫一个,怎禁得楚云不依,附着少牧耳朵说道:“你不要听他们的话再叫局了。今日是你自己的台面,我又没有堂唱出去,你拳倘然输了,我尽可代你喝酒,何苦再叫别人?”

    少牧听他这几句话说得很是有理,况且也没做过第二个人,自然不去叫了。

    其时,冶之叫的艳香没有去,初因他看上阿素,做了小兰,已是十分不快,如今又叫二排,瞅着冶之一眼,分付大姐装过水烟,一句话也不发,起身要走。冶之知他动了醋心,甚是过意不去,再四央他坐下,陪了好些安慰的话。艳香只是不言,临行问冶之:“几点钟了?”

    冶之在身旁取出金表一看,刚正十点。艳香夹手将表抢过,说:“停一回你来拿罢!”

    扶着小大姐的肩头,佯笑而去。冶之不敢作声。合席的人,齐齐喝一声采,多说艳香与冶之看来真是要好,才要这样吃醋。

    稍停,二排局陆续到了。众人正在说情打趣,弄盏传杯,楼下边的相帮忽又传上话来,说:“方才来过这姓计的,现在门外候着,说第一楼要打烊了,约着与二少爷讲话的人,有句要紧话儿必须当面一讲,快请一同过去,讲过了再来用酒。”

    少牧听了,究竟不知是甚么人,为了何事?摸不着他头路,好生不快。正是:空中楼阁从何起,平地风波不易防。

    毕竟不知这姓计的第二次来,少牧跟着去否,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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