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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回 看剑引杯长 借箸运筹有奇有正 伏兵乘月黑 弯弓盘马擒贼擒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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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老头子话刚说完,忽然走进一个湖勇报告道:“堡外来了一个汉子,自称是范府仆人冯义,有急事求见。”甘疯子喝道:“快叫他进来!”湖勇领命退出,片时奔进一个彪躯大汉,胁下夹着一支大银桨,一进门就向范老头子跪下大哭道:“姑爷陷身江宁狱内,熬刑受伤,眼看性命难保,快请主人搭救才是。”

    范老头子一看到冯义,立时又心如刀割,一挥手道:“我已知道。”

    红娘子在旁边哭道:“冯义呀,你好好的到了镇江,怎样着了他们道儿,快快说与我知道。”

    冯义挺身站起,向甘疯子等一一致敬,然后答说:“姑爷到了镇江,想起有个张海珊从前受过老主人恩,听说现在盐帮中混得场面不小,盐帮中情形非常熟悉。姑爷从前也同他有一番交情,就顺便先到他家中问问情形。哪知万恶的张海珊把从前的恩谊忘得干干净净,新近投入洞庭帮内,姑爷当然毫不知情,同我到了那厮家内,那厮假装出殷勤接待的样子,留我们住在他的家中,设了盛筵,邀了许多绅士模样的人,陪姑爷喝酒,还叫了几个娼妓侑酒。

    “第二天张海珊又照样请酒,张宅下人也拉我到外面吃酒。姑爷看得张海珊这样殷勤,毫无疑惑,命我出去自便。万不料万恶的张海珊就在这天晚上,酒内暗下了蒙汗药,我同姑爷都着了道儿,等到睁目醒转,已被他们捆进江宁,可怜姑爷一身本领,被柳道士乘昏迷时穿了琵琶骨,弄得没有法子脱身,现在只望主人和小姐快快搭救,迟一点恐怕性命难保。”

    红娘子听得格外花容失色,琼牙咬碎,朝着范老头子哭道:“女儿此刻就同冯义到江宁救昆秀去,要死也情愿死在一块。”

    范老头子急得拉住红娘子的手,顿足说道:“女儿啊,为父心里何尝不急,但事已至此,不能再冒失从事。好在甘兄在此,定有妙计,我们想定主意以后,为父同你一块儿到江宁去也不迟。”

    甘疯子也接口道:“倘然金先生受刑不重,俺早已把他救回来了,他人已奄奄一息,再冒冒失失把他折腾一下,反面害他了。何况现在万不能一人再去冒险。老实说,俺当时救人心切,没有细想,把冯义救了出来,现在俺倒后悔了。”众人听了这句话,一时愕然不解,唯独范老头子恍然有悟,连连跺脚道:“甘兄此话,果然不错。万一……这又如何是好……”

    甘疯子急向范老头子以目示意,止住他的口风,范老头子会意,赶忙缩住话头,掉转口风道:“现在且不管他,甘兄对于退敌救人两桩事定已胸有成竹了?”

    甘疯子正要答话,王元超看他二师兄同范老头子说话吞吐情形,已明白其中究里,接口道:“师兄,小弟已想了一个计策在此。我想柳摩霄、单天爵今晚到此妄动干戈,棋胜不顾家,江宁提镇衙门定必警备薄弱,我们何妨将计就计,乘隙而进,来个双管齐下。一面在此同他们对敌,见个高下,一面派出几个人来,率领几个善于驾舟的湖勇,今夜赶到江宁,把金先生劫出来,连夜赶回太湖,使敌人两面得不到好处。单天爵、柳摩霄无论如何厉害,也料不到我们有这一着的。”众人连连点头,齐赞妙计。

    甘疯子浓眉一皱道:“江宁虽空虚容易下手,但也有可虑的地方呢。”

    王元超又抢着说道:“师兄说的可虑地方大约以为……”说到此处,向红娘子看了一眼,忽然掉文道:“大约师兄可虑的是对方,来个‘釜底抽薪’,但小弟细想不致于如此,敌人也知道冯义易救,金先生刑重难救,因此反而不虑劫狱了。”

    甘疯子颔首道:“所见亦是,现在我们就按双管齐下的计策布置起来。不过敌人究竟来了几个主要首领,还未探听明白。我们要照顾柳庄、湖堡两处,又要分出几个人上江宁去,恐怕人数不易分配,回头且同三弟细商。”

    正这样说着,黄九龙大踏步进来,向甘疯子道:“全堡头目已召集齐全,听得有敌人侵犯,个个磨掌擦拳,准备厮杀,请师兄发令就是。”甘疯子问明了头目人数,又把所定计划告诉了黄九龙。

    黄九龙道:“这样对待最妥当,至于我们几位也足够分配。照小弟愚见,只要不使敌人近堡,也不用正式同他们开战。我们处处用奇兵暗袭,他们孤师深入,我们以逸待劳,地理上又没有我们熟悉,自然分出主客之势,可操胜利之券了。不过到江宁去劫狱的几位,必定要随机应变,谨慎从事。万一他们也料到这着,预设埋伏,我们也是孤军深入,接应不易,实在有点危险。”甘疯子、王元超都暗暗点头。

    范老头子朗声道:“救小婿这一节,老朽同小女带着冯义也有三人。另外请黄堡主拨几个驾舟的湖勇,似乎足够应用。”

    甘疯子沉思了一回,慢慢说道:“老先生威名犹在,智勇兼资,江宁又是旧游之地,道路自然熟悉。不过情切救婿,难免不顾一切勇往直前,易蹈危机。俺想再请滕老先生同往,作为接应,较为稳当。”

    滕巩立时应道:“江宁地面我也来往过好几次,在下自然要陪范兄走一遭。”痴虎儿听得自己父亲要上江宁,也嚷着要同去。

    滕巩道:“你武艺造诣未精,反添累赘,好好在此听黄堡主训诲才是,不要任意妄为,为父连夜就会赶回来的。”痴虎儿听得父亲不允同去,只好唯唯答应,不敢开口。

    当下众人计议略定,甘疯子向大家说道:“我们此刻应该到前厅和众头目一见,宣布攻守的计划,免得晚上对敌的时候,自己人不认识自己人。”说罢,首先立起身来,由黄九龙领导,一齐向前厅走来。

    甘疯子说道:“三弟,你是堡主,你把我们这般人的来历和今天发生的事,对众头目说明以后,就照我们所定的计划支配就是。”

    黄九龙道:“师兄在此,小弟怎敢专擅?”

    甘疯子道:“我是浪游无定的人,其余几位也不能反客为主,大敌在前,毋庸多让。”黄九龙只可领命而行。

    众人到了敞厅,雄赳赳的头目已黑压压的坐满了,一见堡主领着老少英雄出来,立时肃然起敬。黄九龙先请众人在上面一排交椅上依次入座,自己立在中间先将甘疯子、范老头子、滕巩几位,向下面头目们一一介绍见面。然后高声说道:“单天爵联合洞庭帮想夺我们基业,己非一日,今天假扮进香船只暗暗到来,晚上必有举动,不过凭单天爵这点能耐,想夺我们太湖的基业,可谓太不自量。现在俺二师兄和几位威名赫赫的老少英雄,都来帮扶我们打退敌人,我们格外可以安心,同心协力地杀得他们片甲不留,使他们知道我们湖堡的厉害,免得再来窥觑。”黄九龙说到此处,下面各头目已攘臂大呼:愿同堡主齐心杀敌!

    黄九龙举臂一挥,又大声说道:“现在我们退敌计划早已议定,诸位静听我的号令行事好了。”当时一路路又分派众头目防守埋伏的地点,挑了几个能为出众的,分守三道碉垒,又分配了许多弓箭手、火枪手,灰瓶滚木等类,一一布置妥当。回转身,向甘疯子道:“师兄,我们对于柳庄和湖堡两处,在我们几个人中,也应该指定各人的责任才是。”

    甘疯子笑道:“这事我已算定了,现在你只要把湖堡严密守住。使敌人无懈可击,再派个得力的头目、几名火枪手,埋伏在柳庄左右,就可无误。至于我们这般人无非互相策应,倒不必指定地点,因为我们非但讲守,还要主攻。讲守是头目和湖勇的事,主攻全在我们几个人身上,此时毋庸明言,回头我自有妙计。现在时已不早,请范老先生预备赴江宁要守,倘然江宁得手,赶快回堡,再定行止。”

    范老头子、红娘子、滕巩、冯义立时应声告别。黄九龙又挑选四个武艺了得的头目,拨了两只快艇,跟着范老头子到江宁去。甘疯子又在滕巩身边,低低说了几句话,众人也不知何意,只见滕巩连连点头。于是范老头子一行人别了众人,先回柳庄各人拿了自己的兵刃,又预备了随身应用物件。恰巧黄九龙分派保护柳庄的几十名火枪手,已由头目率领着,暗暗绕道到来,由范老头子指点在两旁柳林内埋伏,然后在自己庄内大家饱餐一顿。餐后,一看日已西斜,即率领着滕巩、红娘子、冯义和四个头目分坐两只快艇。

    将要开船,滕巩忽然想起一事,把自己身上背着的两柄剑内,解下一柄太甲剑来,交与柳林内埋伏的头目,吩咐他差一个精细的湖勇,立时送到湖堡,交与堡主,不得有误。嘱咐已毕,然后跳上快艇,一同向江宁飞驶而去。

    这且不提,再说湖堡内自范老头子一行人分别以后,厅上众头目立时遵命调齐各人部下,分头密密布置起来。黄九龙指挥众头目已讫,一想晚上厮杀,总要夜静时分,时间绰绰有余,二师兄难得降临,吕氏姐妹又系娇客,尚未正式设筵敬客,不如趁此畅叙一场。想妥主意,立时传令厨役,赶速预备盛筵,款待宾客。一声令下,湖勇们七手八脚早已在内厅布置好筵席。黄九龙又知道这位二师兄一生最喜美酒,特地从湖镇上收罗了几坛陈酿,摆在席前。片时日影西沉,内外掌灯,筵前又设了几支巨烛,照耀如同白昼。

    甘疯子看见几坛美酒,早已呵呵大笑,兴高采烈,等到佳果纷呈,时馐初荐,黄九龙躬身肃客,双凤一敛衽让座,甘疯子已等得不耐烦起来,大笑道:“两位女英雄宾至如归,理应上座,俺老饕成性,不惯揖让,快请就座,回头我们还要同仇敌忾,一显身手哩。”双凤知道他们是师兄弟,今天这首座难以却让,只好道声有僭,盈盈就座。

    食上数道,酒过三巡,甘疯子举杯向众人说道:“敌人此时必鬼鬼祟祟在湖岸商量进攻之策,满以为我们毫不觉察,手到擒来,哪知道我们瞭如观火,遐逸自如。但是话虽如此,我们也步步谨慎。第一,先要保护镇上商民不使惊扰。第二,我们抱定擒贼擒王的宗旨,须等他们上陆以后,我同三弟在第一道碉垒外面,先同他们几个主要人物,见个高下。两位女英雄同五弟游巡水陆各处,随时接应,尤其在柳庄方面,多多注意。等到敌人退去时,再在堡中放起信炮,各人指挥埋伏军队,袭击敌人归路,务必使敌人全军覆没受个重创,知道湖堡非易与之处。”

    双凤听甘疯子说得井井有条,想不到这个醉汉,居然经纬在胸,一丝不乱,着实暗暗钦佩。又想到甘疯子偏教我们姊妹俩同王元超在一起,好象在有意无意之间,未免略现忸怩之态,可是两颗芳心内,又象非常痛快一般。这时走进一名湖勇,向黄九龙献上那太甲剑,略述滕巩临走吩咐的一番话。黄九龙抽剑细看,只觉莹如秋水,冷气袭人,端的是口好剑,众人也交口赞美。黄九龙便将滕巩得剑原委,和今天父子奇逢的经过,向甘疯子略述所以。

    甘疯子听得眉飞色舞连酌巨觥,呵呵大笑道:“芝草无根,醴泉无源,痴虎儿可算得一块无瑕之璞,将来一经雕琢,必非凡品。就是滕老先生劫后得逢高人,意外又遇令子,从此蔗境弥甘,也未始不是老天爷报施善人。可惜那位老和尚不留法号,大约也是百拙上人之流。至于百拙上人的八口剑,将来定要应劫而出,在尘世中跟着英豪侠士磨炼一番。但是俺从前听到洞庭柳摩霄手中有两口宝剑,一名倚天,一名贯日,也是百拙上人八剑中的佼佼者,不知怎么会落在这魔头手中?未免明珠暗投了。”

    这时舜华坐在首席上,一眼瞥见甘疯子腰间挂着破剑,笑向甘疯子道:“甘先生剑术绝伦,尊剑当非寻常之品。”甘疯子听她问到自己剑上,不禁哈哈大笑,连王元超、黄九龙也掩口胡芦。

    甘疯子边笑边解下那柄破剑,递与舜华,笑道:“两位女英雄定是此中知音,且请品鉴俺这柄破剑,以博一笑。也许一经品题,声价十倍哩。”

    原来舜华、瑶华最爱的是宝剑,精于鉴赏,起初听得甘疯子大谈百拙上人遗剑,已经有点技痒,此刻甘疯子解下破剑请她赏鉴,恰恰投其所好,慌忙喜滋滋双手接过。坐在次位的瑶华,也自秋波直注,总以为乃姊手上这柄破剑,外表虽欠雅整,推人及物其中定是化龙之选。

    哪知舜华接到手中,心中已是突突暗跳,心想今天要糟!以前赏鉴过宝剑不知多少,哪有象此剑轻如无物,宛如拿着空剑鞘一般,也许其中是古代奇珍非同小可。万一说不出此剑来历,岂不当场贻笑大方,但是人家已送到手中,只好郑重其事的左手执鞘,右手拿剑,原想慢慢抽看,不料仔细一看,几乎笑出声来。而且舜华、瑶华四只妙眼,直勾勾盯在那柄剑上,半晌做声不得。你道为何,原来甘疯子这把剑,谁也想不到竟是一根毛竹片,无非削成剑形而已,还比不上小孩玩的竹木刀来得精致。倘然不明白甘疯子师兄们的来历,还以为银样蜡枪头,故意装着唬人呢。怪不得吕氏姊妹目瞪口呆,做声不得。连痴虎儿也睁着一双大环眼,连呼奇怪。惟独黄九龙、王元超和甘疯子,一齐笑得打跌。

    到底舜华机警,略一思索,如有所悟,笑向甘疯子道:“甘先生这把竹剑,大约游戏三昧,并无用意的,本来象甘先生这样武功绝世,原不在于利器的。”说罢,仍把剑插入剑鞘,双手送还。

    甘疯子含笑接过,向腰间系好,然后面色一整,侃侃言道:“两位女英雄渊源家学,会心不远。要知道宝剑虽利,究竟是身外之物,俺们内家一派,讲究练神养气为主,到了炉火纯青金刚不坏时候,无论一丝一缕,竹头木屑,都可凭着自己内功运用如意,同宝刀利剑一般,就是赤手空拳,也可避实蹈虚,因敌为用。所以战国时代越女之术,能用一支小小竹枝,与三千铁甲军周旋进退,如入无人之境,这就是剑术至妙之境。

    “这越女剑术久已失传,只有敝老师得到薪传,自己又用了一番参证苦功,已到神化不测的功候。可惜俺们一辈资质愚鲁,难得薪传,尚难神化。可是身上有无利器,倒也不足重轻,所以凡在敝老师门下的,很少不带有宝剑和暗器的。

    “至于三师弟这柄白虹剑,敝老师赐的时候,别有用意,原来异数。可是这柄白虹剑,名虽为剑,其实可算得各种军器中最奇特最难使的一种兵器,非懂得越女剑术,绝难运用此剑。说到俺这柄竹剑,无非随身摆个样子,可是真要用它起来,倒也不亚于他的白虹剑。俺这番话未免过于夸大,好在两位女英雄不是外人,当可恕俺狂谬。再说不知进退的话,回头咱就凭这柄竹剑,同柳摩霄的倚天、贯日两口利剑周旋一番,试一试我这柄假剑敌得住他两柄真而且宝的利剑否?”说罢,仰天大笑,狂态可掬。双凤听了他这番狂语,倒也知并非大言,确有道理,着实恭维一番。

    这时黄九龙按着那口太甲剑,忽然想起一事,向痴虎儿道:“你现在未懂剑术,暂时不能携带此剑,今夜权借别人一使。回头你只守咱们房后的山岗,那岗俺已派了几个头目率领百余名湖勇驻在那儿,帮你守卫堡后。你可仍用那枝纯钢禅杖,立在紧要处所,不要擅自走动,待俺们退敌以后,自会通知你的。”痴虎儿唯唯领命。

    黄九龙又向双凤道:“两位女英雄如未带兵刃,这口太甲剑可以权充一使,敝堡还有几柄倭刀,倒也犀利,两位也可委屈敷用。”

    舜华笑道:“愚姐妹已带着随身兵刃,倒是王居士秉承师教,想必尚无利器。虽说王居士绝艺惊人,可是与贼交手,何必多费精神,何妨权借这柄利剑一用呢?”

    黄九龙原想让自己师弟应用,不过双凤是客,不能不虚让几句,既然她们自己说出带有兵刃,趁势把太甲剑交与王元超带在身边。王元超接剑在手,掂了一掂,尚可应用,就曳在腰间,依旧同众人且议且饮。

    这时外边探报络绎而来,有的报称敌人有几只巨船扬帆而进,有的报说敌人船上,已在造饭快要发动。甘疯子听得满不理会,依然大杯的酒灌向喉内,众人只好耐着性陪他。等他吃尽兴,差不多已交二鼓,甘疯子才摩腹而起,呵呵大笑道:“是时候了。”说了这句,脚下一溜歪斜,划着之字步,冲到黄九龙身边,附耳说了几句。黄九龙频频颔首,立起身来匆匆出厅而去。

    甘疯子又回头指着王元超道:“老五,我料定贼人先扰柳庄去捉范老先生,你先陪同两位女英雄到柳庄去。你们三位在柳庄退敌以后,但听堡中信炮放起,赶快回堡,掩袭敌人后面,不必在柳庄留恋,只要范老先生的府中不损一草一木就得。”

    王元超领命,先自回到自己卧室略事结束,又把袖中那册秘笈收藏谨密,反身提了太甲剑,赶回客厅。一看甘疯子、痴虎儿已不知去向,只剩双凤姊妹俩正在并坐细语,身上风氅已经脱下挂向厅壁,露出前天交手时一套紧身利落的小打扮,不过各人腰间多了一个剑匣和一个镖囊。一见王元超进来,赶忙立起含笑相迎,两双妙目向他身上直注。原来王元超此时换了一套青绸夜行衣,越显得猿臂蜂腰,丰神玉照。王元超被她们看得不好意思,笑问道:“他们先走了?”

    舜华道:“甘先生将才又得到紧要探报,已同黄堡主到外面指挥一切,痴虎儿也跟着几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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