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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绪三十三年十月二十九日半夜捉拿革命党人一件事,在成都一般人的生活中间,并没有引起什么波动。要说有点什么影响的话,那也只限于下东大街的长兴店、中东大街的鸿恩店、走马街的保和店、青石桥的永和店、学道街的源泰店和德升店这几家客栈。

    据田老兄亲身的调查,据傅樵村到他有来往的官场地方的探询,方弄清楚了那一夜被逮去而确实有名可查的,一共是九个人。杨维、黄方果然是从永和店逮去的;从鸿恩店逮去的,叫张治祥;从保和店逮去的,一个叫王树槐,是武备学堂前几个月才毕业的武学生,一个只有十七八岁的青年小伙子,叫江竺;从源泰店逮去的,就是向来在茶坊酒店、旁若无人地高谈革命、任何人都可引为同志的黎庆余;从德升店逮去的,是一个陕西人江永成,曾经在警察局当过巡员。此外,还有一个叫张孝先,一个叫吕定芳,却不明白从哪家客栈逮去,据一班账房、幺师说,这两人还时常同一个叫王忠发的人,只是随时肯到各客栈来同那些人吃茶喝酒,有说有笑而已。

    黄澜生受了郝又三的请托,请他随时告诉点发审局消息。一天,便特来奉访,悄悄告诉郝又三父子说:“葛寰翁近几天意兴很是索然,你们可晓得吗?……事情原来是这样的:张孝先、吕定芳两个人,并不是啥子革命党,葛寰翁以前全然弄错了。到昨天,贺老道、高太尊亲自到发审局来会审时,把张、吕二人叫到堂上同那七个人对质之下,才晓得两人都是王寅翁密禀赵护院派去做眼线的。葛寰翁事前连这个火门都没有摸着,无怪空自忙了两个月,煞果,还是让王寅翁夺了一个大彩。这还不算,七个逮去的人,其中有个叫江竺的,本来是个年轻小伙子,啥都不懂,葛寰翁偏偏认为是个有凭有据的首要,王寅翁好像也是这样在着想。却不想在会审时,贺老道一开口,才是这样在问:‘看你这样年轻,哪里像个谋反叛逆的歹人!说不定是被人勾引的吧?只管据实供认,本道给你做主!’……你们觉得怪吗?本来也怪,平日问起案来,管你供得对供得不对,小板子一千,夹棍一副,总要整得鬼哭神嚎。这回,还是道、府会审,却异常文明起来,这在发审局倒还是罕见的事。我看王寅翁坐在高太尊旁边,秋风黑脸,好不高兴。直到对质之后,除了那个年轻小伙子好像果涉嫌疑,连张、吕两个眼线都指证不出他真正是闹革命的,其余六个人,全供认明白是革命党,真个勾结匪人,要在省会地方来闹事,贺老道说了几句重话,而后王寅翁的脸色,才稍稍好看了些……”

    至于胡编修所提的第一议,即是大家出名写一封公函给赵护院,请他对于目前这件案子,必须秉公办理,切不可偏听一二急功好利的僚属言语,多所株连。并告诉他,现在谣言繁兴,相惊市虎,尤其莘莘学子,不能安心求学,希望他明白晓谕,安定人心。大家认为赵护院现刻正在火头上,这样一封公函,岂不当头给他泼了一瓢冷水?他是大权在握的封疆大吏,怎能受得了?就中尤其是通省师范的徐先生更其不赞同,他说:“不这样做,我们现在已经背了一身嫌疑。我学堂里的学生走得最多,我听说各大宪中已有人在说,我便是一个闹事的头子,我那学堂便是破坏分子的窝巢。倘若我现在在公函上列了名,只管我不领衔,也会惹起各大宪更严重的疑心,认为我做贼心虚,所以才鼓动起大家来倒打一钉耙。这一来,反更惹火烧身了。”他还连连摇头,几乎把一副钢丝近视眼镜也从那张瘦削脸颊上摇坠下来。

    胡雨岚在一人不可拗众的情势下,也觉得伍翰林毕竟比他自己有世故,因就决定采用了老前辈的说法。同时,打听到发审局坐办候补县黄德润,虽是赵尔丰赏识的能员,也能在赵尔丰跟前说话,因为是云南人,性情还慷爽,也讲过新学,懂得法政,在官场中算是一个比较淡泊的明白人。遂不惜降低身份,由府衙门一出来,便转到发审局亲来拜会黄德润,并且还着实同他谈了好一会。

    胡编修仍然恭恭敬敬地问道:“那么,依老前辈的高见,该怎么办呢?”

    老翰林伍崧生更是一个谨小慎微的人——他在四十七年前,正当英法联军的兵船攻陷天津时,他曾赶快由翰林院上过一封折子,奏请回家终养父母,咸丰皇帝奕便同他开了个玩笑,亲笔朱批:“伍肇龄是治世之忠臣,乱世之孝子,着他回去吧!”从此,他不但不敢再到北京求官做,甚至在成都充当了几十年的书院山长,连一个坐汛的把总,他也不敢冲着他说一句硬话的了。——当下也轻言细语说道:“这公函倒委实要斟酌下子的好。赵季和办理这件案子,或轻或重,他身为封疆大员,自有他的权衡;我们当绅士的人,怎能因为谣言缘故,就横身起而干预?设或学生当中,果有一些反叛,难道该叫他不拿人吗?设或他要我们担个硬保,保证四川从此不再出事,保证全般学生没半个是不安本分的,雨岚,这就难了!何况赵季和为人,气性素来刚猛,但凡气性刚猛的人,要宜以柔克之,不然是会偾事的。”

    由于这两股反对力量配合着一进行,不但使王棪得意不起来,并且也影响到了葛寰中。

    王师爷果然不像那班做官人,只是顺口答应而已,他的确就开动心思,和那位急得神魂不定的当父亲的木商研究起来:“按照大清律例和比案,即使令郎没有口供,那也难逃一个绞监候;纵得大人们笔下超生,充军黑龙江,是免不了的;充军虽然比斩绞轻得多,然而不充军而只杖责枷号,岂不更好一些?但是,令郎娇生惯养的年轻人,杖责如何受得了,老兄商界巨擘,体面人家,子弟受了官刑,说起来也不好听;我想,最好是应该办到取保释放,你老兄出头具个严加管束、永不再犯、再犯同罪的甘结;老兄想想,这该可以吧?……既然可以,那么,就不只为救令郎一个人的性命,势必全案都要办松了方好。现在我尚未看见本案全卷,好在成都府高太尊已经有信给我,告了我一个梗概,说是叫黄德润大令明天来同我磋商。这是一个机缘,文明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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