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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间诗学卷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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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雅【小大雅合谱载在小雅前】

    文王之什三之一【自此以下至卷阿十八篇为文王武王成王周公之正大雅据盛隆之时推序天命上述祖考之美皆国之大事故为正大雅焉自文王至灵台八篇为文王大雅下武至有声二篇为武王大雅 按序文王以下诸诗俱未言何人所作惟吕氏春秋引此以为周公之诗】

    文王 序曰文王受命作周也【严氏云序言受命作周者推本之辞也作造也造周之王业犹康诰肇造区夏也 凡经中称文王受命谓天命归于文王而在文王时无受命之説观武王于泰誓三篇称文王为文考至武成而柴望然后称文考为文王则可知矣】

    文王在上于昭于天周虽旧邦其命维新有周不显帝命不时文王陟降在帝左右

    【朱注赋也毛传缺 严氏云文王未尝称王曰文王者追称之也 文王在上二句以文王之神言殆祭祀受厘之后因而陈戒者 郑云太王聿来胥宇而国于周孔云言太王已来居此地是周虽旧邦也毛云显光明也不显显也时是也不时时也 一説不宜读作丕书言丕显哉文王谟即此言不显也又言在让后人于丕时即此言不时也丕説文云大也时者方应其期之谓 陟登也降下也春秋传天王追命诸侯之词曰叔父陟恪在我先王之左右以佐事上帝语意与此正相似也】

    【愚按有周不显二句单承其命维新来言自今观之有周岂不显乎帝命岂不时乎显与时皆言新也】

    亹亹文王令闻不己陈锡哉周侯文王孙子文王孙子本支百世凡周之士不显亦世

    【毛云亹亹勉也 郑云勉勉乎不倦文王之勤明徳也 令闻善誉也康诰所谓庸庸祗祗威威显民我西土惟时怙冒闻于上帝者 严氏云陈锡敷施也国语左传引诗哉皆作载芮良夫曰夫王人者将导利而布之上下者也大雅曰陈锡载周是不布利而惧难乎故能载周以至于今陈桓子请老于莒凡公子公孙之无禄者私分之邑国之贫约孤寡者私与之粟曰诗云陈锡载周能施也 孙子对成王言故首称孙系子于孙之后则谓成王及其后人耳毛云本宗子也支支子也 严氏云其本宗百世为天子其支庶百世为诸侯盛徳必百世祀也 凡为总辞王朝诸侯公卿大夫总称之皆可以谓士不显亦世是倒句文法言周士之子孙世世亦显也 王制言大夫不世爵公羊传曰世卿非礼左氏説卿大夫得世禄不得世位父为大夫死子得食其故采而有贤才则复升父故位故传曰官有世功则有官族也 严氏云文王惟知锡民而锡民者乃所以锡孙子也不特孙子之盛如此凡周之士亦世世相传与周匹休焉】

    【愚按当如燬之世而文王发政施仁于岐尽弛利以予民四国闻之赞诵曰敷施哉此周邦也造周维新实由于此 令闻即指陈锡而言不己言至今讴思尚未已也是惟为文王之孙子者有以继其令闻耳末章宣昭义问正与此句相应 此因殷士之助祭于周而祝周士之世显于周也为周之士者世在其位则周之本支百世不变可知矣】

    世之不显厥犹翼翼思皇多士生此王国王国克生维周之桢济济多士文王以宁

    【毛云翼翼恭敬也或云辅翼也书曰庶明励翼左传曰翼戴王室皆其义 言周士所以世世能显者由其先世事我文王谋国之忠无一不以辅翼我文王为事故有此多士也 思发语辞皇之为言煌煌然也文王时尚为诸侯而国以王称者追尊之辞也严氏云生此王国天生之也王国克生文王敎化作成之也 立政篇言文王罔攸兼于庶言庶狱庶慎则文王以宁可知 桢尔雅云榦也书传谓题曰桢旁曰榦费誓峙乃桢榦则知非一物矣 墙恃榦立国恃人立也 辅氏云自文王之时言之文王之身以多士宁矣自成王之时言之文王之神亦以多士宁也】

    【愚按思皇四句指即今现在之士所谓世显也惟有此多士而文王剙造之王业益以安文王在天之灵益以慰也】

    穆穆文王于缉熙敬止假哉天命有商孙子商之孙子其丽不亿上帝既命侯于周服

    【朱云穆穆深逺之意缉续也熙明也亦不已之意郑云天命之使臣有商之孙子 严氏云文王之时未尝有之推原周之代殷由于文王故以为文王能有之也 毛云丽数也按物相两日丽葢偶数也服周礼注云属也车衡下夹辕两马曰服人之受制于人亦如马之受制于衡故谓之服】

    【愚按穆穆以文王之成徳言缉熙敬止以文王之用心言敬止谓主于敬也 假説文云至也谓天命之自至非有图之者也】

    侯服于周天命靡常殷士肤敏祼将于京厥作祼将常服黼冔王之荩臣无念尔祖

    【陆氏云侯服于周句叠上起下葢周以命之集致商之服商岂非以命之去致服于周故揭出命之靡常慨古识今 按自汤以下皆称商自盘庚迁于殷改号殷上章主孙子之世系言则遡其开国之始故曰啇此主国亡而臣周言则但以亡时所称之国号称之故曰殷 朱注诸侯之大夫入天子之国曰某士殷士者商孙子之臣属也 毛云肤美也敏疾也祼灌鬯也 孔云宗庙之祭以祼为重举祼将以表祭事见殷士助祭耳不必专助行祼也 严氏云洛诰王入太室祼谓以圭瓒酌郁鬯以献尸尸得之不饮灌于地所以求神也宗庙有祼天地大神不祼 孔子论诗至于殷士肤敏祼将于京喟然叹曰大哉天命善不可不传于子孙是以富贵无常不如是则王公其何以戒慎民萌何以劝勉葢伤微子之事周而痛殷之亡也 作行也厥作祼将指王也常服犹云旧服黼白黒杂绣裳也冔殷冠也夏曰收周曰冕言殷士服殷之冠以助祭于周也 熊禾云此见周家忠厚之至一代之兴改正朔易服色以示维新之政然考之诗书则一代之礼乐固未尝废也常服黼冔犹用商之衣冠也王访于箕子称十有三祀奔走臣我监称五祀犹用商之纪年也一则曰商王士再则曰殷多士何尝敢有鄙夷之心其视后世亡人之国则絶人之祀毁其先代之衣冠礼乐相去逺矣 上言商之孙子与文王孙子相照此言殷之士与凡周之士相照周公祭文王庙遂陈及此非文王时事也朱注无念犹言岂得无念也呼王之荩臣而告之葢以戒王而不敢斥言犹所谓敢告仆夫云尔】

    【愚按殷人尚音其祭求神于阳故先之以乐周人尚臭其祭求神于隂故先之以祼今殷士初覩周礼以先朝服色而赞礼于新朝固不胜今昔之感矣 荩尔雅云进也周郑之间荩曰孑皆余也孑与荩同义谓之荩者士之特出而仅有者也】

    无念尔祖聿修厥徳永言配命自求多福殷之未丧师克配上帝宜鉴于殷骏命不易

    【毛云聿述也朱注发语辞永长也 聿修厥徳三句俱主文王言文王徳与天配故多福归之是其致福之由自实有以求之非幸致也文王无求福之心然修徳而福来应谓之自求可矣 命之去留视师之丧与否耳周书多士篇云自成汤至于帝乙罔不明徳恤祀亦惟天丕建保乂有殷殷王亦罔敢失帝罔不配天其泽此所谓殷之未丧师克配上帝也】

    【愚按鉴于殷葢近事不逺即周所代也汉人好引秦事唐人好引隋事皆取其世近人主易知耳】

    命之不易无遏尔躬宣昭义问有虞殷自天上天之载无声无臭仪刑文王万邦作孚

    【毛云遏止也义善也 欧阳子云知天命之不易无使天命至尔躬而止 真氏云周至成王再世耳周公已忧其命之不延读无遏尔躬一语使人凛然震惧亦犹尧之告舜曰天禄永终也古君臣更相告戒不讳危亡如此 朱注闻问通有又通虞度也又度殷之所以废兴者而折之于天 毛云载事也郑云天之事难知也惟仪法文王之事则天下咸信而顺之】

    【愚按义问即文王之令闻也益宣布而昭明之所谓光大其前绪也仪型文王即宣昭之实事 虞与虑同易称忧虞亦言虑也观殷之兴也自天其废也亦自天只此一天耳鉴于殷所以有虞也天之弃殷由于丧师文王之得天由于孚万邦是故天事难知无声无臭万邦之心即天心也后人能法文王即所以承天也法文王惟是得众心耳万邦作孚人归之外岂别有天与哉】

    文王七章章八句【左传穆叔如晋晋侯享之工歌文王之三不拜使行人子员问之对曰文王两君相见之乐也臣不敢及朱子谓此诗于天人之际兴亡之理丁宁反复至深切矣故立之乐官而因以为天子诸侯朝防之乐葢将以戒后世之君臣而又以昭先王之徳于天下也以为两君相见之乐特举其一端言耳】

    大明 序曰文王有明徳故天复命武王也【郝氏云序于文王言明徳不言天命于武王言天命不言明徳互见也 原周之成爕伐者以其有圣子原周之生圣子以其有圣后而圣后之生子又以王季文王修徳格天之故周之兴岂偶然哉】

    明明在下赫赫在上天难忱斯不易维王天位殷适使不挟四方

    【朱注赋也毛传缺 严氏云首章先泛言天人之理然后及殷亡之由为美文武张本明明在下谓君之善恶不可掩也赫赫在上谓天之予夺为甚严也自其监察于下而莫能逃者言之谓之明明在下自其威严在上而甚可畏者言之谓之赫赫在上总见天之难忱也 毛云忱信也天难忱斯以命之去留言言不可信其终眷我而不弃我也 天位之天亦指上天言位位之也言位之以天子之位 书序谓微子为纣同母庶兄纣之母本帝乙之妾生啓及衍复立为后生受以受于母为后时乃生故为正适胡氏云尧舜与贤三王与适然圣人有权焉未尝执一也是以太甲虽适又有成汤之命而几不免于废武王虽弟上承文考之命而终不失为君帝乙泥于立适而不知纣之足以亡天下亦不知变之过矣愚按夏商传嫡不传贤亦天之命也以太伯及伯邑考论之文王与武王皆不得称嫡长而所代者即天位之殷嫡天之不足据如此斯其所以难忱与 此与生此文王笃生武王相应葢天既生彼以兴周乃先位此以亡殷】

    挚仲氏任自彼殷商来嫁于周曰嫔于京乃及王季维徳之行太任有身生此文王

    【此章言周受天之命始于文王文王者父王季而母太任言其圣徳自父母而已然矣 挚国名任姓按唐世系表祖已七世孙曰成徙国于挚祖已者仲虺后也 孔云此言仲任下言太任者此本其未嫁故详言其国及姓字下就其嫁后生子称之耳 邹氏云汉儒谓礼惟嫁长女余皆为媵自殷以前皆然然则挚任非耶 成汤之初以商为号及盘庚后为殷今称殷商者以其都殷合而称之亦犹后之称蜀汉汴宋耳自彼殷商由今日追遡前日之词言当彼殷商有天下之时也 嫔尔雅云妇也自父家言之曰来嫁自夫家言之曰嫔互文也 严氏云大雅作于成王之时皆用王者之礼従后称周京耳 行犹列也言其徳与王季相颉颃也 孔云礼妇従夫之谥故颂称大姒为文母太任非諡也以其尊加于妇尊而称之故谓之太姜太任太姒惟武王之妃左传谓之邑姜不称太葢避太姜故也 毛云身重也 孔云以身中复有身故言重】

    维此文王小心翼翼昭事上帝聿怀多福厥徳不回以受方国

    【此章指文王继王季为诸侯后克尽臣职而言】

    【愚按昭事上帝者即此翼翼之小心时时对越上帝如或临之也多福者当纣之时爵土不失大难不死皆为福也竞竞保持无有他望所谓怀也厥徳即小心翼翼之徳不回谓天予人归而其心始终如一文王无心于方国而方国自来附之论语谓三分天下有其二以服事殷是也】

    天监在下有命既集文王初载天作之合在洽之阳在渭之涘文王嘉止大邦有子

    【朱注将言武王伐商之事故此又推其本而言 天监在下即首章所云明明在下者 天命必有所厌后有所集以六百年之商将欲改其命而新之非监观之久而脊顾之深固不轻集凡鸟止谓集必审择之定所谓翔而后集也 在洽之阳以太姒所居言在渭之涘以文王所居言洽説文作郃今郃阳县也即古莘国 周礼大宗伯以嘉礼亲万民昬礼其一也文王嘉止谓初行纳采之嘉礼大邦有子葢使者致命问名之词仪礼所谓敢请女为谁氏者也 白虎通云王者之娶必先选于大国之女礼仪备所见多诗云大邦有子明王者必娶大国也】

    大邦有子伣天之妹文定厥祥亲迎于渭造舟为梁不显其光

    【毛云伣磬也説文云譬也一曰闻见按伣字従人従见葢人之所见非亲见也以其闻之于人而得之故曰闻见 文礼文也定者成其事也祥吉祥也 昏有六礼纳采问名纳吉纳币请期亲迎是也 文定者问名之后卜吉而纳币也 于渭二字带下读言文王行亲迎之礼其往来所经必渡渭水则造舟为梁以之也 造舟者比船于水加板其上即今之浮桥尔雅云天子造舟葢周以文王所用遂为天子之制耳 不显其光以礼文之盛言也】

    【愚按大邦有子二句葢使者既得请而还报命之辞太姒非使者所得见但得之耳闻称其徳之美足以为天之配云尔 妹少女也天将开周王业特生此女以为圣配故曰天之妹】

    有命自天命此文王于周于京纉女维莘长子维行笃生武王保右命尔燮伐大商

    【此章总前四章而言文王之作配武王之诞生皆承天之命必欲以周代商也天命文王以有天下文王不有使娶太姒而生圣子以有之皆天之命也于周于京蒙第二章来嫁于周曰嫔于京之文言太姒之归于周也纉继也太姒莘女也旧説言莘女能继太任之贤故曰纉女维莘 莘春秋属晋城濮之战晋侯登有莘之墟以望楚师即其地也周语有神降于莘内史过以为在虢受之今郃阳县东有夏阳城即虢地 长子长女也行嫁也 孔云笃生者圣性感气之厚也言保者扶持之意右者賛助之意思若啓行若异也 燮説文云和也左传云师克在和】

    【愚按邹氏忠?疑太姒为文王之继妃故有纉女维莘之语尝就其説考之无逸篇言文王受命惟中身厥享国五十年史记载文王年九十七而云享国五十年当以四十七即位此诗言文王初载葢即位之初也故此诗文定亲迎之礼皆行于文王不闻王季之命则为即位以后之事可知太姒之非始配信矣然考皇王大纪称昌为世子娶于有莘曰太姒谓太姒归周时王季故在愚因疑文王为世子时所娶之莘女非太姒姒之姊也故曰伣天之妹明有姊也曰纉女维莘明以莘女继莘女也行嫁也卫诗所云女子有行也其曰长子维行前女云亡太姒次应居长此自有莘氏珍重其女而尊称之以礼重嫡长故也然则仲任与太姒皆不居长厥后周人凡称女每以季女为贵岂不以此哉】

    殷商之旅其防如林矢于牧野维予侯兴上帝临汝无贰尔心

    【毛云旅众也如林言众而不为用也矢陈兴起也书牧誓篇云时甲子昧爽王朝至于商郊牧野乃誓即此诗矢于牧野也维予侯兴以下誓众之辞也兴者儆其起而聴誓也女尔皆谓诸侯也 史记载武王誓师言曰今予发惟共行天罚勉哉夫子不可再不可三所谓无贰尔心也】

    牧野洋洋檀车煌煌驷騵彭彭维师尚父时惟鹰?凉彼武王肆伐大商防朝清明

    【毛云洋洋广也 郦道元云自朝歌以南南暨清水土地平衍据臯跨泽悉坶野之地故诗称坶野洋洋坶牧通 檀坚轫之木材可为车煌煌兵车鲜明也四马曰驷尔雅云骝马白腹曰騵按骝赤色黒鬛此则骝而白其腹也 太公姜姓吕氏名尚文王以为太师号曰尚父按古人尚质呼尚之名为尚父犹周公呼奭为君奭也 鹰在众鸟之间若睡梦然故积怒而后全刚生焉?飞举也 陆氏云言其武之奋?如此乐记所谓发?蹈厉太公之志也 史记陈师牧野武王使师尚父与百夫致师以大卒驰帝纣师纣师皆倒兵以战以开武王武王驰之纣兵皆崩即此所言鹰?事也 凉汉书作亮毛云佐也左国材云凉有冷落之义孟子谓踽踽凉凉是也太公意气飞?武王退然不足不以胜纣为喜各尽其形容也防朝战之朝即武王十三年甲子昧爽也】

    【愚按清明谓除纣秽浊而宇宙顿见清明纣浊乱天下极矣伯夷太公避之以待其清故武王泰誓亦以永清四海为己任防朝清明言其神速也】

    大明八章四章章六句四章章八句【篇名大明者郑以为二圣相承其明徳日以广大故曰大明太史公云夫天下称颂周公言其能歌文武之徳达太王王季之思虑也今玩诗辞固颂文武然寔因文武而?厉及二母葢不啻详哉其言之矣 国语以此及下篇为两君相见之乐】

    緜 序曰文王之兴本由太王也【朱注此周公戒成王之诗追述太王始迁岐周以开王业而文王因之以受天命也 孙鑛云此诗称古公且斥其名乃后又称文王岂武王初克商甫尊文王尚未追王太王时作耶 又曰武成已称太王若谓周公戒成王岂应复称古公】

    緜緜瓜瓞民之初生自土沮漆古公亶父陶复陶穴未有家室

    【毛传兴也朱注比也 毛云緜緜不絶貌瓞瓝也大者名瓜小者名瓝凡瓜之近本初生者常小其蔓不絶至末而后大也立乎文王之世以指大王正如瓜之有瓞其后连绵不断皆本于此 土汉书作社杜木名地里志云古扶风杜阳县有杜水南入渭季氏云雍州之域有二漆沮而皆入渭其一在冯翊泾水之下游也其一在扶风沣水之上游也禹贡导渭东过漆沮则冯翊之漆沮吉日与潜篇所称是也扶风之漆沮此篇所称是也自土漆沮言太王始避狄难来居杜与沮漆之地葢去邠逾梁山后事三水皆在岐梁间汉扶风地也于时尚未至岐下故未定周原之居 复与复同重也穴土室也愚按西北多窟居皆于峭壁凿窟内开屋舍或有上下二层意上即陶复下即陶穴俗名为窰其寔非窰也旧以此句指豳地非也当其在豳公刘时先已有馆至太王世居已久岂得复固陋如此葢太王初至沮漆之间卜居未定姑为野处之计便于人力之速成耳】

    古公亶父来朝走马率西水浒至于岐下爰及姜女聿来胥宇

    【朱注赋也 郑云来朝走马言其辟恶早且疾也毛云率偱也浒水涯也似指渭水葢杜水沮水合漆水流入于渭 雍录云邠在岐西北自邠而南有梁山渭水在梁山之南循水西上可以达岐岐周在后稷邰城西八十里间葢复其旧封地也但言及姜女者未敢期邠民之必従己也 毛云胥相也邠人随古公而来相与建屋宇也】

    【愚按爰及姜女言古公尽室以来故邠民相従以安居也】

    周原膴膴堇荼如饴爰始爰谋爰契我曰止曰时筑室于兹

    【朱注赋也 郑云广平曰原周之原也在岐山之南皇甫谧云邑于周地始改国为周今岐山县是其地 本草注云堇菜野生茎汁味甘而言苦者古人语侧犹甘草谓之大苦也 严氏云内则言妇养舅姑公食礼言君待其臣皆以堇则堇是美菜也七月言食农夫以荼则荼非美菜也周之原地膴膴肥美所生堇荼皆甘如饴言美恶皆宜也 朱注堇乌头也荼苦菜蓼属也言周原土地之美虽苦者亦甘爰始对后爰契而言言太王始与豳人之従己者谋居于此 程大昌云古者卜人令已遂预取吉兆墨尽其上然后灼之灼文适顺其画是为食墨者吉其兆不应墨则云不食不食则不従也故雒诰曰我卜河朔黎水我乃卜涧水东瀍水西惟雒食是之所食者画雒之兆而河朔黎水之兆不食也古公既谋迁居以墨合而兆与墨同故曰契契合也人谋与协合也】

    【愚按后稷封邰公刘迁邠称邠公至此迁周始称周耳太王迁岐卫文迁楚丘皆卜然必先谋定而后卜洪范所云先乃心卿士大夫庶人而后卜筮也】

    乃慰乃止乃左乃右乃疆乃理乃宣乃亩自西徂东周爰执事

    【朱注赋也 毛云慰安也止即上章曰止之止葢慰安新従迁之众俾之止居于是也 孔云慰止左右文在筑室之下明其皆是作邑之事乃左右而处之公宫在中民居左右王肃云乃左右开地置邑以居其民也 疆理因定民居而及授田之事 朱注宣布散而居也 自西徂东郑云邠与周原不能为西东据至时従水浒言也】

    【愚按宣者随田而居以便田事此二亩半在田之居也亩者随居而田以服田业此一夫授田百亩之彻法也】

    乃召司空乃召司徒俾立室家其绳则直缩版以载作庙翼翼

    【朱注赋也 王氏云乃者继事之词言毕民事而始及之也 国以民为本民居既奠之后方事营建先王之重民如此 郑云司空掌营国邑司徒掌徒役之事 俾立室家对上文未有家室而言 郑云绳者营其广轮方制之正也既正则以索缩其筑版上下相承而起 毛云君子将营宫室宗庙为先廏库为次居室为后 朱注绳所以为直凡营度位置皆先以绳正之 陆氏云如分别何处是庙何处是廏库何处是宫社皆引绳以取直也缩版以载专属下文作庙言 载郑所谓上下相承也每版满筑讫则升下而上以相承载 曹氏云此章俾立室家则定其规模面向若其营作则先于庙始故其序如此愚按缩版者束缚其版使土不旁溢即桢榦之类非必以绳也载即载土于版也】

    捄之陾陾度之薨薨筑之登登削屡冯冯百堵皆兴鼛鼓弗胜

    【朱注赋也 此述遂作宫室也 捄説文云盛土于梩中也梩盛土之器 朱注陾陾众也度投土于版中也薨薧众声也 严氏云既投之版中筑之者登登然积累而上则墙渐髙矣 刘彝云削谓墙成脱版削其坚凸以就平直也 冯説文云马行疾也冯冯状其运腕敏疾之貌朱云墙坚声百堵皆兴谓所治非一室而羣力毕集一时墙垣并举也 周礼鼓人以鼛鼔鼔役事民皆乐事趋功鼔不及其敏速春秋传鲁人之臯臯者缓也役以勿亟为义故以臯鼔节之节之而弗止故曰弗胜】

    乃立臯门臯门有伉乃立应门应门将将乃立冢土戎丑攸行

    【朱注赋也 毛云王之郭门曰臯门伉高貌王之正门曰应门将将严正也 郑云诸侯之宫外门曰臯门朝门曰应门内有路门天子之宫加以库雉 明堂位云库门天子臯门雉门天子应门按鲁以诸侯而作库雉则诸侯无臯应臯应为王门之名可知檀弓记鲁庄公之丧既葬而绖不入库春秋定二年雉门及两观灾此鲁之库雉也又家语卫庄公易朝市孔子曰绎之于库门内失之矣是卫亦有库门此诸侯有库雉之证 朱注太王之时未有制度特作二门其名如此及周有天下遂尊以为天子之门而诸侯不得立焉 毛云冢土大社也孔云冢土训为大社未即名为大社祭法王为羣姓立社曰大社冢上正是诸侯之制 泰誓言类于上帝宜于冢土则犹仍大王旧称以未为天子故也 毛云戎大也丑众也起大事动大众必先有事乎社而后出谓之宜言告于社而后行也 朱子云太王立岐周之社武王伐商通立周社于天下以为太社犹汉初令民立汉社稷也】

    【愚按立冢土以利攸行未尝以避狄偷安忘武备也故下文承以昆夷之喙】

    肆不殄厥愠亦不陨厥问柞棫拔矣行道兑矣混夷駾矣维其喙矣

    【朱注赋也 愠怒也指昆夷言 毛云陨坠也郑云小聘曰问 此二句自大王迁岐之时中歴王季文王受命之初皆是如此言昆夷愠怒于我不惟不遽殄灭之而且不坠其往来聘问之礼孟子所谓以大事小乐天者也 严氏云太王居邠则北有獯鬻之侵迁岐则西有昆夷之扰北狄大而西戎小故狄则避而迁国昆夷虽不殄不陨内备外和彼自不能为患矣孟子言文王之始犹事昆夷正所谓不陨厥问者 毛云柞栎也棫白桵也旱麓篇云瑟彼柞棫民所燎矣则皆木之大者 朱注兑通也始通道于柞棫之间也 书大传文王四年伐犬夷注犬夷昆夷也亦称犬戎又谓昆夷或作绲夷史记称自陇以西有绲戎 駾説文云马行疾貌毛云突也喙説文云口也朱注息也谓张喙而息也狼奔豕突抱头而窜喘息不暇之状】

    【愚按混夷屡为患者恃其深林险阻人不能入今木拔道通土地日辟生齿渐繁混夷畏之而奔突窜防也以皇矣篇观之柞棫拔矣而下皆指太王时言】

    虞芮质厥成文王蹶厥生予曰有疏附予曰有先后予曰有奔奏予曰有御侮

    【朱注赋也 徐锴云质之为言寔也讼者言其曲直必有人物以为征騐故云质谓质其寔也 毛云成平也苏氏云献成也 虞城在今平陆县东北五十里芮城今芮城县西二十里是也闲原在平陆县西六十五里即二国争田相让为闲田之地俗寸让畔城今俱属平阳解州 蹶生者言王气勃兴其势莫御有怒生之象 李来曰孟子谓蹶者趋者蹶是失足而仆地也因其仆地而忽起人所惊见故称兴者谓蹶然而兴孟子言文王方百里起尚仍太王旧封也及虞芮质成之后而归附者始众史称明年伐犬戎明年伐宻须明年败耆国诸侯皆朝于周此所谓蹶厥生也 毛云率下亲上曰疏附相道前后曰先后喻徳宣誉曰奔奏武臣折冲曰御侮 郑云予我也诗人自我也 予曰以下功归四友为章末余波若曰非特文王圣也亦其臣与有助焉济济多士文王以宁岂不信夫】

    【愚按史记文王生有圣瑞太王曰吾世当有兴者其在昌乎因传位王季以及文王然则迁国于岐传位于文王皆太王之功所以开周之王业也故以此章终绵为颂太王之诗 天生文王即预生佐文王之四友以成开周之业天之意葢早定矣太王葢早得天心者也 一説予曰四语乃文王当日之语孔丛子载孔子曰周文王胥附奏辏先后御侮谓之四邻以免乎羑里之害】

    緜九章章六句【申培説作八章削去末章谓周报太王周公述其事以训嗣王之诗季氏谓末章与上文不相属疑是错简】

    【愚按左传昭公二年晋侯使韩宣子来聘公享之季武子赋緜之卒章杜预注以晋侯比文王以韩子比四辅则緜之卒章其来旧矣】

    棫朴 序曰文王能官人也【郝氏云记曰人官有能物曲有利养之能尽其材故取之能备其官官之能当其人故用之能得其力能官人而治道毕矣】

    芃芃棫朴薪之槱之济济辟王左右趣之

    【毛传兴也朱注同 毛云棫白桵也朴枹木也槱积也 严氏云辟王従后尊称之辞】

    【愚按辟主也济济指多士言文王为济济多士之主或左或右用无不宜如百体之奉心志环向而趣附也】

    济济辟王左右奉璋奉璋峩峩髦士攸宜

    【毛云半珪曰璋 郑云璋瓒也祭祀之礼王祼以圭瓒诸臣助之亚祼以璋瓒 周礼注云惟人道宗庙有祼天地大神至尊不祼故孔氏以此言祼事祭宗庙也 峩峩衣冠壮伟之貌 攸宜谓于礼度合宜言辟王祭祀得人也】

    渒彼泾舟烝徒楫之周王于迈六师及之

    【毛云渒舟行貌 集韵云动也诗曰萑苇渒渒其旂渒渒皆言动也 郝氏云周王以西伯奉命徂征六师趋附将率一心如恐不及此行师得人也 何氏谓徂征为文王伐崇之事自岐伐崇道必涉泾 欧阳子云文王养育贤才助祭皆髦俊之士征伐则六师用命以见王所官之人入宗庙居军旅皆可用言文武之材各任其事也 周礼五师为军二千五百人为师万二千五百人为军天子六军然不必尽行于每军中各取其一师以备更番之用故谓之六师西伯奉王命得専征伐故亦得抽调六师也愚按周王于迈是王自前行而六师追及不待督促言其用命恐后也】

    倬彼云汉为章于天周王寿考遐不作人

    【云説文云山川气也汉天河也在箕斗二星之间按诗言维天有汉夏小正言汉案户皆单举汉字未有连云汉为言者知当指云及汉也 欧阳子云云汉在上为天之文章犹贤才在朝为国之光采 辅广云作人非一日偶然之可为也必积累渐渍之久乃底于成 郑云文王是时九十余矣故曰寿考遐音胡胡音何音之转也】

    追琢其章金玉其相勉勉我王纲纪四方

    【按夏后氏名毋追礼记疏云毋发语词追犹堆也葢于器物上为堆起之形照下文当属金言 琢説文云治玉也 毛云相质也 郝氏云相者金玉交错金坚而济以玉润也 邓元锡云追琢其章敎化之益也金玉其相髦俊之质也学为文益其质作之之力也 何氏云文王劳于作人逸于任人勉勉我王谓其作人之不倦也既得人以任四方之事而已不必与特总其大纲而已是纲四方也四方之事有多士以分理之无不条理毕举是纪四方也 申培説周公咏歌文王之徳以训嗣王末章乃属望嗣王之语故称我王】

    棫朴五章章四句

    【愚按篇中惟奉璋二字是祭祀事不过赞従祭髦士之盛此下皆言文王之能用人能作士也郑氏解篇首薪槱为燔燎之用亦言其所用之大而已后儒据此一语以为文王有郊祀之事通篇委曲生解支离甚矣】

    旱麓 序曰受祖也周之先祖世修后稷公刘之业大王王季申以百福干禄焉【何氏谓武王追王太王王季文王祭而受厘之乐歌自第四章而下为武王祀庙之事周尚赤故用骍牡当自武王为天子之后言耳】

    【愚按前三言岂弟指太王王季文王后两言岂弟皆指武王明周家有国世以岂弟相传也】

    瞻彼旱麓榛楛济济岂弟君子干禄岂弟

    【朱注兴也毛传缺 毛氏云旱山名也麓山足也汉书地理志云汉中郡南郑县旱山沱水所出东北入汉 诗人托山川以起兴皆举其在境内者此举旱麓王太王迁岐而言 罗氏云榛似栗而小闗中鄜坊甚多故其字从秦一曰菆也菆葢矢之善者左传致师者左射以菆是也 顔监云楛木堪为箭笴今邠以北皆用之 吕氏云緜緜八章曰柞棫拔矣行道兑矣皇矣三章曰帝省其山柞棫斯拔松栢斯兑皆以山林之茂见王业之盛榛楛济济葢当时所见之实也】

    【愚按太王去邠邠民従之迁者如归市因以邑岐开周之王业是即所谓干禄爰以岂弟致之本不期禄而禄以是自至耳】

    瑟彼玉瓒黄流在中岂弟君子福禄攸降

    【瑟缜密貌 周礼注疏引瑟作防 毛云王瓒圭瓒也 孔云瓒者器名以圭为柄圭以玉为之指其体谓之王瓒据成器谓之圭瓒 郑云黄流秬鬯也酿秬为酒以郁金之草和之使之芬香条鬯故谓之秬鬯 毛云九命然后锡以秬鬯圭瓒殷王帝乙之时王季为西伯以功徳受此赐 竹书纪年注亦云殷王太丁嘉季歴之功赐之圭瓒秬鬯九命为伯】

    【愚按太丁之后为帝乙虽世次不同其事相合周之进爵为西伯自王季受圭瓒之赐始所谓福禄攸降也 此岂弟君子谓王季也】

    鸢飞戾天鱼跃于渊岂弟君子遐不作人

    【李氏云抱朴子曰鸢之在下无力及至乎上耸身直翅而已然后知鸢飞更不用力亦如鱼跃怡然自得而不知其所以然比王者之作人鼓之舞之使各尽其材亦不知所以然而然也 棫朴之诗咏文王曰周王寿考遐不作人故知作人指文王岂弟君子谓文王也文王作人之道不过兴起之使各自率其性如鸢之飞鱼之跃不知谁为之也】

    清酒既载骍牡既备以享以祀以介景福

    【朱注赋也 郑云既载谓已在尊中也祭祀之事先为清酒其次择牲故举二者 孔云言酒见年丰言牲见畜硕左传奉牲以告曰博硕肥腯谓畜之硕大蕃滋也奉酒醴以告曰嘉栗防酒谓其三时不害而民和年丰也】

    【愚按上三章岂弟君子指所祭者而言下二章岂弟君子指主祭者惟此章不称明一徳相承祭必受福故下曰神所劳矣】

    瑟彼柞棫民所燎矣岂弟君子神所劳矣

    【朱云瑟茂密貌燎防也或曰熂燎除其旁草养治之使无害也 岂弟君子指武王也后章同神指三后也此下二章皆受厘之词】

    【愚按柞棫以供薪燎取不穷而用不竭犹王者养人之欲给人之求无有怠缺此其所以为岂弟也此岂弟之徳三后在天之灵所存存不忘者今王继有其徳则神必劳之劳其能代已养民也】

    莫莫葛藟施于条枚岂弟君子求福不回

    【莫莫以葛叶之隂森言 郑云葛也藟也延蔓于木之枝本而茂盛喻子孙依缘先人之功而起 回説文云转也 旧説回者邪也 胡长庚云回非即邪乃所由入于邪也人初念未尝不正直一旦祸福在前计较之念一萌即为回转因以入于邪耳】

    【愚按条枚无意于葛藟而葛藟自施之犹君子无意于获福而福自绥之以不求为求是之谓求福不回晏子春秋晏子对崔子曰劫吾以刃而失其志非勇也回吾以利而倍其君非义也诗云岂弟君子干】

    【禄不回今婴且可以回而求福乎如晏子可谓不回矣 上云干禄此言求福福禄皆自己求之】旱麓六章章四句【礼大传云牧之野既事而退遂率天下诸侯执豆笾骏奔走追王太王亶父王季歴文王昌不以卑临尊也何氏谓是追王时享祀之作朱子亦云诗中有享祀神劳等语或亦受厘之乐而注但以为咏歌文王之徳则泛甚矣】

    思齐 序曰文王所以圣也【郑云言非但天性徳有所由成也】

    思齐大任文王之母思媚周姜京室之妇大姒嗣徽音则百斯男

    【朱注赋也毛传缺 毛云周姜大姜也京室王室也孔云王季未为天子而言京者以其追号为王故以京室言之 媚説文云悦也谓大任能承大姜之欢也 皇王大纪云大任有贤徳目不视窃色耳不聴淫声口不出恶言容貌恭肃齐如也以来嫁之年生子古公视之曰我世当有兴者其在斯乎名之曰昌即文王也】

    【愚按太任之嫁于周值太王大姜舅姑俱在故称曰妇若太姒来周在文王即位之初载疑太任已殁故无可媚但有徽音可嗣 此章总称大任之徳以见文王之圣有自来思齐存心于庄敬也文王之肃雝临保皆禀徳于此大姜素以庄敬为心太任以是承姑之欢而称周室之孝妇大姒惟能继其姑之美誉是以不妬忌而子孙众多则字承嗣字来通章皆赞太任也赞文王之母所以赞文王也意在母圣不在妻贤故首揭一句曰文王之母】

    惠于宗公神罔时怨神罔时恫刑于寡妻至于兄弟以御于家邦

    【孔云宗公是宗庙先公 郑云惠顺也寡妻寡有之妻言贤也】

    【愚按惟君后得称寡妻亦犹君之称孤称寡人谓无与并也宗公为宗庙先公当即指古公也古公舍伯立季意在传位文王文王即位古公已不及见矣而卒以圣徳作周以不负公之望非顺于先公乎神罔怨恫又何疑焉寡妻即太姒也世有徳足以服天下而不足以对妻子者以太姒之贤朝夕宫闱而犹渐文王徳美以为仪刑则文王内行无间可知兄弟家邦以次感化固有由矣 下章雝雝在宫刑寡妻之事肃肃在庙惠宗公之事】

    雝雝在宫肃肃在庙不显亦临无射亦保

    【毛云雝雝和也肃肃敬也 季氏云在宫和之处也在庙敬之处也在宫而和常恐其防故在宫雝雝之时必有在庙肃肃之敬然后为不欺鬼神 射旧作斁何氏云当如字解谓闺门之内弹射所不及也不显谓人所不见之地无射谓无人指摘之处不显而常若十目所视曰亦临无射而常若十手所指曰亦保临者自外临之保者已自保之恐有失也 季氏云此可见其心之严于隠微闺门之内所以为寡妻之法者在是矣】

    肆戎疾不殄烈假不瑕不闻亦式不谏亦入

    【毛云肆故今也 戎大也疾犹难也大难如羑里之囚及昆夷玁狁之为害是也 烈光也假至也烈假连大犹书言光被也瑕玉病也言文王之徳如此故其时虽大难不絶而光益逺被无有斥其瑕玷者事必前闻而后式不闻亦式者法由此立不待学而能也人必待谏而后入不谏亦入者由仁义行不待矫而正也 孔云徳极盛故不因患难而有损徳本盛故不资辅导而有益】

    【愚按肆与遂同两肆字皆承上文王之徳而言其效也】

    肆成人有徳小子有造古之人无斁誉髦斯士

    【朱云冠以上为成人小子童子也古之人指文王也造説文云就也 郝氏云文王岂弟作人壮者成而有徳少者学而有造今虽文王往矣雝肃之精神如在无有厌斁于人心士类闻风兴起而皆成其为誉髦也】

    【愚按文王徳莫大于敬止功莫大于作人诗称之不一而足故此篇以造士终文王之圣 成人二句言文王作人之效辟雍钟鼓皆所以成就造育之也古之人二句非言无斁以致誉髦言其无斁之心于即今誉髦可见耳葢敎育人才没世不倦也 夫以文王之修身如此其敬而敎士如此其勤则亦终其身于无斁而已孔子不厌不倦庶防似之】

    思齐五章二章章六句三章章四句【郑氏分为四章章六句何氏谓即九夏中之齐夏】

    皇矣 序曰美周也天监代殷莫若周周世世修徳莫若文王【緜之章意在叙王业之艰难故详在太王迁岐而以文王为余波此章意在叙王业盛大之由故详在文王伐密伐崇二事而以太王王季为缘起】

    【愚按通篇推本上帝之眷周欲以周代商久矣太王之传王季王季之袭有周皆所以承帝意也至于文王而帝之眷益隆帝之意益切而文王恪守臣职其可以有天下之武功惟施之于伐密伐崇而终不肯代商一若与帝意相左者乃深于膺帝之眷者也】

    皇矣上帝临下有赫监观四方求民之莫维此二国其政不获维彼四国爰究爰度上帝耆之憎其式廓乃眷西顾此维与宅

    【朱注赋也毛传缺 従上视下曰临与监同意赫兼威明二义 莫汉书作瘼瘼病也 毛云二国谓夏商也其政不获谓失其道也孔云不得于民心也通解谓商非指纣太王当祖甲之时纣尚未生此时殷政渐衰故云然 上帝谓二国失政不可复兴而于四方诸国爰究爰度择其可以为斯民之主也朱注耆憎式廓未详其义或曰耆致也憎当作增式廓犹言规模也毛云耆老也廓大也 郝氏云耆迟久意武王伐商迟至十三年故周颂云耆定尔功】

    【愚按耆训老犹云久也今人称蓄意久者亦曰老谋此言上帝究度已久意已属周而未遽属者是时周尚居豳帝以豳土规模僻小憎其不足以开王业也乃眷西顾予以岐山之地西顾者顾岐也】

    作之屏之其菑其翳修之平之其灌其栵啓之辟之其柽其椐攘之剔之其檿其柘帝迁明徳串夷载路天立厥配受命既固

    【严氏云此章述太王迁岐山林险阻民归之者众乃竞刋除以立室家以治田亩 作拔起也屏除也尔雅云立死菑毙者翳 孔云以立死之木妨他木生长为木之害曰菑自毙者生木自倒枝叶覆地为防翳曰翳 修之平之皆使其不碍行也 尔雅云木丛生为灌行生曰栵按灌非木名则栵亦非木名可知字右施列取行列之义也 辟通作辟啓辟犹开辟也左传所谓荜路蓝缕以啓山林也 柽河栁也罗氏云天将雨柽先起气以应之一名雨师大槩松杉之类而意态似栁 椐尔雅云樻也陆玑云节中肿似扶老即今灵寿杖也檿尔雅云山桑也青州以丝为贡以檿丝为篚食檿之蚕其丝中琴瑟?盛以篚贵之也 柘亦桑类可以饲蚕考工记云弓人取干柘为上檿桑次之 陆氏云其始作之屏之菑翳而已既归者众民无所居则修之平之及于灌栵啓之辟之及于柽椐至其尤众也无以处之则攘之剔之及于檿柘檿柘材之美者葢不得已而去之故其卒至于柞棫斯拔松栢斯兑也 严氏云作屏修平啓辟皆拔去其木攘剔则成长其木也桑柘之性以芟剔而后茂非除之也 郑云串夷即混夷也一云串当作患説文有患字无串字董仲舒亦云持二中者谓之患串夷犹云有夷患耳 辅氏云此章首八句人事也后四句天命也由天命时故人事应由人事治故天命従也】

    【愚按此言帝虽迁明徳之太王使居岐山当时混夷犹布满道路时为周患也葢再传至文王而夷患始息王业始成耳 配尔雅训妃天立厥配为生王季以生文王也周家述先徳者必称先后如大明叙大任生文王太姒笃生武王皆然盖受命之固莫固于有贤子孙也诗不明叙但冷提一语以暗引下章王季之端太史公毎用此法 帝既择吉壤以与之宅又生贤女以立之配葢欲生一人以代商也帝之为天下而生此一人事事位置岂偶然哉】

    帝省其山柞棫斯拔松栢斯兑帝作邦作对自太伯王季维此王季因心则友则友其兄则笃其庆载锡之光受禄无丧奄有四方

    【省视也其山谓岐山也拔兑见緜篇柞棫可以资薪燎则拔而起之松栢虽稍有删剪但求其可以通道路而已故以斯兑言 作邦谓周至此时始成其为邦 毛云对配也作对即上章所云天立厥配也自者追遡之辞周之王业由太伯让国于王季而文王兴故曰自大伯王季 古乐録称太王寝疾欲传位季歴于是太伯与虞仲去披发文身托为王采药后闻太王卒还奔丧季歴留之终不肯止适于吴则所谓逃于荆蛮采药事也而适吴则奔丧后也史记以太伯奔荆蛮自号勾吴谬矣 刘汝祯云仲雍不去则季歴不王此诗独言太伯不及仲雍何也太伯让固有之位仲雍让本无之位故难易分而轻重判焉受禄谓王季受太伯之让而为诸侯也丧亡也言能守先业不亡失也太伯既让国而逃使王季不受】

    【则周家之禄丧矣由王季能受太伯之让故至其子孙而奄有四方也当时只让国耳由后遡所以得天下之故本于太伯之让王季之受故并举以称 朱善曰太伯当立而不立文王可为而不为故皆谓之至徳非王季之友无以成太伯之志非武王之孝无以成文王之功武王之孝易知也王季之友难知也此所以再三叹咏王季也】

    【愚按作邦作对皆申上义既作之邦以开王业又作之对以诞圣种自太伯王季初生之时天意已定矣心指太伯而言太伯以太王之心为心而先防以去王季因太伯之心为心而受之不疑是之谓友友也者友其心也则友叠二字文法惟能体兄之心受兄之让乃所谓友于其兄则天之钟变于我周者至王季而益笃而太伯让位之至徳亦于焉有光矣】

    维此王季帝度其心貊其徳音其徳克明克明克类克长克君王此大邦克顺克比比于文王其徳靡悔既受帝祉施于孙子

    【此承上章言王季受太伯之让实无利国之心是心也惟上帝能忖度之耳 度当作入声读貊礼记左传皆作莫乃无声之义言王季所重宗社见国之不得不受黙然而受之不计较形迹以博交让之美名正是貊其徳音处 其徳指因心则友之徳克明则不惟帝能度之即人亦能亮之矣类似也言其徳之明与太王相似也此结上王季受让之案克长克君又自其得国后重叹美之】

    【愚按二章言帝迁明徳明徳指太王言此言克明克类者类太王也克长谓周自王季受命为西伯能为诸侯长也克君能为一国之君也以此世徳足以化侯为王然终恪守臣节既克尽臣顺之道乂聨比四方之诸侯以修臣职传至文王而此四方之诸侯比于王季者仍比于文王以服事殷不少变其先志葢世笃忠贞如此则其受帝福祉而施于孙子以有天下固其宜矣】

    帝谓文王无然畔援无然歆羡诞先登于岸密人不恭敢距大邦侵阮徂共王赫斯怒爰整其旅以按徂旅以笃周祜以对于天下

    【此下二章述文王伐密之事 畔通作判援与国也歆説文云神食气也鬼神不能食物但食其气而已人之感物而动亦如之故程子以为欲之动也羡如孟子云以羡补不足周礼凡起徒役毋过家一人以其余为羡羡者有余之义 朱注畔离畔也援扳援也畔援言舍此而就彼也歆欲之动也羡爱慕也歆羡言肆情以狥物也岸道之极至处也 密姞姓其国在今泾州灵台县西与邠州西界相接阮在密之南界其阮国地名皆在今泾州朱注今泾州之共池是也 季氏云殷政不纲诸侯放恣密人敢侵小国文王为西伯则其所专征之地也于是整旅以遏密人徂共之旅整旅之旅文王之旅徂旅之旅密人之旅也 周祜谓自太王王季积累之福文王兴师安民则帝迁之命至是而益巩帝祉之受至是而益固故曰笃也 郑云对答也孔云以天下心皆向已举兵所以答之】

    【愚按文王之徳在谦而其道在晦夫道有宜谦者有宜任者一于谦则是有所取舍矣即畔援也有宜用晦者有宜用显者一于晦则是有所贪着矣即歆羡也皆非道岸也登于岸直是止其所当止下文赫怒整旅皆有所不容己者 天欲以文王伐商既稔其文徳矣复试之以武功故伐密伐崇皆称帝谓以表之】

    依其在京侵自阮疆陟我髙冈无矢我陵我陵我阿无饮我泉我泉我池度其鲜原居岐之阳在渭之将万邦之方下民之望

    【上章言密人侵阮之后继以徂共则阮以被侵而共方告急文王整旅以遏徂共之众此章前七句皆救共时事 依倚也京周京也葢阮不能救共而共所倚者周京之众也此一语完救共之事 度犹遇也竹书纣五十二年周师次于鲜原鲜原近岐周出师往来所必经者文王因密人既服班师而归道经于此居岐之阳仍是归于岐周言密人既服不贪其土仍还其故居也 毛云将侧也 左国材曰将有统率之义意其地必众水合渭之处 郑云方犹乡也言文王归居岐周其地在岐山之南渭水之侧四方慕之莫不趋向归附此伐密以对于天下之效也】

    【愚按侵自阮疆者葢以一兵遏其徂共之旅而不往救阮乃出阮疆以攻密则阮难自解凡师出其不意曰侵攻其所不备也于是陟冈据险以为久困密人之计既入其国则冈与陵泉皆我所有无令陈师于我之陵陵即我之阿矣无使汲饮于我之泉泉即我之池矣既夺其险复据其水不与密战而密自困吕氏春秋言密须之民自缚其主而与文王当由势穷力蹙也郑以度鲜原居岐阳为迁都之事朱注所谓程邑也周书称文王在程作程寤程典考史记无迁程之事歴观诗叙文王丰镐之迁而不及程然按竹书周自季歴之世已作程邑文王释羑里之囚诸侯逆之归程及降密之年又书遂迁于程其后周大饥复自程迁于丰程在今咸阳亦属岐南与毕相接所谓毕程孟子言文王卒于毕郢是也则文王伐密后迁程事或有之但此诗惟言班师归岐絶不及迁都之事耳】

    帝谓文王予怀明徳不大声以色不长夏以革不识不知顺帝之则帝谓文王询尔仇方同尔兄弟以尔钩援与尔临冲以伐崇墉

    【此下二章述文王伐崇之事苏氏云凡言帝谓者以意推天也 朱注予设为上帝之自称也明徳文王之明也 以犹与也声谓播名誉也色谓粉饰治绩也夏训大谓喜夸大也革亟也谓躁急变更也 何澍云夏革即好大喜功之説文王因时举事不以此存心故曰不长 崇今鄠县夏时扈国周灭之徙都为丰 毛云钩钩梯也所以钩引上城者临临车也冲冲车也 孔云钩援一物正谓梯也援引也以梯倚城相钩引而上公输班作云梯以攻宋即此陈祥道云临车高冲车大临者在上临下之名冲者従旁冲突之称楚子使解?登楼车以告宋人临车之类也孙武子曰攻城之法修其轒輼冲车之类也墉城也备攻城之具见崇之负固也】

    【愚按声其可闻者也色其可见者也不大者一意闇修无心于人之闻见之也夏大也以言怙冒之广革变也以言感化之神不长者聴其自然未尝谓已得以主之也长字作上声读与主字同义吕氏所云徳不形而功无迹与天同体者是也 文王既无立名动众之思亦无好大喜功之志未尝自以为圣而一切聴天自然其胸中岂复有武功之可立而崇侯虎之可仇乎帝则谓崇不可以不伐兵不可以不兴不如此则不为顺帝则也】

    临冲闲闲崇墉言言执讯连连攸馘安安是类是祃是致是附四方以无侮临冲茀茀崇墉仡仡是伐是肆是絶是忽四方以无拂

    【闲闲徐缓也毛云动摇也言言高大也郑云言言犹孽孽将壤貌 严氏云文王问罪于崇其始未忍攻城故临冲之车闲闲而不用 李来云言言城上人声喧杂也行兵者谓哑城难攻以其不言也 左传晋侯不见郑伯以为贰于楚也郑子家使执讯而与之书以告赵宣子杜注执讯通讯问之官占者兵交使在其间故诗亦曰执讯也连连状其往来不絶葢欲招降之而崇侯虎反复多端也于是则有所斩馘以警惧之 安安不轻暴也馘者杀而献其左耳罪其不聴命也字林云截耳则作耳傍献首则作首傍按左传宋人围曹司马子鱼曰文王闻崇徳乱而伐之军三句而不降退修敎而复伐之因垒而降此】

    【章首四句即三句不降之事自是类而下皆再驾复伐时事 尔雅云类祃师祭也类者类于上帝泰誓云类于上帝宜于冢土皆出师之祭祃者祃于所征之地马上祭也 扬慎云马上祭曰祃字从马犹车下祭曰軷字从车也 是致致其自至是附使之来附不威以兵而感以徳也四方不以文王为兵力不足而敢侮慢也 毛云茀茀彊盛也仡仡犹言言也扬森云茀茀奋怒貌仡仡孤城圣守貌 郑云伐谓击刺之肆犯突也左传曰使勇而无刚者肆之言始缓攻以致附之及终不服乃纵兵以灭之四方闻之皆谓诛当其罪无以为过当者此所谓王老之师顺帝之则也】

    皇矣八章章十二句【朱传谓此诗叙太王太伯王季之徳以及文王伐密伐崇之事云一章二章言天命大王三章四章言天命王季五章六章言天命文王伐密七章八章言天命文王伐崇】

    【愚按前四章虽分指太王王季诗意一气注下谓天生文王以啓周之王业故生太王王季以开之先也然文王实未尝王三章之末言奄有四方四章之米言施于孙子皆指武王言则此诗当作于武王之世述先世之功徳也】

    灵台 序曰民始附也文王受命而民乐其有灵徳以及鸟兽昆虫焉【竹书商纣三十七年周作辟雝四十年周作灵台四十一年春三月西伯昌薨故知是文王末年事】

    【愚按此篇称文王为王非作于文王之世】

    经始灵台经之营之庶民攻之不日成之经始勿亟庶民子来

    【朱注赋也毛传缺 毛云经度也 织丝従曰经横曰纬故取为従横量度之义 郑谓营为表按营者周匝之义谓图回于心王心方迟回而庶民已攻作也 不日不终日也 陈栎云勿亟者爱民之仁子来者事君之义 三辅黄图灵台在长安西北四十里灵囿在长安西四十二里灵沼在长安西三十里本三处但地相近耳朱子谓台下有囿囿中有沼非也 郑云天子有灵台者所以观祲象察气之妖祥也春秋传曰公既视朔遂登观台以望而书云物为备故也 灵台辟雝剏自文王其后周有天下周公制礼定为天子之制服防左传注言天子曰灵台诸侯曰观台按地理志济隂郡成阳有尧灵台后汉章帝纪云祠唐尧于成阳灵台则是灵台之名尧已有之又左传泰伯获晋侯以归乃舍诸灵台杜预注其地在京兆鄠县恐即周之故台也若哀公二十五年卫侯为灵台于借圃则僭名之耳 五经通义云灵台在于野中国之南附近辟雍上平无屋望气显著殆足信矣】

    王在灵囿麀鹿攸伏麀鹿濯濯白鸟翯翯王在灵沼于牣鱼跃

    【毛云囿所以养育禽兽也 淮南子云汤始作囿以奉宗庙桥鲜之具 毛云麀牝也牡曰麚 郑云攸所也文王亲至灵囿视麀鹿所游伏之处言爱物也沼者池之别名圆曰池曲曰沼 刘向新序云文王作灵台为池沼掘得死人之骨吏以闻于文王王命吏葬之天下闻之皆曰文王泽及枯骨 牣满也鱼惊则潜今牣而跃者习于仁而自遂也 真氏云鹿之在囿如在山林鱼之在沼如在江河文王之徳及飞潜各安其处此所谓不扰也】

    虡业维枞贲鼓维镛于论鼓钟于乐辟廱

    【孔云悬钟磬者两端有直木其上有横木直者为簴横者为栒栒上加大版为之饰曰业其悬钟磬之处又以彩色为大牙其状隆然谓之崇牙 字説云桧栢叶松身则叶与身皆曲枞松叶栢身则叶与身皆直 毛云贲大鼔也镛大钟也 一云镛庸也庸用也古人有大功必铭于钟 钟师掌金奏大钟也镈师掌金奏小钟也自虞至周镛大而钟小自周公制乐钟大而鐏小 言鼓在镛之先者礼视学必先奏鼓文王世子曰天子视学大昕鼔征所以警众是也毛云水旋丘如璧曰辟雝以节观者孔云谓令在外而观也汉明帝视辟雝人圜桥门而观当即周制周颂振鹭于飞于彼西雝先儒谓辟雝在西郊王制云小学在公宫南之左大学在郊此足证矣 陈氏礼书谓诸侯之学小学在内大学在外取其选士必由内以升于外而贡天子也天子之学小学居外大学居内取其选士必由外以升于内也 陈祥道云四代之学虞则上庠下庠夏则东序西序商则右学左学周则东庠虞庠而又有成均辟雝瞽宗之名记曰天子设四学葢周制也辟雝即成均也东胶即东序也瞽宗即右学也其制成均居中其左东序其右瞽宗此大学也葢夏学上东而下西商学上右而下左周所存特其上者耳右学东序与成均并建于一丘之上成均以颁学政右学以祀乐祖东序以养老更而养庶老于虞庠虞庠在国之西郊即小学也文王世子云春夏学干戈秋冬学羽籥皆于东序春诵夏?太师诏之瞽宗秋学礼执礼者诏之冬读】

    【书典书者诏之礼在瞽宗书在上庠 竹书文王作灵台时已有辟雝至此乃讲究作乐之事以敎士也故先言论鼓钟而后言乐辟雝辟雝虽设而无以为育才之具安可乐乎】

    【愚按论论定之也乐有八音而专论钟鼓者举大以该小也荀卿云钟隂声也鼓阳声也在天则隂阳和然后万物得在乐则钟鼓应然后八音谐故独钟不能以和声独鼔不能以成乐是以钟师掌金奏必以鼓倡之鼓人掌六鼓必以四金和之此论钟鼓之实义也 台沼游观无非可乐之事而称其乐者乃在辟雍之论钟鼔葢以是为大乐也孟子所云得天下英才而敎育之三乐也】

    于论鼓钟于乐辟雝鼍鼓逢逢蒙瞍奏公

    【此承上二句申叹文王辟雍之乐 月令季夏命渔师取鼍注云皮可冒鼓 陆氏谓鼍鼓非特有取于皮亦其声象鼍之鸣 陈旸云其制大以短所以鼓金奏非所以节乐周礼鼓人以晋鼓鼓金奏者是也上章有贲鼓举其最大者言之此章鼍鼔以始作者言之葢自鼍鼓鼓众而后朦膄始作乐也 何氏】

    【云朦右施蒙童蒙也是幼而无见者膄右施叟长老之称是老而无见者总谓之瞽耳 严氏云乐之更端曰奏故九成曰九奏】

    灵台四章二章章六句二章章四句【吕氏谓前两章乐文王有台池鸟兽之乐后二章乐文王有钟鼔之乐皆述民乐之词】

    【愚按辟雍论乐乃文王制作之大者而文王徳业亦莫大于兴贤育人故诗人于于乐二句叠言之以叹其盛此其乐不专在钟鼓而乐钟鼓之在辟雝固未可与台池鸟兽并提而论也】

    下武 序曰继文也武王有圣徳复受天命能昭先人之功焉【郝氏云诗称武王有天下以文徳不以武功序曰继文言继先王文徳也 何氏云下堂下也武大武也周公作大武之乐象伐纣之事以管播其声又于庭中为大武之舞皆在堂下故云下武文王世子云下管象舞大武大合众以事达有神兴有徳也】

    下武维周世有哲王三后在天王配于京

    【朱注赋也毛传缺 下武言下堂奏大武之乐维周诵新朝一代之制作也周礼大司乐职云舞大武以享先祖孔谓七庙同用乐言先祖以总之 大武之乐虽为武王而作而积累有自因推原于世有哲王指下文三后也以追王故称王 毛云三后太王王季文王也王武王也】

    王配于京世徳作求永言配命成王之孚

    【世徳谓先世之徳作求谓能起而求之也善继述也周昌年云求有参经权通常变无方以求之意愚按求通作逑毛氏训好逑谓逑匹也即上文配也谓王之所配三后而三后之徳亦世世能相配也王配于京配三后也永言配命配天也三后以天心为心故没而精神在天武王以三后心为心故配三后实所以配命永言者言能长存北配命之心不敢一毫有戾于天乃能成王之孚孚者鸟以爪抱子时时抱持不失即永言之义也葢武王思继三后以配天命其诚如此】

    成王之孚下土之式永言孝思孝思维则

    【此章根孚字来鸟孚久而子出王孚成而天下化式法也言四方皆以为法也】

    【愚按永言孝思正永言配命处乃所谓孚也维则者言子孙世世宜取法也与下土之式无涉】

    媚兹一人应侯顺徳永言孝思昭哉嗣服

    【毛云一人天子也 朱注一人谓武王应如丕应徯志之应 上言下土之式犹为西伯时也此则天下爱戴之以宜为天子也而一时丕应者无他维以其顺徳耳】

    【愚按应者人也顺者天也惟其有顺天之徳故人应之此一句谓武王顺天应人以伐纣定天下也此葢武王之孝思不忘诚积而通故能従天人之意以成先人服事之心所谓善继善述也于先人之志事岂不益昭明哉服事也】

    昭兹来许绳其祖武于万斯年受天之祜

    【朱注昭兹承上句而言兹哉通用来后世也许犹所也】

    【愚按此言武王之孝所以昭先世者至今为昭也绳其祖武主嗣王言勉其如武王永言配命以成孝思则国祚万年受天之祜矣】

    受天之祜四方来贺于万斯年不遐有佐

    【受天之祜语聨上章当主后世子孙言 朱注贺朝贺也周末秦强天子致胙诸侯皆贺即此贺也 来贺谓四海之内悉主悉臣莫敢不来享莫敢不来王也遐何通佐助也犹言岂不有助乎 黄佐云武王之道继述而已兹应侯顺徳大着于当时受祜有助可及于后世能配三后有以哉后之谓汉家自有制度者守汉法也喜观贞观故事者守唐法也惜乎汉唐之非法也太甲视乃烈祖而诸侯咸归武丁监于成宪而编发来朝孝思维则也】

    下武六章章四句【按前篇文王之雅已毕此篇始诵武王故序曰继文朱注或疑此诗有成王字当为康王以后之诗申培谓康王祀成王奏大武六成既毕受厘陈戒之诗愚按以下武为大武不知所谓下者堂下也所谓升歌清庙下而管象是也】

    文王有声 序曰继伐也武王能广文王之声卒其伐功也【朱注此诗言文王迁丰武王迁镐之事 郝氏云诗首尾四章称文武者文始之武终之也中四章称王后皇王者继诸侯而为天子也文王伐崇作丰而王业始武王伐商作镐而王业成文王求宁以始武也武王燕子贻孙以终文也故序曰继伐】

    【愚按此诗篇末言以燕翼子当是作于成王之世】

    文王有声遹骏有声遹求厥宁遹观厥成文王烝哉【朱注赋也毛传缺 有声言有声誉也孔子闲居曰一代之王必先其令闻是为有声矣 遹説文作欥云诠辞也 朱注与聿同发语辞骏大也 方文曰骏兼有速义孟子云徳之流行连于置邮而传命言仁声之感人速也 宁宁民也武王所谓无畏宁尔也言文王无心于民誉惟求所以安民之道使天下皆以治岐之政治之而后谓观厥成也 郑云烝君也】

    【愚按小雅烝训众又训进大抵气合而上升为极盛之称 求宁观成皆指作丰之事而言】

    文王受命有此武功既伐于崇作邑于丰文王烝哉【受命即皇矣篇所云帝谓文王询尔仇方也言文王伐崇葢受天之命以讨有罪 左传云戡定祸乱为武功 邹氏云文王以伐密之明年伐崇越三年自程迁丰丰即崇国之地故言作邑于丰而先之以伐崇】

    筑城伊淢作丰伊匹匪棘其欲遹追来孝王后烝哉【郑云方十里曰城淢其沟也 朱注匹称也言文王营丰邑之城因旧沟为限而筑之其作邑居亦称其城而不侈大 何氏云指城镐也竹书商帝辛三十五年西伯自程迁于丰三十六年西伯使世子发营镐其事在文王作辟雝灵台之前即此章所咏也毛云匹配也作丰伊匹与周书洛诰篇作周匹休语意正同成王命周公营洛与周对峙为周之匹文王命武王营镐与丰对峙亦为丰之匹也 棘通作亟急也文既作丰武复作镐疑其有速欲拓土开基之意而非也其营镐亦惟追文王来丰之孝而已文王自岐之程而又来丰皆上体先志使前绪不坠后昆永保之孝思也 王后指武王也自今日言之为王自昔日言之但为后后者君之通称此以武王未有天下之时言故称与后章皇王有异疑武王嗣位为诸侯时即已都镐郑氏谓居镐之后始伐纣也】

    【愚按此下三章皆言营镐之事特不露镐字故使人不觉耳 淢旧训沟与洫同愚谓分界为域而淢则水之分界处也考丰邑在丰水之西镐京在丰水之东两都对峙则丰水正居其中葢以丰水为界而令筑镐城以为丰之匹耳帝王世纪云丰镐相去二十五里】

    王公伊濯维丰之垣四方攸同王后维翰王后烝哉【王公指文王也自今日追王称之为王自昔日为西伯时称之其爵则上公也王后称武王所以别于文王也 濯着明也説文云澣也】

    【愚按丰为崇虎积汚已久自文王迁居而洒濯更新又使武王营镐于丰之东为丰之藩垣则形势益壮而四方归附者皆倚之为桢干矣以上二章皆文王在位命武王营镐之事也】

    丰水东注维禹之绩四方攸同皇王维辟皇王烝哉【雍大记云丰水出终南山沣谷自鄠县界入咸阳合渭水 严氏云禹贡东防于沣注云沣水自南而合葢沣水自南而北流入渭故丰在其西镐在其东诗言东注者是防渭之后乃东注入河也 又云丰镐在渭水之东西故二都皆可言丰水此指镐京所见而言皇王称武王也言丰水防渭而东注于河者禹之功也武王作镐邑于丰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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