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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清的内务府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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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务府的情形

    内务府这个衙门,现在有许多人不知道了,其实不但现在知道的人少,在前清时代,知道的人也不多,因为全国通行的缙绅中,向来不列这个衙门,北京通行的缙绅,有他的也不多见;就是有,也是单钉一本,与其他衙门不并列。(前清时代之缙绅,就等于目下各衙门中之职员录,不过他是京中及各省之衙门,尽行列入,每年出两季,有新换之官员,即照改,总是由琉璃厂荣录堂承印。)兹在下边把他的来源及情形,大致谈谈。

    清朝紫禁城内,所有办公的机构,都归Yan人太监所管,不归Yan人所管者只有三个机关:一是内务府,二是太医院,三是如意馆。太医院、如意馆,两个机关的情形,前者都已大略写过,曾见报端。兹只谈谈内务府。按清朝紫禁城的情形,与明朝的皇城差不了许多。在明朝皇城差不多就是禁城,不许平常人民居住,所有的房屋,都是宫中的机关公所,到清朝初年,尚如此,连太上皇住的南内,就在东南皇城根,间乎也有些居住的民家,但都是与内监及宫中各机构有关系的,平常人是不许住的。在清朝紫禁城内也是如此,紫禁城内便是宫禁。民国开放后,分为五路,其名目为中路、东路、西路、外东路、外西路。所谓中路者从前名曰中宫,除乾清、交泰、坤宁三宫外,间所也就不十分多了,都归皇帝自己居住,御花园等都在此路。所谓东路者原为皇子所住,故曰东宫太子,后来扩充,此处改为齐齐整整的六处宫殿,为妃嫔所住,经史中所谓六宫。所谓西路者的宫房,都较宽大,为皇太后、皇后及先皇帝的妃嫔所谓皇太妃者等等的居住。所谓外东路者,即前边所说皇子等居住之处。所谓外西路者,除已烧之寿安宫戏楼等处外,亦多为老妃嫔居住之所。以上乃是五个平列的宫墙圈。在外东路以东,于乾隆年间,给乾隆特改建了一处宁寿宫,为他当太上皇养老之所,光绪年间西后居之。在外西路以西,尚没什么大的建筑,有些树木及小房子,为太监的家眷所居。这是使内务府最头疼的地方,因为此处住的人很多,都是乡下来的,多的时候,到过四五千人,虽然都可以出入神武门,但总不十分方便,且路也颇远,所以里边有小茶馆、小饭铺、宝局(赌场)、烟馆等等的组织。家家自己做饭,每到饭前,炊烟缕缕袅袅于树林之中,倒是够一幅图画,但是虽在宫墙之外,也有时可发生火警。不但这些种组织是私设的,就连这些人,也有十之七八是不通天的,皇上是不知道的,可是内务府不敢严行禁止,因为他们都与太监有关系,内务府怕得罪太监,便不肯过问,然倘闹出事来,则仍是内务府的责任。据内务府的档案说,道成年间,一次由此处驱逐出去了三千多人,由此足见紫禁城以内,也相当的乱了,不过宫禁以外(即民国所命名之五路),神武门之内,这些地方住的非Yan人还不少,当然都是有职业的了,这些职业大致都归内务府所管。总之这些地方,可以说是内务府的地面,内务府固然管不着地方的治安,但神武门归步军统领管辖,门的启闭,钥匙由他掌管,门以内的事他不管,宫禁之门如顺贞门等等,为内监所管,门以外不管,如此以来,则神武门以内,顺贞门以外,成了真空地带。内务府虽然不管治安,但一切泼扫工作,都是他的事情,自然也有太监在内,所以可以说,这一片地带,是内务府的天下。这与明朝皇城内的情形,差不了许多。总之是宫墙之外,紫禁城之内,所有工作人员,小工差役人等,都归内务府所管,这种人员,既非内监,又非兵丁,统名之曰苏拉,满洲话闲散的意思。我们同文馆的听差等等,也都叫做苏拉。

    内务府的来源

    内务府这个衙门,在清朝是特别得很,官场都称他为后门的衙门,因为他只管皇上家的私事,可以说是不管公事。在前清官场还有两句戏言说:“天下大事去问内务府,那不成了笑话咧吗?”意思是等于社会中的谚语,要知天下事,去问山后人。这足见内务府之不管公事了。他是怎么个来历呢?历朝当然也有这种性质的衙门,但清朝的内务府,与从前大不相同。在明朝这些事情,都归太监所管,本来明朝太监,连外边的事情都管,何况宫门以里呢?如东厂等机关,其权比任何衙门都大,所以演成太监跋扈的情形。清朝有鉴于此,不许太监管事,乃特设内务府衙门,并特任亲信大臣以管理之,有时特派亲王兼管。太监一切言语举动,都归内务府稽查,总之诸事须秉承内务府而行,绝对不许自己做主。雍正年间,皇帝特在坤宁宫后,立了一个铁碑,上写“内监问及公事者斩”,问一句公事,就是杀罪,这足见清朝待内监之严。大致太监行事,除奉皇帝特谕外,一切得请命于内务府大臣,由此又可见内务府权势之大。不过他有许多为难的地方,所有太监虽然都归他管,但太监时时可以与皇帝亲近,刻刻可以同皇上说话,倘设法假无心之词,说他几句闲话所谓浸润之谮,则皇帝也难免不信一二,所以内务府大臣,也不敢公然就得罪太监,遇事都以圆和处之。然嘉庆道光以前之皇帝,都较精明,待太监都很严,并给内务府堂官的面子很大,所以对太监都能统制。到同治时代,西后用事,便有了些偏信太监的情形,闹的皮条李(李莲英)他们,有许多污秽的传说。在这个时期中,内务府就不敢过问,幸而他的伙伴小安子,在山东正法,才把李莲英他们气焰压下去,终李莲英的后半辈,没敢胡来。在他最得势的时候,也几乎有命令内务府的情势,他当然不敢直接命令,但张嘴佛爷说怎样闭嘴佛爷说怎样,则内务府自然不敢驳回,在光绪年间就是差多了,虽李莲英同内务府大臣说话,也要先说一句,“回包衣按班的话”,别人就更老实了。我对于太监与内务府的关系,曾问过戏界人,盖每逢宫中演戏,所有演员人等,出入宫门,都得由内务府派人带领,堂官当然也得到场照料,他们跟太监接头说话时很多,他们彼此说话的情形,凡在宫中演戏的人,都是常听到看到的,他们知道得很清楚,所以我特别问他们。一次谭鑫培对我说,他们说话的情形,也很不容易用几话来断定,不过有一件事情,因为升平署首领太监很会说话,说的很有趣味,所以我记得很清。一次一位步军统领兼内务府大臣,正月二十日以后抓赌,由赌局把李永泉抓了去,永泉为名净,外号溜子。这里附带着把前清抓赌谈几句。前清时代,每年正月十六日以前任人聚赌,不许抓,一过十六日,则到处抓赌,这是管地面衙门的每年的一笔进款。因为大众自元旦即赌,赌了半个月之久,可以说是有了习惯,不易骤然停止,大多数都接连着赌下去,在这几天之中,北京五城的坊上,各处县衙的差役等等,都要出去抓赌,其实他非真要抓人,只是为几个钱。他抓不住人,当然就没事,倘抓住,你就跟他讲价,不过赌徒中有有钱的人,那就得多花几文,然非不得已,他绝对不肯带人走,因为此事一经官问罪,差役人等,便没有钱可得了。李永泉最好赌,所以被拿到北衙门(即步军统领的衙门),永泉家人来求升平署首领太监,适次日步军统领,也到宫中,正同鑫培说话,首领太监进来,乐着对步军统领说:佛爷要听金福的《捉放》啊,金福即是鑫培,鑫培此戏,永远用李永泉配曹操,意思是佛爷听此戏,便应把李永泉放出来。步军统领早已明了他的意思,乐了一乐,说了一个好,也未再说什么,回去当然就放出来了。步军统领出去后,鑫培大乐,对首领太监说,您说人情,拿我垫背,二人彼此大乐。鑫培对我说这件事情,大概可以概括他们说话的情形,太监不敢公然求内务府大臣,可是太监说的话,大臣也似乎非照办不可,因为他总是把太后说在头里。倘拿皇上说事(此句是北京土活,意思是倚仗着皇上说话),则大臣有时见着皇上,可以弯转着问一问,拿着太后说话,则大臣就得照办,因为大臣见太后的机会就少多了。以上乃是我与鑫培问答的一段话,由此就可以推测出内务府与太监的情形来。总之这种情形,是应该研究的,为什么呢?因为清朝设立内务府,是专为对付太监及管理太监的。内务府所管的一切事情,在明朝都归太监管理。例如:明朝派三宝太监下南洋,清朝则派斌椿赴欧洲为出使大臣,斌椿著有《乘槎笔记》一书,为中国出使外洋的头一部书,若在明朝则都是太监的事情,清朝则决不肯使太监出宫一步,所以二百多年的工夫,总没有出过大乱子。有清一代,对于这个机构,运用的总算不错。到了同治年间,西后当权,当然是一个毫无知识的糊涂妇人,她派她的亲信太监,往南方购置物件,在运河船中,一路张扬,这种情形,与明朝就算是一样,幸同治明白,暗命山东巡抚把他正法,使这种恶风,没有扩大,可是把李莲英几几乎没有吓死,此后永远非常谨慎,一点也不敢胡来,总算保住了他的性命,这也算他聪明。若依着西后的主意,一定还要闹乱子,比方天津大沽炮台修成之时,西后派醇亲王去验工,并派李莲英随行,这本是西后最浑蛋的一件事:醇王为光绪之父,又与她为内亲,这可以说亲近到家的人了吧,而仍派自己私人相随,这不但大大的破坏了清朝的国法,而且于醇王面子有多么难看,这与唐朝之内监监军,明朝内监之掌权,有什么分别?西后能有这样的举动,李莲英又是她最私的一个人,天津之预备供奉钦差亲王的官员,安得不竭力逢迎,于是给他特另预备了一个公馆,一切布置供应,起居饮食,都与醇亲王一样。北洋大臣直隶总督这样的逢迎,内务府还怎敢过问呢,他也乐得的不过问。没想到李莲英这小子,因为小安子的事情,成了惊弓之鸟,他一步也不敢多走,他不但不住那一所公馆,连饭也不特开,他对承办人员说,太后派他出来,是伺候王爷的,并没其他任务,所以他永远睡在醇王宿室的外间,吃饭也与其他下人一样,醇王的下人,其中也有太监,得的银钱门包确不少,而李莲英却一文不要,好在他也不在乎这一点。李莲英后半辈做事,大致总是如此,他固然为的保全自己的首领,但劝西后的地方也不少,太监之中有稍明白之人,曾对我说,倘有李莲英,则西后对光绪或不至如此。此事果如何,此处不必详尽,然一直到光绪末年,太监没有大张狂,则系实情。内务府常对我谈,宫中的差使,在光绪年间倒比宣统年间好当,盖隆裕后当权,她的亲信太监所谓小德张者,曾作福作威的闹过一个时期,然也不过是想弄几个钱,前头有个摄政王,隆裕无真权,他也闹不出什么大的花样来,好在宣统不过三年的工夫,日期很短,也就完了。以上这些话,尽说的太监,好像是题外之文,其实不然,前边已经说过,前清之设立内务府这个衙门,是专为替代太监,并对付太监的。倘管理太监有方,则政治便好得多,太监专横,便是内务府失职,政治就要颓败,是设立这个衙门,为极有见地之措施,所以终前清之世,没有太监的乱政。

    以上乃前清内务府衙门之所由来,及其大概之情形也。惟其中也有措施不当的地方,此处不再详述,当在后边略谈之。

    内务府的发财

    有人问到,内务府衙门,与其他衙门,有什么分别?按这层在前边,已大略说过。总之别的衙门管的是国家的公事,内务府管的是皇室的私事。北京从前有两句话说,别的衙门是前门的衙门(前门者前边之门,非指正陽门),内务府是后门的衙门(后门即后边之门,非指地安门)。界限虽然很清,但也就是小事,至于大的典礼,则内务府与礼部、工部等衙门,合办的时候也很多,此层容在后边谈之,兹先谈谈他管的些零碎事情。

    宫中一切零碎事情,都归他管,例如扫帚、箕筐、龇筒等等都是,但这里头没有多少油水,赚项虽不甚小,但都归下级经手人了。

    煤炭、蜡烛、锅碗刀勺等等,另有承办的机构;如碗碟等等,则由九江进贡。

    衣、门帘帐幕等等,则有三处织造经管,虽属于内务府,但又是特设机关。

    内务府最发财的事情,是宫里有庆贺,或婚丧生日满月等事,此外就是随便的工程。比方说,宫中墙破了砌砌墙,屋漏了补补屋,或小孩生日满月,这都归内务府专办,倘遇万寿、大婚礼、大丧礼,或有特别的大建筑,则须由礼部,或工部等等,会同内务府办理,有时候上奏摺,仍须内务府主稿。从前有几个衙门合奏的事,该奏摺是某一部拟的稿子,在奏摺后必须要声明,意思是该部的主动。总之只是国家大事,与后宫无干的,则内务府不得过问。只是关于后宫的事情,则各衙门不得过问,大事而与后宫有关系者,则除其他衙门外,必有内务府加入。例如大婚、大丧、万寿等礼节,则有管礼节的礼部,大工程等事,则有工部,又何必内务府加入?其实这种情形很容易明白,比方只说关于一位尚书个人的事,所办的公事,都是跟衙门中人接头,家中下人不能过问。家中所有事情,都归下人办理,衙门中人,不会过问。若有大的如丧婚事情,则衙门中同事属员多来帮忙,但诸事须与管家下人等接头,否则穿院入屋,搬东移西,诸事不方便也。

    兹在下边谈谈他发财的情形,这话说起来,当然太长,只可把我知的详细的事情,说他一两件,以概其余。

    光绪大婚的时候,这当然是内务府最发财的机会。吾乡有一位郭先生,正在给一位内务府大臣家教家馆。北平所有绣货局子都在崇文门外、广渠门、东便门、花市一带,所有刺绣的工人,除本地人外,吾乡之人亦不少。有几位绣工,找了郭先生说,你的东家赶上这种发大财的差使,你不可以跟他说一说,谋点小事情赚几个钱吗?郭君也很以为然,见不着东家,就跟门房里管家说了说,管家替他回上去,并且把先生认识刺绣工人这句话,也说明了。该大臣很好,倒很想提拔提拔老夫子,便命管家说,去对老夫子说,他既认识绣工人员,当然是以做点刺绣活为就近,但一切刺绣的工作,都归苏州、杭州等处之织造官承办,如今幸尔有零碎小件不能齐备,就使老夫子揽一洞房门帘去绣可也。不过洞房门帘,是多数人看得见的,必须绣得好,方能交差作脸。务必用最好的绣线,最好的绣工,要能比江南绣得好才好,至于门帘的缎子,则可由库中领去。郭君一一如命,先画样子,交上来看妥后,才交人去绣。不怕花钱,自然工料都很好,共用了本钱五十余两银子,这个数字,在彼时就算相当的大。绣好之后,交上去一看很满意,说让他们开帐吧,并嘱郭君,可以多开一点。郭君同几个绣工,斟酌着开了五百两银子,把帐单送到门房,管家一看,说太少,可以多开点儿,拿回来改开,大家说是得多开,因为门房里也得要一份,遂开了一千两,门房把帐单呈上去,该大臣说,再让他多开点,于是大胆就开了五千两。大家以为这个数字未免太大,既至交上去,该大臣乐了一乐,说不开展,提起笔来,改成了两万五千两。到库上如数领下,以五千两交给郭君,其余就归他自己了。郭君以一千两谢门房,门房诸人还是看不起这一笔,以为多少没有什么大关系,郭君自己得了三千两,几个工人分了一千两,都是心满意足,以为发了财。本来从前念书人,进了秀才补了廪生,一辈子果能剩下一千两银子,那就真得算是发财,何况三千两呢?由此可见内务府弊病之大,不敢作大弊,他还说你不开展。

    西陵大红门外之石牌坊,往东稍歪,此非重修不可,估价三十几万,按这种工程,只不过把每块石头卸下来,把根基打好,再装上去,倘石块无伤损,则不过只是人工,并用不了多少钱,三十几万数字已经很大,虽各级官员,都要要钱,然赚项仍很大。乃包工之人,竟不知足,他对于原牌坊,一毫未动,只支上了几根木柱,便算了事,而内务府及各衙门也都验工收工,请问这个弊有多大。大红门者,为各陵之总公门,倘该牌坊未被毁掉,则该几根木柱,恐怕到目下还存在着呢。

    光绪大婚礼之期,正值太和门被焚,欲重修赶不上,不修则破破烂烂,于婚姻大礼,太不好看。由内务府出主意,先使棚匠照原样扎成屋顶,再把墙稍一找补油刷,总可与真的一样,于是由内务府、工部、礼部合奏,得蒙允准,于是不到十天,即全部扎成,一切瓦陇兽头、房檐滴水等等,与真的无异,没有一个人看出是席扎得来,工是好极了,但开价七十几万两。据木匠说,这个数目,可以重建几座太和门。

    内务府衙门的公事,都是如此,不过平常的事情,虽也有钱可赚,但事有定例,不容易随便胡来,所以他期盼着有大婚礼、大丧礼、大万寿,至于重修颐和园,及扩充西苑,如建筑怀仁堂、居仁堂等处,更是不常遇到的工程。总之以上这些事情,虽然可以发大财,但不常有,所以皇子娶亲,公主出嫁,及每年各后妃的小生日等等,也都是很好的机会。

    对于重建颐和园及建筑居仁堂等处的经过,在这里附带着谈几句,借此亦可知他们作弊的情形。

    重建颐和园,所用的款项,都是海军衙门的钱,这是多数人知道的,内务府、太监等等,是都发了大财,但海军衙门的款项是没有办法了。经过十来年的工夫,此款没法子报销,因为建设海军的款,不能报销修颐和园,把修颐和园所用的款,都得归纳到建设海军所用,这当然就很难报销了,共总买了十几条船,怎能花那样多的钱呢?尤其是买船之帐单,无法再改,其实与外国轮船公司,商量着改改帐单,也不见得办不到,但也加不了这许多,后来西后特派恭王到天津办理此事,命承办官员书吏等,多开虚帐,斟酌了几天,还是报销不完。恭王问为什么还报销不完,承办官员们说,一根纸媒(纸媒者,用以吸水烟之小细纸筒是也),已做成一钱二分银子,还怎能再增加?恭王说,可以开到一钱二,不能开到一两二吗?有此一句话,此案始能报销完竣。或者有人说,用海军款修颐和园,于内务府有什么关系,何必谈他呢?其实不然,后来报销此款,自然于内务府无关,但根里的原动力,是由内务府发生的。当洪杨平定之后,在清朝可算是中兴,西后自己当然也想乐和乐和。太监们当然都是怂恿这件事情的,汉官们自然也少不了逢迎的人。但太监虽能亲近西后,可是因为他们不能随便交接外人,所以不甚知道外间的事情;汉官虽然知道外边的情形,但不能见到西后,有话也说不进去。内务府是随时可以有进宫的机会的,他既知道西后想乐和,也知道大乱之后,款项难筹,可是他知海军衙门有现成的款项,他便时时勾结太监,帮助办成此事,西后本无知,只想乐,焉有不愿意的呢?所以说这件事情,原动力确在内务府,这绝对不是无稽之谈。

    说到建筑居仁堂等处,那更笑话了。西后虽然这些年皇宫内院,但没摸着住过洋楼,听说外国的洋楼,都好得不得了,所以也想盖一所洋楼,但此已在光绪庚子以后,各省的财政,固然都已很拮据,但西后之命令,也没有从前皇帝那样大的力量,这种事情,她固然不好意思冠冕堂皇的对大臣说,她也有点不敢,她怕吃了碰,于面子大不好看,只好同内务府嘀咕。这也是内务府出的主意,南苑俗称南海子,在明朝为皇帝游猎之所,在清朝初年,亦为皇帝惟一的避暑之处,所以康熙皇帝,每年在此歇夏。雍正以后,有了圆明园,各皇帝才不到此,仍然是专为养麋鹿野兽的处所,不许耕种。这个南苑,便归内务府所管。他便联络太监跟西后说,南苑本为养野兽预备狩猎之处,自光绪十几年,定河决口,围墙坍倒,所有野兽,尽行跑走,南苑早已无用,何不把这一大片地,卖给民间耕种,得款用以修盖洋楼,不但宫中方便,化无用为有用,民间亦感德不浅。

    西后听此,安有不高兴之理,就命内务府负责,办理此事,这里头当然也少不了太监。内务府便联合了森昌木厂(记不清了,大概是森昌),共同筹划。此事并未堂堂皇皇的正式归部院办理,总算是内务府偷偷的就办成了,各部也不便过问,一切放地、丈量、估价、收款等项都归森昌木厂经手,请问这像一件公事吗?外面虽然是木厂,暗中主持的,当然还是内务府。结果周围一百一十多里的一片沃土,卖出之后,所得的款,只盖了几间狗洞式的洋楼,而且款项还是不够。那样大一片地的卖价,不够盖几间洋楼,岂非怪事,说起来也怕没有人相信,这当然另有原因。第一是在卖此地的时候,好的地都归内务府人员及太监留下。这片地向归内务府管辖,其中何处是沃土肥田,何处是薄碱沙洼,他们打听得相当清楚,所以好地多归堂官等人留下,最好还是多为太监所有,后来大家才知道,南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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