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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乙卯)元年(1399年)

    春正月

    1月1日

    ○壬申朔,始行朝廷建文年號。

    ○上率宗親,朝太上殿行賀禮。太上王以水陸齋齊戒,不受賀禮,上進表裏一套,還殿冕服,賀登極,仍賀正訖,服冠袍受朝,宴群臣,夜罷。平壤府尹成石璘,進《欹器圖》,左道監司李廷俌,進《歷年圖》,右道監司崔有慶,進《無逸圖》,皆嘉納。

    1月2日

    ○癸酉,風雪暴作,屋瓦飛墜。火在亢第二星西,隔一尺許。

    ○幸弘濟院,餞右政丞金士衡。士衡如京師賀登極,政堂河崙行陳慰弔祭禮。

    1月3日

    ○甲戌,火在亢第二星,隔四寸許。

    ○御經筵,命揭《欹器圖》于壁。知經筵事李舒引滿而不溢之語,以戒持盈之難,上悅。

    ○設法席于衍慶寺。轉新成金字《華嚴經》也。

    ○遣僧雪悟,設菩薩齋于金剛山及安邊釋王寺,飯僧二百。江原道監司輸米豆供其費。

    ○奴婢辨定都監決訟,限二月晦日。

    1月7日

    ○戊寅,火犯亢第二星。

    ○史官始入侍經筵。初,上不近史官,門下府上疏再請。疏略曰:

    史官之職,人主言動、時政得失,直書不諱,以詔後世,所以備觀省而垂勸戒也。前朝之季,荒淫無度,昵比婦寺,踈遠忠良,憚史官之直書,使不得近,最爲無藝。宜鑑前朝之失,思設官之義,特令史官,日侍左右,記言動錄時政,以爲萬世之弘規。

    從之。知經筵事趙璞進曰:「人君所可畏者,天也,史筆也。天非蒼蒼高高之謂也,理而已。史官記人君之善惡,以貽萬世,可不畏乎?」上然之。璞早詣闕,與武臣爲局戲,至進講開卷讀,不能句其書。

    ○命巡軍,決刑曹滯囚。時刑曹皆闕員也。

    ○御經筵。知經筵事趙璞進講《論語》,至仍舊貫如之何章曰:「此欲人君罷土木勞民之役也。」上曰:「土木之役,已罷矣。忠淸道監司李至,請除宮城蓋茨。余思之,中外民貧,不能齎糧,國無所儲,又不能給。蓋茨轉輸之際,其弊不小,是害吾民也。當此之時,一切營繕,皆所當已。況宮城蓋茨乎!是以從其請。」璞對曰:「殿下此言,誠吾民之福也。」

    ○免船軍魚鹽之役。忠淸道監司李至啓:「船軍漕運造船營田等事,役繁弊鉅。漕運之時,屢至溺死,造船營田燔鹽之際,農牛羸斃。伏望令船軍,改造破船,漕運營田外,免魚鹽二事,以優其生。」從之。

    1月9日

    ○庚辰,木稼。火在亢第一星第二星間。

    ○御經筵,中樞院學士李詹,進講《論語》克己復禮章曰:「程子四箴,當書諸左右,以便觀覽。」上允。

    ○門下府請王興、柳隱之、衍之等罪,皆宥之。門下府劾前評理王興,上疏云:「王興,逆臣柳曼殊姻婭之親。曼殊伏誅,而興潛匿曼殊子隱之、衍之等而不告。請下憲司斷罪,將隱之等竄于外。」

    ○以忠淸道今年所納軍資,賑飢民。從監司李至啓也。

    ○命慶尙道監司,飯印經僧徒于海印寺。太上王欲以私財,印成《大藏經》,納東北面所畜菽粟五百四十石于端、吉兩州倉,換海印寺傍近諸州米豆如其數。

    ○兀狄哈二人及女眞二人來。

    ○改計稟使偰長壽爲進香使,同金士衡、河崙入朝。初,長壽至婆娑鋪,遼東都司以非三年一聘之期不納。長壽還至義州,移書左政丞趙浚曰:「請每年朝聘事,宜更奏聞,否則於陳慰,進香使差遣。」於是,啓爲進香使。

    ○御經筵。上曰:「高皇帝日再視朝,天下萬機,皆親決斷。然疑忌英雄及功臣,指爲藍黨胡黨,皆殺之,無乃不可乎?」知經筵事李舒、左諫議趙庸等復曰:「高皇帝,勤勞儉素則有之矣,然天下之事,不任以賢,身親聽斷。君行臣職,甚非設官分職之義也。秦始皇衡石程書,蓋近之。」上曰:「然。」校書少監裵仲倫曰:「臣昔在京師,見諸王子書字,可愛。」庸曰:「人君專要正心修身,工書非所尙也。」上然之,乃曰:「人君當以正心爲貴。」

    ○減忠淸道兵船二十艘。監司李至上言:「嘗觀宥旨內,船軍以三丁立一名,聖上之德至矣。然水陸之軍,各有定額,無役之民,亦不易得,故不能充三丁之額,誠可痛也。道內兵船本六十艘,其軍近因逃散死亡,未滿額數,時立之軍,半是單獨,船隻雖多,名存實亡。乞除兵船二十艘,以其軍及侍衛鎭屬軍官無馬者,充三丁之額,分騎四十艘,泊諸要衝,則水軍蘇息矣。」從之。

    ○以德妃生日,宥中外輕罪。

    ○御經筵。謂講官曰:「寡人有疾,手足酸痛。或時擊毬,欲以運身行氣也。」知經筵事趙璞曰:「行氣之戲,雖不能已,請勿與宦寺憸小之輩共之。」上然之。

    ○擊毬於內庭。前參知門下府事都興、前中樞院副使柳雲及宗親侍焉。

    ○門下府力請尹文殊奴之罪,不允。初門下府上書曰:

    三年之喪,天下之通喪,前朝之季,禮制頹壞,人心衰薄,百日卽吉,飮酒啖肉,男女昏姻,無所不爲。今國家復行三年之喪,明有著令,學生尹文殊奴,居其父承禮之喪甫踰年,其諸兄皆在制中,而先自釋服,娶都承旨李文和之女,以干成憲。其母權氏,稱有內旨,其罪已不得而治矣,然亦豈可不終制而在妻家乎?伏惟命還其家,俾終其制,自今以後,三年之內,欲行嫁娶,夤緣取旨者,痛行糾理。

    上曰:「今後自除其喪者糾理。」門下府再上疏曰:

    臣等以爲,文殊奴當喪娶妻,甚爲不孝,不可不正,具疏以聞,未蒙聽納。臣等竊惟,親喪固所自盡,是人子之至情,出於天性,不待外求。故衰麻哭踊,不處內不食肉,以終再朞,所以報三年之愛也。昔人有當喪有疾,使婢丸藥者,鄕黨尙貶之。況當喪嫁娶者乎?今文殊奴,丁父憂甫踰年,自除衰絰,任然娶妻,飮酒啖肉,恬不爲愧。是豈人子之情也哉?其壞俗亂紀,莫此爲甚,風俗何由正乎?願依前日所申,以正風俗。

    上曰:「三年之內,任然卽吉者,一皆糾理。」

    ○與都興、柳雲等,擊毬于內庭。

    ○命大司憲趙璞子愼言,釋喪服娶懷安公女。召臺諫掌務曰:「愼言將娶懷安公女。雖在母喪,毋以尹文殊奴例止之。」臺諫諍之不已,命出之。

    ○吾都里萬戶童所老來。

    1月19日

    ○庚寅,大風塵沙眛目,咫尺不見人。

    ○遣驪興伯閔霽于忠淸、全羅、慶尙道,證考安胎之地。

    ○御經筵。諸公侯與宦寺擊毬於內庭,喧囂不已,上顧謂史官李敬生曰:「如擊毬事,亦書諸史乎?」敬生對曰:「君擧必書,況擊毬乎?」上曰:「吾欲觀前代君臣行事之跡,其將《高麗史》以進。」知春秋館事趙璞進《高麗史》。

    ○太上王欲移御撫[1]安[2]君芳蕃故第,不果。臺諫上言以爲:「芳蕃故第,豈所宜御?」上令都承旨李文和,以其章轉申于太上王,太上王不聽。都評議使司率百官上言曰:「今者,太上王欲移御撫安君故第,大小臣僚,莫不驚愕,咸以爲太上王出居私第,而殿下安於九重之上,實爲未便。前日臺諫所啓,至爲詳悉。伏望殿下,毋以姑息順旨爲孝,優納臺諫所啓,以止太上移御之心,奉承盡禮,曲全大孝。」上令都承旨李文和,以其狀啓太上王,太上王怒曰:「號令進退,在人君之一言。若曰老父之志,予不能違,臺諫百官,誰曰不可!」明日臺諫詣闕,復請不已,上使宦官朴英文,告太上王曰:「父王若出居私第,國人皆謂不能盡孝,致使出居。予是以深愧焉。」太上王感其言,不果移御,只開北門,以通往來。

    ○除各道監司賜米,從實職頒祿。

    ○初授騎船格軍之職。慶尙道水軍都節制使請曰:「騎船格軍,非鹽干賤者,依射官例賞職。」從之。

    ○御經筵已,擊毬于內庭。

    ○始給鳩房匠張加勿等五人月料。

    ○授築城官員及諸節制使麾下添設爵。時,留後司城新都宮城及外城,皆新築之。

    ○以朴蔓爲中樞院副使。

    ○靖安公請辭兼判尙瑞司事,不允。

    ○革左道處仁兼官雙阜縣,還屬水原府。

    ○東北面都巡問使朴子安請除道內船軍職賞給田等事,從之。

    ○遣吉州都鎭撫辛奮,賜酒于愁州兀良哈萬戶劉八八禾、吾音會、吾都里萬戶童猛哥帖木兒、多甫水、兀狄哈等。

    ○大司憲趙璞進言曰:「擊毬之戲,但以行氣也,毋至過度。」上然之。

    ○讀《論語節要》畢,趙璞進曰:「《論語》一書,皆聖人之言。願殿下日加熟玩,取法於聖,則治天下不難,況一國乎?昔宋相趙普,平日所讀書,唯一帙耳。人莫得見,及卒,乃知爲《論語》也。近日,殿下常以擊毬爲樂。人主代天理物,所存者大。不可頃刻怠忽,況遊戲乎?」

    1月30日

    ○辛丑,火在亢第二星西,隔五寸許。

    二月

    2月1日

    ○壬寅[3],命置王興于開城。月朔,百僚班立于闕門外,前門下評理王興,騎馬而過,直至闕門,門下府劾之。上書,略曰:

    宮禁,臣民之所當敬;朝廷,國家之所共尊。前門下評理王興,徒以狂妄,夤緣僞辛,位至宰輔,再干邦憲。幸蒙赦宥,尤宜謹愼。今百官咸集闕門,而興任然騎馬而過,直至闕門,其凌辱朝廷之罪,不可不治。請下憲司,收其職牒,鞫問其由,遠竄于外。

    ○以鄭擢爲豐海道都觀察黜陟使。

    ○靖安公請辭判尙瑞司事,從之。

    ○門下府上疏,請汰宦官爵秩。疏曰:

    信者,人君之大寶也。國保於民,民保於信。未有失信民,而能治其國者也。臣等頃者,謹以一二條件,仰瀆天聰。閹人之官,高不過三品,且不許受朝官,居其一焉。旣蒙聽納,布告中外,一國臣民,共知殿下從諫之美。今內侍府得受朝官之資,以至嘉善,又受檢校,其高至於嘉靖,其多幾於五十,而兼朝官者,間或有之。臣等竊恐有從諫之名,而無從諫之實,不唯失信於民,名器之濫,將無有紀極矣。伏望一依前日所納,其內侍府受朝官之資者,令攸司收還其牒,自今宦官除授,只許內侍府,其檢校一行削去。盲人劉大原,旣非閹人,亦居其列,有乖盛朝命官之義。亦令攸司收其職牒。

    不允。補闕黃喜進曰:「臣等上疏待命,未獲兪允。然檢校之職泛濫,不可不削。」上曰:「宦官給事諸殿者甚多,而內侍府官職有限,故祿官外,又有檢校。且盲人劉大原,雖得內侍府事,曾有功於予,勿收其牒。」

    ○下禁酒令。

    ○憲府徵甲士奉思義布。上命攸司,杖憲府書吏使令各一百,充水軍,還思義徵布。知門下府事趙英茂族人中郞將奉思義會飮,憲府書吏使令,縛致于府,幷其婦女,徵布五十匹。英茂怒,面詰大司憲趙璞,且復于上。

    ○將祭齊陵,門下府上疏止之,不允。初參贊李居易,請拜掃先瑩,上卽興感,有拜齊陵之志。將動駕,門下府以爲:「殿下欲親祭齊陵,孝誠至矣。然人主奉先之道,春秋修其祖廟,薦其時食而已。請停此行。」不允。郞舍詣殿庭,請至再三。

    ○朝,太上殿告行,遂如留後司。

    2月12日

    ○癸丑,夜半,群烏飛鳴於殿上。

    ○瑞城君柳爰廷卒。爰廷無文武異才,位至宰輔,得與開國功臣之列。及以田時之故,繫巡軍獄,太上王宥其罪,仍命承旨盧石柱傳旨曰:「爰廷,初無半面之知,得與功臣之列,其功從可知已。政丞趙浚,不得辭其責矣。」

    2月14日

    ○乙卯,群烏聚噪于宮城北松樹。

    ○上射獐,遣人馳獻于太上殿。

    2月15日

    ○丙辰,群烏回翔于景福宮。明日亦如之。

    ○流左散騎權湛于江陵。初門下府劾辨定都監使田祖生爲誤決,上疏請罪,下其疏于憲府覈實。憲府直祖生所決,反劾郞舍,湛流江陵,餘皆罷職。

    ○至留後司,御壽昌宮登北苑,顧謂左右曰:「以前朝太祖之智,建都于此,豈偶然哉!」遂有移都松京之志。

    2月19日

    ○庚申,木星犯軒轅左角,隔二寸許。

    ○群烏聚噪于宮城北園。

    ○上以寒食,親祭齊陵,當祭下淚。時使僧徒,修葺齋宮,上曰:「歲方凶歉,姑停此役。」

    2月23日

    ○甲子,鵲巢于勤政殿角。

    2月24日

    ○乙丑,至自留後司,見于太上王。

    2月25日

    ○丙寅,大風且雨。

    ○賜衣于經筵侍讀裵仲倫。

    2月26日

    ○丁卯,流星大如杯,出角北,入氐西。

    ○會宗戚及功臣,議移都。書雲觀上言:「群烏聚噪,野鵲來巢,災異屢見,宜修省消變,且宜避方。」上乃悉召宗親及左政丞趙浚等諸宰,執示以書雲觀所上書,且問避方可否,皆對以宜避。上問:「避諸何方?」對曰:「畿內州縣,大小臣僚宿衛之士,無所依寓,松都,宮闕及群臣第宅皆完。」遂定議還于松京。初都人皆懷舊都,聞欲還都,相與喜悅,提携負戴,絡繹于路,使守城門以止之。

    三月

    3月1日

    ○壬申[3],罷奴婢辨定都監,其未決及誤決者,悉送刑曹都官。

    ○軍一人自遼東逃來,本國人也。屬東寧衛,以遼東役煩逃還,言:「燕王欲祭太祖高皇帝,率師如京,新皇帝許令單騎入城。燕王乃還興師,以盡逐君側之惡爲名。」

    ○誅故中樞院副使具成祐妻柳氏。柳氏初適金益達,益達娶之三日而去,後適成祐,成祐無後卒。柳氏聲言追福,如僧伽寺,私於僧信生,信生無時往來。成祐奴小古未、婢英生等,欲伺執之,柳氏與信生謀,反殺二人,事覺。憲司執柳氏及信生鞫之,請誅之,上曰:「所犯雖大,然春夏,生長萬物之時,古法忌殺。待秋分後斷之,若何?」左右曰:「罪若非十惡,待秋可也。」上曰:「若秋分前忌殺,則何擇十惡與否!」良久乃依申。降倭及吾郞哈等,請于靖安公曰:「願宥其罪以爲妻。」靖安公不許曰:「柳氏,世族也。寧抵死,不可如仁達之妻也。」

    ○宥內官李得芬、李剛達,京外從便。憲司上言:「太上王時,興土木之役,勞民傷財者,金師幸也;執權弄法者,曹恂也,今皆伏誅。從臾佛事,虛竭倉庫者,得芬也。乞以師幸、曹恂之例罪之。」上大怒,以其狀抵地,進掌務責之曰:「得芬負如是罪,何不早治,待予放宥,而後請罪乎?是辱我也。」留疏不下。

    3月4日

    ○乙亥,鵲巢于勤政殿頭。

    3月5日

    ○丙子,鵲巢于鐘樓角。

    ○李得芬外方從便。上擧司憲府疏曰:「是憲司辱我也。欲焚之,如何?」諸公侯及宰樞僉曰:「所司狀詞過度矣。」大司憲趙璞在告,始出力請,上不獲已下其疏,止令外方從便。

    3月7日

    ○戊寅,還于留後司,公侯皆從之,各司半焉。太上王動駕,懷安君芳幹及各司一員從之。道過貞陵,周觀趑趄,且曰:「初移漢陽,非獨吾志,與國人議之也。」掩涕而去。

    3月9日

    ○庚辰,霧,咫尺不見人。

    ○太上王昧爽先入留後司,御邊安烈故第。

    ○在行在所出入,令道流僧振鐸呪之。

    ○下僧徒入民戶之禁。上謂大司憲趙璞曰:「今國家紀綱陵夷,僧徒因勸善,屢入民戶,奸犯婦女。自今嚴禁,毋蹈前弊。」

    ○上每獲獐雉,輒令馳獻太上殿。

    3月13日

    ○甲申,上至留後司,將詣太上殿,留儀衛於洞口,以數騎入見,還御壽昌宮。

    ○罷東北面江原道船軍,減京畿、慶尙、忠淸、全羅、豐海道西北面船軍。初,上御經筵曰:「生民之苦,莫甚於騎船。棄父母妻子之養,無有休息之期,誠可痛惜。比來,倭寇寢息,邊境稍安,宜罷三分之一,輪番代戍。且賊之窺伺,必有其處,分泊要害之處,擧烽相望,傳檄相聚,亦爲未晩。」大司憲趙璞進曰:「殿下宵旰,慮在安民,臣等不勝欣抃。臣數奉使邊境,訊問民瘼,民生艱苦,莫甚於船軍。」上曰:「然。」卽命都承旨李文和,傳旨都評議使司,會議以聞。都評議使司進六道船軍之籍,上謂都承旨李文和曰:「江原道東北面深僻,賊必經下道,得至其地。其船軍一行除罷,但留守船軍,輪番遞直。京畿、全羅、慶尙、忠淸、豐海道西北面軍船,除十分之一二,各於其道要害之處分泊,有變則擧烽相望,迭爲掎角,其除罷空船,令人守之。」

    ○太上王欲幸金剛山楡岾寺,設菩薩齋,不果。太上王將行,上遣內官朴英文,請曰:「去年水旱,民失農業,時罹飢饉,矧今孟夏,東作方殷,大駕行幸,則雖簡其扈從,弊亦不小,恐妨農事,願待農隙。」太上王幡然改曰:「父爲子言,子爲父言,安有不慮而發乎?吾行誠有弊矣,當止。」英文還以告,上喜,賜衣一領。

    ○太上王命除軍士之衛宮門者。

    ○初令文臣會于集賢殿。大司憲趙璞上言:「集賢殿,徒有其名,而無其實。請復舊制,多置書籍,令藝文校書主之,文臣四品以上職帶館閣者,更日而會,講論經籍,以備顧問。」上深許之。以左政丞趙浚、醴泉伯權仲和、大司憲趙璞、中樞權近、李詹爲提調官,以文臣五品已下充校理,七品已下充說書正字。

    ○太上王昧爽移御于侍中尹桓故第。太上王嘗曰:「予遷都漢陽,喪妃及子。今日還都,實有愧於都人。」故其出入,必用未明之時,不使人見之。

    ○擊毬于內庭,明日亦如之。

    ○禮曹上疏,請罷閭里經行。其疏略曰:「前朝崇信佛道,設閭里經行之制,奉命監察,具公服領僧徒,周行里閭,懸幡吹螺,誦經作法。願以春秋《藏經》之例革之。」不允。

    ○太上王率左右內官,幸觀音窟,設《楞嚴》法席,翌日還。

    ○語大司憲以擊毬之故。上謂趙璞曰:「寡人本有疾,自潛邸,夜則心煩不能寐,及晨乃睡,尋常晩起,諸父昆弟,謂予爲怠。卽位以來,心懷戒謹,不知有疾,近日更作,心氣昏惰,皮膚日瘁。且予生長武家,山行水宿,馳騁成習。久居不出,必生疾病,故姑爲擊毬之戲,以養氣體耳。」璞唯唯。

    ○許醫人楊弘達、弘迪等,與朝士同仕。趙璞進曰:「醫人楊弘達、弘迪等,皆爲宮庫別坐。監察以爲賤隷子孫,不欲同坐。」上曰:「予亦曾聞之矣。然弘達等,良醫也。我太上王再患病,盡心醫療。由是太上王甚愛之,予亦視猶兄弟。且其爲賤無明證,雖與之同事,亦何嫌耶?若有功國家,則雖賤隷,豈無可通之理乎?」

    ○太上王以單騎,幸觀音窟,欲遂如平州溫泉,不果乃還。太上王將行,上聞之驚懼,遣內官朴英文請曰:「父王不預命所之,而忽如溫泉,則國人未知所之,嘵嘵失望。乞還宮,諏日乃行。」不允。門下府上言:「往者,奸臣鄭道傳、南誾等,擅執國柄,蒙蔽聰明,以亂嫡庶之分,禍幾不測。幸賴太上王,知天命之不可遏、人心之不可違,禪于殿下,俾嫡庶正其分,長幼得其序,而殿下奉事太上王,視膳問安,日篤誠敬。太上王旣爲國君之父,尊莫比焉,侍其左右者,宜盡誠啓達,以致動靜有節,出入以時。臣等竊聞今月二十六日夜半,太上王以單騎,出幸觀音窟,欲遂如溫泉,今當農時,其弊不細。伏惟殿下,動之以誠,達之以義,請止其行,以副臣民之望。且治國之要,號令當出于一。太上王所御車騎僕從,宜啓于殿下,殿下命攸司以備焉。今者宦官李匡,出納太上王之命,不啓于殿下,又令百官不知所之,固未合於國家之大體。請下匡攸司,鞫問其故,痛懲垂鑑,繼自今,太上王所御車騎僕從,皆啓于殿下。」上兪允,李匡,置而不問。太上王左右聞議匡之疏,罔不恐懼,是夕還宮。白雲寺老僧信剛,見太上王,嘆曰:「芳蕃、芳碩俱死矣。予雖欲忘,不可得也。」信剛對曰:「願上勿用哀戚。彼之不幸,上之傷心,皆自取也。」太上王然之。命書雲觀,卜太上王幸溫泉吉日以聞,太上王大悅。上欲獻壽,太上王聞之,辭曰:「子之享父,雖出至情,待予浴還可也。」上從之。

    ○賑忠淸、全羅、豐海道飢民,分遣敬差官于三道,且考守令賑貸能否。

    夏四月

    4月1日

    ○辛丑[3],太上王如平州溫泉,上遣諸公侯,享于野次,太上王却之。太上王之行,靑原侯沈淙、義寧侯孟宗、中樞趙仁瓊、張思靖等隨駕。上又遣內官朴英文,英文未至,太上王只令饋女官,使英文言於上曰:「吾嘗言勿爲此享,今乃爾耶?」

    ○遣義安公和于新都,享宗廟。召禮曹曰:「齊陵之祭,宜倣宗廟享禮。」禮曹啓曰:「祭陵,非古制也。虞而安神,事亡如事存,孝之至也。神懿王后,雖不祔廟,旣立原廟,行四時祭,則又不當祭陵也。」不允,但去犧牲。

    4月3日

    ○癸卯,流星出氐南,入騎官北。

    4月4日

    ○甲辰,大雨,新都西山大石崩。

    ○遣靖安公及上黨侯李佇于溫泉,享太上王。

    4月5日

    ○乙巳,大水。

    ○戶曹給田司,請以原[4]從及回軍功臣田,身後許人陳告,從之。

    ○西北面都巡問使兼平壤尹成石璘[5],以老病上疏乞骨,遣知中樞院事李稷代之。

    ○遣中樞院使[6]趙珍,安胎于金山縣,陞金山爲郡。

    ○試知貢擧驪興伯閔霽、同知貢擧淸城君鄭擢等所取金泮等三十三人于集賢殿,擢田可植爲第一。賜可植、趙叙、李公義內廐馬各一匹。叙,英茂子;公義,茂子。閔霽宴門生于其第,遣中官賜醞。

    4月16日

    ○丙辰,聖居山金神寺前大石崩。

    ○太上王還自溫泉。上只率宗親及甲士,迎于西普通,太上王從間道還宮,上馳馬以至入見。太上王以興天寺舍利殿營繕遲緩爲言,上遣內官朴英文,督其役。

    ○門下府上疏以爲:「人君擧動,必備儀衛。」上允。疏略曰:

    擧動,人君之大節,不可不謹,亦不可不嚴。是以古之帝王,雖當視朝聽政之時,必出警入蹕,以謹動靜;必備儀仗,以示尊嚴。況當門外行幸之時,安有不備儀仗,又令百官不得侍從乎?臣等竊聞,今月十八日,殿下幸于西郊,以迎太上王,不令百官侍從,但以甲士侍衛,其於警蹕謹嚴之禮何?願自今如有行幸,必命所之,備儀衛具侍從,以嚴動作,垂範後世。

    ○賜新及第恩榮宴。

    4月25日

    ○乙丑,群烏集白鹿山。

    4月27日

    ○丁卯,雨雹。

    ○御涼廳,觀擲石之戲。

    ○命立廟於麻田縣,祭前朝太祖及惠、成、顯、文、忠敬、忠烈、恭愍七王。以七王皆有功德也。

    ○召都興、柳雲等,擊毬殿庭。

    五月

    5月1日

    ○庚午[3],門下府上疏,陳時務十事,不允。疏曰:

    一,孝者,萬善之原,百行之本。堯、舜之道,不越是矣。太上王春秋已高,宜勤視膳問安之職。願自今,一依唐太宗奉養太上之制,置太上王宮於城中,號曰太安宮,日勤問安,垂範萬世。一,太上王尊爲國君之父,而殿下以一國之富,奉事焉,其奉養之道,不爲不厚。願自今,其宮中執事,定額數擇良能,以幹其事。其侍從者,擇耆舊夙有名望者,更迭入侍,又令節制使輪番侍衛,僧徒奴隷之輩,毋得擅自出入。一,古者聖王,設官制祿,各有其職,未有無其職而食其祿者也。方今以老病,而不宜職事者,皆授檢校。不任其職,坐耗天祿,殆非先王設官制祿之義也。自今大小臣僚年七十者,許令致仕,各就私第,雖未至七旬,而不宜職事者,亦不許檢校之職。且古禮,婦人無外事,尤不當受職。今者翁主十九,宅主五十二,國夫人四,女官九人,摠計八十四人,坐食天祿,無益於國。每當頒祿之際,必用軍資所儲,充其不足,倉廩虛竭,軍餉不足。臣等竊聞,朝無幸位,則食者寡矣。安有無其職而食祿者,至於百數十餘人乎?其夫有大勳勞,旣已不次擢用,又錫之土田臧獲,報功之典,固已厚矣。豈可又令婦女,竝受其祿乎?其檢校之職、婦女之祿,一切停罷。一,王者之道,一言之善,足以垂範萬世;一行之失,足以貽欺千古。古者或以司過二人,置諸左右,以記得失。今門下府郞舍之職,以左右名之,蓋其例也。以左右親近之職,不得與聞殿下言行之得失,無乃曠其官而尸其祿乎?臣等竊聞,經筵之制,非惟講明道學,歷代興替之迹,無所不講。故善可爲法,惡可爲戒,足以聳動其善心,懲創其逸志。今者經筵官,但知句讀,不講道學之宗,不陳歷代之迹,故雖殿下日御經筵,無補於聖學,殊失經筵講官之職。願自今,每御經筵,令臺諫一員,更迭入侍,又令經筵官,講論治道,至于日昃乃罷。一,打毬之戲,其在殘元君臣失道荒淫之所爲也。都興、柳雲、金師幸等,游事殘元,得見其事,適値太上王創始之初,進言曰:「人君處於宮中,苟不運身,必生疾病。運身之利,莫如打毬。」乃行其術,得蒙寵幸,逢迎之罪,莫大於斯。師幸旣伏天誅,其都興、柳雲等,望令攸司,收其職牒,屛斥于外,以戒後來。且殿下纉承大業,宜法先王之道,何效殘元之所爲乎?願自今,毋行打毬之戲,一動一靜,節之以禮。一,昔唐太宗謂魏徵曰:「爲官擇人,不可造次。用一君子,則君子皆至;用一小人,則小人競進矣。」對曰:「然。天下未定,則專取其才,不顧其行,喪亂旣平,則非才行兼備,則不可用也。」我太上王創始之初,國步未定,故要收輿望,但取其才,革臺諫告身之法,始有官敎之制,賢愚冒進,雜處朝班,棄廉亡恥,士風不振,于玆有年。願革官敎之弊,復告身之法,以勵士風。一,尙衣院,是爲殿下之內帑,衣帶服飾之物,一皆掌之,但以憸小之徒,掌其事,以至枉費無度。自今擇公廉之士,以監其事。一,國保於民,民保於信。信者,人君之大寶也。殿下踐祚之初,謂別鞍色,其弊不小,合於工曹,諭告中外,衆皆悅服。曾未期年而復立,固非示信於民也。工曹之職,摠百工以供王事。自今革別鞍色,永屬工曹。一,宰相之職,論道經邦,燮理陰陽而已。如出納錢穀等細務,有司存焉。是以太上王卽位之初,使司供應之任,禮賓主之,國用錢穀之數,三司掌之,所以敬大臣也。自今革使司所置支應庫,其所貯錢穀,移於禮賓,以備國用。一,古今帝王,莫不得之於艱難,失之於宴安。故或有不遑暇食,或有昧爽丕顯,坐以待朝,以勤政治。殿下旣承大業,誠宜夙夜匪懈,以成至治。奈何每衙日,但受朝禮,不自聽政?昔者魯文公,四不視朔,筆之《春秋》,垂戒萬世。願自今每衙日,令各司將平決庶務,具本啓聞。

    上讀至擊毬之事,怒甚,召左諫議安魯生詰之曰:「言官之職,直言可也。予之所爲,歸咎父王可乎?」命掌務起居注朴竪基勿視事,留狀不下。

    ○命都承旨李文和,取生員李約從等百人。宗親義安公和之子漸亦中試,和詣闕謝。上謂經筵侍讀官裵仲倫曰:「叔父之子漸,以宗親中試,固非常例也。爾與集賢殿尙瑞司及三館諸儒,俱詣義安第以賀。」

    ○命柳雲、都興等,復侍衛。

    ○命竪基視事。大司憲趙璞上言,郞舍之極諫,其職也。

    ○上率百官,朝太上殿設享,竟夕乃罷。上進退太上王前如平時,太上王待主上,亦如之。歡甚,太上王使都承旨李文和,傳旨於上曰:「父沒而子傳其物,例也。豈若父子親相授受,以盡親愛之情耶?」卽解所御黃金帶以賜,上受扣頭謝而帶之。靖安公感泣,左右莫不揮涕。諸公侯迭起上壽,太上王輒令先獻主上,上每觴輒盡,太上王亦如之。義安公和、前判漢城府事李居易起舞。上還宮,賜宗親公侯衣各一襲。

    ○[3]罷司憲雜端安純職。初,純赴臺,監察不迎,條純罪告本府。其一,謂純奸妻兄卒政堂鄭摠妓妾重千金,一,謂純踈薄正妻,昵愛婢妾。憲府遂劾純,請罷職遠流,上以純功臣子,只令罷職。

    5月16日

    ○乙酉,雨。上謂經筵官柳觀曰:「近者十日不雨,草木幾於不蘇,今日雨,可喜。」觀對曰:「臣亦喜焉。」上之敬天愛民之心,見於言表。

    ○放趙璞于利川,趙休于海州。歲戊寅芳碩、芳蕃見殺之夕,李居易取芳蕃妓妾重千金,李伯卿取芳碩侍妾妓小斤孝道,趙璞取芳碩侍妾妓孝養,皆置于家。至是,璞爲大司憲,與中丞徐愈、侍史趙休、雜端安純、閔公生等議謂:「上黨侯李佇取妻弟芳碩妓妾孝道,乃其父居易所嘗姦者也。父子聚[7]麀,瀆亂天常,是不可不劾也。」未及發,徐愈在家樓上,與人言其欲劾之意,其壻在樓下聞之,以洩於人。又純見劾本府,言於姻姪左副承旨李叔蕃,叔蕃轉告靖安公;閔公生亦漏其議於妹夫懷安公。由是李佇父子知之,佇泣訴於上曰:「憲司欲誣害臣,臣待罪。」佇卽伯卿也。上怒,下愈、休、純等巡軍獄,公生以漏言獨免。命左散騎常侍朴錫命、刑曹典書姜思德等,雜問愈及休。拷掠急,乃曰:「首議者璞也。」佇聞之愈怒,欲攻璞,又訴於上曰:「謀害我者璞也。定社之盟,口血未乾,反欲害之。」上不得已遣叔蕃,傳旨于璞曰:「以公義論之,則前日之開國,今日之定社,歃血同盟;以私情論之,則卿爲靖安公之友壻,懷安公之壻父,於佇不無恩情。今乃背恩食言可乎?按律斷罪,於法得矣,然同盟之意,本不如是。欲從卿願,放歸田里,卿將何之?」璞對曰:「願歸利川,老母在焉。」遂放璞于利川,休于海州,愈免官,公生復職,純曾被劾免官,故置之。

    ○通信官朴惇之回自日本。日本國大將軍遣使來獻方物,發還被虜男女百餘人,上御正殿引見,命立四品班次行禮。大相國獻綾一百匹、紗羅各五十匹,大內殿義弘獻鎧子一、長劍一,大相國母獻刻木地藏堂主千佛圍繞一座,極精巧。絹十匹、胡椒十封。初,三島倭寇爲我國患,幾五十年矣。歲戊寅,太上王命惇之,使于日本。惇之受命至日本,與大將軍言曰:「吾王命臣曰:『我中外軍官士卒每請云:「陸置鎭戍,海備戰艦。今我輩寄命矢石之間,憔悴勞苦,至於此極者,以三島倭寇之致然。臣等願大擧以討三島,則寇賊無遺類,而我國家無復患矣。」寡人以軍官士卒之望,欲興師討罪,然大將軍久掌兵權,素有威望在乎三島之境,不敢潛師入境。』故先遣臣告于左右。且大將軍以兵甲之精、號令之嚴,豈不能制三島之賊,以雪隣國之恥!惟大將軍以爲如何?」大將軍欣然聞命曰:「我能制之。」卽遣兵討之,與賊戰六月未克。大將軍令大內殿加兵進攻之,賊棄兵擲甲,擧衆出降。

    ○放右諫議尹思永于載寧縣。門下府上言:

    尹思永以庸劣之資,幸蒙聖恩,擢置諫官,誠宜盡心效忠,圖報聖恩。不此之顧,怠於職任,又將府中機事,漏洩於人。本府劾之,以懲不恪,又不悔過,欲免己罪,造言生事,以誑憲司,變亂是非。令攸司收其職牒,鞫問其故,以懲讒諂僥倖之臣。

    疏上,上允。驪興伯閔霽請宥,只令收職牒,從其自願放之。

    ○以李居易、趙英茂參贊門下府事,趙溫知門下府事,李舒商議門下府事,起復全伯英爲大司憲。遣料物庫副使李孝仁,齎敎書往諭之,伯英卽起赴召。

    ○放吾郞哈所獻狼于野。上謂同知經筵事李詹曰:「此獸,遠人所獻。畜之宮,其所食月費六十餘雞,豈可以有用之物,養無用之獸乎?放于無人之地,以遂其性。」詹對曰:「昔漢文帝却千里馬,況無益之野獸乎?殿下之心,與之符合。請無忘此心,擴而充之,一國臣民之福也。」

    5月20日

    ○己丑,慶尙道固城縣,天狗星落,海水沸湧,赤如血。

    5月21日

    ○庚寅,流星出河鼓入天屛,狀如雞卵。

    ○群烏集于白鹿山終月。

    ○置張思靖于靑州。初,門下府上言:「思靖幸以武藝,特蒙聖恩,得與開國定社之列,致位相府,宜當小心恪謹。於今月十九日,執前判事南宮恕之妻,割其耳,從而擊殺,其隣里之人,被傷幾死者亦多。其亂法之罪,孰大於是!願殿下斷以大義,令攸司收其職牒,鞫問所犯,明正其罪。」上以開國定社之功,不許鞫問,只遞[8]職牒,放于咸州。事下憲府,淹延數日,門下府劾雜端閔公生。司憲府上言:「邇者,張思靖乘酒使氣,擊殺前判事南宮恕之妻,大爲不道。殿下以功臣之故,宥以流之,其於處功臣之道得矣,然未厭衆心,物論沸騰。夫罪莫重於殺人,而思靖之殺人,又有甚焉。有耳目者,莫不切齒,殿下宜以至公處之。昔者,咸丘蒙問於孟子曰:『舜爲天子,皐陶爲士,瞽瞍殺人,則如之何?』孟子曰:『執之而已矣。』苟或殺人,雖天子之父,猶當執之。況功臣乎?思靖險狠暴戾,恃功專恣,白晝大都之中,擅殺三品官之妻,又撻隣里男女五六人,而有孕婦幾至於死。思靖何人,而敢如此哉!王法必誅,宜置極刑,但以有功,只收職牒,流置咸州。思靖則得保首領爲幸矣,然咸州,王迹所起之地,不可置之罪人。望令攸司,籍沒家産,移置海島,終身不齒,則私恩公義,兩得之矣。」不允,只令移置靑州。刑曹上言:「張思靖敢行私憤,以干邦憲。請依憲司所申,以戒後來。」又不允。

    六月

    6月1日

    ○庚子[3],罷右散騎尹思修經歷之任。門下府上書曰:「諫官,殿下之耳目,首領官,使司之手足,不可相兼,今者以右散騎尹思修,兼授使司經歷之任。願自今勿以諫官兼經歷之任。」從之。

    ○門下府請罷義安公判門下之職及其兵權,不允。疏曰:

    古者,始封之君,不臣諸父昆弟;封君之子,不臣諸父而臣昆弟。此所以著親親之殺,而尊君臣之分也。殿下旣爲封君之子,其叔父之親,待以不臣之禮,乃合古制。今者,義安公和位冠廟堂,兼掌兵權,此於不臣諸父之義,有所嫌矣。伏惟殿下,一依古制,待義安公以叔父之禮,罷判門下之職及其兵權。

    ○上率百官,詣太上殿獻壽。諸公侯及靑城伯沈德符,門下侍郞贊成事成石璘、淸川伯李居仁等侍宴。石璘啓曰:「昔唐太宗獻壽於高祖,起舞,高祖亦起舞。願上起舞。」上卽起舞,太上王亦起舞,極歡乃罷。賜李居仁水精帶一腰。

    ○放前商議中樞院事郭忠輔于淸州。初,忠輔與其子承祐,以私憾,執前少監黃文及其妻與學生金桓等,縛而抶之幾死,又以人屎汚其口頰。刑曹上言:「忠輔資本庸鄙,惟以武材,位至樞府,誠宜謹愼,圖報上恩,不此之顧,率不肖子,逞其私憤。乞將忠輔父子,收其職牒,依法痛懲。」上以忠輔素著戎功,只流淸州,罷承祐別將職。

    ○憲司請除別賜田,不允。疏曰:

    御衆之道,不過公與信而已。田法之文,有曰:「公私賤口、巫覡、倡妓、工商、僧尼、賣卜盲人,不許受田。」原其初意,所以示信於民,而防其亂也至矣。人持一通,見聞已熟,而一有所毁,則人必謂殿下,刊行之法,猶毁之,況其他乎?願自今,有亡身隕命,功勞可紀者,必下都評議使司,議其可否,然後給之,其夤緣成說,干冒別賜者,一行抑絶,其庸賤之流,曾有功勞,已受別賜者,亦令攸司,追還其田,賞以他物,一依公文之制。

    ○日本國使詣闕,賜酒食。日旣夕,令軍器監張火戲以視之,倭驚曰:「此非人力所爲,乃天神使之然也。」

    6月15日

    ○甲寅,上不豫。

    ○中樞院副使金陸,與通事李玄,自京師先至,言聽許承襲事,賜內廐馬各一匹。

    ○刑曹上書,復請郭忠輔父子依律斷罪,不允,只遞[8]承祐職牒。

    ○憲府囚故參贊門下府事金仁賛妻李氏于刑曹獄。初忠輔稱李氏爲族,往來通奸,事覺。憲府繫獄問之,李氏曰:「失行,非獨我也。檢校中樞院副使李元景妻權氏,與我同焉。」由是權氏亦逮獄。憲司上言:「頃者,張思靖恃功驕恣,擊殺三品員妻。臺諫法官,交章請罪,殿下紀其微勞,不置於法,人懷憤惋。今郭忠輔亦以睚眦挾恨,敢於私門,縛捶有官之人及妻幾死,且以大臣金仁賛妻,妄稱族親,任然通奸。非惟此也,强奸良女,擊殺無罪之人,積惡甚矣。府與法官,交章請罪,未蒙兪允。臣等竊謂,殿下前宥思靖,人望缺矣,又宥忠輔,懲惡無門。願收忠輔職牒,鞫問科罪。」門下府亦言:「忠輔本以市井之人,濫蒙國恩,位至樞府,固當謹畏,圖報國恩。頃者,忠輔掌兵於交州道,脅一道良家女子,皆以爲妾,奪其畜産,其所經過,縱兵剽掠,民皆痛心曰:」寧逢倭寇,不逢忠輔。「幸逃天誅,以至今日。又奸同列金仁賛妻,杖擊前少監黃文及妻等三人幾死,且以人屎汚其口頰,其毁傷風俗,無與爲比。憲司刑曹,交章請罪,以至再三,殿下只令收其職牒,付處本貫。近者,張思靖擅殺人命,臣等上言,釋此不問;擾法之臣,相繼而起,殿下不聽。不月之間,忠輔如此,臣等竊恐此乃宥思靖之致然。今若又宥忠輔,是使如忠輔者,接踵而起也。古之聖王,所以制治於未亂者,良以此也。伏望俯循憲司刑曹之請。」不允。故贊成事鄭熙啓妻辛氏,聞李氏引元景之妻,恐將及己,遂逃焉。旣而,李氏果引辛氏及中樞趙禾之妻金氏數婦人,醜聲播聞,所司竝將問之。上聞之,命巡軍知事黃碩中,流辛氏於白州,金氏於衿州。召臺省掌務曰:「金氏、辛氏,已流于外,自今以後,閨門之內,風聞之事,置而勿問。」初大將軍姜昇平,乃仁賛妻李氏先夫姜世孫從姪也。與其兄姜大平,亦通于李氏,憲司遂劾昇平,上以事在宥前,特原之。元景妻權氏,初嫁安腆,再嫁安沼,又嫁元景,人目爲淫婦。僧志敬、尙文等亦通焉。憲司核實移刑曹,志敬及權氏各杖九十,志敬充水軍,尙文逃。

    ○刑曹都官上言,請成公私奴婢之籍。其言曰:「公私奴婢成籍革弊之法,國家重事。其奸詐之人,或有將奴婢名字、齒歲、傳來宗派,變易施行者;或有以負債良人、異土人口、典當奴婢、他人奴婢,爲自己奴婢,汎濫載錄者,本司秩卑,難於科斷。願依給田司例,司與刑曹判事臺省各一員,僉議施行。」上納之,然事竟不行。

    6月22日

    ○辛酉,上康復。

    6月27日

    ○丙寅,夜,天箭落于慶尙道陽智浦。

    ○賀登極使右政丞金士衡、陳慰使政堂河崙、進香使判三司事偰長壽,奉[9]禮部咨文,回自京師,上冕服躬迎,百官具公服上箋稱賀。咨文曰:

    建文元年四月二十五日,準朝鮮國咨,該本國王年老疾病,已令男某,權署句當,咨請奏聞,明降施行。本月二十六日早朝,本部尙書陳迪等官,於奉天門,欽奉聖旨:「已先太祖皇帝,詔諭本國,儀從本俗,法守舊章,聽其自爲聲敎。今後彼國事務,亦聽自爲。」欽此。擬合移咨,照驗施行。

    ○罷司憲雜端金孝恭職,令憲司幷糾三軍府。國初,上、大將軍遞直,巳三刻肅拜,已有成法,厥後不能遵守,故使司受判,令兵曹依舊遵行。孝恭嘗爲兵曹正郞,具擧事狀,移文三軍府。首領官朴淳令曰:「上、大將軍當遞直之際,於巳三刻肅拜,乃《六典》所載,又有內旨。及遞直,上、大將軍以肅拜啓。」上曰:「近者不行此禮,今行之,何也?」於是,上將軍柳濕、大將軍權軫、朴習等,謂淳詐傳內旨,告于三軍府,憲司聞之,劾淳以詐傳內旨。三軍府上言:「雜端金孝恭,嘗爲兵曹,依古法移文三軍府,今乃反劾朴淳,且柳濕、尹坤、權軫、朴習等,以使司受判申明《六典》之事,妄謂詐傳,皆下攸司,鞫問其罪。」上只罷孝恭職。中丞李升商等上書曰:

    左軍將軍朴淳謂:「巳三刻遞直肅拜,乃《六典》所載,近日亦有內旨。」上將軍柳濕、大將軍尹坤等,謂是無根之言,告諸三軍府。本府聞之,劾淳詐傳王旨,而三軍府反劾憲司曰:「淳非詐傳,乃據使司申明《六典》受判耳。」然本府,殿下耳目之官,京外彈糾,一皆主之,而本府得失,庶司無得而議也。況三軍,宿衛王室,唯掌中外兵事而已,今乃劾耳目之官,豈其職耶?願自今,許令本府幷糾三軍府。

    上許之。

    ○上議營宗廟於松都。上謂左右曰:「今寡人在舊京,而宗廟在新都,誠不可也。欲移宗廟,身親奉祀,何如?」參贊門下李居易對曰:「太上王創業,作都漢陽,宗廟宮室咸在。今欲移之,實非繼述之道。每遣大臣攝行可也。」上[10]曰:「卿之言是也。」

    〈恭靖王實錄卷第一〉

    秋七月

    7月1日

    ○己巳[3]朔,誕日,受朝賀,宥二罪以下,宴群臣。姜昇平亦侍宴,衆皆笑之,昇平不恥。張思靖、郭忠輔幷宥之。

    ○自辛未至癸酉,太白晝見經天。

    ○以日本國大相國破賊之言,議罷騎船事。

    ○日本國對馬島都摠管宗貞茂遣使來獻方物及馬六匹。其書曰:

    陪臣刑部侍郞宗貞茂拜書政丞閣下。久仰德化,無由瞻拜。五十年前,吾祖曾爲此地之宰,曰:「不敢有負貴國鴻恩之意。」爾後官差酷吏,專縱貪婪之心,獲罪於左右者,豈免鈇鉞之誅乎?此輩去歲,曾無噍類,天敗之也。今以不肖,補祖之職,玆者不揣己量,叨濫納款。蓋以關西强臣,拒朝命,用縱橫之兵,侵掠旁午。海陸無官法,邊民每歲,縱放賊船,虜掠貴國沿海男女,燒殘佛寺人屋,此非國朝所使也。今則國土一統,海陸平靜,朝命嚴禁,人民懼法。今後貴國人船,來往無礙,沿海寺宇人家,依舊經營,則陪臣心願也。天日明矣,不敢食言。謹罄丹衷,仰冀憐察[11]。

    ○使司及諸公侯,會于西江,觀兵船。

    ○領三司事沈德符呈辭,不允。

    7月10日

    ○戊寅,雨雹于忠州北鄙,傷穀。

    ○慶尙道固城吏南琴,受豐海道經歷之任。門下府依《經濟六典》前朝奉翊、本朝通政以下從鄕之法,移文憲司,繫琴于獄,特命視事。

    ○以天災地怪屢見,設祈禳道場五日。

    ○有人孫乙卿,耕田得金片,刑曹請充國用,不允。

    ○完山君李伯由卒。伯由,全州人,登第。値國初,與於勳盟,諡良厚。子粟、粢、稛。

    ○日本左京大夫六州牧義弘伐九州克之,遣使來獻方物,且言其功。上欲賜義弘土田,以簽書中樞院事權近及諫官之議乃止。義弘請云:「我是百濟之後也。日本國人不知吾之世系與吾姓氏,請具書賜之。」又請百濟土田。下都評議使司考其家世,世遠無徵。假以百濟始祖溫祚高氏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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