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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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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春秋》尊攘之義,一日而無此義理,則人類變爲禽獸,而棟樑之摧,命脈之絶,有不暇論。肆惟我孝宗大王,當冠屨倒置之後,奮發聖志,將大有爲,亦粤同德之臣文正公宋時烈,蓋嘗奉令承敎,以明天理正人心,爲己任,其所秉執,實所謂《春秋》之大義,其風聲義烈,至今昭在人耳目,足以有辭於天下後世,而不幸今者,猝被人之厚誣,毁辱陵踏,無復顧忌,人心、世道之變極,而夷狄、禽獸之禍迫矣。臣等得見判府事崔錫鼎,代諸生撰祭尹拯之文,有曰:「家讎旣深,國恥未雪,非曰果忘,庶矣歸潔。豈如夫人,騖外徇名,空言不躬,高論無成。」云云。蓋其意以爲,國恥後惟終身自廢,與世不相關者,爲合於義,而乃以擔當世務,終始以討復爲事者,反謂之騖外徇名。夫國恥後擔當討復之事者,非時烈誰也,而時烈之所以任是責者,又誰使之然也?嗚呼!孝廟目見天翻地覆之變,而勵臥薪嘗膽之志,招延時烈於草野之中,契合之融,千古無比。其所密勿經營者,一則曰復讎雪恥,二則曰復讎雪恥,精誠所到,可以貫金石而感鬼神。然則孝廟之志,卽時烈之志也,時烈之事,卽孝廟之事也,豈非所謂君臣同德者哉?今錫鼎乃以時烈,爲騖外徇名,則其於孝廟,將謂何如也?獨對之說,專爲內修之實,則其可諉之於空言耶?貂裘之賜,將擬遼、薊之用,則其可歸之於高論耶?至於無成云者,臣尤切痛焉。嗚呼!皇天不祐,聖祖之仙馭遽昇,時烈亦終齋志而歿,而環東土數千里,得免於夷狄、禽獸之域者,莫非當時君臣明天理正人心之功。《春秋》之作,當一治之數,孟子拒揚、墨,功不在禹下,其可曰空言無成耶?漢昭烈、諸葛亮,雖未及北定中原,其可不謂伸大義於天下耶?宋孝之時,金虜雖無可乘之釁,朱子乘拱之奏,克贊其鐵杖、木馬之志,則亦可謂之無成而已耶?今錫鼎乃爲贊揚拯,而誣毁時烈,至謂空言無成。然則必如丙、丁之變,主張和事,執送斥和諸臣,然後方可謂之有成耶?蓋其排斥大義,自有來脈,則無怪乎此人之發此言也。今錫鼎徒以媢嫉時烈,故自不覺其言之誣及聖祖,可勝痛哉!且其文,又以虛憍忮伐,色厲邦聞等語,譏斥時烈,不少顧忌。夫以時烈學問、道德之正大光明,直歸之於穿窬小人之科,噫亦慘矣。臣等於此,不暇多辨,而獨其騖外空言云者,大有所關係,而不特時烈之受誣而已,則臣等之駭痛憤惋,尤當何如哉?噫!伊川披髮,辛有知百年之爲戎,《春秋》廢講,胡氏痛靖康之基禍。今夫錫鼎,大臣也,其操文而祭之者,亦皆以儒生爲名者,則其爲變怪,旣甚於老夫之被髮,誣毁之語,至及當時任大義之人,則其視《春秋》之一時不講,又何如哉?伏願亟將錫鼎誣毁之言,而明辨之,使邪說不復作於斯世。

    上答曰:「大臣代撰祭文中數句語,其所指斥,未知果如爾等之所論也。況此儒生,祭儒相文,則非公家文字,決不可推而上之於朝廷也。」翌日,尙老等又再疏論辨曰:

    使錫鼎,擧時烈他事而誣之,其於聖祖,猶恐累則哲之明,況此莫大之義理,卽當時君臣所共秉執者哉?鄭介淸排節義論,固非公家文字也,而惟我宣祖大王,特命詞臣,逐段攻斥,布諸列邑鄕校。今錫鼎之誣時烈,旣浮於介淸排節義之罪,則聖明何憚,而不以宣祖所嘗辨斥者,辨斥之哉?設令聖祖之世,方其獨對旣罷,貂裘纔頒,而乃有一臣僚,作爲文字曰,是騖外徇名也,是空言無成也云爾,則聖祖,其將何以處此人耶?其將曰其所指斥,未知何如云爾耶,又將曰此非公家文字,不可上之朝廷云爾耶?此臣等所以懼後世之譏議者也。

    上答曰:「昨者批旨,已悉之矣,寧有未曉底意也?今又上章,予以爲過矣。」

    8月14日

    ○癸未,以李喬岳爲承旨,趙鳴鳳爲司書,洪錫輔爲副校理,李鳳翼爲注書。

    8月15日

    ○甲申,以金取魯爲文學,朴聖輅爲司書。

    ○諫院論:「平安兵使李裕民,雖有能治之聲,未聞制閫之望,遽陞雄閫,物情未允。請改差。理山郡守韓在垕,曾任南邑,專事剝割,遽陞本郡,物情俱駭。請罷職。」不允。〈再啓,允在垕事。〉

    8月16日

    ○乙酉,濟州牧使狀陳本島癘疫大熾,死亡五千餘名。以數百貼之藥,勢難盡救,上命醫司,加送相當藥物。

    8月17日

    ○丙戌,掌令安重弼上論事疏。首言泮儒黃尙老等疏批之未安曰:

    大臣之代撰祭文中數句語,命意非常,孰不曰指斥先正而發也?至若空言高論等說,專務構毁,自不覺其冒犯忌器之嫌。其文一出,廣播中外,固非一家間私自記藏之比,則此與公家文字,相去幾遠哉?累朝禮遇之大老,一任其被誣而莫之伸白,則非但多士之憤鬱滋深,亦恐爲聖朝之欠典也。惟願早賜辨斥焉。

    又論吉仁和等疏斥呂必禧事曰:

    必禧別單,條奏風俗處,其言過實,未免爲擧一路歸之於無知之科,仁和等之欲一伸白,亦不得自已者,而至於爲其族叔報復,貪戀紅粉,留連等說,實涉無謂。聖批亦於此等處,深加非斥,而第於必禧疏批,似欠分釋,或恐聖明,欲慰關西衆心之拂鬱,有此偏重之敎也。

    又辨尹德駿之疏論鄭澔事曰:

    其疏所謂召募鄕儒,上疏眩亂,呼唱行路,捲入市肆者,雖未知孰見孰傳,而是豈位至宰列之人所可爲者乎?殿下,如以澔之行事,髣髴於德駿所言,固不當置諸衣冠之列,如其不然,何靳於快賜昭晣,使無辜宰臣,被誣而莫伸乎?澔之耿介忠直,卽一世之所共推詡,前日自辨之疏,略暴其事實,豈敢以一毫假飾之言,仰達於君父之前乎?一種媢嫉之輩,做出不根之言,抑勒脅折,必欲驅納於眞有是事之地,此殿下之所當垂察處。

    答曰:「看文字,各自不同。祭文中數句語,以予觀之,未見其必如儒生之所論也。呂必禧之疏,以吉仁和等陳疏辨明,歸之欺罔之科。此所以有可異之敎,而若其臚列罪狀處,業已深斥,故不復提論,本非偏重之意也。尹德駿疏中入肆之說,雖未知虛實之如何,而今者爾疏,有若無一毫疵病之可言者然,此則非出公心也。」翌日重弼引避略曰:「祭文中所謂豈如夫人,人果指何人,而高論空言等說,果指何樣言論耶?臣終未覺儒生所論,有所誤認,而至於鄭澔事,聖批以爾疏有若無一毫疵病之可言者然,此則非出公心爲敎。臣亦何敢以澔,爲無一毫疵病,而其狷介剛直之操,則聞之素矣。募儒上疏,捲入市肆之說,未知誰果目見,而譸張捏合,以成其罪,投竄荒塞,萬死生還,而媢嫉之心,猶有不己,朝家辨釋之後,復提前說,惟恐陷罪之不深,其亦甚矣。」掌令崔慶湜處置出仕。

    8月20日

    ○己丑,引見大臣、備局諸臣。左議政金昌集曰:「江原監司尹星駿,以年凶,請停合操、取才、考講等事。習練每年停廢,軍政踈虞,今秋則使之依例擧行似宜。」上從之。時吏曹判書黃欽,屢違召命,不爲行公,上以事體未安,使之速爲行公。欽以前日兪崇疏中,有輪次吏判之說,引嫌不出。昌集及右議政金宇杭,皆以欽自畫不出,勢難强迫爲言,上從之,命遞欽職。昌集以史官崔尙履所論金相元史草事,〈尙履事見上。〉陳白曰:「史草甚重。何敢有行、草書納之意乎?但相元病勢,旣無修納之望,渠言若許行、草,則庶可完就云,故以此定奪矣。今聞以草書修正者甚多,而若使正書,未知費了幾許年,事極難處。」宇杭亦繼陳之,上命依前定奪,以草書修納。昌集又陳省事簡務之說曰:「宣廟名臣柳希春日記有曰:『令承旨,看詳公事,抄記其要,粘於末端,使上一覽瞭然,庶幾精神蘇快,不至勞困事。』柳希春當宣廟嗣服初年,猶以此爲慮。況今上春秋向衰,天和新復,機務酬應之規,一味因循,不思變通之道乎?今若如希春之言,大小公事及諸臣疏章,使政院先抄要語,批旨中當爲提論者,以別紙,列書數行或數句,粘于上,而自上先覽,領會其大意,則其枝辭浮語,不待勞神窮覽,而判付下批之際,似爲簡便。」上許之。禮曹判書閔鎭厚奏言:「三江分敎官,戊寅許令仕滿陞實,辛卯,崔錫恒請罷遷轉之法,大臣以爲,姑存見任之人,而只罷陞實之路,而分敎官,已準三十朔,不可不定式。」上以爲,分敎官無訓蒙成就之效,命革罷。鎭厚曰:「錫恒又請罷江華分敎官,而癸已,趙泰老請依雜岐遷轉之規,今反爲陞六之捷徑,亦宜限定朔數。」諸臣皆言:「義旅爲重,不可革罷。」鎭厚請限六十朔陞參奉,上從之。鎭厚又言:「內官保率,必以本土人定給,而專屬之邑,則稱以專屬,不許定給,此誠冤矣。自今定式,雖專屬邑,內官保率,則使之定給宜矣。」上從之。

    ○以李健命爲吏曹判書,李善溥爲京畿監司。

    8月22日

    ○辛卯,右議政金宇杭上箚曰:

    大小科試券備篇,本爲具篇楷書,以爲掄才之道,而具篇之規,廢已久矣。間或有之,而以有表不取,只以存羊之義,草書備篇,已成規例,胡亂甚矣,實無意義。至於一等入格之卷,以此奏御,殊欠敬謹。況今試紙變通之後,紙品甚薄,內外俱書,其勢不便。且於昨年內,打印除減之後,場中紛擾之弊則無之,士習不美,弊又隨生,自外預書備篇,而入場者有之,至於現露囚治云,誠爲駭愕。無寧減其無益之文具,以杜意外之奸弊,自今大小科備篇,幷爲減除,定式施行,允合事宜。

    上下其箚于禮曹。覆啓曰:「《大典》諸科條,生員初試,五經義、四書疑二篇,進士初試,賦一篇、古詩、箴、銘中一篇,此是祖宗朝金石之典,而草書備篇,亦出存羊之義,猝然變改,殊涉重難。欲杜自外預書之弊,則似當還復內打印之法,而每所各送三印,掛題後,卽令打印,則可無紛踏之弊。然此係大段變通,請議于大臣。」上可之。左議政金昌集以爲:「法典所載,不可一朝變改。」判中樞李頣命以爲:「金科玉條,率由而不變,豈非守成之良法,而文質交弊,則以時損益,亦聖王之所不免也。是以國典所載,追後更變者,非止一二。今不能盡復其舊,獨持難於有弊無益之此事,實臣之所未曉也。若慮憲章之漸變,欲稍存存羊之義,則許令擧子,自願具篇者,依程式製寫,不廢掄才之本意,其不能者,竝勿令亂寫不成文理之文,則庶爲務實之政。」上從頣命之議。

    8月23日

    ○壬辰,遣禮曹郞,摘奸麗王諸陵。

    ○正言趙鳴謙,自楊口縣,承召入來,疏陳楊民掘取白土之弊曰:

    白粘土,在於高山之中,而楊口應役民戶,不過五百。以五百戶之民,鑿截千仞之絶峰,土脈纔得,崖岸旋頹,役夫之壓死,無歲無之。勞費數月力功,僅掘五百石正土,然後春川、洪川、麟蹄、狼川、楊口五邑,各出民力,載運船所,上納分院。春、洪、麟、狼四邑,初不同力掘取,只當運納之勞,而猶且難堪。況此楊邑,旣無地土船,而獨當掘取之重力,又添運納之大役乎?

    上下其疏于司饔院。

    8月24日

    ○癸巳,以權尙游爲副提學,金相元爲副校理,洪重休爲修撰。

    ○黃海道觀察使李宜顯辭朝,上引見勉諭之。宜顯請申飭銓曹,擇送守令,上從之。

    8月25日

    ○甲午,平壤府弑姑母罪人玉榴花拿來,設三省推鞫。

    ○以鄭纉先爲校理,李秉常爲副校理,洪萬遇爲副修撰。

    ○江原道原州等八邑,霜降。

    8月27日

    ○丙申,上以吏曹判書李健命引嫌不出,特敎催促,健命承命開政,以閔鎭厚爲判義禁,李澤爲應敎,韓重熙爲執義,洪重休爲司諫。

    ○掌令崔慶湜,陳所懷疏以爲:

    兩南、圻湖沿海野邑高澡處,播種諐期,令監司,別抄被災之邑,嚴勑守令,親自摘奸,精抄全災處,以蠲其稅。木花被災之慘,未有甚於嶺南。分付道臣,擇其尤甚,參酌給災,庶慰窮民之望矣。

    又曰:

    朝家每以白骨徵布爲慮,屢議變通,我國身役之苦重,無過於軍布。若令各軍門、各衙門,諸色徵布之類,每一石以一疋定式,而經費未準之數,鑄錢而充其數,則雖非永爲定式之事,猶可以救得一分。

    又曰:

    《大典》山訟,一切以品數定其步數,一自丙辰受敎,有龍虎養山處,勿許他人入葬之條,爭端四起,莫可禁斷。臣意,士夫家所獨禁養之地,則依丙辰受敎,以龍虎爲限,其餘則一依《大典》步數之法,勿拘龍虎之限。

    上下其疏於廟堂。是後,左議政金昌集,筵中覆奏以爲:「賦稅不宜逐歲減捧,而木花災,例多虛實相蒙。軍門鑄錢,不可創開,《大典》受敎,不可數改,幷請置之。」上從之。

    ○持平金在魯上論事疏。首言金萬冑之不叶於考官,以爲:

    目今士習不美,場屋數鬧,尤宜另擇考官,使多士畏憚,而顧乃視之閑漫,苟然充差,豈不可惜?申飭該曹,前頭大小科初、會試試官,幷令各別擇擬焉。

    又言:

    堂下乘轎,朝禁屢申。況憲職異於他司,馹召異於私馬,而掌令崔慶湜,承召上京也,朝衣乘轎於馹騎之上,少無顧忌。臣目見而心駭之,意謂必有自處之擧,而迄今無聞。伏乞明示責罰,更申禁令焉。弼善李尙說,頃於承牌肅謝之日,沈醉如泥,不省人事,東西欹側,左右扶擁,僅能起伏,不成拜揖,在傍觀瞻,莫不掩口竊笑。特罷其職,以警朝列焉。徑出禁直者,直捧禁推,本有受敎,而其或有親病、身病及難安情勢,則喉司謂與無端徑出有異,措辭陳啓,只請推考,則亦成近例。以故徑出相續,而禁推無聞。昨年因承宣陳達,以身病徑出者,勿復措辭,直捧禁推事,新有定式,厥後禁直之臣,以身病徑出者,多至四五人,而依舊措辭,一不禁推。我國凡事,立法稍久,每致解弛,而寧有如玆事之新有定式,直廢不行者乎?以此申飭喉司焉。關節之弊,前後禁斷,不翅至嚴,國無紀綱,人不畏法,非徒不爲奉行,乃反漸至濫肆。況輓近以來,士大夫風習大壞,宰相、名流之於外方,亦漸有種種需索之物,甚或委送乞駄於武帥、武宰云。彼武帥、武宰之類,雖不敢違拂,其心則必已輕侮之矣,朝廷體貌,安得而尊嚴乎?仁廟朝,用金時讓之言,嚴禁關節,犯者論以一罪,第以律名太重之故,七十年間,無一人抵法者。臣意,與其徒法而不行,莫如詢問廟堂,稍降其律,使其可行然後,更爲別樣嚴飭,如或復有犯者,隨其現發,斷不饒貸,則亦未必無所補也。

    答以金萬冑不叶考官之說,殊涉過當,而擇擬之言固好。申飭該曹。崔慶湜之違禁乘轎,誠甚未便,特罷其職,更申禁令。李尙說事,殊可駿然,亦爲罷職。禁直之臣,以身病徑出者,政院勿復措辭陳啓,直捧禁推爲可。疏末事,不可不別樣嚴飭,其令廟堂稟處。

    8月28日

    ○丁酉,以李宖爲掌令,趙鳴鳳爲弼善,鄭栻爲修撰,申思喆爲吏曹佐郞。

    8月29日

    ○戊戌,引見大臣、備局諸臣。左議政金昌集覆奏金在魯疏中關節之弊曰:「今若稍輕其法,而更無冒犯者則善矣,而終無實效,而徒變其法,則不如仍存而別樣申飭之爲愈。從今以後,如有犯禁者,使臺官,隨聞論劾可矣。」上然之。禮曹判書閔鎭厚曰:「關節,論以一罪,自是舊法,固難輕改,而其中所犯,亦有輕重。若徒以事涉關節,而一幷置之一罪,則臺諫雖有聞,不忍發論。臣意,舊法則勿改,而事發之後,酌其輕重,當用一罪者,以一罪斷之,情犯稍輕,則亦宜差減,以此定式可矣。」昌集曰:「政官、刑官、法府禁亂,俱有私囑。以請囑政官一事言之,若誤薦非人,則其罪亦重。如此者,臺官隨聞論啓,而自上參酌處之似當矣。」上曰:「關節之弊,不可不痛禁,受敎勿改,臺官隨聞論劾,現出後,重者斷以一罪,輕者參酌處之可也。」昌集又曰:「憲臣疏請禁直徑出者,直捧禁推,臣意,帶軍職任意下鄕者,亦無異同,一體禁推似好。」上從之。昌集曰:「向日臺啓,以各軍門將校,勿差吏胥、市井爲請矣。都監知彀、旗牌等任,例以行伍陞定,都監書吏年滿解事者,亦依行伍例陞差。此輩久勤限滿,輒皆陞遷,故冗雜莫甚,如此者,不可不汰去。」兵曹判書朴權曰:「各軍門初不擇人,苟然充差,臨政報瓜,則本兵循例陞遷。此由於專用久勤而然矣。」昌集曰:「軍門將校,初不愼簡,故邊將多不得人。欲擇邊將,先擇將校。」上納其言。持平金在魯曰:「以吏胥陞將校者,雖曾前見差者,盡爲刷汰宜矣。」上命吏胥之曾經邊將者則置之,其餘一倂汰去。鎭厚曰:「故判書李玄錫曾上疏,請修纂《明史》,纔畢工而身役。請令玉堂推來,爲先淨寫一本。」上從之。正言李箕翊陳前啓,至李裕民事,上問大臣,昌集盛言裕民聲績,且曰:「臣之赴燕,到遼東,聞胡人言,以爲新灣尹,乃賢人云。擢置西閫,亦足畏戢乎敵國。」上從昌集言,不允臺啓。又因閔鎭厚所達,二品以上致祭,武官則命以曾經閫帥爲限,而雜職二品,則幷勿許致祭。〈嘉善爲水使者亦許之。〉 ○江原道監試初試終場儒生輩,作挐罷場。蓋嶺西儒生四十餘人,以爲他道儒生,有冒赴者,突入營庭,叱辱四館及監司,監司尹星駿,覈發其首倡者黃灝、黃世命二人,拘囚之,卽又放釋,曉諭而遣之,及至終場,又復作挐,終至罷場。星駿以此陳疏,上命首倡人斯速査治。是後,諫院論啓,請星駿從重推考,又請黃灝、黃世命,爲先捉囚,別樣重究,以杜作挐之弊。又以錄名官周遮掩護,不卽摘發其冒赴者,以致士子激怒,請拿問定罪,幷從之。

    九月

    9月1日

    ○己亥朔,流星出五車星上,入北方。

    ○遣近侍,召在外大臣,降別諭于耆舊宰臣,命咸造侍宴之班。依庚寅例也。

    9月3日

    ○辛丑,弑姑母罪人玉榴花,刑訊四次不服,鞠廳啓請移刑曹。以獄情多疑故也。

    ○史官以領中樞尹趾完、判中樞崔錫鼎,或以老病,或以情勢,不得造侍宴之意,啓聞。

    ○以韓以原爲掌令,李大成爲吏曹參議,韓世良爲承旨。

    9月4日

    ○壬寅,應敎李澤,因司諫洪重休疏槪〈以柳赫然等啓重發事也。〉侵斥之言,上疏陳辨曰:

    重休自謂赫然等被罪顚末,聞見未詳,而猶且挺身左袒,此非護黨而何耶?至於罔畏公議,少無忌憚等目,實亦重休之滄浪自取而已。臣之重發還收之啓,只欲謹堤防存臺體,而伸救奸孽之論,闖發於言議之地,世道豈不寒心哉?

    疏末又論政院事。蓋日昨澤以重休疏,詣闕陳疏,下吏初以入啓來傳,故澤卽爲還家。移晷之後,復以不捧來傳,使之還入。澤不爲入去,而闕門已閉,故政院啓請推考,澤以此附陳焉。上答以經年之後,齗齗不已,殊涉太過。

    9月5日

    ○癸卯,前參奉李漢謙,進其父故參贊玄錫所撰《明史》三十二冊,詣闕陳疏,略陳纂史之指意,屬藁之顚末曰:

    大復讎重討賊,嚴尊王黜夷之法,而素律無施,藉空文以見志,槪聖賢編史之意,勤苦可悲也。臣父硏思積年,編撰《明史》者,蓋其區區素畜,傷皇朝遺澤之旣泯,痛今日大義之莫伸,而及伏覩我聖上御製隆堂詩,益感聖意之激烈,包括鎖錄,裒成《明史》一書,庶乎表揚聖意,仰贊宸猷,此其平素之積志也。不幸庚辰之春,草本纔成,而先臣遽罹劇疾,綿歲沈痼。癸未泣謂家人曰:「來歲干支,復續涒灘,此實崇禎後一周甲也。仰惟睿念,亦必增感於此歲,而志士之痛冞深矣。吾雖疾篤,必欲磨礪精神,整完此書,趁來甲申三月前上進,則死可瞑目矣。」遂發箱篋,力疾考證,刪整未訖,凶禍遽迫,先臣積勤之苦志,無以顯著於聖世矣。何幸今日,聖眷猶記,收進遺書,先臣平素之積志,庶可仰暴於天鑑,則十年齎志之冥魂,亦將感泣於泉下矣。

    上答以省爾疏辭,繼覽冊子,可見先卿用功之勤也。

    9月6日

    ○甲辰,全羅道茂長縣,海溢。

    9月9日

    ○丁未,日前,吏曹參議李大成上辭疏以爲:

    參議前望中人,其數亦多,而或諉以外任,或稱有所坐,至若柳鳳輝處地人望,無出其右,而公然拔去。若以當初見擬,越次新通爲咎,則近來襲行此規,不曾疑難,而獨於鳳輝,操持至此,何也?見今三司之上,無一異已之人,而間間塞責,不過必不行公者,一二人而已。無端錮塞之類,臣若欲疏通,則必至起鬧,若欲低首伈伈,則此特剩官耳。

    判書李健命、參判李晩成,俱以此上辭疏。晩成疏略曰:

    佐貳差出時,前望中可擬者,或因道臣褒聞,方以陞資覆奏,或出莅海臬,未滿一旬,不得請擬,事勢卽然。柳鳳輝則往歲臺疏,旣論其名義爲讎,不知羞恥,其後銓窠,一不檢擬,今不可容易復通。且三司通塞之際,除坐事見枳者外,未嘗不參錯提擬,未知許多錮塞者誰某,而有故見枳則曰無端,通融檢擬則曰塞責,則今之銓地,其亦難矣。

    上於健命疏批,以李大成疏語,殊欠和平,大成以此違罷,健命、晩成,亦累辭不出。上賜健命再疏之批曰:「大成出仕後,從容商確,何所不可,而不此之爲,徑加疑怒,此予所爲殊欠和也。」仍命速出行公。

    9月10日

    ○戊申,流星出璧星下,入南方。

    ○江華留守金鎭圭,條陳本府形便利害,進別單五幅,一曰守備,二曰軍制,三曰器械,四曰糧餉,五曰風習。其略曰:

    本府環江海以爲固,受漢水、臨律之輻輳,控搤畿輔,處五路木道之要衝,號令西南。王氏之入處幾四十年,能保社稷者,豈無所以?丁丑之難,責在人謀之不臧,非地利之不足恃也。以臣愚見,守備有失便宜,軍制多不整理,糧餉漸就耗縮,器械鮮可使用,而至於土風民習之惡,恐難望其得力於緩急之際。臣故輒敢爲之說,而謹倣狀啓別單之例,另書別幅,以便睿覽,亦宜深留聖算,悉究其利害。姑置座側,從容披閱,徐下廟堂,幸甚。

    上賜優批,仍令廟堂稟處。

    ○執義韓重熙,上論事疏.首言:

    北幕評事,人皆厭避。向者李秉常,以無兄弟之人,遠離病親,私情切迫,而法外許遞,旣未知其允當。今此宋成明屢朔呈病,不欲赴任,則仍罷其職,以中其願,紀綱之解弛,有不可言。伏願勿罷成明評事之任,以尊國體焉。

    末言:

    司諫洪重休與李澤所爭之是非,姑舍勿論,臺官被人非斥,詣臺自列,例也,而一疏再疏,終不引避,如許臺體,未之見也。

    答以宋成明事,疏辭固好。評事雖云厭避之任,國家少有紀綱,則安敢終始不赴,若是肆然哉?誠極駭異。拿問處之,而臺臣之不卽引避,非朝家所可警責也。

    9月11日

    ○己酉,憲臣論:「金川郡守尹會,名登白簡,至被拿問,而諉以旋寢,耐彈蹲冒。率置地師數人於衙中,貨賂公行,吏緣爲奸,民受其害,怨謗載路。請罷職。日前私屠犯禁人,勿爲徵贖,家長定配事,旣已定奪,而刑曹近日所捉之類,如前徵贖云。立法之初,若是弁髦,不可無警責之道。請堂上郞廳,從重推考。」只允末端事。〈尹會事,三啓允之。〉 ○以宋相琦爲大司憲,鄭拭爲校理,申鐔爲吏曹參議。

    ○判中樞崔錫鼎,因泮儒黃尙老等疏,上辭疏。略曰:

    蓋於春間儒相之初沒,一家少年,以誄文三本來示,請加裁定。臣取而看詳,則文字支蔓,語或有疵。臣率意刪削,仍加修潤,而句字之添入亦多,傳者之謂臣代撰,無怪也。其文數句,旣經睿覽,則泮疏之遣辭措意,天鑑想已照破。誣毁聖祖之云,是何等罔極之言?爲人臣子,而輒自費辭呶呶,殊非分義之所敢出。又聞泮疏再發,臺章繼起,理當靜俟,一味含默,不意猥蒙招徠之旨,感隕惶悚,自倍他日。惟是所被罪名,神人之所不容,王法之所必誅,如有一毫近似於人言,則國家宜顯加刑章,如其不然,亦宜昭釋冤誣,使得自齒於平人。倘蒙聖上哀憐而照燭之,則雖死之日,猶生之年也。

    上遣史官,諭以抉摘數句語,予已覽矣,寧有近似於諸生所云乎?此予所以竟不允兪者也。噫!誣衊聖祖,乃人臣之極罪也。雖微官庶僚,不當以此等罔極之言,勒加。況大臣乎?大臣之受誣,可謂冤矣,安心勿待罪。

    ○忠淸道德山縣,有寡女産二蛇。

    9月12日

    ○庚戌,左議政金昌集,因韓重熙論宋成明許遞北評事事,上箚,上命史官慰諭。

    9月13日

    ○辛亥,太白見巳地。其後屢現。

    ○咸鏡監司李光佐狀啓,城津罷防營,端川設獨鎭便宜。其略曰:

    城津鎭,一拳小山,城如斗筲,處地偏迫,居民些少,必須與吉州合力,然後隨便防守,可以得力,而衙門貌樣,官員地望,遠不及吉州摠制之形。大小易置,非惟不能統領彈壓,乃反睢盱背憎,觸事携貳,守備之具,尤不成頭緖。磨天嶺一帶,自吉州地方,越端川境者,凡有九路,最東曰鷹峰嶺,今湮廢,而舊是官路。次曰?板嶺,卽中大路,次曰板幕嶺,曰板叱嶺,一路而岐。次曰眼美嶺,曰蛇角嶺,亦一路而岐,次曰磨天嶺,卽大路,最西海邊。自城津徑出唐谷下曰,牛指嶺,遵海直走端川曰,沙器嶺。臨急則大兵雖在磨天,上下九路,皆當分兵屯守,而城津之地形事勢,決不能摠括諸路,設置防營,尤無所益。今若罷城津防營,使吉州牧使,兼防禦使,城津極擇僉使,爲吉州中軍。城津之修城峙糧,諸路之分排控扼,使州、鎭合力通謀,無復携貳。端川則設獨鎭,一境男女,盡作軍兵,且陞府使,兼攝守將,極擇差送。使吉州、端川,內外幷力,同守嶺阨,而城津,人皆厭避,雖令極擇,每歸空言。今若仍爲堂上窠,以訓鍊正及副正,首久勤差送,永爲定式施行,則不期擇而自擇矣。尹慤以端山四堡屬甲山,爲不便,欲令專屬端川.此則未及深思也。磨天雖重,猶是自邊境歷五六大鎭,六七日方到,而甲山則西距鴨綠上流咫尺,東自虛項嶺通彼地,無一障蔽。地廣人稀,軍卒些小,脫有事變,無以抵敵,而四堡一邊,與甲山相接,一有警急,自可隨續繼援,決不可移動。端川雖設獨鎭,四堡仍屬甲山宜當。

    廟堂從之,罷城津坊營,以吉州兼防禦使,而端川設獨鎭事,恐有弊端,不許。

    9月14日

    ○壬子,以黃龜河爲持平,金東弼爲文學,申思喆爲校理,洪錫輔爲修撰,李澤爲應敎兼弼善。

    9月15日

    ○癸丑,贊善權尙夏,以病未造侍宴班,上疏引罪,上優批慰諭。

    9月16日

    ○甲寅,以南道揆爲司諫,李秉常爲兼司書。

    ○平安監司狀報,理山江邊,淸人無端越來,捉去把守軍,而郡守申命式掩置不報,請論處罪狀,從之。

    9月19日

    ○丁巳,上御崇政殿,行進宴禮。王世子進第一爵,樂奏《與民樂慢》,左議政金昌集進第二爵,樂如第一爵。王世子以下,叩頭山呼,百官散花。延礽君昑進第三爵,樂奏《五雲開瑞朝曲》,舞童入作初舞。上始賜酒,王世子以下,離席跪飮,進湯,樂奏《淸平曲》。延齡君昍進第四爵,樂奏《井邑慢機》,舞童入作牙拍,進湯,樂奏《桓桓曲》。判中樞徐宗泰進第五爵,樂奏《步虛子》,舞童入作響鈸,進湯,樂奏《夏雲峰》。檜原君倫進第六爵,奏《與民樂漫》,舞童入作舞鼓,進湯,樂奏《洛防春》。東平尉鄭載崙進第七爵,樂奏《步虛子》,舞童入作廣袖。上下敎曰:「文武宗親百官賜酒,設湯後,樂止,自是禮節,今乃不待其畢,徑先止樂,殊無從容氣象。自第七爵,始待禮畢樂止。此乃得宜矣。」府院君金柱臣進第八爵,樂奏《與民樂》,舞童入作響鈸,進湯,樂奏《靖東方之曲》。戶曺判書趙泰耉進第九爵,樂奏《步虛子》,舞童入作廣袖。退小膳,進大膳,樂奏《太平年之曲》,仍奏《與民樂》,處容舞進,徹樂。入參侍宴者,宗親及儀賓五十一員,大臣、宰臣以下一百十五員,不陞殿五十五員。判中樞李頣命進曰:「以今日盛擧,翻思向來焦遑之時,一日宴禮,何能稱邦慶之萬一乎?然古人曰,無已太康,亦樂不可極。諸大臣今方入侍,下詢陳戒之昌言,似好。」上許之。判府事李畬等諸大臣以次陳戒,謹謙抑之道,上皆嘉納。右議政金宇杭曰:「召公以疾敬德爲諴小民之本,諴小民爲祈天永命之本。近來連歲失稔,民間赤立。今若渙發德音,一年身布,特減一疋,以示同樂之意,豈非盛德乎?」上曰:「此根本之言也。」左議政金昌集等諸大臣,皆以爲:「各司蕩然,蠲減一疋之事,恐難輕議。」頣命曰:「《宇杭》有酒量矣。過飮乘醉而發,似未及商量矣。」《宇杭》曰:「各司雖蕩然,若節省浮費,又自朝家別爲經紀,則雖減一疋,豈至難支乎?今臣雖醉酒,此乃平生蓄積,故仰達矣。」上曰:「右相言是矣。第商量然後可行,從容講論,更爲稟定可也。」

    ○下平安道暗行御使呂必禧書啓于本道,使之商確江邊軍制。必禧之啓曰:

    江邊軍額之未充,實爲病弊。近因朝令,上司急責充保,而土兵子枝絶少,轉輾侵及於近鎭、府民,人視此役,如入死地。朝纔簽丁,夕已撤家,邊土空虛,誠非細故。臣意,使江邊六鎭堡,募人使之納米一石,而嚴立科條,永勿侵土卒之役,以其所納之米,分給把卒,又令兩營,相議合力,割出十餘同木,每年秋至,俵給一疋。又緩其充保之限,或以土兵子枝,或以別得閑丁,徐徐充定,則保人闕額,庶有塡充之日,民情皆以爲兩便矣。必禧又陳江邊奸人與彼人潛商之弊,請守令、邊將之能自摘發者,及同類中自首捕告者,竝許免罪,若或因他事現發者,繩以重律,又申捕告者受賞之令。

    廟堂許施。

    9月20日

    ○戊午,流星出敗苽星下,入坤方。

    ○判府事趙相愚,以病未侍宴,陳箚引咎,上遣史官慰諭。

    9月21日

    ○己未,流星出河鼓星下,入南方。

    ○以趙尙健爲持平。

    ○判府事李畬上箚,引年乞歸省先墓,就暖調息,上遣史官慰諭,使之徐待春和,伸其至情。畬又連箚申懇,上勉留不許。

    ○敎曰:「向者諸大臣進宴之請,出於至誠,有難牢拒,不得不勉受,心之不安,曷有其已?施惠等事,已有已行之例,令廟堂稟處,而仍念今日積痼之弊,莫如隣族,欲保吾民,宜先軫念。苟能善變,惠莫大焉,戶布、口錢中,熟講以處,少解倒懸之急。」

    9月22日

    ○庚申,命進宴時進爵宰臣、進宴廳堂上郞廳、諸執事,賞賜有差。

    9月24日

    ○壬戌,土星入太微垣右掖門內。

    ○副司果金一鏡,上疏進九爵詩,及敬德、諴民二箴,答以所進二箴,可不留心焉?

    ○禮曹以君臣服制,收議于在外大臣、儒臣。領中樞尹趾完議曰:「君臣服制之議,旣有朱子之疏。昔我仁祖大喪時,文敬公金集,亦以此進箚,自上下詢諸臣,議者多難之,事遂寢。及己亥臺閣合啓,館學抗章,儒臣文正公宋時烈、文正公宋浚吉,亦以爲可行,而大臣文忠公李景奭等,一時名相五六人,皆以爲不便,亦莫之行。伏想兩朝已事,豈不以古今異宜,窒礙難行之故耶?惟在博詢而審處焉。」行大司憲權尙夏議曰:「《儀禮》斬衰章,經,曰君,傳,曰君,至尊也。《記》曰,方喪三年,疏,曰方,比方也,請比方父喪禮以喪君。朱子君臣服議曰:『斬衰三年,爲父爲君,其服則布冠、布衫,加衰、辟領、負飯、淹袵、布襯衫、布裙、麻腰絰、首絰、麻帶、管履、竹杖,自天子以至庶人,不以貴賤而有所增損也。』蓋子之於父,臣之於君,其喪之之禮,無有不同,此亘萬世通行不易之制也。周公著之於前,朱子論之於後,皎如日星,自無可疑,而國朝喪君之禮,則旣非喪服,又非公服,眞所謂茅纏、紙裹,不成貌樣者也。己亥聖祖大喪時,臣師文正公宋浚吉、文正公宋時烈,請依朱子說,群臣同服衰服,而其時大臣,有力攻之者,遂不行,先師嘗以爲大恨矣。今者聖上,慨然於仍襲謬制,欲服古禮,聖學之高明,聖志之卓然,誠不勝欽仰贊歎也。惟願聖上,斷以行之,以爲萬世遵行之典。」上敎曰:「玆事自有朱子定論,本無可疑,斷然行之可也。」初,上臨經筵,與玉堂諸臣講,至君臣服制章,遂慨然,欲復古禮,收議于諸大臣,至是,始命擧行。

    9月25日

    ○癸亥,正言李箕翊上疏,首言日昨宴禮,天意助順,風日穩藉,此誠迓續景命之幾也。又引程子接賢士大夫時多之言,及衛武公暬御之箴,陳戒,上優批嘉納。

    ○大司憲宋相琦,上疏乞解文衡,因論良役變通之策。其略曰:

    伏見備忘記,深軫良役之痼弊,有戶布、口錢中,熟講以處之命。夫良役之弊,病入膏肓,聖上業已洞悉,戶布、口錢之議,發之久矣。臣愚於此事,不無隱度者。今夫各邑,有役戶有遊戶。所謂役戶,卽各邑良役之類,遊戶,卽士夫、儒生,諸般無役閑遊者,而我國良丁之數,本不及於士夫以下閑遊者,今以良役之戶,比較於閑遊戶,則大抵遊戶,必贏於役戶矣。臣取考兵曹各邑軍案,畿湖應納之數,謄出兩道各邑元戶,與相準,則戶數之過軍額,或三倍或二倍。畿甸、三南,則兩班爲名者,比他最多。雖未知西北諸路之果皆如此,而要之,不甚相懸矣。今若就良役中本納二疋者,減其一疋,其餘一疋,則分諸遊戶,而所謂遊戶,名目多端,上自朝官,下至土品、校生、軍官之類,皆納一疋,則便與戶布無異,而其法則稍以簡易矣。若欲行此,宜令廟堂,先取各邑諸色納布之數,知其幾名然後,又取其邑戶籍,區別役戶、遊戶,較其多少,如役戶少遊戶多,則每戶雖捧一疋,其上納之數,比舊有增,固無可憂,或遊戶少役戶多,則所納雖減於前,截長補短,裒多益寡,要令一道上納大數,足爲經費之需,則亦何不可之有哉?臣嘗爲此論,難之者曰:「戶布之法,隨其大、中、小、殘,定其納布多少,此出均役之意。今乃毋論戶之殘盛,竝納一疋,混無差等,此非王政也。不患寡而患不均,非孔子之訓乎?」臣應之曰:「此正所以均之也。何者,今夫十五、二十口以上,爲大戶,而卽所謂兩班者也。或多子女,或有率下奴僕,而言其家産,則貧不能自存,迫於飢寒凍餒者多矣。如此者,謂之大戶,而徵其數疋之布,則必不勝其冤苦。至於八口之家,計活稍裕,比之大戶,豐悴懸殊,而只納一匹,其不均甚矣。先王制民之産,亦惟視其貧富而爲差,則反必計其人口之多少,有所低昻乎?今此一匹之布,分彼此毋有厚薄,乃所以均之也。」又有難之者曰:「役戶比遊戶,雖或相半,其中役戶,非但渠一身役而已,一人納隣族累人之布者,亦多有之。今若一從戶籍,減去自已一匹,則從前隣族之布,於何責出乎?」臣應之曰:「內自都城,外至八方,人戶元數,一覽可知,而總而論之,則遊戶必加於役戶,通融分派,豈不足以相當乎,雖有贏縮,亦豈無推移塡補之道乎?」雖然,臣之此言,非敢自謂必可行。

    末言,節用損上之道,上令廟堂稟處。

    ○引見大臣、備局諸臣。左議政金昌集,以進宴後施惠一款,稟奏曰:「諸議以量減大同,可爲一時之惠云矣。」上問諸臣。禮曹判書閔鎭厚等諸人,皆以減大同爲宜,戶曹判書趙泰耉請糶糴,限久遠一年蕩滌,大同限一斗量宜減捧,判府事李濡亦如泰耉言。上命八道一年糶穀,均許蕩減,兩湖沿海尤甚邑大同,參酌蠲除。上又命依丙戌、庚寅例,大臣、宰臣、堂上及夫人年七十以上賜米肉,耆老、宗班年七十以上,賜衣資、米肉,朝士夫人及婦女年八十、常漢女人九十以上,竝賜米肉。又以昌集言,命依先朝戊申例,宰臣、侍從臣父母年七十以上書啓,或加資或賜衣資、食物。濡奏言:「北漢分屬三軍門,三軍門,各以其哨官、敎鍊官輩,爲監官,軍餉出納,非渠輩所可管,宜擇於堂上嘉善武弁中,定爲別將,專管一城。」上從之。濡又曰:「北漢軍餉五六萬石外餘穀,則當輪入蕩春臺外倉,此則宜使摠戎廳主之,日後有急,則摠戎使留鎭蕩春,以禦其外似好。」又請覈外方寺刹僧徒之殘盛,南、北漢各定義僧三百五十名,定額輪番,上竝許之。昌集以良役變通事,請別出堂上,設廳,就戶布、口錢中,熟講其便宜,上命戶布、口錢及都憲疏所論,竝三件通融雜議。鎭厚曰:「向聞一守令之言:『除各軍門軍兵,其餘諸司所屬,如唱準諸員等類,盡爲減去,使各邑收戶布上送,分給諸司,而諸司入屬者,許令簽丁,則軍兵自無闕額,又除侵族之弊』云。此言亦使添入於商確中,似好。」副提學權尙游盛言口錢之便曰:「周時有夫布,其說具載《周禮》。漢高祖四年,又行丁錢,丁錢,卽口錢也。後之議者以爲,漢家四百年基業,實由於此,其法與《周禮》所載者,暗合矣。若堅定聖意,委任責成,則豈有不可行之理耶?」趙泰耉曰:「漢時,天下皆鑄錢,故此法宜行,而我國則錢貨極貴,決不可成也。」李濡曰:「宜令廟堂,爛熳商議。」上許之。閔鎭厚曰:「向日大臣,請以荒唐船及西北邊事,通聞彼中,而諸議不一,只以荒唐船一事通聞矣。西邊則以申命式事觀之,〈卽理山郡守也。事見上。〉事端已露,而猶不如北路之尤可憂。今此使行,設令探問而來,勢將順付奏文於明年冬至之行,其間彼人村落尤盛,則益爲難處。今以西北邊事,合荒唐船事,爲一奏使,使臣觀勢呈之,否則還爲持來,似無不可。」尙游曰:「先正臣李珥以中原人設堡於我境十里之內爲憂,請別遣奏請使,慮事可謂深遠矣。今番使行,兼以奏請爲號,似合於李珥言矣。」上曰:「欲爲探問者,蓋欲知皇帝命令與否,而爲兼奏請之說,未知其可也。」大臣諸議,各不一,或言:「西邊事端已露,不可不與荒唐船事同奏,而北邊事,待使行回還,詳探事情而爲之,始可完全矣。」

    9月26日

    ○甲子,上命都承旨兪集一,與大提學宋相琦,偕往泮宮試士,仍命居首鄭必寧,直赴殿試。

    9月27日

    ○乙丑,火星犯太微西垣第二星。

    ○命招左、右相,卜相。右相金宇杭不進,左相金昌集承命枚卜,以徐宗泰爲領議政。

    ○右議政金宇杭上箚辭職。以前席所陳請減身布之說,見斥於大臣、諸臣事,自引其率爾妄錯之失。上答以前席所陳,大意儘好,有何率爾之失?命史官諭之。

    9月30日

    ○戊辰,平安道昌城等邑,雷電地震。

    ○以李翊漢爲承旨,李秉常爲校理,鄭纉先爲修撰,特拜洪萬朝爲判尹。

    冬十月

    10月1日

    ○己巳,成均館守齋儒生等,以判府事崔錫鼎疏辨黃尙老等疏語,引嫌捲堂,上命同知館事申銋、大司成趙道彬勸入。諸生所懷略曰:「錫鼎之疏,草草數語,不過曰何敢誣聖祖,元無一辭辨破其不誣之由,至於誣先正一款,略不擧論,其所自當之意,蓋可見矣。聖批乃以臣等爲勒加錫鼎爲受誣,噫!《春秋》討復之義,聖祖倡之於上,先正贊之於下,欲譏此義,其誰譏乎?錫鼎急於媢嫉時烈,譏切大義,不有餘力,而自不覺其言之上逼於聖祖,及今公議峻發之後,自知聖祖與先正之事,有不可分而二之,故直爲此呑吐含糊之言,以爲厭然掩匿之計,而聖批勤摯,至謂之勒加受誣,獨不念《春秋》大義,掃地而盡耶?臣等旣承勒加誣人之嚴旨,廉隅所在,尤難晏然云云。」上更使勸入,諸生又不應命,更納所懷以爲:「錫鼎之爲此言,非一朝一夕之故。其祖鳴吉,當丙、丁初事,執送斥和三忠臣而殺之,又於筵中,譏毁文正公臣金尙憲自決之事,至謂之要名。蓋其平生立論,以爲斥和之論,浮議也,《春秋》之義,空言也,故錫鼎之所謂徇名空言,蓋亦祖述此意,其爲情狀,透露如此。錫鼎固以騖外空言之目,勒加於先正,而臣等之於錫鼎,何嘗有所勒加也?聖批又曰:『大臣之受此誣,可謂冤矣。』臣等固亦曰:『先正之受錫鼎之誣,實爲窮天之極冤耳。』」上敎以抉摘文字,爲人求罪,本非美事。誣毁聖祖,何等罪名,而勒加於大臣乎?今此捲堂,終未穩當,更爲勸入可也。儒生金漢錫等,卽日還入,世以去就顚倒,廉隅都喪,譏之。

    10月3日

    ○辛未,上以日寒,命給宿衛軍士襦衣。

    ○領議政徐宗泰箚陳財力難堪之狀,上遣史官,優批慰諭。

    ○右議政金宇杭陳疏控病,又申軍布減半之說,以爲:

    甲戌首相南九萬,請減大同一等,厥後承旨李彦綱,請減身布與貢木,甲戌惠政,如彼其優。今內自宮掖,外及各司,痛祛浮費,以京外所儲,推移代給,如甲戌,則豈有決不可爲之理也?

    上命廟堂稟處。

    ○平安監司閔鎭遠狀陳,平壤內城,旣已修築,城外有中城,中城外又有外城,東北隅,又是牧丹峰,決不可捨此,以爲窺峰。城內且無井泉,若以中城爲一城,則多有井泉,人不病渴。古人土築基址宛然,仍舊營築,不至大煩民力。廟堂以爲周遭廣闊,不許。

    10月4日

    ○壬申,火星入太薇垣右掖門內。

    ○以李文興爲輔德。

    ○修撰鄭纉先上疏論科場備篇,便成舊典,而因大臣一箚,輕易革去。此於士子,雖有除弊之事,不免爲輕改舊章之歸。又論:「李碩寬.愚悖鄙陋,北閫陞擢,已是人望之外,未及赴任,移差統帥。李裕民,資歷旣淺,地望素輕,西閫驟擢,大拂公議,臣竊惜之。」答以科場備篇,實涉文具,革去何妨?李碩寬、李裕民驟陞之說,未見其得當也。

    10月6日

    ○甲戌,領議政徐宗泰上疏辭職,遣史官慰諭。

    10月7日

    ○乙亥,左議政金昌集,因鄭纉先疏論李碩寬、李裕民事,上引咎疏。蓋碩寬、裕民,皆昌集所薦也。答以李碩寬事,予嘗謂其人可用也。昨年洪錫輔之疏,今日鄭纉先之論,俱欠平允,予實不取也。仍遣史官慰諭。

    ○諫院論:「訓鍊大將李基夏,向日所遭,雖甚難安,筵席開諭,非止一再,而一向偃蹇,無意承命。平時如此,緩急何責?請拿問定罪。」不允。〈二啓從之。〉

    10月8日

    ○丙子,監試覆試時,平安道淸北擧子金道厦等,全數不爲入門。試所問其故,以爲:「參試官呂必禧,以夷狄、禽獸等語,誣衊一道,義不與此人,爲門生、座主,勢難入場。」試所以此啓稟,上命開諭入場,儒生等終不承命。試所又啓稟以爲:「依事目首倡科罪,莫重慶科,不可以此停廢,請仍爲試士。」上從之。翌日,掌令李宖上疏以爲:「士固有志,不可强迫。其中兩場俱入者,及得參終場者,移付一所,使之許赴於明日,則在朝家同慶之道,亦似得宜。」答以正合予意,其令該曹,依此擧行。是後,獻納洪好人上疏以爲:「儒生輩必欲逞其私憾,迫逐試官,擧措誠是無謂,而移赴之請,反出執法之地,竊恐開無窮之弊也。」仍請移赴者,雖或得中,令該曹,直爲拔去,上不從。

    ○京圻暗行御史魚有龜入來。貶罷長湍府使南至熏、高陽郡守李觀壽,褒衿川縣令崔尙恒。

    10月9日

    ○丁丑,以權尙游爲大司憲。

    10月11日

    ○己卯,以金興慶爲承旨,韓祉爲修撰,李觀命爲副提學。

    10月12日

    ○庚辰,忠淸道儒生成大齡等二百餘人,上疏論崔錫鼎代撰祭文,侵辱宋時烈之事。其略曰:

    惟此大義,聖祖主之於上,先正承之於下,夙宵之所經營,上下之所勉勵,惟在申《春秋》一統之義,一國臣民,擧皆拭目延頸,思見大勳之克集,而不幸時烈交友之間,有潛懷異議者,卽故執義尹宣擧是也。蓋宣擧,失節於江都之故,《春秋》大義之說,素所厭聞,其後門墻之變,未必不爲其一端。錫鼎今於祭儒相之文,誣辱先正,罔有紀極。蓋儒相爲宣擧之子,故錫鼎之意,欲以斥宋時烈尊宣擧,而媚于儒相也。今錫鼎旣自服其代撰,又其誣毁大義,彰著難掩,則其所誣毁,豈獨及於奉承之先正,而不及於主張之聖祖歟?伏願嚴斥錫鼎之情狀,以明聖祖之志事,以伸先正之冤枉焉。

    末又論三司不言之失,泮儒捲堂還入之非曰:

    受耳目、論思之任,擧皆緘口結舌,將焉用三司哉?

    又曰:

    業已捲堂,則惟當痛陳所懷,而乃因未安之批,汲汲還入,太學首善之地,因此輩而亡。

    答曰:「今玆疏語,不過掇拾向來泮疏,而三司諸臣、太學諸生,無不侵詆,意在起鬧,固已未便,而至擧尹宣擧事,顯有侵侮儒相之意,此豈鄕儒獨辦之事?極可駭異也。」

    10月15日

    ○癸未,月食。

    10月16日

    ○甲申,以李澤爲司諫,金在魯爲正言,金榦爲掌令。

    10月17日

    ○乙酉,八道儒生李宗海等上疏,請以文元公金長生,從祀文廟,上以愼重之意,爲批不許。宗海等四疏,不許。

    10月18日

    ○丙戌,吏曹判書李健命免,兵曹判書朴權移拜吏判。

    ○以李秉常、魚有龜爲校理,黃龜河爲副校理,金取魯爲持平,趙尙絅爲文學,洪致中爲應敎,趙泰耉爲兵曹判書。

    ○左議政金昌集,初度呈辭,遣承旨敦諭。

    10月19日

    ○丁亥,領議政徐宗泰,初度呈辭,遣承旨敦諭。

    ○左議政金昌集,上辭職箚,遣史官慰諭,與之偕來。

    10月20日

    ○戊子,領議政徐宗泰,上辭職箚,遣史官慰諭,與之偕來。

    10月22日

    ○庚寅,時,三公皆引入。上於右議政金宇杭之箚批,累賜慰諭勉出,是日,宇杭始爲針灸出仕。

    10月23日

    ○辛卯,以權尙游爲吏曹參判,李健命爲戶曹判書,權尙夏爲大司憲,李秉常爲吏曹佐郞。

    10月25日

    ○癸巳,館學儒生李英輔等,上疏論崔錫鼎譏誣宋時烈之罪。略曰:

    夫抉摘文字者,不究本意,而捏合句語之謂也;爲人求罪者,彼本無罪,而故爲構成之謂也;看文字不同者,文勢之可東可西,看者雖異,而各自成說之謂也。今以錫鼎所撰祭文觀之,明有指斥,初非黯昧難曉,此果近似於抉摘與勒加,而看其文者,亦豈有不同之理乎?聖上所以扶護,錫鼎所以自辨,只在於誣聖祖一款。錫鼎亦有人心,豈敢萠意於誣聖祖,諸生之疏,亦何嘗以錫鼎爲直誣聖祖耶?先正之大義,卽孝廟之大義也。今錫鼎急於誣時烈,而自不覺上逼聖祖,其言雖不直誣聖祖,而聖祖之大義,固已見誣矣。彼之自辨,亦不能明其所以然,而但曰吾何嘗誣聖祖也,其果成說乎?

    末又極言:

    人心日陷,平日之尊仰時烈者,亦或有反目而掉唇,誣毁譏斥,一節加於一節,竊恐節次推上,則其所謂空言、高論云者,轉加而爲悖言悖論,而大義一事,終爲時烈之罪案也。

    答曰:「向者疏批,已諭予意矣。假使數句指意,如爾等所言,私誄文字,非關公朝,元無損益於先正,決不當罪也。」

    10月28日

    ○丙申,吏曹參判權尙游上疏,申筵席所達之言,〈筵說在上。〉請移咨淸國,禁慶源、訓戎越邊胡人墾田作舍之事,俾無前頭之慮,答曰:「前席已諭予意,而齎咨官,非久當來,詳知事情後爲之,似爲完備矣。」

    十一月

    11月1日

    ○朔己亥,慶尙道大丘等地地震。

    11月2日

    ○庚子,流星出柳星上,入北方。

    ○命招大提學宋相琦,賜柑試士于泮宮,賜居首宋眞明第。

    ○復以李基夏爲訓鍊大將。基夏因臺啓拿問,解將任未幾,復命授之。基夏本無才能,徒有貪黷之名,而乍遞旋收,久據將任,時議譏之。

    11月3日

    ○辛丑,初,儒生成大齡等,以崔錫鼎代撰祭文,侵辱先正疏辨,而仍論三司之不言,兩司諸臣,皆引避。至是,憲府〈持平趙尙健。〉論:「大司諫尹世綏、正言趙鳴謙避辭,抛却本事,含糊爲說,惟恐一言之或逼於大臣,不可以旣往而置之,請遞差。」上不從。持平金在魯以爲,追提日久之後,不免過當,立異引避,持平趙尙健,以論啓之人,亦引避。後,掌令鄭東後處置,遞在魯,出尙健。

    ○忠淸道槐山等地地震。

    ○命殿講居首儒生韓斗一、鄭在僑,直赴殿試。

    11月4日

    ○壬寅,流星出弧矢星上,入巽方。

    11月5日

    ○癸卯,時,泮儒施罰三日製居首人李匡輔。匡輔,蓋於尹拯之喪,以儒生,操文往弔,而其文,卽侵辱宋時烈者也。以此儒生等,齊憤施罰,殿試已迫,而匡輔將不得赴試。禮曹參判金演,爲匡輔疏論曰:

    匡輔姑未唱名,雖與朝士差間,賜第命下之後,則亦不可以儒生待之,而追提儒巾時事,論罰於賜第之後者,未知事體何如?更宜有自朝家分付許赴之道矣。且此後恩賜直赴之類,勿令儒生等施罰事,定式施行,恐合事宜。

    答以旣已賜第之後,則雖未唱名,施以儒罰,事體未安。俾卽解罰許赴,而自今定式,賜第之人,毋得施儒罰爲宜也。

    ○以金演爲都承旨,朴鳳齡爲承旨,李澤爲校理,權忭爲司諫,崔尙履爲兼說書。

    11月6日

    ○甲辰,藥房入診。上候核處受針,藥房三提調,率諸醫直宿。

    11月7日

    ○乙巳,流星出弧矢星下,入坤方。

    ○以鄭東後爲掌令,李鳳翼爲說書。

    11月9日

    ○丁未,藥房入診。上候核處受鍼後,膿汁順出。

    11月11日

    ○己酉,以趙尙絅爲持平,朴聖輅爲文學,李秉常爲兼文學。

    ○成均館,因上命,使齋任,解李匡輔罰,齋任韓配斗,書進所懷,盛論匡輔侵辱先正之罪,終不解罰,上怒命停擧配斗。政院〈承旨朴鳳齡。〉啓請還收,不許。大司成趙道彬上疏以爲:

    泮儒施罰,旣出一時公議,解與不解,當付士林。設有過激之論,難以威制,而因一微事摧剝斲喪,是豈平日所望者哉?

    上納其言,命配斗施罰安徐。禮曹〈參判趙泰老、參議宋正明。〉又啓以若以儒罰之不解,終至於寢去成命,則殊無定式之本意,上答以不可以無前之事,寢閣成命,許赴可也。匡輔遂赴試。

    ○進士李世庚等七十餘人上疏,爲尹宣擧、尹拯父子,對卞成大齡等疏。略曰:

    宣擧括囊韞櫝,雖其功利,不及於世,而其立身行已,本末俱存。今其疏有曰:「宣擧以其失節於江都.故於《春秋》大義,素所厭聞,常主苟且姑息之論。」噫!言之無倫,至此之甚耶?祭文中有曰:「出處之義,一其初終。志蠱不事,用乾潛龍。豈如夫人,騖外徇名?空言不躬,高論無成」,蓋稱述之文,不得不如此,而不料不悅之輩,抉摘語句,演出別意,乃敢擬議於不敢言之地,輒以時烈,合而一之於聖祖,至謂之誣毁聖祖,敢生藉重禦人之計。無論事實之如何,誠亦僭猥無嚴之甚矣。

    答曰:「私誄文字,本不當推上朝廷,而抉摘句論,强爲註釋,爲人求罪,固已不美矣。大齡輩疏中,恣意誣辱,至及於兩朝禮遇之臣,必欲甘心於儒相,決非鄕儒獨辦之事,尤極駭惋也。爾等疏辨明白,予用嘉尙焉。」

    11月13日

    ○辛亥,陞李大成爲戶曹參判,陞李觀命爲右尹,洪致中爲兼輔德,宋成明爲修撰,洪錫輔爲副修撰。

    ○增廣殿試,取李廷熽等三十九人。時,李匡輔冒罰赴試,而廷熽又效尤,被罰赴試,物論非之。

    ○大司憲權尙夏,從縣道上辭職疏。略曰:

    臣師宋時烈被人誣衊,此實世道之變也。臣師之一生所守,《春秋》之義也。雖天不佑漢,大業中乖,而其心則可質神明。向來奸凶,構成臣師之罪,無所不至,亦未嘗誣及於此,而今之邪說,一至於此,臣竊痛心。昔和靖尹氏赴召至九江時,言者誣毁程子,尹氏辭曰:「學程氏者臣也。生事之二十年,今又二十年矣,請就斥。」今臣師之受誣,甚於程子,臣雖無狀,平生服事之義,不下於尹氏之於程門。以此時而赴召,亦何心哉?

    上賜優批。

    ○因備局啓辭,推恩一款,命耆老大臣以下諸宰及堂上、文、南、武官及夫人年七十以上、宗班年七十以上及夫人、朝士夫人、士夫婦人年八十以上及常漢男女年九十以上,衣資、米肉分等磨鍊,別單以入,外方士族婦女年八十以上及常漢男女年九十以上,令其道,一一抄出,依此例磨鍊分給。

    11月16日

    ○甲寅,持平趙尙健,上論事疏。略曰:

    《春秋》之義,天地之常經,民物之秉彝也。聖祖倡於上,先正贊於下,使一國之人,皆知大義之可尊,而乃者崔錫鼎,公言排之,謄諸文字,指當日之所講磨,直歸之空言無實之科。向來奸凶,構誣先正,不遺餘力,而猶不敢以此爲言矣。今此誄文,出自大臣,祭於大臣,奉挾而行者,非止一二儒生,則實有異巾衍之藏。況且章甫之疏,臺憲之章,已陳其顚末,而李世庚等,又復假托伸辨,庇護大臣,彼此辭說,已作公朝文字,而前後聖批,顯有左右之意。王言一播,四方傳說。衰世苟且之俗,其何能不以尊周之大義,眞爲騖外之空言哉?殿下每以看文字不同爲敎,大臣之疏,旣於誣先正一款,則無一言自明之辭,世庚等疏,亦肆然以醜正自當,則殿下雖欲曲爲大臣之地,恐無可解之說矣。

    答曰:「前後儒疏之批,已悉予意。此等論議,予則必欲裁抑,而爾則必欲扶植,誠未可曉也。」

    ○正言金在魯上疏,首言韓配斗停擧之不可,又論禮官啓辭之可駭曰:

    當初殿下,雖採納宰臣之疏,而猶使之解罰然後赴擧,雖終至施罰於齋任,猶未嘗勒令赴擧於未解罰之前,雖有定式之命,而猶未嘗使之勿拘於旣施之罰,聖意亦念儒罰之重,不欲創無前之擧,而禮官,敢於太學勸諭未及收殺之時,經先陳啓,謂儒罰不足恤,惟恐匡輔之或未赴試。設令匡輔之罰,未及解於今科,明春殿試,亦自不遠,朝家之用匡輔,匡輔之取榮名,何所汲汲於數月之間,而乃爲此顚倒苟且之擧也?匡輔之事一出,而李廷熽又復效尤,帶罰入庭,略無顧忌,朝家擧措之得失,而士夫風節之崇壞係焉者,因已立驗於此矣。

    仍請譴責禮官,又勉發言行事,必以平心觀理爲務,使悔吝不生,觀聽咸服,答以禮官之啓,自有所執,謬啓之說,未見其可也。是後,憲府論:「禮官之顚倒苟且,壞損事體,請遞差。李匡輔之放恣無忌,請拔榜,待解罰後許赴。」又論:「李廷熽之不爲應榜,〈廷熽則以冒罰入場,殿試後不爲應榜。〉與匡輔,不宜比論,而亦旣冒赴,不可區別,竝請拔去。」上不從。後只允匡輔、廷熽事。

    11月17日

    ○乙卯,退行六月都目政。以宋相琦爲禮曹判書,李澤爲副應敎,金楺爲副修撰,沈珙、尹錫來爲持平。

    ○忠淸右道御史李眞望復命。貶公州牧使蔡成胤,褒保寧縣監文德麟。

    ○間日行都目政。以李觀命爲副提學,洪禹瑞爲大司諫,趙聖復爲正言,黃璿爲司書,權忭爲副應敎,申靖夏爲修撰。

    11月25日

    ○癸亥,以金興慶爲都承旨,金取魯爲持平,朴聖輅爲正言,洪致中陞拜爲承旨。

    11月27日

    ○乙丑,諫院論:「前會寧府使李奎成、前慶源府使尹廷舟,猝稱身病,終始圖遞。厭避邊任,自有當律,請依本律。」不允。

    ○忠淸左道御史黃龜河復命。貶天安郡守魚有鳳,褒淸州牧使金鎭玉。

    十二月

    12月1日

    ○朔己巳,雷電。

    12月2日

    ○庚午,流星出天中,入北方。

    12月3日

    ○辛未,備邊司啓曰:「北道越邊淸人,作舍墾田事,齎咨官探問後,奏請爲敎矣。卽見回還譯官手本,因寧古塔守將陳請,添置留兵,仍作依接之所者,已得皇旨云,自我有不容恬然置之。取考槐院謄錄,此等事,率多移咨該部,曾無直爲奏請之例,今亦先爲移咨似當。咨文論理措辭,急送解事譯官,必及於使臣留館之日,俾得善爲周旋宜矣。」上許之。

    12月4日

    ○壬申,命薄衣軍士,題給襦衣。

    ○遣承旨,放典獄輕囚。

    12月10日

    ○戊寅,上候有加,藥房再次入診,受灸膻中穴。藥房移直司甕院,醫官等亦令待令差備,儒川君濎,亦令自明日,別入直禁中。

    ○憲府論:「忠淸右道御史李眞望,謂有難安情勢,不卽詣闕,齎持秘啓,久留私次,大失事體。請罷職。李眞望不卽呈納書啓,先陳自列之疏者,實是無前之擧。政院初猶持難,末乃捧入,有乖於惟允之道。請當該承旨推考。」不允。

    ○以李澤爲應敎,權詹爲副校理,權忭爲司諫。

    12月12日

    ○庚辰,月入東井星。

    12月14日

    ○壬午,月前,星州人金象鉉者,上疏。略曰:

    往在乙酉年,殿下欲以國事,傳之於東宮,爲國家遠大之計,至矣盡矣。終至中止者,臣之所未解也。夫堯之所以爲堯,舜之所以爲舜,以其能傳之賢也,我國家三百年綿綿不絶,賴我祖宗之能傳之子也。苟以是時,能行堯、舜與我祖宗相傳之事,則前聖、後聖,其揆一也。往在乙酉年,則殿下春秋鼎盛,世子年未弱冠,始欲傳之者,似出率爾,今則玉候不寧,歲歲連仍,世子年旣壯盛,志慮廣德,殿下,未可以乙酉之事,行之於此日耶?殿下之本意,此乃堯、舜揖遜之美事也,我祖宗已行之規例也。伏願亟行美事,無失其時。

    上敎曰:「象鉉之疏,必有指嗾之人,而與前日金廷輝凶言,一串貫來。卽令禁府稟處。」禁府啓請議大臣,大臣以爲:「象鉉疏語,實是臣子之所不敢萠心發口者。此時此言,尤萬萬絶痛,宜有所窮訊。」上從之。初,命禁府推問,而象鉉終始抵賴,不告其指嗾者,上命設鞫嚴刑。刑推一次後,鞫廳啓,以向上不道之說,旣已遲晩,請照律處斬,上判以指嗾之人,終不直告,不可以此謂承款,更令加刑。至第四次,象鉉又納供曰:「殿下萬歲後,金春澤必簒奪,若傳於世子,則必無簒奪之患。此言,丁亥年間聞之於金老鉉、金昌鉉、金夢鉉及居昌居皮匠金海益,戊子年間星州進士李石經亦以爲:『金春澤以謀害東宮爲事,若於此時傳攝,則必無簒奪之患云』故敢陳此疏」云。鞫廳請拿來各人等,推問面質,則金老鉉、昌鉉、夢鉉等以爲:「以先山偸葬之故,與象鉉成隙,一門諸人,不相對面。誣罔援引,專由於此。」李石經以爲:「戊子年爲座首時,得聞象鉉以禪位上疏事上京,欲告官處置,而不得現捉文字,未果推治,仍此構嫌,以至誣援」云。金海益以爲:「與象鉉,初無接面之事,所謂春澤,不知其何許人。」面質時,象鉉顯有沮屈之色。鞫廳更請加刑施威次,以直告爲言曰:「猝以春澤事爲告,此爲免杖之計,而反爲取禍之資。至於謀害簒奪、自爲之計等說,非有所聞於各人等處,而做作爲對,至於指嗾,則如有其人,身被極刑,何敢隱諱乎?」鞫廳啓以係是誣告人大逆,而陳疏指意,終不承款,指嗾人亦不現告,以此兩款,請嚴刑得情。至五次物故,春澤及援引諸人,皆命放送,象鉉以逆律論斷。

    12月16日

    ○甲申,藥房入診。提調趙泰耉,請解本職兵判。蓋以大政迫近,而泰耉方在藥院直中,取才、褒貶等事,不能擧行故也。上不許,命姑遞內局之任。

    ○口傳政,以趙泰采爲內醫提調,趙泰耉爲判義禁。

    12月17日

    ○乙酉,諫院論:「英陵參奉許極、恭陵參奉權厚,名參凶疏,得罪士林,行己鄙悖,人皆唾罵。請汰去。」不允。〈再啓從之。〉

    12月21日

    ○己丑,以黃爾章爲正言,趙道彬爲吏曹參議,李世瑾爲修撰,洪錫輔爲副修撰。

    12月23日

    ○辛卯,日前,備局以請禁慶源、訓戎兩處越邊淸人作舍墾田事,撰咨文,入送譯官於淸國,平安監司閔鎭遠馳啓以爲:「咨文結辭,太涉樸直,只以參量事勢,善爲指揮之意,爲結辭,似爲穩便。」備局從其言,請改其結辭,罔夜下送,從之。

    12月25日

    ○癸巳,時以弑姑罪人玉榴花鞫問事,設省鞫,連八次,終不輸情。問事郞廳趙尙絅陳疏言,獄情踈漏可疑,請令該部,反復疑端,明覈詳處。上令鞫廳稟處。鞫廳請姑爲移送玉榴花於刑曹,更令本道,明査啓聞後稟處,上從之。

    12月27日

    ○乙未,全羅左道暗行御史李眞儒復命。貶長水縣監金鎭望、綾州牧使鄭一寧,竝論前南原府使李聖漢貪饕不法狀。

    12月28日

    ○丙申,咸鏡北道暗行御史金有慶復命。貶會寧府使李暉,褒茂山府使閔濟章。其別單又言:「北關父老,聞上候不寧,虔誠祈禱於名山,出於至誠愛戴之意云。」

    〈肅宗顯義光倫睿聖英烈章文憲武敬明元孝大王實錄卷之五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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