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

道：“别说四十，一百个也抵得上！”

    性急的戈迪萨尔拿起稿子，加强着语气高声念道：护发油。

    包比诺道：“我想还是叫做赛查丽安油。”

    戈迪萨尔道：“朋友，你不知道内地人的脾气。有种外科手术叫这个名字①，内地人笨得很，会把你的油当做催生用的；要把他们从接生拉回到头发上来，不知要费多少口舌。”

    ①传说恺撒大帝是动了剖腹手术出生的，因此剖腹产术叫做“赛查丽安”。

    作者说：“我不是替我起的名字辩护，我只提醒你一下：护发油就是头上用的油，把你的意思都包括了。”

    “念吧，”包比诺说着，心里急得很。

    下面便是仿单原文，市场上到今天还在成千成万的分发。（这又是一种证明文件。）荣获一八二四年博览会奖章②

    护发油

    领有发明执照及精工监制执照

    世界上既没有一种化学品能够把头发染色而不损害理智的中枢，也没有一种化妆品能够叫头发生长。科学界最近宣布，头发是一种死的物质，脱落或发白都无法阻止。要预防秃顶与发囊萎缩，只消维持头部所需要的温度，保护头发根下面的球茎不受外界气候的影响。护发油就是根据科学院所肯定的原理制成的，能产生上面所说的作用。

    这些作用为古希腊人、古罗马人和北方民族一致重视，因为头发对于他们特别宝贵。据专家考证，古代以头发长短为标志的贵族，也是用的这个方法。但制油的秘诀失传已久，最近方由护发油的发明人昂赛末·包比诺重新发见。

    护发油的目的是保存头发，而不是对包含球茎的表皮加以无效或有害的刺激。护发油香味幽雅，能防止头上脱皮；并且由于成分关系——主要是榛子油，——能防止空气对头部的影响，保持内部的温暖，从而预防伤风，鼻腔感冒，以及一切头痛脑胀病症。因此之故，贮藏繁殖头发的液体的球茎，即不会受凉受热。各界男女所珍视的头发，用了护发油可长保光泽细软，与儿童的头发媲美。

    每瓶的包装纸上均附有用法，敬请注意为幸。

    护发油用法

    每晨先用刷子梳子将头发梳洗干净，用木梳分开，再用细软小布饱蘸护发油涂于头发根上，全部头皮均须擦遍，但不宜太厚。至于将油涂在头发上不但是可笑的成见，且遍留油渍，殊为可厌。

    护发油一律用小瓶装，瓶上有发明人签字为记，以防假冒。售价每瓶三法郎。发行所：巴黎伦巴第区五钻石街包比诺商行。

    外埠函洽，免收邮费。

    附注：包比诺商行兼售药用油料，如橙花油，松香油，甜杏仁油，可可油，咖啡油，蓖麻油等，均有发售。

    ②小说情节发生在一八一九年，路易十八治下。右图的头像是查理十世，路易十六和路易十八的弟弟，一八二四年即位。作者假定护发油迅速取得成功，五年后即得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