旷整洁外科医生的诊所,外间是候诊室,但里面没有一个人,我们走进去,我正想发问的时候,他说:
“现在我要自己做这个手术,你可以帮我忙吗?”笑得不像是一个带伤的人。
“你以为我可以帮你吗?”
“只要你愿意。”他说着坐在椅上,拿着纸烟,并且递给我一支,接着说:“你可以今夜不回去?”
“自然可以。”我把烟放在桌上,没有吸。
“真的?那么我不去叫费利普医生了。”
“你以为我胜任吗?”我说。
“当然我只请你作助手。”他笑:“我是一个很能干的外科医生呢。”他吸起了烟又说:“你不吸吗?”
“我想先为你做点事情吧。”
“你没有太太?”
“我是独身主义者。”
“好极了,我们正是同志。”他说着站起来,又带我走进去,那是一间洁净无比的手术室。他叫我帮他脱去了军装,换上了一件挂在壁上的白衣,接着叫我也换上一件,于是一同洗手,又转到消毒的水中浸洗,他又叫我插上了消毒的电炉,由他自己在玻璃柜中检点外科的用具,递给我去消毒。我看他有序地在银盘中布置应用的药品,放在手术的榻旁,于是指导我再到消毒水中洗手,又指导我将消毒纱布放在另一个银盘上,又指导我用钳子将外科用具从消毒锅中钳出,再放在纱布上面,最后叫我把银盘拿去。
那时他已经脱去了鞋与袜子,用火酒揩洗受弹的创口,又用碘酒烧炙创口的四周,于是开始在那里打麻药针。
血从他创口中流出来,他叫我拿桌上的台灯过去,用灯光探照着他的创口,他检查了一会以后,说:
“还好。”
“怎么?”
“子弹斜着进去,不深。”
“在里面吗?”
“我想是的。”
于是我看他用刀用钳,用纱布,大概一刻钟的工夫,他钳出了子弹。他叫我把台灯放好;我看他用药敷在布上,最后就开始包扎。
事情总算完毕了,他休息在手术榻上,叫我把外科用具消毒收拾,又叫我把药物纱布等一同放回原处,他说:
“万分感激你,明天费利普医师来时,可以不让他知道有这么一回事。”
大概二十分钟以后,我已经收拾了一切,拿刚才他给我的纸烟,坐在沙发上抽起来。我说:
“原来你是一个军官还兼外科医生。”
“这叫做军医。”他说着坐了起来,开始吸烟,露出满足的笑容说:“好朋友,现在我们可以谈谈了。”
……
只是我与史蒂芬交友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