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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百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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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跋

    題李佺海東耆老圖後

    李仁老

    詩與畫。妙處相資。號爲一律。古之人以畫爲無聲詩。以詩爲有韻畫。蓋模寫物象。披割天慳。其術固不期而相同也。僕甞讀杜子美飮中八仙歌。怳然若生於天寶間。得與八仙交臂而同遊焉。其時畫工。作八仙圖。以與子美之歌。相爲表裏。用傳於世者。盖不少矣。乃何閴然無一人傳之。以至於今耶。是知解衣磐礴之巧。其不及詞人一嘯之功審矣。今見李佺所畫海東耆老圖。蒼顔華髮。輕裘緩帶。琴碁詩酒。欠伸偃仰之態。無不得其妙者。雖不見標誌。可知其人則足以垂名於不朽矣。况乎太尉公作詩以增益其光價歟。李佺崇班存夫之子。世以畫名海東云。謹跋。

    題張學士雙明齋額題後

    書之理一。而其體則百變。不可以得窮也。苟知其本。雖龜龍魚鳥之書。鍾王虞褚之法。隨所揮灑。無不可者。比如良馬奔馳於蟻封曲垤之間。縈策如飛。終無蹶躓。則其在於康衢也。必能追躡風電。一抹萬里。可知矣。故東坡云。眞如立。行如行。草如走。未有能行立而不能走者也。僕往於屛障間。見張學士飛草。卽謂人曰。草亦尙爾。眞則可不問而知。今見雙明齋題額。點畫精強。力出於外而得徐家之風骨。則有以喜吾言之不妄也。謹跋。

    吳德全戟巖詩跋尾

    李奎報

    吳德全爲詩。遒邁勁俊。其詩之膾炙人口者。不爲不多。然未見能押強韻。儼若天成者。及於北山。欲題戟巖。則使人占韻。其人故以險韻占之。先生題曰。北嶺巉巉石。邦人號戟巖。逈摏乘鶴晉。高刺上天咸。揉柄電爲火。洗鋒霜是鹽。何當作兵器。敗楚亦亡凡。其後有北朝使能詩人也。聞此詩。再三嘆美。問是人在否。今作何官。儻可見之耶。我國人茫然無以對。予聞之曰。何不道今方爲制誥學士之任耶。其昧權如此。可嘆哉云。

    李史舘允甫詩跋尾

    予友李史舘允甫。以甞所著詩賦雜著五十餘篇。袖而來示之。予讀旣。將還之曰。彬彬乎文彩之備也。詩挾風人之體。賦含騷客之懷。其若無膓公子傳等嘲戲之作。若與退之所著毛穎下邳相較。吾未知孰先孰後也。子不爾則吾何以與之友也。予不知子。則子已迴首背馳。雖一日十過吾門。終不一枉顧也。雖然。寧不與子交。其文可蓋耶。

    睿宗唱和集跋尾

    夫天下之未至大平。則雖好文之主。有不得與學士詞臣吟詠風月。以遂優游之樂矣。屬大平多暇。上不喜文章。則雖才如沈宋燕許。安可預淸燕侍從。得爲雍容賡載之事耶。伏聞睿廟聦明天縱。制作如神。席大平之慶。乘化日之長。常與詞人逸士若郭璵等。賦詩著詠。摐金振玉。動中韶鈞。流播於人間。多爲萬口諷頌。實大平盛事也。今所謂睿宗唱和集是已。行于世久矣。臣未得奉覽。始於某人家。得而拜讀。想目覩當代之君臣慶會。嗟嘆不足。不覺涕之橫流也。第恨不得生於其時。綴詞臣之尾。以鼓缶俚音。續天章之末耳。然今上尤好文。但朝夕致大平。則臣亦庶幾矣。又何恨不生於彼時哉。

    全州牧新雕東坡文集跋尾

    夫文集之行乎世。亦各一時所尙而已。然今古以來。未若東坡之盛行。尤爲人所嗜者也。豈以屬辭富贍。用事恢博。滋液之及人也。周而不匱故歟。自士大夫至于新進後學。未嘗斯須離其手。咀嚼餘芳者。皆是其摹本。舊在尙州。不幸爲虜兵所焚滅。孑無了遺矣。完山守禮部郞中崔君址。好學樂善君子人也。聞之慨然。方有重刻之志。時胡騎倐來忽往。間不容毫。州郡騷然。略無寧歲。則似若未遑於文事。而太守以爲古之人尙有臨戎雅歌。投戈講藝者。文之不可廢如此。以是邑之大也。此一段幺麼事。咄嗟可辦。而若以彼區區戎醜之故。將姑息以俟大平。庸詎知後之來者。又因循姑息。便不成吾志耶。遂直斷聞于上。上亦好文。欣然允可。於是。當虜之未來。間農之未作。使之雕鏤。不日迺畢。費不煩而力有餘矣。非夫幹事貞固。綽有餘裕者。孰於此時。成大事如此其敏耶。其爲政之大體。亦可知已。君於予爲門人。故託以標識。予亦嘉君之以他邑之亡書。以爲私憂。移之其邑。汲汲於補益學子。以是粗書本末。以跋其尾云。

    書司馬溫公擊瓮圖後

    古之論者。有謂司馬溫公。自爲兒擊瓮時。已有活人手段。此誠的論也。君實果歷相四朝。奮發謀議。興利除害。安國家濟蒼生。可謂宋之社稷臣也。此非刻勵習熟而爲之。其漸已見於乳臭中。固受之天者。或曰。君實能鍛成其才。適會居位輔政。有以濟蒼生耳。凡善惡與習而遷。兒時事。不足爲的驗也。予曰。非也。昔孔子爲兒時。甞陳俎豆爲戱。果興文敎。爲萬世師。然此聖人之事。不可以常品論之。若以常品觀之。予少時怯乘馬。馬有駸駸其足者。面蒼然無生色甚戰也。至今尙爾。畏騎駿足。凡奉使乘傳。必擇駑者而後馭之。又生二歲時。常喜執書冊。以手指點其字。而若將讀之。父母曰此兒當業文者也。今果以進士出身。備小儒之數。由此觀之。君實之擊瓮。天性也。其安國家濟蒼生。固亦受之天者。非熟習而爲之者審矣。何謂兒時事不足爲驗耶。非特此也。凡善惡勇怯。仁與不仁。孝與不孝。皆於兒時可略見也。何獨司馬也耶。

    書韓愈論雲龍雜說後

    愈之說曰。龍噓氣成雲。雲亦靈怪矣。龍之使能爲靈也。若龍之靈。非雲之所使靈也。然龍不乘雲。無以神其靈異乎。其所憑依。乃所自爲也。韓之說如此。予謂之曰。非獨龍也。人亦猶爾。言龍而不及人。何也。詳味韓之意。以龍而喩人。喩人而不及人。欲令意有所蓄而不直洩也。夫粲乎文章。欝乎詞氣。皆人之所自吐也。絢焉爲錦繡羅縠。峭焉爲高峯絶岸。舒也卷也彤也靑也。皆類雲之紛紜翕霍。千狀萬態也。則可謂靈怪矣。其靈也。乃人之所自爲。而非文章才藝之能靈人也。然人不憑文章才藝。亦無以神其靈也。且乖龍不能興雲。唯神龍然後興之。則非雲之靈其龍。審矣。然龍不乘雲。無以神其靈。庸人不能吐文章詞氣。唯奇人然後吐之。則文章之不能靈人。亦審矣。然人不憑文章。亦無以神其靈。則神龍與詩人之變化。一也。請以此洩韓之微也。

    書檜巖心禪師道號堂名後

    李齊賢

    書心畫也。觀古搢紳君子手跡。森嚴有法度。足以想見其爲人。至若我聖祖,仁王,明王翰墨之妙。特其一事。規模氣象。亦非臣子所可得而髣髴者矣。主上殿下。大書直指堂月潭五字。以賜檜巖心禪師。如千年直幹。斫以架屋。萬金美璧。琢之成器。與夫烏衫袖白須髮而學之者。不可同年而語。豈非天縱多能。得之自然歟。心公北游燕趙。南抵湖湘。歷參尊宿。爲千巖無明長老所印。翰林歐陽承旨。作偈以美之。余甞造其室。扣以六祖壇經。其言約而盡。使人不厭聽。其蒙展待於吾君親紆寶札。焜耀山門。盖非幸也。

    櫟翁稗說後

    客謂櫟翁曰。子之前所錄。述祖宗世系之遠。名公卿言行。頗亦載其間。而乃以滑稽之語。終焉。後所錄其出入經史者無幾。餘皆雕篆章句而已。何其無特操耶。豈端士壯夫所宜爲也。答曰。坎坎擊鼓列於風。屢舞婆娑編于雅。矧此錄也。本以驅除閑悶。信筆而爲之者。何怪夫其有戲論也。夫子以博奕者。爲賢於無所用心。雕篆章句。比諸博奕。不猶愈乎。且不如是。不名爲稗說也。

    及菴集跋

    李仁復

    及菴閔公。於予爲先達。其外孫敬之。過予言。先祖有美而不知。不明也。知而不傳。不仁也。吾外祖。功德之美。載於國史者甚悉。吾不謀可傳也。若其詩累百篇。尤爲有美。而不傳於世。責將誰任。吾故集而刊之。以廣其傳。益齊先生首爲之序。淡菴,牧隱兩公。又從而引之。蓋哀小子之勤。而欲使吾祖之美。不泯於將來也。子甞與吾祖遊。可獨無一言於此乎。於虖。詩者。言之文也。言出於心而成文。豈淺之爲詩者哉。及菴以醇厚之資。遭遇盛時。其所以存養其心者有素。故其詩冲淡高古。讀之。使人知有作者之風。而見稱於三君子者若是。何待予言而後爲可傳耶。雖然。敬之不以予爲不文。俾書所以纂錄之意。敢用其言。以示來者云。

    題勤說後

    李穀

    胡君仲囦作勤說。以貽洪守謙。揭君以忠。續而勉之。本之天地陰陽之化。推之王公士庶之道。農工商賈之事。而終之以斅學之說。言簡而意盡。實有補於學者也。夫勤者。惰之對。余惰者也。觀其說。不能無愧于心。乃數其不勤者而自訟之曰。勤則爲君子。惰則爲小人。勤則可至於富貴。而惰則卒至於貧賤。此理之常也。余少孤而事母。支體不勤而甘旨是乏。一也。及其志學。詩書不勤而嬉遊是好。二也。方其入仕。事務不勤而俸廩是糜。三也。公卿之門。伺候不勤而退縮是甘。四也。交友之際。往來不勤而施報是後。五也。惰之爲病。一已足矣。而有五焉。其欲爲君子而至於富貴。難矣哉。守謙幼而好學。當務于勤而去其惰。則余在三人可師之一。然勤有義利之分。鷄鳴孜孜。舜跖俱有焉。故必以敬爲主。守謙其思之。

    跋福山詩卷

    式無外嗜詩者也。曾走京師。求詩公卿間。今中書許公。翰林謝公。搢紳知名者。皆有贈焉。自是苟有能詩聲。無問遠近。必就而徵之。東國士大夫。亦以此愛之也。昨晚。袖福山詩來。求余跋。余雖不識福山。山不於深山窮谷。槁木其形。寒灰其心。而求其所謂寂滅者。乃能留意於毉。奔走萬里。急於活人。而緩於利己。則其人可知已。視彼逃賦亂倫而無益於世者。則不侔矣。今之歸江南也。詩人敍其事。余旣愛無外。重違其請而題其後。

    題明極卷後

    李崇仁

    浮屠明極者。以其號求士於方之內之外。若幻菴翁之偈。韓山子詩若銘。所以暢明極之旨盡矣。雖然。吾甞聞有曰明命者,有曰明德者。未聞有明極也。蓋浮屠氏之說。而字義偶與吾所聞者同也。由吾之說而推極之。則民彝物則。煥然昭著。其效至有光被四表。格于上下者矣。師於所謂明極。將何如也。無亦有一段靈怪炫耀人天。而吾之昏。未足以知之乎。師歸問幻菴翁而有得焉。幸有以開發吾也。

    題金可行詩藁後

    三百篇。爲詩家宗祖。聖人甞論之曰。關雎。樂而不淫。哀而不傷。又曰。詩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無邪。此論詩之至也。詩道之變極。而論者往往不本於情性。惟一句一字之工拙是求。余之病此久矣。雞林金可行。以其所作詩藁見示。造語雅馴。寄興深遠。忠君愛親。尊師親友。有關於世敎者。十之八九。予讀之。悚然斂衽曰。有是哉。有是哉。嗚呼。詩不可以僞爲也。氓之蚩蚩。不能掩淫泆之情。孟德短歌。不能掩簒奪之謀。曾謂詩之發。不本於情性乎。可行遊予門十年于玆。固樂其爲人。詩乃餘事也。而又如此。積於中。形諸外。信哉。余於可行。寧不益加愛重乎。雖然。可行豈自足哉。其於學問。知進而不知止焉者也。予故引聖人之論詩者。題其卷。嗚呼。學問之功。卒至於思無邪。則詩不足論也。可行勖之哉。

    題千峯詩藁後

    自余遭放逐。爲東西南北之人。人率掉臂去。戒勿相親。而浮屠往往有相見訪者。有相書問者。於星山。得敬蘭。於長興。得學南省敏。於西原。得尙衡。於中原。得屯雨斯近。蓋皆遺外聲利。而逃空虛者也。雨從余旅寓月餘。一日出其所作詩一秩。見示。淸而不至於苦。拙而不至於野。腴而不至於膩。讀之愈久而愈不知倦焉。世傳唐九僧集。予甞竊窺其梗槩。雨之所得。豈肯多讓乎彼哉。雖然。詩之工拙。不足以論吾雨也。雨之於予。非有族黨之好也。鄕里之舊也。濡沫相資之恩也。而相從於患難之中。略無畏忌。是其所得。又當在於詩之外。而後之觀雨之詩者。苟徒曰。雨詩僧而已。則爲未知雨者也。余故倂著其爲人者云。雨號千峯。幻菴之高弟也。

    書上札補正雪菴大字卷後

    李穡

    元興百餘年。文理大洽。四方學士。咸精其能。蔚乎一代之盛矣。是以論者謂其文似漢。其詩似唐。其字似晉。至於大字。獨推雪菴爲稱首。雪菴不知何所師。然自唐顔氏以來。罕有及者。名豈虛得也哉。恭惟主上殿下。以天挺之資。不因師授。深得大字之法。如大華揷天。巨靈擘開。鼎淪泗水。萬夫莫取。其沉重峭勁有如此者。使雪庵有作。尙能獨步乎哉。然且謙光若虛。不有其美。猗歟休哉。知申事臣興邦。得雪菴所書。韋應物詩二首。缺首三字。又點畫之缺者若干字。一日上在書筵進之。上曰。吾閱雪菴字多矣。此最得意者。汝知之乎其用墨有法。旣而楷書所缺畫戟森三字。幷補其點畫。出以賜興邦。且諭曰。雪菴大字。世所取法。吾敢作楷以示讓也。汝其藏諸家。興邦退而語穡曰。吾以文墨微能。荷上知待。今又親紆札翰。光被若玆。何可不記。子太史也。敢告。臣穡曰。世之所謂能書者。臣知之矣。烏衫袖磨歲月。能至雪庵者。亦鮮矣。至如帝王。萬幾勞乎外。百體安于內。其能及此乎。伏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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