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四章 暗战

    难道是王爷对自己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所以这蒋先生才摆出了冷脸，准备替忠顺王敲打自己？

    虽说当初两人势同水火，前阵子南安王又抢了他治丧的差事，可眼下最紧迫的，难道不是先解决自己的安全问题吗？

    焦顺也找上了代替父亲前来送行的冯紫英。

    顿了顿，又试探着问：“不知王爷这回是有什么事情要差遣卑职？”

    焦顺适时吹捧了几句，便把这事儿敲定下来。

    到底要不要这时候就拿下忠顺王呢？

    “倒也没什么。”

    当初忠顺王最初接纳孙绍祖时，蒋先生其实颇有微词，毕竟忠顺王纯粹就是因为当初琪官的事儿，想要借孙绍祖恶心贾家罢了。

    蒋先生忙起身让出了主位。

    现如今忠顺王最大的靠山太上皇已经驾崩了，南安王依仗的太后却还硬朗，两家再要是对上……

    孙绍祖为此愈发忐忑，但他却哪里知道，近来因忠顺王把那些文章，都安在了蒋先生头上，使得蒋先生在阴差阳错之下，成功混入了自己仰望许久的名士圈，并迅速打响了名声。

    暗暗腹诽了几句，眼见焦顺被众星捧月一般簇拥着，而自己这边儿仍旧是无人问津，孙绍祖估摸着继续留在这里，也不会有什么效果，索性便先一步回了城。

    “罢了。”

    于是反复斟酌之后，便建议忠顺王先重新拿回治丧的权利，虽然这是个临时差遣，但却勾连着宫里宫外，又有便宜行事之权，正可趁机广植耳目。

    如今蒋先生正是志得意满的时候，正所谓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区区一个军汉，哪还肯放在眼中？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焦顺突然提起了孙绍祖：“那姓孙的实在是不讲究，做出那样的事情还敢纠缠不休，以前有政二叔在前面顶着，他还不敢如何，现如今政二叔去了南边儿，偏他又在这时候莫名其妙来了京城，我实在有些担心他这回来者不善。”

    约莫在客厅坐了半刻钟，一个青衣长衫的中年就从外面迈步走了进来。

    就这般，一直到了二月初九。

    “那就最好不过了。”

    这天下午，焦顺正在司务厅里批示公文，就听说冯紫英在外求见。

    他松了一口气，心里顿时就活泛起来，忍不住试探道：“我听说王爷最近正在针对那焦畅卿，要不要顺便……”

    因见蒋先生没有再说话的意思，他也便识趣的主动告辞离开了王府。

    两人又推杯换盏了一番，直到有六七分醉意，这才结伴回了城中。

    本来部里都已经跟他说好了，年后就交卸掉工部司务厅主事的差遣，结果最近这一闹腾，尚书侍郎们又担心这时候削权会让他多想，所以这事儿就又暂时搁置了下来。

    和王夫人、史鼎各自告了声罪，两人直接在城外找了个小馆子，边吃边聊。

    焦顺已然想通了忠顺王的图谋，心道这厮果然没有表面上那么混不吝，若是没有被自己抓到把柄的话，先夺回治丧之权，属实是一步妙棋。

    结果年前年后的事情，就在二月份一股脑都堆到了焦顺的办公桌上。

    “肯定不只是为了这个！”

    ……

    他想了想，对冯紫英道：“你把那几个盯梢的借给我，然后这事儿你暂时就先别管了。”

    是水师副提督！

    姓焦的有什么好得意的？！

    焦顺微微颔首，他也没想到忠顺王喊孙绍祖来京城，就是为了暗算南安王。

    等等！

    不管是贾政等男丁，还是王夫人为首的妇人，眼中似乎都只有一个焦顺，全不把他孙某人看在眼里。

    蒋先生斜了他一眼，再次端起茶杯，边慢条斯理的品着，边道：“听说南安王如今明明担着为太上皇治丧的重任，竟还时不时在街头纵马扰民，百姓们埋怨几句倒罢了，若是因此有个什么好歹，岂不还要咱们王爷帮着出面收拾残局？”

    蒋先生立刻摇头，忠顺王如今能拉拢到一部分重臣为自己张目，靠的就是利益交换，若提前除了焦顺这宝货，谁知道那些人会不会改弦易辙？

    这般想着，孙绍祖的态度越发恭谨，斜签着恭维了蒋先生几句，结果蒋先生也只是淡淡的，对他的吹捧照单全收，一副理当如此的模样。

    最初听闻那句‘一队龙禁卫就可令其束手待毙’的说辞，忠顺王被吓的肝胆俱裂，恨不能直接调孙绍祖进京勤王。

    见来的是忠顺王的心腹谋士，孙绍祖自然不敢怠慢，急忙起身拱手见礼。

    操作得当的话，安插一些亲信进入龙禁卫，也并非什么难事。

    再加上焦顺还有分心引导舆论，掌控工人们的情绪，一忙起来连去荣国府作威作福的时间都没有，就更别说是主动找冯紫英了解情况了。

    而孙绍祖前脚刚走，后门外就转出了忠顺王肥硕的身形。

    在王子腾倒台后，他就彻底倒向了忠顺王，经过几次主动缴纳投名状，如今也算是忠顺王的亲信之一了，因此到了王府之后，也没等通禀就被领进了客厅里。

    “你不要擅作主张，办好你自己要做的事情就成！”

    冯紫英点头：“多半是这样，毕竟他最合适，当初也只说是操劳过度……”

    冯紫英说着，又自顾自斟了一杯茶水灌进去，然后盯着焦顺问：“你猜，这事儿是谁干的？”

    见孙绍祖还要开口，他放下手里的茶杯清了清嗓子，道：“你也是王爷信得过的人，客套的话就不用多说了，信里让你寻的人手，可曾带来了？”

    孙绍祖一边腹诽，一边忙抬手抽了自己个嘴巴，连声道：“对对对，是我自己要来京城做事，跟蒋先生您没关系，更跟王爷没关系！”

    说着，又叹道：“可惜我如今自身难保，家里又刚添了子嗣，实在是分身乏术……”

    一没军功、二没文才，虽侥幸当了官儿，但等王爷做了摄政王，只怕他转眼就是阶下囚了！

    “听我的。”

    说到底还不是想让老子来扛！

    蒋先生将刚品了一口的茶杯放回桌上，力道不算太大，但杯底和托盘依旧撞出了一声脆响。

    冯紫英面露犹豫之色。

    与此同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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