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顺云淡风轻的一摆手,又道:“这里不是说话的所在。”
林黛玉则是对着焦顺郑重一礼:“小妹先代二嫂子和荣国府,多谢焦大哥援手之恩!”
许氏的眼圈登时就红了,悲声质问:“爷还是不肯信我?!”
“没啊!都是老问题,要是儿子说错了,也早该查出来了!”
焦顺散衙回到家中,刚转入二门夹道内,迎面便撞上了史湘云和林黛玉,只看两个人四只眼睛满是希冀的望着自己,就知道她们早已经恭候多时了。
“没没没!我、我就是路上大手大脚了些,可这不能算是贪墨吧?!”
刚一落座,史湘云便忍不住追问道:“老爷,事情是怎么了得?”
如今在他眼中,许氏比鸡肋还不如,与其放在家里碍眼,还不如去外面赚些好处回来。
反正以他现在的情况,扒灰大计已是难以为继了,还不如拿来换些实实在在的好处。
这日上午也不例外。
林黛玉闻言,也忙向焦顺投来关注。
“老爷高见,确实是该多走动走动。”
贾蓉说着,忽然想起了什么,忙又提议道:“不如让许氏也跟着走动走动,这万一太太有什么事情绊住了,咱们也能有个备选不是?”
“这有什么不舍得?!”
贾蓉毫不犹豫的道:“许氏嫁过来也有些时日了,偏一直也没个动静,让她跟在太太身边耳提面授的得些经验,保不齐就怀上了呢!为了子孙计,她跟着劳苦劳苦又算得了什么。”
虽说眼下贾蔷也还没碰自己新姬妾,但万一他碰了能?自己岂不是白吃了哑巴亏?!
贾蓉呵斥完,见许氏没有让路的意思,干脆贴着墙绕了个圈,从屋内取了银子夺门便走,自始至终都懒得多看许氏一眼。
“我……”
再说了,就算荣国府真因为窝藏案倒了,这不还有宁国府吗?
唉~
“你倒是愈发精明了。”
贾蓉起初还站在远处,见他越走越近,便战战兢兢的往后缩,等到贾珍站到书房正中的时候,他都已经快要退到房门外面了。
饶是许氏指天誓日的表示,自己和公公绝无苟且,但贾蓉也依旧半点不信——先前秦氏在世时,还不是装的三贞九烈一般?
赖升说的兴高采烈比手画脚:“听说还要帮着皇上处理朝政呢!”
贾珍闻言上下打量了儿子几眼,问道:“你当真舍得?”
而林黛玉不过是暂时寄居,即便真正的请托人并不是她,她也要先承焦顺的人情。
说起这个来,贾蓉就气不打一处来,因为他是宁国府派去两广的经办人,除了没跟这出海之外,从一开始的攒货,到商船回港后发卖洋货,皆都曾参与其中。
说着,便若有所思的沉吟起来。
好在这也不是没办法弥补,自己既然帮了荣国府这么大的忙,届时让王夫人和王熙凤找理由不来接她,难道凭她自己还能飞回去不成?
也就一刻钟的功夫。
也就不到半个时辰。
盖因那花厅当中正跪着五六个人,内中无一例外,全都是曾敲诈过他的巡城司小吏。
“是宫里,宫里贤德妃娘娘重又得宠了!”
当初秦可卿死时,贾珍为了能让她风光大葬,特意给贾蓉在龙禁卫买了五品爵,挂了御前三等侍卫的名头。
再说了,自己从江南带回来,暂时放在贾蔷外宅的那两个扬州瘦马,论起伺候人的本事不比许氏强多了?
“听说是焦大人的主意,他前脚刚见过圣上,后脚娘娘就得了召见!”
等稍稍清醒时,人就已经在贾珍书房里了。
诅咒完亲爹,贾蓉便又把手伸进袖子里一阵摸索,最后无奈的叹了口气,迈步出了院门,却没有赶奔荣国府受审,而是先回了自己家中。
这下贾珍贾蓉父子也终于欢喜起来,说到底,荣宁二府最大的依仗便是贤德妃,既然贤德妃在宫中东山再起,那这窝藏案又算得了什么?
贾蓉脚步沉重的走进书房内,见贾珍正站在书桌前背着手欣赏一幅字画,便忙远远的站定,小心翼翼的见礼道:“老爷,我来了。”
说着,他暗暗用眼角余光打量黛玉。
“原来是他!”
贾珍捋着胡须得意道:“咱们跟娘娘毕竟隔着一层,再怎么也比不得西府那边亲近,可焦畅卿这边儿就不一样了——往后让你母亲多回家走动走动,难得就这么一个知己的亲戚,哪能慢待了?”
若不是林黛玉在外面等着,她只怕在屋里就憋不住要问了。
说着,顺手夺过贾蓉一直攥在手心里的银票,看了眼数字后,直接揣进了自己怀里,然后又翻出张小面额的递给赖升,让他做打典之用。
贾珍见他浑浑噩噩的样子,生怕受了西府那边儿的牵连,忙声色俱厉的喝问究竟。
两日后,宁国府。
贾蓉也是一脸的莫名其妙,虽说最近总被巡城司的人敲诈勒索,也没有上午刚敲过一笔,下午就又卷土重来的道理。
……
却说贾蓉在兵丁的带领下,来至荣国府外院一处小花厅,进门一抬眼的功夫,他便就泥胎木塑似的愣在了当场。
贾蓉将方才的事情说了,又挠头道:“儿子实在不知道,他们这闹的究竟是哪一出。”
贾蓉越发愣怔了,直到那御史摸出张银票来,表示这是搜来的赃款,他才条件反射的接了过来。
“别废话,爷还有正事儿要办,你起开些!”
“没错!”
“不过是分内之事罢了。”
“啊?!”
贾蓉垂头耷脑的应了,一出门先就回头狠‘啐’了口唾沫,暗骂这老东西真是财迷心窍,连亲儿子多花几两银子的事儿都要这般斤斤计较,当时那花柳病怎么没直接要了他的命?
正愣神之际,又见最初曾见过一面的巡城御史迎到了门口,拱手道:“下官近来公务繁忙,一时管束不严,竟让这些宵小之辈得以猖狂,实在是让贾侍卫见笑了。”
贾蓉也忙附和:“对对对,是要好生恭贺娘娘!”
贾珍这时候霍然抬头,死死盯着贾蓉问:“那你身上到底有多少油水,值得人家如此惦念?”
贾珍却并未注意到这一点,他低头暗暗沉吟,心道尤氏这一两年仗着焦顺愈发猖狂,若能有个制衡她的存在,倒也是极好的。
贾珍从桌子后面绕出来,一步步的逼近贾蓉,口中阴恻恻的道:“若凤丫头说的真的,那咱们这回的进项可就有些不对了——我算着,里外里差了足有一半!”
眼见退无可退,贾蓉一咬牙屈膝跪倒,磕头如捣蒜般连声道:“老爷明鉴,咱们家调的货太杂,史家、王家对西府也更照应,里外里自然就差了行市——儿子身边带的都是老爷的人,我就是长了八个脑袋,也不敢贪那么多啊!”
顿了顿,又道:“芎哥儿也渐渐大了,让她一并带去认认亲戚。”
焦顺笃定道:“料来三两日内,必有消息传出!”
两父子正在书房父慈子孝呢,忽听得外面有人扬声道:“老爷、老爷,巡城司的又叫大爷过去呢!”
“这个、这个……在两广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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