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贾琏如今这态度,王熙凤即便把当日的事情和盘托出,多半也会被贾琏当成是恼恨焦顺检举揭发,故意要诬赖焦顺。
便偶尔见了面,王熙凤也是冷言冷语的,不曾显出半点亲热来——偏她越是这般高冷难攀,贾蓉心底的征服欲望就越是热切。
贾蓉这才知道自己露了底,心下又惊又俱,生怕这凤辣子真要害了自己的性命,于是急忙仓惶的逃了出去。
焦顺冷笑:“没来由?我看未见得吧。”
“我自然知道。”
贾蓉打了个哆嗦,便没敢再狡辩下去。
原想着王熙凤或是遮掩狡辩,或是顾左右而言他,自己再当面将其拆穿。
继母私会姘头时,哪次不是他帮着拉皮条?至于父亲那边儿,更是连原配夫人都献祭了!
一时不由得意起来,没口子的赞道:“我一贯不大瞧的上他,不想他倒是个识大体的,从徐氏哪里听了些风声,就急急忙忙禀给了我。”
“滚!”
遂又赌咒发誓,日后但凡得了机会,必要叫这猴崽子好看!
“干爹!”
眼见王熙凤抬眼望来,他立刻先发制人:“那蓉哥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贾蓉证明了先前的揣测,想着到了嘴边的肥肉,愣是被焦顺给弄飞了,心下满是怨愤,嘴里却讪讪道:“叔叔可冤死我了,我哪里就敢……”
“你!”
贾蓉连声应了,见这叔叔并没有紧咬不放的意思,再想想自己也确实没占着什么便宜,腰杆子不觉就硬了,刻意的显摆道:“叔叔几时得空,就来家里,好酒好菜管够,我新买了几个会跳舞唱曲儿的丫头,环肥燕瘦养人的紧——咱们叔侄一块高乐,岂不强过叔叔整日闷在家里无处排解?”
不想刚跑到院门口,迎面险些就与贾琏撞了个正着!
恰在这时,转角处突然就冒出个人来,同样是倒背着手上下审视贾蓉。
说着,又摇头晃脑的品评:“都说是‘君有诤臣,不亡其国;父有诤子,不亡其家’,我先前还不解其意,如今看来,说的就是这焦顺啊!”
王熙凤将两只勾魂夺魄的丹凤眼往上一翻:“明是二爷找上门来,指着贞节牌坊说人不干净,偏怎么又是我在置气?”
“我自是来找婶子的。”
“滚!”
王熙凤见他这副嘴脸,愈发的恼了,抓起枕头狠狠砸了过去,咬牙切齿道:“你在焦顺跟前卖了我,竟还敢过来哄骗我!莫非是想学那贾瑞不成?!”
话音未落,王熙凤就一把拍开了他的爪子,又照着他脸上狠啐了一口,呵斥道:“做什么,给我放尊重些!”
谁知时机总也不‘凑巧’,竟再没有独处的机会。
贾琏倒背着手也不答话,只是上上下下的审视着他。
这该死的,果然是要拿这事儿威胁自己!
“焦、焦叔叔怎么在这里?”
“怎么是你?!”
他是打算稳扎稳打,却不是要忍气吞声,而是想既要韬光养晦又要有所作为——故此虽放缓了对王熙凤的攻势,却绝不会眼瞧着贾蓉出卖自己,而毫无动作。
想清楚这些,王熙凤心下恼恨的不行,自来只有她算计人的份儿,还从没有被人这般算计过。
想到这里,贾蓉果断选择认怂,深施一礼道:“是儿子错了!求您老看在我平素伺候的还算周全,就高抬贵手饶了儿子这一回吧!”
正没好气的歪在抱厦小厅里闭目养神,那贾蓉就闻着味儿、顺着缝儿钻了来。
贾琏重重哼了一声,虚瞄着贾蓉道:“往后再有什么事情,记得先跟我说,你婶子忙的一塌糊涂,只怕未必照管的过来。”
眼见过了隆源五年正月初六,年节的气息渐渐淡了,元妃省亲的事情却又近了,荣府上下为此忙的一塌糊涂,连东府这边也各领了差遣。
王熙凤一骨碌爬起来,三分惊讶七分厌弃的瞪着贾蓉喝问:“你怎么来的?!”
一时情热,忍不住趋前两步把手伸了过去,欲要去托王熙凤的下巴,嘴里更是拿腔拿调的调戏:“瞧婶子忙的,这都瘦了,我是瞧在眼里疼在心里……”
因王熙凤近来刻意疏远平儿,旁的丫鬟又多有不中用的地方,一时恼了便挨个骂的狗血淋头,然后连老带小全撵了出去。
自己堂堂宁国府的继承人,难道就任凭他个家奴搓圆捏扁不成?
谁想贾琏非但不恼,反而得意洋洋的道:“他压根就没瞒着我,说是自小受咱们的恩典,只盼着咱们夫妻家和万事兴!故此当初我起了外心,他查出来就禀给你;你起了外……咳,你被人惦记上,他听说了自然也要禀给我知道!”
若错过了这等人间美事儿,只怕是要天打雷劈的!
“这……”
“哼~”
说起孝敬来,贾蓉倒不心虚。
“二叔说笑了,我不过是看婶婶近来忙的狠了,想着能帮衬就多帮衬些。”
“焦顺?”
而见王熙凤震惊不已,贾琏却只以为她是万万没想到,自己亲手调|教出来的奴才竟会吃里扒外。
返回头再说贾琏。
“是是是。”
“二、二叔。”
自从那日被平儿坏了好事,贾蓉回到家里是越想越心痒难耐,认定王熙凤确实有意要委身于己。
不等贾琏把话说完,王熙凤再次冷嘲热讽:“二爷都不等外面惦记,自己就争着抢着去做那些腌臜事儿了!”
贾琏听的脸色一沉,待要再和贾蓉分辩两句,这厮却早一拱手飞也似的去了。
贾蓉一面庆幸自己软的及时,一面却又暗恨不已。
可左思右想,他也没想出该怎么奋发、怎么图强,最后只能盼着亲爹早死早托生,自己也好尽快继承家业了。
听他还拿焦顺说事儿,王熙凤终于按捺不住,起身大作河东狮吼!
王熙凤听了这话险些把鼻子给气歪,若焦顺都算的上是铮臣、铮子,只怕这朝堂上、这荣国府里,就再没有人可称奸佞了!
这分明是在嘲讽贾琏被夺了财权,再不能过那歌舞升平的快活日子。
见焦顺不错眼的盯着自己,贾蓉心里头发虚,忙侧身往来的方向一指:“是琏二叔,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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