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四章 起流言多头并进

    贾兰抱屈道：“我也只在家中说说而已，在外面岂会妄加议论？因祖父大人看重他，近来有人提起时，我都是以叔父尊称呢！”

    其实……

    “塾师们因此都说是世风日下、乾坤倒悬，正直之士满腹才学不得伸张，反让幸进小人仗着奇巧淫技窃据了大雅之堂。”

    文雅些的，说是两只麒麟一公一母，内蕴着三生三世的姻缘，非得是有情人才能拥有；粗俗些的，就一口咬定史湘云把贴身的物件送给了焦顺；再低俗的，干脆就直奔下三路去了。

    当然了，这都是后话，且先不去提它。

    听他话里依旧有轻视焦顺的意思，且对那些腐儒的抱怨颇为认同，李纨不由得坐正了身形，板起脸来认真道：“我让你读书是为了明理，却不是要把自己框起来，做别人的提线木偶应声虫——须知便是师长，有些话也不能偏听偏信！”

    偏不管哪一种，竟都是绘声绘色如同亲见一般！

    “我这病不是因为你！”

    说是这么说，可她之前沉默了良久，显然并不是懒得理会这事儿，而是另有一番思量。

    如今既然连儿子也存了这方面的心思，自己又怎好半途而废？

    一来焦顺的行市又大涨了不少，非是当初和贾迎春传绯闻时可比；二来史家最近流年不利，顶梁柱似的保龄侯史鼐，本想谋个肥缺来着，谁成想竟阴差阳错要被派去极西之地。

    可自从捡到了焦顺的麒麟，又听他说是什么祖传的定情信物，史湘云心里对这金麒麟就存了芥蒂，遂把自己那只压在了箱底隐秘处。

    说穿了倒也简单。

    正发愁世间安得双全法，贾兰就小心翼翼的探问道：“听说母亲这回是因为心病，才……”

    贾宝玉这才知道闹了乌龙，讪讪的连忙作揖赔不是。

    二姐姐怎会说这种话？

    等到年后，这消息就又传到了贾母耳中。

    而李纨听他这话，在欣慰儿子孝顺有志气的同时，想到自己的贾兰本是长子长孙，荣国府的家业原该是他来继承才对，如今却一门心思想着要另起炉灶，又不禁满心复杂。

    由此而来的冷遇，自然就更不用说了！

    这话本是玩笑，他其实并不觉得自己堂堂国公府长孙，会需要焦顺来提携。

    原本说到这里，也就足够了。

    是了，自己最早和焦顺接触时，想的就是给儿子铺路，后来忍辱负重也不无这方面的原因。

    见他小大人似的，李纨心下熨帖之余，想到这些天自己日思夜想的全是那些腌臜事儿，竟极少想到儿子，那羞愧的心思便愈发重了。

    等倒了晚上，这兰哥儿一面亲自侍奉汤药，一面埋怨道：“我知道您是怕耽误了儿子的学业，可学院里除了学业之外，也极重个人操行，若让人知道母亲病倒在床，儿子却悠游在外，日后却让我如何在学院里立足？”

    三来么……

    本来想要岔开话题的，但听他话里似有小觑焦顺的意思，便又忍不住提醒道：“你千万不要轻视那焦顺，他虽不曾正经读过书，胸中却实有丘壑，那勤工助学的法子，能切中两处时弊痼疾已是难得，偏还占了劝学的大义，使得一众侧目之人无从挑剔。”

    听他怀疑到王熙凤头上，李纨先是松了口气，继而忙又呵斥道：“你岂敢这般非议长辈？若让人听了去，可如何是好？！”

    “母亲不信？”

    被排除在牌局之外，贾宝玉原就有些魂不守舍心不在焉，此时见到林黛玉手上的麒麟，立刻记起了前些日子雪中寻访的旧事，一时也没多想便脱口而出。

    这其中自然少不了焦某人的煽风点火推波助澜。

    薛宝钗见状，忙道：“我瞧这个比云妹妹的那个大些，两个都是有年头的古物，或许几百年前系出同门也未可知。”

    于是也忙道：“这确实是我们爷的东西，跟湘云妹妹那个多半只是形似罢了。”

    这心思被那虚火托着，总也落不到实处。

    “对了。”

    照此推论，即便眼前这个不是史湘云那只，也必然与史湘云的金麒麟脱不开干系。

    而这话又颇有含沙射影的味道，既说是‘仿品’，必然就要有正品做参照，否则又怎能一模一样呢？

    他不自在，史湘云就更不自在了，白里透红的鹅蛋脸儿两下里一鼓，羞怒道：“这哪里是我的东西，你也不瞧清楚了就在这里乱说一气！”

    因成绩在同侪当中名列前茅，他原是兴高采烈的回家报喜，谁知到了府里才知道母亲已经病倒多时了。

    这个‘叔’字也可以去掉的。

    再说想要达成真·后宫结局，双线乃至多头并进，本就是不可避免的基操，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原就已经十分松动的心坎，又得了这牵强的借口，夜里便又不出意外的梦到了宁府小院，还有那个真切又陌生的山洞……

    虽说他现下主要推进的是黛玉线，可这送上门的好机会又岂能错过？

    这毕竟是史家和焦顺的事儿，她虽是史家的老姑太太，却到底不好越俎代庖。

    两下里一攀一折，倒也勉强算是般配。

    这显见五六年都未必能回得来，家里面正缺个能顶事的臂助。

    听史湘云矢口否认，贾宝玉心头登时一松，随即忙堆了笑道：“那就是我记错了——说也是呢，妹妹随身戴着的物件，哪能轻易送给外人？”

    “都说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可早年间太祖爷起势时，身边有几个正经读书人？便咱们家祖上，都在工坊里做过小管事，论出身未必就强过那焦顺！”

    于是临近过年这几日，继焦顺和二姑娘的谣言之后，焦某人和史大姑娘的小道消息，又迅速在荣国府蔓延开来。

    “住口！”

    却说自从被尤氏点破心思之后，李纨的病情就渐渐开始好转了，高烧退了，身子也渐渐有了力气，只是心下那股虚火一时还不得宣泄，晚上翻来覆去魂牵梦绕的，白日里就恹恹的提不起精神。

    邢岫烟听宝钗说的笃定，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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