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一章 纳妾（二）

要走一遭的！”

    贾政脸上也浮现起按捺不住的得意，正要交代妻子不要在外面胡说，却又听王氏话锋一转：“怪道今儿一早，连镇国公府都托了人来，拐弯抹角的打听宝玉的生辰八字。”

    史湘云被宝钗拦了话头，又听这缘法、命理的，心下只觉好大的没趣，可又素来亲近信服宝钗，也不好当面驳她。

    众人登时又把目光转到了迎春身上，直瞧的浑身不自在，欲要垂首避开，又担心被人瞧出什么，一时周身愈发僵硬。

    王氏却反倒忐忑起来：“这回宝玉被陛下当面难住，会不会、会不会……”

    因见玉钏几个仍在争执，她又忍不住好奇的拉着香菱，冲廊下努嘴道：“这是吵什么呢？”

    尤氏却半点不慌，笑盈盈的道：“回回说起畅卿来，她都是一脸嫌弃，偏这一有风吹草动就显出偏向了。”

    倒真让尤氏料准了。

    说是这么说。

    ……

    同时忍不住叹道：“亏的是顺哥儿通透，能悟出陛下的深意来。”

    “旁的也还罢了，他在咱们府里纳大嫂的侄女做妾，这传出去只怕……”

    王氏说到这里，又往回收了收：“我也不是要拦着他纳妾，只是他不该这般敲锣打鼓的闹腾，要么悄默声把邢丫头纳了，要么等搬出去之后再张罗，好歹也能给咱们留些颜面。”

    史湘云再次讨了个没趣，嘟着嘴咕噜噜转动着大眼睛，半晌突然提议道：“对了，咱们是不是该去邢姐姐家贺一贺？”

    说着，横了妻子一眼：“你有空就多跟老太太说一说这其中的道理。”

    银蝶闻言又仔细打量了玉钏半晌，她早得了尤氏允诺，时机一到就要转到焦家，这玉钏如此心机手段，只怕正是日后竞争上岗〔抬妾〕的最大对手！

    王夫人先是点头，随即却又满面纠结：“只是我打听着，勇毅伯膝下并无嫡出的女儿，只有个侄女与宝玉年龄相当。”

    李纨又嘱咐道：“我这里与他联络不便，你回去设法传个消息给他，让他千万设法消弭消弭，别最后肥肉没吃上反碰一鼻子灰。”

    迎春在角落里虽不曾言语，面上却又添了三分落寞。

    以前看不清前路，舍不得宝玉吃苦也还罢了，如今却是万万要紧的时候，故此王夫人忙不迭点头应了，表示一定会做通老太太的工作，绝不会耽搁了博取圣眷的大事。

    众人闻言纷纷附和。

    但她扪心自问，若非隔了一层，而是勇毅伯的滴亲女儿，她只怕就不是心动而是行动了。

    几乎没怎么犹豫，她心下就开始认真考量，如果真有类似的亲事找上门来，宝钗那边儿究竟该如何安排了。

    香菱无奈道：“玉钏提议我们凑些钱出来，给邢姑娘置一份见面礼——只是她说的数额有些大，五儿有些不凑手，便提议打些络子什么的送去，结果两人就闹起来了，晴雯原想劝架，被玉钏顶了几句，便也……”

    被亲姨母蒙在鼓里的薛宝钗，却正与一众姐妹议论着邢岫烟的姻缘。

    尤氏略一沉吟，便道：“咱们订的不一定称心，还是把轿衣和图样送过去，让他们自己比量着弄个新的吧。”

    惜春在一旁也是连连摇头：“却怕咱们姐妹去了，反让她脸上更挂不住呢！”

    “人家柳公子都说不愿意耽误她，不想她竟又闹着让我安排她与柳公子私定终身！这等事我怎敢做主？说让她先问过母亲，结果她反倒恼了，拿些捕风捉影的事儿污我清白！”

    姐妹当中，迎春参道，惜春礼佛，都是信命的。

    银蝶忍不住提醒道：“太太，这事儿总该早些知会大爷才是！”

    等尤二姐期期艾艾道出妹妹的心结，尤氏这才继续冷笑道：“因她三番五次央告，我好心托人打探了一下，谁知那柳公子竟是立志要去乌西国游历，就算路上无惊无险，三五年都未必能回来。”

    贾政微微颔首，顺势岔开了话题：“宝玉呢？莫不是又在和姐妹们纠缠？”

    探春犹疑道：“若是成亲，自然要贺，可如今却……”

    尤氏摆摆手：“二太太再怎么着，难道还能越过政老爷去？你焦大爷早在那边儿打了埋伏，我料二太太到时候必然偃旗息鼓，绝不敢坏了他的好事！”

    “二姐姐确实要走一遭。”

    自焦家出来，银蝶又心事重重的转到了李纨屋里。

    众人相持不下，于是都把目光投向了宝钗。

    当下又冷笑道：“磕头赔不是就免了，她是要做贞洁烈妇立牌坊的人，我可高攀不起。”

    “这……”

    见是银蝶来了，她忙拉到里间悄声道：“邢姑娘这事儿，听说我们太太不大高兴，约莫是觉着焦顺寄居在这府里，偏又大张旗鼓纳大太太的侄女做妾，传出去难免让人笑话。”

    诚然，宝钗这丫头的品貌心性，都让她十分满意，可比起太后侄女、皇帝表妹所能带来的助力，却又是远远不如了。

    王氏知道这也是在敲打自己，让自己千万不要因为溺爱，误了宝玉的大好前程。

    王夫人讪讪道：“瞧老爷说的，这八字都没一撇的事儿，怎么就说起什么交代来了。”

    不想李纨也正忧心忡忡。

    “用不着。”

    “顺哥儿特意向部里推荐由我主持此事，若顺遂的话，明年各司但凡有开缺，我凭这份功劳必然能补上去——唉，在工部蹉跎了大半辈子，如今也终于能一展所长了。”

    湘云突的一声惊呼，却是身旁的薛宝钗暗暗掐了她一把，顺势接茬道：“自来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命里如此，又岂是能强求的？”

    因还不到正经筹备的时候，焦家反倒不似邢家那样热闹，只几个丫鬟聚在廊下，正叽叽喳喳的闹着什么。

    若真是勇毅伯的嫡出女儿，她也就不用犹豫了，偏这又隔了一层。

    她一时也说不出会发生什么，但就是提心吊胆疑神疑鬼。

    如今逮到这么个小舅子，当真是天雷勾动了地火。

    贾政再次微微捋须颔首，虽未开口，却显然很满意这个答案。

    虽也是太后的亲侄女，当今陛下的表妹，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