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有兄嫂打头,后面贾迎春自是无可无不可,随波逐流的跟了进去。
“不是那事儿!”
王熙凤只听说邢氏会去佛堂里探视贾赦,却不知道频率竟这么低,闻言不由诧异道:“这倒奇了,她竟没有日日登门探望?”
直到凤姐儿又提高音量叫了两声,平儿这才晃过神来,忙陪笑道:“奶奶有什么吩咐?”
平儿隐约猜到了什么,也没再多话,便让人分头知会贾琏和贾迎春兄妹。
上回欠了债,贾赦可是头一个就找上了贾琏,上演了父慈子孝的戏码。
她却哪里知道,贾赦要隐瞒的并非欠债本身,而是担心府里知道他借了忠顺王的银子——如今这满朝文武,谁敢和忠顺王扯上干系?
“这……”
刘氏略一迟疑,想到自己也有求于凤姐儿,于是便也没有隐瞒:“老太太虽规定了时辰,却没说不让天天探视,至于大太太没有时常探视——听说大老爷每回见面就逼着太太筹钱还债,约莫是筹不够银子,不好去见大老爷吧。”
先前她其实也曾起过勒索焦顺的心思,不过眼下时过境迁,焦顺非但被皇帝看重,更得了王子腾抬举,情况自又大不相同了。
“多谢干娘抬举、多谢干娘抬举!”
她正愁明儿找不着借口脱身呢,结果王熙凤就给了个正大光明的理由!
又因多姑娘的事情,不敢再吃窝边草了,便时常借着工程的名头,在外面花天酒地夜不归宿。
王熙凤又道:“宝兄弟如今还没大好,这事儿也急不得,且等几日得空,我和宝兄弟商量商量——当然,也得看你那姑娘调|教的如何,若入不了宝兄弟的眼,可就怪不得我了。”
“奶奶这可真是冤死我了!”
王熙凤打断了平儿的话,咬牙道:“我道先前太太为何问起来旺夫妇的身契,老太太又为何突然发落老爷——却原来竟是打算从顺哥儿头上敲一笔银子还债!”
王熙凤依旧不曾释疑,蹙眉道:“你该不会又帮着二爷,瞒了我什么吧?”
等刘氏起身,平儿就在一旁问道:“听说佛堂那边儿是姐姐照管?可是老太太有什么吩咐,怎得太太竟也不能时常探视?”
这左右为难之下,王熙凤心下自是窝了一肚子的火,看什么都觉得不顺眼。
“哼~”
“自是正经事!”
只是她却不曾留意,身旁司棋咬牙攥拳,似是做出了某种决断。
“又欠了债?”
不多时,林之孝的妻子刘氏就匆匆赶了过来,进门先大礼参拜口称干娘,那喜庆亲热的架势,直惹得王熙凤咯咯娇笑不已。
这一来王熙凤就有些难办了。
贾琏原本也不是想不到这一节,只是打心里不想放贾赦出来,所以下意识排斥了这些念头。
临出门,又特意塞给平儿二十两体己,这才满怀憧憬的去了。
王熙凤微微颔首,平儿遂差小丫头去二门鹿顶内传话。
平儿回到屋里,却见王熙凤又在屋里来回踱步,脸上神色忽明忽暗。
经平儿这一分辩,再想到贾琏夜不归宿对平儿也没半点好处,王熙凤也便揭过这茬不提,重又问道:“太太那边儿可有什么动静?”
“我说呢,这一进来就给我磕头。”
如今听王熙凤点破,他这才惊觉不妥。
没多会儿贾迎春就领着司棋赶了过来,姑嫂二人有一搭无一搭的闲话着,又等了将近两刻钟,才见贾琏姗姗来迟。
“也兴许顺哥儿还被蒙在鼓里呢!”
尤其元春晋封贵妃之后,各处世交新朋时常登门邀约,于情于理也没有全部拒绝的道理。
于是一拍脑门道:“是了、是了,错非是你提醒的及时,咱们险些就失了孝道——走走走,咱们请太太出面牵头,再好生求一求老太太!”
自然是因为明天晚上的洞中之约。
“上午我听说宝玉的病情有所反复,太太多半是去了……”
“是我那丫头。”
但这事儿肯定不能明说,于是平儿略有些慌乱的遮掩道:“这先是老太太过寿,紧接着又到了八月节,我跟着奶奶里里外外忙的狠了,一时有些精神不济罢了。”
但贾赦和邢氏……
平儿这才明白,她说的是大太太邢夫人,于是仔细回想了一番,禀报道:“应该是在家吧?自打老爷被关进佛堂里,太太也就极少出门,只隔三差五去佛堂里探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