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 暗斗明争（二）

轻轻落在肩上，就压的张华垮了半边，听到最后那声冷笑，更是吓的他肝胆俱裂，急忙又匍匐在地，头也不敢抬的颤声道：“大人放心，小的一定不会露出半点破绽！”

    这苏侍郎果然是雷厉风行，当下命人取了官袍套上，便准备同焦顺一起赶奔顺天府。

    而他自己则是带着几个倪二的手下，悄默声赶到了左安门蒙学，借口询问最近的教学情况，将两个在名单上的匠师，单独叫到僻静处拿下讯问。

    当然，考量到存在苏侍郎与韩升也是一党的可能，焦顺还另外准备了一份口供，托宝玉送去了北静王府作为后手。

    但只凭张华的一番说辞，想要取信于人并不容易，焦顺迫切需要拿到‘卧底’的口供作为对证，故此也只能冒些风险了。

    再加上他们‘匠师’的身份，正好可以借机抹黑‘勤工助学’新政，正可谓是一箭双雕！

    ……

    但愿那幕后之人并未发现事情有变，继续按照原定计划跳出来作妖。

    他又哪里会想得到，赌坊的人会对这玩意儿感兴趣？！

    这一来，也或许能根据这条线索，反查到司务厅主事韩升头上。

    焦顺心知不好，忙唤过他追问究竟。

    毕竟世人多有先入为主、以点带面的想法，一旦确认焦顺确实受贿了，多半会认定那些没查出实证的，只是掩藏的更深而已。

    “好了。”

    “大人。”

    这一旦把卧底的范围缩小到一两个人或者两三个人的程度，那么两个匠师名列其上，就显得格外突兀了。

    以时下的风气，要说那些工坊管事身上一点毛病都没有，焦顺是决计不信的。

    苏侍郎闻言摇头道：“主使之人和执行之人未必是同一人，何况若要推托总有办法。”

    正所谓拔出萝卜带出泥，若查出他们旁的罪证来，这一个贪污受贿的上司，一个贪污受贿的下属，虽然依旧没有真凭实据，可谁会相信他们之间没有利益往来？！

    见苏侍郎再次陷入沉吟，焦顺主动请示道：“您看咱们是先把内坊的人拿下，还是……”

    抬头看了看正战战兢兢的张华，焦顺示意倪二道：“让他把方才说的，全都写下来画押存证。”

    “大人！”

    说着，起身断然道：“事不宜迟，老夫亲自陪你去顺天府走一遭，务必尽快将这姓陈的缉拿归案！”

    而这所谓的重礼，正是前些日子焦顺从工部坊市里买的珍品。

    他忍不住挺直了身子问道：“您、您这是要把小的送回哪儿去？！”

    而以他们的年纪，铤而走险为儿孙的可能性，也远高于那些大权在握的管事。

    想到这里，焦顺眼中煞气更胜。

    谁知到了府门外，却见倪二正没头苍蝇似的，在台阶上来回打转。

    “那就先镇之以静。”

    张华闻言心下刚松了口气，却见焦顺走到近前，轻轻拍着自己的肩膀道：“当然，前提是事情发了，如果他们瞧出破绽，主动退缩了……呵呵。”

    又过了片刻，身前才传来倪二不耐烦的声音：“你特娘的别趴在地上装死，赶紧给老子把口供写出来！”

    苏侍郎打断道：“我是问你打算怎么做！”

    说完之后，却听焦顺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捋须沉吟了片刻，他盯着焦顺问道：“你待如何？”

    却说焦顺离开赌坊之后，便命栓柱去衙门传话，让贾芸盯死了张诚的一举一动——虽然张华说这事儿与张诚无关，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尤其是这等关键时刻，最是马虎大意不得！

    “放心吧。”

    他虽然避重就轻，把大多数责任都推到了那陈员外头上，可归根到底仍是做了背主小人。

    “好咧！”

    焦顺皮笑肉不笑的一咧嘴，起身道：“自然是要放你回家——出来这么久了，谁知道那姓陈的有没有派人监视你？你回家该吃吃该睡睡，总之别露出什么破绽就好。”

    如果焦顺推测的没有错，只等上面追查时，这些暗子就会主动跳出来自承其罪，借机将他贪污受贿的事情做成铁案。

    果然，这小便宜贪不得啊！

    不过……

    “兄弟们觉得不对劲，上去拦下追问究竟，这才得知那姓陈的送走张华之后，就在堂屋里反锁了房门，说是要静一静，结果中午吃饭时叫他不应，晚上叫他仍是不应。”

    而这样的‘死士’，要说有那么一两个，倒还说的过去，但这名单上十几个都是如此，就有点……

    “不。”

    也亏得倪二和刘长有先后提醒，否则一旦这个计划执行起来，自己再想逆转局势，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听完倪二这番话，焦顺头一个念头就是走漏了风声，把那姓陈的吓跑了。

    就听倪二满头大汗的禀报道：“我按照您先前的吩咐，派人在陈家附近监视，结果刚入夜就见那府里跑出七八个人，沿街呼喊什么‘老爷’。”

    “苏大人。”

    不过这种自承其罪的做法，很明显是伤敌一千自损一千，相当自杀式袭击，如果不是养了多年的死士，就得靠诱之以利或是用天大的把柄威胁，才能让对方甘心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