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双喜欲临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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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偏这府上个个都只顾着宝玉，只将兰哥儿这嫡出长孙视若无物。

    尤氏这才知道自己露了马脚。

    其实也没什么好商量的，双方的心理底线都是五五分成，不过是一顿早饭的功夫，就达成了妥协。

    焦顺也顺势打听出了，这要做局哄抬物价物价的庄家，正是那位为了自污而名震京城的忠顺王。

    五儿把被子一掀，激动之下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

    唯独忠顺王身份尊贵，又巴不得成为众矢之的，才敢做这哄抬物价的庄家。

    柳嫂子咬牙道：“当初让你读书认字，就是想让你能落个好归宿，却不是拿来说你娘的！如今你放着焦大爷、宝二爷这样万里挑一的不亲近，偏惦记上那柳湘莲——他有什么好？！诺大家业败了个干净，如今又瞎逞能被官府通缉，那日里丢了性命也不奇……”

    自从宝玉得了皇帝亲口称赞，李纨就时常想着，若换成兰哥儿上阵，只怕要比这纨绔叔叔还要强出一头呢！

    “素来规矩？”

    “哼～”

    焦顺冲她摆了摆手，奇道：“大夫不是说没什么大碍吗，怎么都三天了也不见好转？”

    说着，径自向外行去。

    半年前南下的时候，这焦顺明明还和府里相看两厌，谁成想短短半年功夫，就成了‘通家之好’。

    尤氏眼见李纨露了破绽，忙再接再厉的劝道：“你便不为自己后半辈子着想，总也该给兰哥儿留个后手、寻个依仗。”

    尤氏这时眼瞧着火候差不多了，忽又叹气道：“其实我也只是剃头挑子一头热，跟他几次提起你来，他都执意不肯，说是敬重你贞洁——哼，难道独我是个骚|浪的不成？”

    “唉～谁说不是呢。”

    慵懒起身，见银蝶脸上隐有一丝幽怨，便伸手在她脸上掐了把，笑道：“急什么！我已经跟他约好了，借着蓉哥儿娶亲的名头，这几日让他常来常往，到时肉烂在锅里，总少不了你的份儿”

    “现下他靠着过人的功劳和皇帝的赏识，又要再次超拔了，似这般再过上七八年，只怕三四品的要职也不是问题！届时兰哥儿正好也大了，岂不正好能得个臂助？”

    现今急需木料、石料的多半都是外戚勋贵，内中不乏手握实权的军政大佬，等闲人物哪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哈哈，有的、有的。”

    她虽对儿子有信心，又觉着有贾政在上面盯着，断不会让长孙落到那步田地——可毕竟世事无绝对，即便只有一两成的可能，也足够让她细思恐极了。

    不过……

    当下乖乖点头道：“娘，您放心，我一定好生养病。”

    尤氏一语双关的道：“这里外里忙的一团乱，我总要请个帮手才好。”

    焦顺又问：“有唱曲、跳舞的没？我一向不喜那咿咿呀呀的，还不如奏乐起舞有看头呢。”

    贾珍嗤鼻道：“那广交会上早就传遍了，忠顺王仗着皇叔的身份，摆明车马要赚这烫手的银子，半点没有要隐瞒的意思。”

    这忠顺王为了自污，还真是百无禁忌。

    打定了主意，她放缓语气哄道：“不说了、不说了，你就算有什么心思，总也要养好了身子才成，不然这病恹恹的哪个能相中？”

    他说话间，心下却是唏嘘不已。

    银蝶这才见了笑模样，喜滋滋的问：“太太，咱们是先去瞧那几个小戏子排练，还是核对府库里能用该用的物件？”

    见她作势欲走，李纨也有些急了。

    但李纨却仍是一味的推脱。

    “回叔叔的话。”

    “胡说什么！”

    三人寒暄几句，焦顺就在二人作揖恭送下，自顾自的出了二门夹道。

    但这等事儿又怎好跟焦大爷提起？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能硬着头皮劝道：“你只是过去帮帮忙罢了，又不是要你主持婚事，这谁还能挑你不成？如今大爷要盯着别院的进度，蓉哥儿又向来是个不顶事的，我一个人实在支应不来！”

    “这等机密，珍大哥是从哪儿听来的？”

    当下又是尴尬又是羞愧，却更怕李纨把事情捅出去，干脆破罐子破摔，将个愈发丰隆的臀儿重重往榻上一顿，叹气道：“你肯定以为我是要人拉下水，事到如今我也不否认这番心思，但我也是真心可怜你孤苦无依！”

    “那就这么定了。”

    贾蔷闻言连啐了几声，骂道：“我看是你瞧上他了才对，方才那阿谀奉承的，都恨不能解了裤带！”

    这话也正撞进了李纨心坎。

    这二人急忙上前口尊‘叔叔’。

    “二婶子放着你这正牌子儿媳不用，偏请了那凤辣子出面治家，素日又对你们母子两个更是不闻不问，等到宝玉娶妻生子之后，只怕就更没你们母子的立足之地了。”

    柳嫂子手忙脚乱的到了杯水给她，抚着五儿的脊梁让她慢慢喝下去，眼见女儿的咳嗽终于止住了，这才又苦口婆心的道：“听娘一句劝，那柳公子实在不是过日子的料儿，你真跟了他未必能有什么好……呸！”

    ……

    “什么吊不吊的！”

    五儿想到过两日，柳相公说不定就要登门造访，届时若自己还在病中，岂不是错过了这天赐良机？

    也只能是他了！

    连外出求学的事情，都是仰赖焦顺帮忙才得以成行。

    因身心通畅，她服侍焦顺起来之后，又回自己屋里小憩了半个时辰，直到日上三竿这才重又醒来。

    却说焦顺回到家中，一进大门就先嗅到了满院子的药味儿，循着味道往西廊下瞧，却是五儿的母亲柳嫂子，正在栏杆外面给女儿熬药。

    李纨先前只想着让儿子庄敬自强，日后得了功名，便不靠府里也一样能有大好的前程。

    “都不是。”

    横身拦在了尤氏跟前，又斥退了银蝶和素云，板起脸来正色道：“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嫂子存了什么心思我一早就知道了，只是顾忌彼此的脸面才没拆穿，若再这么闹下去，可就顾不得许多了！”

    得知尤氏的来意后，她立刻把头摇的拨浪鼓仿佛，连道：“不成、不成，我一个寡居之人怎好掺和这等喜事，嫂子还是另请高明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