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还是拖到这么晚……

唐道：“恐怕不止是这一回，往后都再没机会了！”

    那摊贩显是认出了他，非但不恼，反跑到不远处的茶摊上，买来两杯茶水供焦顺解酒。

    他随口问道：“最近买卖如何？”

    这时贾宝玉忽的霍然起身，对林黛玉道：“让姐妹们陪着你，我先找焦大哥告两日假。”

    探春连啐了几声，恼道：“林姐姐都病了，却还要消遣人——且等你好些了，我再同你算账！”

    贾宝玉见状，想也不想拿起鼻烟壶重重嗅了嗅，然后也连打了几个喷嚏，吸溜着鼻涕叫道：“这洋玩意儿果然霸道的紧——咱们如今这模样都看不得了，妹妹要赶也是赶别人！”

    薛宝钗又问起方才的言语，得知宝玉闹着不肯去衙门里，当下忙劝道：“好兄弟，宫里万岁爷和贵妃娘娘才夸了你，你若这时候打起退堂鼓，岂不违了圣意，更伤了娘娘的心？且若因此得了责罚，林妹妹只怕也于心不安。”

    探春忙上前抱住了她的胳膊，撒娇道：“就指着嫂子出面做主呢，嫂子可不能往后缩。”

    宝玉忙赌咒发誓：“我从今儿起哪儿也不去了，只陪着妹妹，生在一处，死也在一处！”

    她急道：“这、这东西忒也霸道，紫鹃、紫鹃，快拿帕子来！”

    宝玉依旧不情不愿。

    宝玉听她点醒，也觉着刚才那话不妥，忙打嘴道：“是了、是了，咱们往后只在一处，无病无灾的才好！”

    王善保家的突然找了来，说是大太太请二姑娘过去说话。

    见焦顺醉醺醺歪在罗汉床上，他也没怎么客套，径自寻了椅子重重坐了上去，唉声叹气欲言又止。

    听动静就知道是薛蟠到了。

    他捶胸还觉着不够，又攥着拳头准备往脑袋上砸。

    又听宝钗分析：“东南水师照着西夷的形制，重建成远洋水师之后，说不得还要下南洋以宣国威——这于国于民自然是好事，然剑有双刃，对外固然能固我大夏海疆、扬我大夏军威，可若这远洋水师被野心之辈所篡，便可挥师北上直抵京津，危害恐在诸军之上。”

    众人都笑，宝玉却是颇有些苦恼：“我倒不想理会呢，偏走到哪儿都有人念叨，紧箍咒似的往耳朵里钻！”

    莫名其妙得了这番训斥，薛蟠自是怨气不小。

    去年底迎春被邢氏百般刁难的事情，这屋里谁不知道？

    说着，又宽慰林黛玉两句，便风风火火的去了。

    因胃里翻腾经不起颠簸，且这奉公市离家又不算远，焦顺便弃了车驾，领着栓柱徒步折返。

    “自是极好的！”

    却原来薛蟠今儿被舅舅叫去，为的不是别的，正是西南来的那些军汉。

    这时林黛玉拿着那鼻烟壶把玩，因好奇拧开了塞子，不想一股刺|激的味道冲出来，当下狠狠打了几个喷嚏，直闹的眼冒金星涕泪横流。

    众人登时为之一静，迎春脸上更是没了血色，但还是咬着下唇，乖乖跟那妇人去了。

    又在心下暗道我虽没有父母，但有个宝玉在身边，却又强过舅舅舅母不知多少。

    “他避嫌他的，偏怎么非要牵扯上我？”

    半晌探春由衷感慨道：“那焦顺今年也才十八吧？先前还能说是赶巧了，这回可是全凭功劳换回来的，足见他不是等闲可比——只可惜少读了几年书，否则日后必是前途似锦。”

    宝玉这才收了躁郁，毫不避讳的坐到了床上，开始对林黛玉嘘寒问暖探究病情。

    他这一走，屋里登时少了言语。

    “不不不！”

    有她挑头，众人便你一言我一语的，商量着要弄个别出心裁的寿辰。

    薛蟠不解：“什么大用？”

    “呸呸呸！”

    今儿已经确认过了，往后几批都只有木材，而木材的销路自是不用愁的。

    “呸呸呸～”

    他自在街头站了一会儿，因眼前总是天旋地转的，遂寻了个摊子胡乱扯了马扎坐下。

    “这也用不着咱们。”

    “那又如何！”

    林黛玉又打了个喷嚏，忙拿帕子去揩鼻涕，同时背着身子羞道：“你莫看我，快出去！”

    一来二去，怕不得有两万两的进项！

    这时就听贾宝玉断然道：“等我和太太说一声，打明儿开始就不去那劳什子衙门了，我一不当官二不当差的，和他们凑什么热闹！”

    也就在焦顺沉迷女色之余，又开始财迷心窍的同时。

    宝玉却是坚决的紧：“等林妹妹好些了，我再照着姐姐说的来！”

    内中唯独迎春有些郁郁寡欢。

    当初她险些做了薛蟠的屋里人，事情虽没成，却到底有些不好相见。

    路上扶着内子墙吐了一遭，越发没了亮相。

    众人又是一通哄笑。

    众人不由奇道：“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正想着，宝玉便匆匆赶了回来。

    今儿那些西南军汉们，原本宴请的是他与薛蟠两个，但因王子腾临时召见——乌西人的使团就是王子腾亲自护送抵京的——薛大脑袋这才没能如约出席。

    焦顺‘嗯’了一声，她就小心翼翼用枕头替换了自己的大腿，悄默声的躲进了里间。

    众人笑的愈发厉害。

    宝钗、惜春也凑趣挤兑李纨。

    那醒酒汤刚送来，就听院里有人高喊‘焦大哥’。

    可思来想去，却又舍不得那后续的好处。

    探春趁势提议，要给宝玉好生操办操办。

    焦顺稍稍压制了醉意，再看那摊贩时，才发现原来是补胎打气的所在，这买卖瞧着虽不起眼，却正儿八经打着荣国府的招牌，在这奉公市上堪称一等一的豪横，没少干欺行霸市的勾当。

    焦顺大略问明病情，也就没再言语，领着栓柱继续往家赶。

    那摊贩陪笑道：“这京里用咱这充气轮胎的越来越多，这买卖自也是越来越红火——我从府里调了两个人帮衬，每日里都还不得闲呢。”

    途径街口报亭时，焦顺想起近来忙的狠了，竟错过了最近几期的虫二杂文，于是吩咐栓柱前去采买齐备。

    探春不以为然：“府里是府里，我们是我们，姐妹们一起进些心意，岂不强过那些假大空的排场？”

    好在外面各地也已经陆续铺开，整体上来说，增产后的轮胎依旧是供不应求。

    贾宝玉抢着递了自己帕子给她，又忍不住笑道：“妹妹真是个急性子，这东西是从壶嘴儿里倒一些出来就好，偏你就不声不响的拔了塞子。”

    李纨笑道：“怕是惦记着让我掏银子吧？你们闹我有什么用，要闹也该闹那凤辣子去，她才是咱们府上的钱袋子呢。”

    说着，这厮又旁若无人的捧起黛玉的柔荑，认真道：“我只守在妹妹跟前儿，什么时候这病全好了，才能放心离开。”

    薛宝钗下意识要拦：“方才不是说了……”

    宝玉三春并李纨得知林黛玉病了，忙都齐往探视。

    还是先拖一拖，看一看风向吧。

    薛蟠牢骚归牢骚，可也知道这事儿非同小可，更不敢违拗王子腾的吩咐，于是这才硬着头皮寻到了焦家。

    这一场酒直闹了两个时辰方歇。

    林黛玉见她说的认真，忍不住插口调笑：“三妹妹这般夸人可不多见，莫非是对那焦顺动心了不成？”

    “那怎么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