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说不能乱用。”
这年头高门大户结婚要晚一些,平民百姓则是普遍十五六岁就谈婚论嫁了。
那老道尚不曾开口,引路的小厮先就抢着道:“还能是哪个,又是林姑娘病了——她天生身子弱,隔三差五总要病上一场。”
直惹得李纨、探春也都纷纷劝说,最后连黛玉也依依不舍的道:“你去就是了,到时我晚些起,养足了精神再陪你说话。”
焦顺接过醒酒汤仰头灌下,这才吩咐道:“去把薛公子请进来吧。”
几乎是与此同时,薛蟠也跟着玉钏走了进来。
……
正所谓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如今焦顺大手大脚惯了,自然愈发舍不得这奢靡的日子。
王子腾对他三令五申,严禁他再与西南军汉往来,最好对京营的将官也疏远些——总之,先前结交的也就算了,却不能再继续扩充军中朋友圈。
听他如数家珍的,宝钗拿团扇遮了口鼻,笑道:“宝兄弟这几个月果真没有白历练,若搁在以前,却如何理会这些俗事?”
不想到了角门内,却正撞见个提着药箱的老道士。
焦顺接过报纸,顺势瞪了栓柱一眼。
薛宝钗细问了究竟,却是肃然提醒道:“哥哥以后不要再浑说这话!舅舅在东南多半要有大用,故此才不愿节外生枝。”
众人一听也是这么个理儿,便约定好等过两日湘云来了,就上门逼宫讨彩头。
李纨见他二人两小无猜的架势,也不禁想起了刚嫁到荣国府时,丈夫贾珠对自己也是百般的呵护,不过很快又想起了近来的梦境,那追忆往昔登时化作了无地自容。
旁人都笑他荒唐。
宝玉便道:“衙门里倒是都这么说,说他要升任什么司务厅主事,虽只是六品官儿,权柄实不下于掌司的郎中,且各处都能插手,正好督促各司弄那勤工助学的新政。”
李纨见状,忙拦住他劝道:“林丫头不过是受了些风寒罢了,你何苦把不是往自己头上揽——你若把自个弄出好歹来,到时候是林妹妹照顾你,还是你照顾林妹妹?”
但这‘避嫌’二字却提醒了焦顺,他也是出身王家的,这时候要不要也跟着避一避嫌?
如今他特意找了来,估摸着是为了询问席间言语。
“阿嚏~!”
宝玉笑道:“说是实在憋闷时,再试一试——不过这东西是外嗅的,倒不怕伤了肺腑。”
黛玉原是想独自给宝玉预备一份礼物,听众人都闹着要给宝玉过寿,倒又开始担心自己的礼物不够特殊。
焦顺一直对‘天行健’保持着相当程度的影响力,对于这补胎打气的摊子,更能够一言可决,也难怪对方如此小心恭敬。
直到薛宝钗提起,再过十天就是宝玉的生日了,众人这才又热烈的议论起来。
听得‘薛公子’三字,香菱忙道:“那我先去里间避一避吧。”
“怎么?”
“唉~”
和这地摊‘掌柜’聊了几句,栓柱也买了报纸回来。
说到这里,她摇头慨叹:“身处这嫌疑之地,也难怪舅舅一心避嫌。”
李纨忙拦着:“这可不敢乱用!”
“你这是怎么了?”
说着,就忍不住咳嗽起来。
啧~
“我惦记着妹妹,来回都是跑着的。”
顿了顿,见贾宝玉仍是一脸的抵触,又改口道:“真要惦念林妹妹,不妨和焦家哥哥商量商量,每天只去半日,吃罢午饭就回来。”
“了不得了、了不得了!”
因实在不愿意绕路,故此走的是荣府前院角门,准备穿过拆掉的大花厅处,直接沿着内子墙回家。
也不知是谁问起焦顺,又好奇他是否真像传言中那样,又要升官了。
这回因要贴补那些破烂货,所以才只得了两三千两,下回没了这麻烦事儿,少说也能有五千两进项。
想着些有的没的,焦顺再次摇摇晃晃的上路。
进门忙喊玉钏去端醒酒汤,又仰躺在香菱腿上,让她按压突突乱跳的太阳穴。
林黛玉见状,不由的叹息道:“也是苦了二姐姐。”
焦顺见状,不由奇道:“即便错过了一场酒,也不用失落成这样吧?”
李纨质疑:“这上上下下忘了谁的生日,也忘不了他的,届时府里指定是要好生操办的。”
因见黛玉精神还好,只是鼻腔不怎么通畅,说话有些闷声闷气的,众人就守着她闲谈起来。
宝玉这才勉强应了。
焦家不比荣国府家大业大开销也大,两万两银子足够他挥霍上三五年了。
黛玉心下感动,偏当着这么多人面又有些羞臊,于是忙把手缩回来,傲娇道:“这么说,等我好了之后,你就巴不得离我远远的?”
当然,这豪横也要分跟谁。
却是薛宝钗闻讯赶了过来。
这半年多下来,天行健单在京城就发卖了十几万条轮胎,估计离市场接近饱和也不远了,至少现在已经不像先前那般抢手了——反是补胎打气的买卖日益兴隆。
独黛玉又是感动又是心疼。
这老道焦顺倒也认得,正是坊间闻名的张一贴,于是好奇的拦下问了两句,打听是这府上哪个主子病了。
因攒了三四期的量,厚厚的卷了一摞,最外边还拿专供五谷轮回之用的商报裹了,一看就知道经验老道。
宝玉摆手道:“与会的官儿都有,也不是独他一个。”
这时门外忽然有人连啐了几声,紧接着挑帘子近来,半真半假的嗔怪道:“林妹妹正在病中,偏你就说什么生啊死啊的,就不怕犯了忌讳?”
“不妨事。”
而薛宝钗瞧见这一幕,则不觉愣怔起来,此后情绪态度也不知为何寡淡了许多。
因见林黛玉歪在床上,一副虚怯的可怜模样,贾宝玉登时也犯了癔症,捶胸顿足的叫道:“怪我、怪我!都怪我这几日忙的狠了,竟忘了早晚来妹妹这里探视,结果连妹妹病了都不知道!”
这小子如今也有十五了,见识比两年前高了不知多少,当初那些言语自然吓不住他——不过老对着报纸施法也不是个事儿,看来有必要帮他寻一门亲事了。
这小姑娘整日里闷在屋里也不动弹,身子骨能好的了才怪呢。
探春因方才被打趣过,这时刻意找茬道:“乌西人给他送东西做什么?这算不算里通外国?”
若再去了薛家这中间商……
回到家忍不住和妹妹抱怨,说舅舅自个就在军中,偏说什么不让与军中结交,真要如此,索性把亲戚也断了岂不是更好?
将内中缘由简单说了,他苦着脸道:“这一批也就罢了,往后再从西南运来什么,我家就不好再参与了。”
正闹着。
今年给他定下,明年正好成亲。
贾宝玉说着,都顾不得擦汗,就从袖筒里摸出个鼻烟壶来,献宝似的递给林黛玉道:“我在焦大哥那儿得了件洋落,是乌西人送的鼻烟,据说最是能通鼻窍,倒正对妹妹的病症。”
“我还不知道你们的心思!”
顿了顿,又补充道:“你叫他们也少运那些烂货来,否则若砸在手里,可怪不得我老薛没关照他们。”
李纨则是摇头笑道:“我可不跟你们几个小的一起掺和。”
薛蟠重重叹了口气,颓唐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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