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反客为主

不定还要来亲自搜一遍呢。”

    你焦大爷的热闹，是那么好看的？

    陈永鹏闻言一愣，也觉着这话似乎有些道理。

    却听焦顺打着哈欠道：“急什么？说不定陈大人还丢了别的呢——不过明儿就不是我在这边儿当值了，该怎么收拾都听……对了，今儿告假的是那位大人？”

    陈永鹏与他四目相对，直恨的牙根痒痒，有心怒斥这刁奴几句，可又担心他打着‘御赐至宝’的名头去报案，最后只能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脱衣服！”

    那就是个普通的玉佩罢了！

    陈永鹏原本紫涨的脸庞，一时又阴沉的锅底仿佛。

    “八、九、十！”

    “怎么会！”

    陈永鹏忙又改口道：“我自是已经在家翻找过了，只是仓促间，也未必有那么仔细。”

    “啧。”

    眼见司务厅的官吏、书办、杂役，都从四下乱糟糟涌出，陈永鹏愈发的头大，忙扯住焦顺问：“焦大人，你这又是在做什么？！”

    焦顺悄默声凑到门前，顺着门缝往外扫量。

    当下将头一扬，用鼻孔对着焦顺道：“正是太祖爷御赐之物，今儿老爷就算挖地三尺，也要……”

    听陈永鹏吵吵着要找什么玉佩，不难猜出多半是老掉牙的栽赃陷害戏码。

    陈永鹏愈发傻眼了，他原是想强行栽赃焦顺拿了自己的玉佩，当着众人耻笑这贪鄙奴才上不得台面。

    “且慢。”

    眼瞧着焦顺又要下令，让余下的豪奴们脱了衣服接受检查，陈永鹏跺脚咬牙道：“焦大人如此精明，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这里都交给你就是，本官且先回去仔细找一找！”

    他方才就是想让手下随便选个偏僻处，谎称找到了玉佩，结束这一场虎头蛇尾的闹剧。

    陈永鹏听他到这时候，还拿自己当靶子消遣，愈发咬的牙齿咯咯作响。

    那房门重重撞在两侧墙上，直震得檐上积雪簌簌而下，再加上焦顺那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当下吼的豪奴们队形都散乱了。

    可方才自己已经认下是御赐之物，却怎好再当众改口？

    陈永鹏脸色一沉，恶狠狠的盯着焦顺反问：“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是怀疑我的人监守自盗、贼喊捉贼？”

    “那就等钱主事明儿来了再说！”

    但若是不解释，任由焦顺把事情捅到顺天府，那顺天府又当真以为是‘御赐至宝’遭窃，全力侦查起来，这自导自演的把戏又该如何收场？

    先前陈永鹏兴师动众的找上门时，司务厅的人都想着要看焦顺的笑话，却不曾想最后看到的却是这般奇景。

    谁成想一照面，焦顺竟就要把事情闹到顺天府去，还把那玉佩说成了什么‘太祖御赐至宝’。

    顿了顿，又十分认真的道：“等顺天府的人到了，再由他们将昨夜曾来过衙门的，也都全部押来审讯——为了防止贼人托亲友销赃，最好把今晨曾与他们接触过的亲朋好友，也一并拿来审问！”

    一见这阵仗，焦顺就知道这厮必是冲着自己来的。

    那几个豪奴羞恼的梗着脖子怒视，却很快又在寒风中冻的缩起了脖子。

    焦顺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又喧宾夺主的道：“那也不用急着回去，来都来了，先将这司务厅搜一遍再说——你、你，还有你……”

    那陈永鹏也被唬了一跳，愣神好半晌，才闹明白焦顺究竟说了些什么。

    两个司务见此情景，哪还不知焦顺是刻意敲打？

    “这怎么成？！”

    现如今，陈永鹏已经不奢望再拿这事儿栽赃焦顺了，只想着赶紧结束这一场闹剧，免得真被焦顺告到顺天府去。

    今儿忽然闹这一出，肯定早就算计好了的！

    说着，他又喊来几个刚套上衣服的‘黑奴’，吩咐道：“快去杂工所，把本官的逍遥椅抬来。”

    “报、报官？”

    不想焦顺却抢先道：“下官是想寻两个不相干的，赶紧去报官！”

    当下冷笑一声，就要口出挑衅之言。

    果然是那出身齐国府的陈永鹏！

    那突然告了病假的主事，多半也是同谋！

    “这、这也用不着如此兴师动众吧？”

    陈永鹏方才气势汹汹找到司务厅里，巴不得闹的越大也好，最好工部上下都来围观自己羞辱焦顺。

    正骑虎难下，却听焦顺又扬声道：“司务厅上下人等，立刻到院子里聚齐，本官数到十，若有拖延不从的，便视作嫌犯交由陈主事处置！一、二、三、四……”

    不过把戏虽老，可那陈永鹏人多势众，又有司务厅的人做内应，这天时地利人和都不在自己这边儿，真要让他使起蛮来，却只怕是难以抵挡。

    说着，又向陈永鹏解释道：“为免贼人浑水摸鱼，偷偷把赃物抛出来脱罪，咱们先找几个被搜过身的，拿簸箕在各屋里把煤灰扬匀了，然后再派几个身上干净的去搜——若果真找到了，也千万不能直接拾起来，速来请我和陈大人过去验看，瞧那上面可有灰尘，周遭有没有异状！”

    甚至于……

    拼命忍耐，还是有人忍不住笑出声来。

    有心解释一下吧。

    他却反而担心事情闹大了无法收场，只能硬着头皮劝解焦顺道：“若真是衙门里人偷……藏了那玉佩，还是家丑不可外扬的好。”

    这进去的时候都是白生生的，等再出来却个顶个变成了昆仑奴。

    就见雪地里十几个膀大腰圆的豪奴雁翅排开，众星捧月一般簇拥着个趾高气昂的六品官员。

    这司务厅里只怕也少不了他们的眼线！

    而焦顺给那些豪奴铺排好差事，就转眼看向了正交头接耳、谈笑风生的司务厅官吏杂役们。

    心下虽是暗骂不已，却摄于方才焦顺谈笑间，便令陈衙内折戟沉沙的手腕，非但不敢提出半句抗辩，反竭力安抚手下的官吏，生怕再给焦顺发飙的机会。

    他方才说什么玉佩曾让太祖开过光，当然是在胡吹大气，如今焦顺又更进一步说成是‘御赐之物’，陈永鹏心下虽觉得有些古怪，可又怎肯弱了声势？

    不过想到自己这次是来仗势欺人的，却同这奴才秧子讲什么道理？

    那几个豪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随即倒有一半怒视焦顺。

    说着，领着两个为首的管事，头也不回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