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过来瞧瞧的。”
可真要是疯了,偏怎么听说自己来了,他就突然变得偃旗息鼓,又一副惶恐不安的样子?
“他给你,你就拿着了?”
“是雕工组的。”
旁边有熟悉他的匠人,戏谑的叫道:“大人,您别听这厮胡说,他光棍儿一个哪来的什么婆姨?我看多半是把木头疙瘩当成老婆了!”
说着,他竟就伤感起来,却不是为了智能儿,而是想起了病逝的秦钟——错非是当初智能儿找上门,气死了秦钟的父亲,秦钟也不至于会一病不起撒手人寰。
如此说来,这所谓的吴管事应该就是她那堂兄吴贵了。
绣橘为难的看着那银子,正犹豫到底要不要接过来,司棋突然上前劈手夺过,断然道:“不用还了!姑娘既然不肯用,那就放着我来花用!往后闹出什么来,也只我一个人担着就是。”
“今儿巡夜的是哪个?”
贾政随口夸了焦顺一句,正待询问伤者的情况,不想又有人风风火火进来禀报,说是去木人张家里的人传了信回来,竟在他家地窖里找出个被五花大绑的女子!
贾政见他唯唯诺诺欲言又止的样子,登时愈发恼了,喊了金钏儿来吩咐道:“你去,把琏哥儿和那个叫什么晴雯,全都给我喊过来,我倒要看看这刁丫头如何的嚣张!”
谁知迎春竟点头道:“忍一忍也没什么不好。”
却说绣橘捧着那银子回到家中,把这前因后果说了,果不其然便恼了迎春。
“爹、娘。”
等到了贾政家中,又等他自赵姨娘床上爬将起来,焦顺这刚起了个话头,不想就听外面又闹了起来,似是有什么人赶过来报信儿。
这实则是默认了司棋的做法,且提前与她做了切割。
焦顺皱眉起身,侧耳倾听了片刻,分辨出这动静是从别院里传出来的,暗道莫非是别院里招了贼,又或是走了水?
因是逢‘七’的日子,焦顺原想拉着香菱、玉钏儿早早洗漱安歇了。
绣橘嗫嚅道:“是姑爷……”
她派绣橘过去,实是为了探一探焦顺的心意,如今得了回馈,便只盼着能早日脱身,旁的再无所求。
焦顺见状愈发奇了,略略俯下身子问:“你方才喊着要去救你的婆姨,却不知是怎么一回事?莫非你媳妇有重病在身,无人照管?若真有什么隐情,你只管说出来,本官自会为你做主!”
这木人张就此老实了两日,不想今儿晚上又闹了起来,还捅伤了巡夜的管事。
“你还他不就是了!”
夜色渐深。
正疑惑不解,晴雯也看到了焦顺和来旺,匆匆行了礼便扑倒了吴贵身前,关切上下打量着:“哥哥,你可伤到哪里没?!”
雕工组……
暗想着自己也是为姑娘排忧解难,所以才不顾体统的找上门去,如今却倒落了她一通埋怨,这岂不是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
考量到这事儿就算不惊动他焦大爷,也必然要通知来总管一声,与其在这里等着人来请,不如先绕到前院去打探消息,若没什么凶险再进别院不迟——若是有风险,自然就只能留在前院‘指挥若定’了。
贾政虽不知宝玉心里想些什么,但看着魂不守舍的架势,再看看旁边沉稳大气料事如神的焦顺,先前冒出的念头便又浮了上来。
那几人偷眼看看宝玉,见他并没有反对的意思,这才参差不齐的应了。
“是新来的吴管事。”
等到了外面,却见来旺夫妇早在院门口探头探脑。
说着,贾迎春伸手捧起了那些金银,递给绣橘道:“还是快把这银子退了吧。”
宝玉吓的鹌鹑也似,有心替晴雯辩解几句,说她不是这样的人——可想到她平日里也没少顶撞自己,这话便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迎春赶了两步,又指着外面对绣橘道:“她怎么敢……”
更让人不可思议的是,这女子竟是水月庵里‘走失’的智能儿!
晴雯忙查看他腿上的伤口。
却原来里面并不是遭了外贼,而是有个叫什么‘木人张’的匠人,趁着夜色企图翻墙逃走,结果被巡夜的管事撞了个正着,因见他形迹可疑盘问了几句,谁知这木人张竟就动起了兵刃,当场捅伤了巡夜的管事。
晴雯说了自然不算,可这府上的宝贝疙瘩一发话,立刻涌上五六个人,七手八脚的抬起那木人张向外便走。
“焦大爷、来总管。”
“贤侄果然心细如发。”
“那就好。”
“他不肯要,你却要得?”
等哪个方向的家丁、匠人们散开了,就见有个形貌猥琐的男人,正抱着大腿在角落里哼哼唧唧。
“不然还能怎得?”
眼见贾政不悦的目光扫来,宝玉忙又解释:“那智能儿小时候也常跟着她师傅来咱们家,因此和儿子并不陌生。”
……
这也就是贾迎春了,换成旁的小姐少爷,此时怕早嚷着‘反了、反了’,给她们两个狠狠立一立规矩了。
应声竟从外面闯进个女子,却竟是宝玉身边得宠的大丫鬟晴雯。
绣橘听的小嘴一扁,也默默跟了出去,用行动展示自己的态度。
迎春素来是个没脾气的,如今罕见的咄咄逼人起来,起初绣橘还有些怵头,但吵了几句火气也上来了。
就听迎春顿足埋怨:“如今毕竟名分未定,你讨他几句言语倒没什么,却怎么竟就收了他的银子?这若是传出去,我还怎么活?!”
宝玉素来偏爱她,何况吴贵既是因公负伤,早些把他媳妇寻来也是应有之义,故此就随便点选了几个家丁,又把跟来的仆妇一并交由晴雯统领。
众人一通哄笑,陆续又有人几人开口作证,证明这木人张光棍一个确实未曾娶妻。
自己离京前,果然应该把宝玉托给顺哥儿管教!
这又是闹的哪一出?
焦顺正待上前探问几句,不想就听外面有女子哭喊道:“哥哥、哥哥,你在哪儿呢?!”
因见屋内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左右随从里有脑瓜好使的,在后面扯着嗓子吆喝了一声:“焦大爷和来总管到了!”
焦顺也凑过去打量了一下,见那伤口虽深创面却并不大,便又问一旁守着的家丁:“可曾派人去请大夫?”
焦顺因心下狐疑,便点选了个口舌便给的,询问事情的由来始末。
谁知那木人张听了焦顺的问话,反把头拼命往怀里扎。
这莫不是想老婆想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