嚷道:“这后面有个山洞,奶奶和姑娘赶紧进去躲一躲!”
一处是园内某座假山上,贾赦、贾政、贾珍、贾琏、宝玉等人,都在山顶作壁上观指指点点。
香菱登时红了脸,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一番寒暄已毕,眼见到了辰时〔早上七点〕,随着赖大一声‘吉时已到’,园内登时鼓瑟齐鸣。
她先前不知这假山背后还有个山洞,如今再回想起来,去年香菱莫不是在这洞里瞧见了什么?
原想着趁着破土祭神兵荒马乱的,在这西府里与焦顺私相授受一番。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胡乱猜测,或荒诞或离奇的,也不过图个笑闹罢了。
焦顺打着哈欠把一条粗壮的胳膊伸到外面,登时就觉着寒意刺骨,忙又缩了回去,含含糊糊的抱怨着:“这到底什么时候才让起火,当真要冻死老子了。”
焦顺便又领着刘长有到了后园,将他引见给府内众人。
这山洞不大,却出奇的干净整洁,竟似是曾被谁好生打理过似的。
无数烟尘卷起丈许高,竟就劈头盖脸的朝这边儿来了!
薛姨妈和李纨面面相觑,随即都摇头道:“错非是小家小户的,实在避不开,否则这些场面咱们妇人怎能得见?”
……
尤氏和宝钗如蒙大赦,这才忙又转到了山洞之内。
焦顺洗漱得了,一面活络筋骨舒展四肢,一面命香菱在地上铺了毡毯,又取出自制的器具,折腾了约有三刻钟。
她便不敢再耽搁,忙披衣起来,先和香菱伺候着焦顺穿戴整齐,又独留香菱伺候焦顺洗漱,自个去了堂屋侍奉。
李纨忙道:“分明是我们府上太过急切,连腾挪的日子都没容下,这才将事情赶到了一处——我来时禀了老太太,老太太还专程托我给姨妈赔个不是,让您别怪我们府里失了礼数。”
因听后园里鞭炮齐鸣,薛姨妈便歉意道:“这破土祭神的大日子,偏我还要凑热闹,劳你们分心……”
“就你酸词儿多!”
玉钏儿自焦顺怀里抬起头来,讥笑道:“你才看过几本书,倒在大爷面前拽起文来了!”
若换做以前,尤氏说不定也会认同她这番言语。
眼见她二人还要客套,尤氏掩嘴笑道:“都是一家人,却怎么说起了两家话?”
府里有些位份的爷们——连同焦顺在内,都毕恭毕敬的在祭台前行了礼数。
等四人慌不迭的下了山,那烟尘却已经到了近前,再想逃回梨香院肯定是来不及了。
紧接着后门洞开,几十辆大车流水似的往里送东西。
第二天还只是蒙蒙亮,香菱便摸着黑起了身,先推醒了玉钏儿,又催着焦顺起床晨练。
一处是居中的祭坛前,焦顺独自摆开大案,左首是刘长有、山子野,右首是赖大、赖升、林之孝,下面管事小厮走马灯似的上前禀事。
旁边尤氏、银蝶也只晚了一步。
尤氏便提议道:“我方才瞧院外有一小山,正挨着那后园的隔墙,不如去登高远望开开眼界如何?”
“快、快带姑娘和奶奶避一避!”
盖因这梨香院即将被扩进大观园内,等过几日拆掉隔墙,这院子就要被四脖子汗流的苦力给包圆了,届时自然不好再住人,尤其是住薛姨妈这样的寡居之人。
尤氏又故作好奇道:“却不知这破土祭神是个什么章程,你们有谁曾亲眼瞧过?听隔壁如此热闹,我倒好奇的紧。”
没寒暄几句,刘长有正待把礼物呈上,不想贾琏又差人来请,说是让焦顺过去参与破土动工的祭神仪式。
最后是贾赦捧出三支儿臂粗细,四尺〔约1米3〕来长的明黄檀香,插在那祭台上点燃了。
若换成旁人,这时多半也就放弃了,偏香菱是个较真儿的,嘟着小脸道:“爷既立誓要强健体魄,又怎好轻易破例?况朱子曾曰‘一寸光阴不可轻’,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