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的巧思与手段。
若说前面那两板斧,只是让上下不敢小觑,这第三斧却竟有些大巧不工的味道。
可栓柱大字不识几个,兴趣又从不在这上面,哪里能说出个一二三来?
张诚在堂屋里听焦顺细细讲来,这才明白原来那些指点议论,并非全是排斥鄙夷,而是震撼于焦顺竟受了苏侍郎的青睐,一时不由得大喜过望。
这一连串的夸,又夹带着敲打。
张诚今儿穿戴的,又比前日里体面了不少,但细瞧那料子却浆洗的过了头,已经有些褪色了。
正想入非非之际,元春也已经看完了全文,一时难掩心中惊喜。
“这事儿和你家里有关,不让你瞧还能让谁瞧?”隆源帝大袖一挥:“爱妃只管瞧,若有那不开眼的胡攀乱咬,朕也容不得他!”
焦顺任由两个丫鬟伺候着穿戴整齐,又对着镜子把衣领竖起来,掩饰住脖子上的痕迹。
侯云其实早知道这一节,但还是故作无奈的叹了口气,又叮咛道:“往后再有这等事,可千万别忘了拉老哥一把——我这主事说是督政,实则还不就是上传下达的差事?若什么都不经我就通禀给上面,我这主事做着也没意思不是?”
不数日。
如今看来,这焦顺竟是个不学有术的主儿!
玉钏儿闻言一愣,见大爷眼中竟有些凶光,直吓的忙低垂了眉眼,心头噗通噗通的乱跳。
一面占着劝学的大义,一面又切实解决了两处的弊端;一头让士人集团挑不出理来,一头却仍是站在皇帝超拔匠人的立场上。
焦顺也只得连道‘谬赞’,又保证日后绝不再犯。
且身边还有个探头探脑,畏畏缩缩的年轻人,不用说自是他的儿子张华。
这日一早。
不等焦顺回话,侯云又道:“上回你让总结的那太祖语录,实则也是极好的,听说军械司那边儿颇有受了启发的——这消息一出,大伙儿虽不曾明说,暗地里却不知有多少人在背那册子呢!”
但若搭上身段气质一起品评,这贾元春说是艳冠六宫也不为过,才情学识也不必多说,且又是个知进退、晓世情的。
“如此看来,倒是我没福气了。”
却说张诚毕竟脱离官场已久,又是头回入幕做师爷,心下难免便存了三分忐忑。
隆源帝见元春看完了,便笑着道:“上回说要再看看,这回总不好再苛待了他。”
便顺手在她鼻子上捏了一把,半真半假的呵斥道:“作妖两日就得了,若再给爷和香菱脸色瞧,我这里可就没什么好言语了。”
自此张诚便抖擞了精神,加倍的卖力。
“侯大人可是冤死我了!”
先前她还担心焦顺毕竟是奴籍出身,没什么见识学问,怕他辜负了皇帝的期许,进而连累到自家头上。
这人自然正是督政杂工所的主事侯云,焦顺听他埋怨,忙叫屈道:“下官就算想说,可也得有机会才成——那日刚到衙门,我就被叫去了司里,没奈何只能把底稿交了出去,那上面还净是涂鸦圈点呢!”
虽不曾后悔应下焦顺的聘请,可到底又少了七分欢喜,多了无数的忧虑。
一行几个这才赶奔衙门。
工部的奏折经内阁递到御前,隆源帝览罢龙颜大悦,拍案连道了两个‘好’字,又携了那奏折与抄录的附件,兴冲冲赶至元春的宫舍。
顿了顿,他又岔开话题道:“昨儿朕把那进宫探亲的事儿跟太上皇说了,上皇却说怕坏了规矩礼制,且皇家规矩大,怕她们来了也不能尽兴,与其如此,还不如放你们出宫省亲呢。”
同时心下又忍不住腹诽,这贤德妃旁的都好,就是床上床下总也放不开礼教!
张诚家道中落,又摊上那么个败家子儿,自然养不起代步的工具,故此早就约定好了路上要捎他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