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的丢下句:“我到爱哥哥那儿寻她去!”
宝玉忙道:“是那焦顺,他又没怎么进过学,字写的差些倒也不足为奇。”
她略略扫了几眼那文稿,又噘嘴道:“这上面说的是劝学?虽这字忒也丑了些,到底也是正经之论,又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湘云顿时泄了气:“不找了、不找了,我且先歇一歇再说!”
“呀!”
宝钗、湘云忙问根由。
却听他愁道:“老爷夸完他,便让我写一篇时文的出来;如今宝姐姐也夸他,却不知我又要遭什么苦难了。”
宝玉便苦着脸道:“我一想到那些仕途经济的,就觉着浑身不自在,原本那三分的本事,倒连半分都使不出来,却哪还写的出什么时文?”
听他是因为功课烦恼,湘云便噗嗤一声笑了,又问清楚是什么经济仕途的文章,便提点道:“不如去寻宝姐姐讨教讨教,她见多识广,随便点拨两句岂不强过咱们闭门造车!”
说着,又唉声叹气道:“实是老爷布置的下的功课,我因见了你来,一时竟高兴的忘了个干净,这眼见明儿就要交差,可当真把人给愁死了!”
湘云噗嗤一笑,宝钗却只是微微摇头,又命莺儿备下文房四宝,将那文稿工工整整的抄录了一遍。
最终也只是暗暗叹了口气,又默默抄起了第二遍。
却说史湘云一路风风火火寻到贾母院中,因嫌里面闷热,便只在门口探头探脑的寻找翠缕的踪迹。
不想话音刚落,宝玉便又唉声叹气起来。
于是伸手扯了那文稿,连道:“你不去我去!届时宝姐姐要厌,也只厌我这俗人就是了!”
“快走吧你!”
“我自是不急,可老爷却是急等着要呢,明儿若是交不上,怕是……”
宝钗急忙拦着,说是冬日里搬家多有不便,若再惹得母亲染上风寒,倒是自己的罪过了。
袭人、晴雯早在外面听了许久,此时忙取来两件斗篷给二人裹缠上,又各塞了个一个手炉,这才簇拥着出了院门。
“竟然是他?”
一路无话。
照例一路无话。
史湘云纳闷不已。
贾宝玉忙紧随其后。
却说薛宝钗见她二人联袂而来,一面吩咐莺儿看茶,一面又招呼二人褪去了外袍。
史湘云听的直翻白眼,她虽是烂漫的性子,却也颇知道些世事艰难。
“不是催的急。”
忍不住赞道:“这些条条框框非止能在官场上用,若用在我家竟也是极合适的!却不知是哪位大才的手笔,偏怎么又用了这般不堪入目的文字?”
宝钗笑道:“我们太太先前因刚来京城,不太习惯这天气,所以刻意选在这边儿,如今倒也有些受不得了。”
宝玉忙又拦下,劈手夺过那稿子,赔笑道:“若因这些事坏了你们姐妹的情分,我岂不是罪过大了?”
因见探春正和侍书说些什么,忙招呼道:“探春姐姐,你可曾瞧见翠缕了?”
宝玉等她抄完,便一叠声的赞道:“这换上宝姐姐的笔墨,竟就可堪入目了!”
旁边宝玉见了,忙也伸长了脖子张望,嘴里奇道:“妹妹这是瞧什么呢?我怎么什么都没瞧见?”
眼见到了梨香院左近,湘云便下意识往假山上打量了几眼。
湘云因就嘟囔道:“姐姐这屋里哪儿都好,只是太闷热了些!”
说着,把抄录好的交给莺儿,叮嘱莺儿好生存放。
薛宝钗把笔一放,恼道:“你若再说些怪话,这事儿我可就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