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紧接着一个轻浮的声音惊呼道:“爹,咱家的院门怎么掉下来了?!”
张诚闻言又是一愣,疑惑道:“京中专司此业者不少,且张某又不曾有功名在身,大人却怎么寻到了我这里?”
却说焦顺走后。
张诚攥了攥袖子,感觉着入手处的黏腻,以及那刺鼻的酱菜味道,心下不由的一阵苦笑。
焦顺冲他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你没瞧这屋里一副债主登门的架势?他要有下馆子的闲钱,还能被砸的这么乱七八糟?”
又约定好后日走马上任,焦顺留下五十两的银子,算是预支给张诚两个月的薪水,便在他殷勤相送下扬长而去。
这在六七品京官的幕友当中,算是中等偏上的水准,用来聘请张诚这样的新手,妥妥的算是高薪了。
一个闹不好或许还会受其牵连!
这人穿戴的倒还算体面,但手里却托着两个窝头,窝头眼儿里还塞了些酱菜。
困顿了多少日子,终于是见着出路了!
“这……”
可要说拒绝……
“倒也是这么个理儿。”
“鄙人姓焦名顺,现在工部为官。”
一来让儿子早些成家多个管束,总好过他成日里在家胡混!
这一瞧就是刻意修剪过的。
他略略环视了一圈,目光就落在东侧的花台上,盖因上面正放着一大叠蓬松的剪报,上面乱糟糟尽是脚印,表面几页更是被撕的七零八落。
栓柱恍然的挠着头,又疑惑道:“那他……”
焦顺进门后看到空了一半的客厅,也就半点不觉得奇怪了。
过去了,都过去了!
而能有这等闲情雅致,足见这是个有韧性的——等闲人经历了罢官抄家,多半就自暴自弃一蹶不振了——这也让焦顺对这次拜访,无形中又多了几分期待。
这院子的格局,倒和来家在宁荣巷的旧居十分类似,尤其是西墙下那片儿菜畦,瞧着就有三分亲切。
谁知那巴掌刚落上去,原本看着还算齐整的门板,就啪的一声整个贴在了地上!
焦顺大喜,忙也换了一礼:“好好好,以后焦某就仰赖张先生了!”
约莫是因为把车夫当成了上门闹事的,他手上不自觉的用了力道,那窝头里的酱汁就满溢出来,直顺着手腕淋淋漓漓的往下淌。
随即他就陷入了沉思当中。
张诚捧着五十两银子,在门前愣怔了许久,又扶起门板虚掩住门户,这才回到了屋内。
“大人!”
下巴冲院门微微一扬,栓柱立刻会意的上前拍门。
虽也是在长盛坊,但张家住的地方却着实有些偏。
他站在门前,一面想着日后该如何辅助焦顺在工部站稳脚跟,一面又想起了儿子前程问题。
“听说张先生曾在皇庄做过庄头,文案账目都是极精熟的,所以焦某才特意登门,欲聘先生为幕友,随衙参赞。”
焦顺说着,指了指那花台上的剪报,又道:“因焦某出身奴籍,又是靠着匠人手艺幸进为官的,所以颇受读书人所不耻,想找个正经师爷殊为不易。”
“原来尊驾就是荣国府……”
说到半截,目光扫到自己手上的窝头,忙又羞窘的藏到了身后。
焦顺一面做着自我介绍,一面却把目光转到了院内。
张诚见状忙道:“焦大人若是不嫌弃,且到寒舍一叙。”
车夫连打听了好几回,这才七拐八绕的到了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