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焦顺甚至开始怀疑,这厮是不是又想给自己挖坑了。
为了酬功,焦顺便替他向王熙凤讨了两张‘补胎执照’,凭此可以享受与‘官方摊档’一样的待遇。
于是顿时又没了亮相,摆手道:“本官刚向司内奏请了一些事情,暂时也没空过问这些,你们照着成例去办就是了——但要记得,如今军械司初设,上上下下又盯得紧,这时候可千万别撞人家枪口上!”
怎么竟还能拿到明面上说?
最后还是刘长有干咳了一声,他这才警醒过来,忙往后退了半步,又拱手道:“最近倒没什么太要紧的公务,唯有今年的炭敬,因所内主官一直空悬,到现在也没有送来京中……”
赵彦这才略略松了口气,用眼角余光偷瞄着那镇纸下的文书,心下也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
也不知该说他是真性情,还是口无遮拦。
于是闷闷的垂下头,孩子气十足的咕哝着应了一声。
偏他到现在连半个也没找到。
可现在既然只想找个能代笔、会算账的,直接去挖几个账房先生岂不更方便?
焦顺又问:“除此之外呢?难道就没有什么正经公务了?”
却说一开场,赵彦便先按照昨儿约定好的,战战兢兢的承上了契结文书——说白了,就是一份阶段性工作总结。
说着,便进屋向玉钏儿讨了,昨儿收起来的第三版稿子,见上面虽添了些备注、删改,显得十分杂乱,但用来做对比借鉴,应该还是可以的。
可拿这种事下套,也忒无脑直白了些,何况他才刚交上来这么大的把柄……
什么受了上面差遣,其实就是给上官掌勺办寿宴去了。
焦顺也懒得戳破,毕竟他也惦记着尝一尝吴天赐的手艺,这要是先给对方上了眼药,明儿哪还敢放心让他整治席面?
宝玉脸上登时就有些发僵,有心埋怨焦顺牛嚼牡丹,忒也仓促了些,可终归也知道自己身为外人,不好对别人的私事说三道四。
看来这厮家中即便不是等米下锅,怕也富裕不到哪儿去。
既然是官场惯例,焦顺自也不会刻意打破——再说他还巴不得,能多一些这样的灰色收入呢。
他登门求教是假,探视香菱才是主要的,现如今得了‘准信儿’,却哪还乐意请教什么文章?
可就怕有人上纲上线——虽然大多数同僚都换了嘴脸,但那几个给事中却都还在磨刀霍霍。
“依下官看,咱们是不是发个行文催一催?”
前后禀了这两件‘私事’,再问竟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因此便吩咐道:“那你寻两篇旧文出来,本官仿着写一个就是了。”
这厮虽时常行为脱序举止乖张,但能讨得那么多姐姐妹妹欢心,也不是没道理的。
焦顺原本以为最迟到了下午,赵熠就该传自己过去询问细节,又或者给自己一个阶段性的答复了。
呃……
怎么说也是统御着数万匠人的中央部门,即便再怎么粗放型管理,也不该清闲成这样吧?
焦顺原还想在这熊孩子面前摆一摆谱,报复当年他无视自己的‘仇怨’,现下这么一闹,自也没了兴致。
“咳~”
“咱们所里竟还有军械司的订单?”
“回大人的话。”
焦顺也不知是该敬佩还是鄙夷的,上前把那文稿塞给了他,顺嘴儿交代道:“哥儿急着要去,我就不拦着了,不过等你那时文写好了,我可是也要过目的。”
焦顺笑道:“你也别这么拘束,素日里该什么样就什么样。”
焦顺登时来了精神,男人嘛,对这铁与火的激|情,又怎么可能不感兴趣?
皇庄的庄头?
刘长有忙道:“吴吏目因受了上面差遣,所以暂时不在所内。”
说到半截,他才发现吴天赐并不在场。
自己先前是想找个精通官场内幕的师爷,故此想当然的要找什么书生士子。
那倪二唬了一跳,没等焦顺开口,就先抢着告罪避了出去。
啧~
谁知宝玉听了这话,却是愈发的没精打采。
刘长有恭声应了,那梯田也似的老脸上,倒瞧不出究竟是什么想法。
焦顺倒也没惯着他,当下笑道:“我已经收了她做屋里人,哥儿往后还是少惦念些,免得闹出误会来。”
军械司的单子?
这时就听宝玉急道“她这么晚来家里,必是有什么要紧事,我吃老爷几句训斥又能怎得?可千万不能误了她的大事!”
“新进的话,约莫就是军械司的单子了。”
这冰敬碳敬不是官场的潜规则么?
焦顺素来无肉不欢,想也想便道:“自然是荤……”
不得不说。
这小子……
焦顺随手翻了翻,见自己这些日子里,曾注意到的一些要紧把柄,里面基本都有提到,便默不作声的用镇纸压了,又问:“除此之外,近来可还有什么公务需要本官过问?”
啧~
且这些人还少了师爷们真算计、假清高的麻烦,足能省下不少勾心斗角的功夫。
“不破费、不破费!”
且那公案上连块惊堂木都没得,让看惯了古装剧的焦顺,总感觉的手里边儿缺了些物事。
这倒有些奇了,虽然他当年读红楼时不怎么认真,却也知道贾宝玉最讨厌仕途经济之类的言论,不曾想如今倒要主动登门讨教这些。
“自然是有的,还有不少呢。”
于是便道:“哥儿稍候,等我去把那原稿找来。”
却说焦顺自百工司出来,因少了五易其稿的麻烦,故此回到杂工所便直接喊齐了所内官吏,开始正式升堂问政。
约莫是看出了焦顺的疑虑,赵彦忙解释道:“明着行文自然不成,大人只需签发一封公文,例行督促各处做好防寒抗冻的准备,下面也就心领神会了。”
赵彦这才猛地想起了什么,忙又出列道:“大人,先前因您要观政十日,那接风宴便也延后了,现如今既然观政已毕,这该有的规矩总还是要补上的。”
不想栓柱前脚刚走,后脚家里竟就来了客人。
这回所丞刘长有站了出来,躬身道:“先前积累的俗务,大多都已经处置了,而一些新发来的订单,又多有成例可循,按规矩只需具表备案即可——大人若要过目,卑职下午便命人总了,尽快呈送上来。”
倘若情况真和倪二说的一样,等到休沐的时候,自己便主动登门招揽一番。
当初布置的后手虽然没能生效,但倪二立下的苦劳,却也并不能就此抹杀。
于是干脆也不扯什么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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