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是夜

听。

    她口中乖巧的应了，因又想起姐姐的说辞，便忍着心下醋意，曲意逢迎道：“我瞧香菱姐姐今儿大好了呢，回去要不要再备了浴桶，让她再帮爷松快松快。”

    这也是王夫人小觑了焦顺，没料到焦顺短短月余功夫，就已经深深扎根在她心下。

    先前她虽也在这院子里伺候过，可梳妆打扮的差事，却哪里轮的到她？

    王夫人则是迈着端庄的步子，来到了焦顺面前，慈眉善目的笑道：“你是我娘家出来的，又是在咱们府上得的爵位官职，我心下实拿你当子侄一般看待，如今既又和老爷投了脾气，往后在家中常来常往，在衙门里也要互相照应才是。”

    单只为这一条，也当哄她几句。

    王夫人这才满意。

    听玉钏儿这般坦承，他也就顺水推舟的道：“咱家有什么好瞒着她的？往后再有什么好消息，你尽管报给她就是。”

    但她毕竟不是个大度的，说完之后又忍不住补了句：“其实我也大好了呢。”

    盖因他刻意引逗王夫人追问，就是笃定她必然会对皇家的事情格外关心。

    想到心中那些筹划，他来回踱了几步，口中嘟囔道：“且看他借力打力的手段，似也略通权谋之道，往后……”

    焦顺叹了口气，扯着玉钏儿出了院门，见她仍是魂不附体的样子，便顺势揽了她入怀，嘴里笑骂道：“这没眼界的！爷既是在工部为官，身边还能少得了巧匠？你若乖巧懂事些，凑一副好头面又有什么难的？”

    不过欣喜之余，她也怕焦顺贪功冒进，闹出什么乱子来，再牵扯荣国府头上。

    玉钏儿颇有些小心思，性格也未必有多讨喜，但素日里伺候自己却堪称尽心竭力。

    说着，又略略道出了由来始末。

    故此这还是头一遭，见到这些首饰摆在盒子里的模样。

    元春闻言也是心下暗喜，先前因贾政胡乱上本，惹得皇帝大为不满，她只当这辈子都指望不上家里帮衬了，不想竟又冒出焦顺这员福将！

    焦顺急忙谦辞了一句，随即又露出些尴尬情态，讪讪道：“我也巴不得能如此，可因为今儿在衙门里坏了名声，倒不好再牵连政老爷，往后怕也只能在家中聆听些训示了。”

    听完之后她脸上笑容更胜，又一叠声的道：“这算什么坏了名声？似咱们这样的人家，可不就该以陛下为重么！”

    越想越觉得奇怪，于是急忙细问究竟。

    满面疲态的隆源帝，也兴冲冲的寻到了贾元春面前，将个卷了毛边儿的小册子，递到她面前：“爱妃这几日抽空将上面的批注、评语删去，再选那涉及百工民生的，重新抄录装订成册！”

    世宗皇帝因得位不正，急于收买朝中权贵，结果导致勋贵势大难制。

    不过说到半截，隆源帝又收住了话头，摇头轻笑道：“再瞧瞧吧，且看这步闲棋，还能给朕带来多少意外之喜。”

    不出所料，王夫人果然也是对前者加倍的关注。

    于是忙道：“虽是好事，却怕太过刻意了些，且他才刚刚上任就急于行事……”

    其实有些话，他也不方便在元春面前说的太透。

    这句话的重点，自然是在‘好消息’三字上。

    玉钏儿听得正自欢喜，却不料焦顺忽然低头耳语两两句，她一脸喜意登时僵在了脸上。

    没等王夫人开口吩咐，两个身强力壮的仆妇搀起贾政，又有两个小丫鬟挑着前后照应，四个人轻车熟路的将贾政送到了东间安歇。

    是夜。

    好半天才红头胀脸的挤出句：“她要肯依，我也、我也全听爷的！”

    因见他突然伏在桌上鼾声四起，焦顺正琢磨着要不要去外面喊人，便有七八个丫鬟、仆妇，簇拥着王夫人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