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荣!”
而且眼下最让来顺痛恨的,也不是宁国府的人,而是……
“那这赖慕荣也不用送去见官了!”来顺打断了他的话,沉声道:“咱们干脆私了就是!”
“你、你……”
“做什么?”
隆源帝断然道:“让你家下月初,保举这焦顺……嗯,这爵位既是出自宁国府,就让宁国府出面保举他吧。”
赖大都如此说了,贾珍也只好硬着头皮上前,颤巍巍的从来顺手里接过了椅子。
薛大脑袋面色骤变,随即满眼惊骇的看向来顺。
“陛下!”
贾蔷脸上的笑容一僵,门口贾珍也是微微蹙眉,不过马上又连声催促道:“愣着做什么,快给他解开!”
因乌西人再次进犯,宫外险些乱成了一锅粥,不想隆源帝竟还有这等闲情逸致。
那李郎中正是先前指鹿为马的兵部官员,此时将赖慕荣交给他处置,多半是被灭口的下场。
“啊~~!”
但这还没完,赖大又指着赖慕荣的鼻子骂道:“你这逆子!怎敢背着家里做出这等事来,难道就不怕千刀万剐吗?!”
元春忙道:“臣妾听家里说,往后还要扩产的,届时这东西多半就便宜了。”
“怎么?”
但贾元春这回却有些迟疑了,小心提醒道:“臣妾听说这焦顺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又未曾读过什么书,若……”
甚至于,贾珍现下反要极力安抚来顺,否则来顺若把这事儿捅出去,那宁国府很可能会迎来灭顶之灾!
“竟还有这等事?”
贾珍下意识的看向赖大。
就听咔嚓一声脆响,那左腿也与右腿落了个同样的下场。
等贾珍风风火火进了花厅,看到赖大竟也在场,忍不住微微蹙眉,不过他的目光却并未在赖大身上停留,而是扫了一圈之后,就定定的落在了来顺身上。
他刚起了头,就见来顺二话不说,转头向外边走。
贾珍奇道:“私了?怎么个私了法?”
“如今你家这下人既有世袭爵位,又有些匠人手段,倒正好可做个折中之选,既能彰显朕的决心,也不至于过分刺|激朝中那些老顽固。”
毕竟真这么做了,与贾家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届时一个闹不好,说不得自家就要和宁国府同归于尽了。
“来、来……”
贾珍吓的身子一趔趄,再看看那条狰狞的断腿,就更不敢往前凑了,于是连连摆手道:“不不不,还是你来、还是你来!”
薛蟠两条腿也有些发抖,但比恐惧更多的,却是莫名的激动,他嘴里干咽着唾沫,再看向来顺时,竟少了七分敌意,多了三分敬畏。
来顺说到这里,回头环视了一下屋内众人,拿出方才收集的证据冷笑道:“然后再找这人说道说道,看今儿这一出究竟是谁的手笔!”
赖慕荣的凄厉惨叫再次高亢。
贾蔷、贾蓉闻言还在犹豫,薛蟠却抢上前一脚将赖慕荣踹翻,踩住他的胸口骂道:“入特娘的,大爷好心借你银子,你们父子竟特娘好像反咬大爷一口!”
“逆子!”
但随之而来的,却是来顺运云淡风轻的声音:“没断,再来!”
赖大这一巴掌抽在儿子脸上,倒把一屋子人都给打懵了。
贾珍一听这话,心下先就松了口气,然后毫不犹豫的指着赖慕荣骂道:“自是这遭瘟的狗奴才!他不知怎么得了门路,竟起了冒名顶替的心思,错非我来的及时,险些被他蒙混过关!”
贾蔷倒也从善如流,忙陪着笑把毛巾扯了出来。
且皇帝的意思很明白,是要宁国府出面保举自己,若自己先把宁国府整垮了,这官职还能不能落到自己头上,怕也要打个问号。
只是这回要去的,却并不是惯常的宫室,而是西苑的跑马场。
左右有这把柄在手,日后有的是机会炮制他们父子!
“奈何朝中掣肘太多,就连工部里也净是些因循守旧之辈,朕本想超拔几个匠人为官,改一改工部的风气,偏又被朝议所阻。”
“劳烦帮我按住他。”
“你还敢说、你还敢说!你姓个什么焦、你也配姓焦……”
……
来顺听完之后,一时竟有些难以置信。
当下也把矛头对准了赖大:“赖总管,你怎么说?!不妨也去……”
薛蟠如今也吓的不轻,见赖慕荣指认自己,大张着嘴一时竟不知该如何辩解。
赖大提起巴掌又要往儿子脸上招呼。
来顺这才明白,为何薛蟠也会掺和了进来,却原来是赖大早就打好的埋伏!
约莫辰时二刻〔早上七点半〕,贾元春刚用过早饭,就有太监过来传唤,让她前去‘陪王伴驾’。
来顺冷哼一声,揉着手腕上的勒痕,道:“珍大爷,你方才一直说是下面人肆意妄为,却不知究竟说的是哪个?”
“奴才怎么敢!”
事情还要从今天早上说起。
“贤侄!”
说着,径自将元春拉到架子前,指着上面的轮胎道:“你瞧这花纹,既能让它更好的抓地、发力,又能相当程度上提高厚度,减少用料!还有这……”
“这……”
“珍大爷和我客气什么?”
隆源帝这才熄了雷霆,又命戴权将事情详细讲述了一遍,随后他嘴里赞了焦大几句,又陷入了沉思当中。
“倒也合适。”
隆源帝满不在乎的道:“左右他也不是正经的匠户出身,若能胜任自然最好,若是不能胜任,朕正好选个匠户出身的取而代之!”
来顺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多谢陛……”
不过来顺可并未就此满足,而是意犹未尽的看向赖大:“单凭他自己,怕是连兵部的大门都找不见吧?”
就听他疾言厉色的喝道:“谁干的?还不赶紧给他解开!”
隆源帝点了点头,又对贾元春道:“给你娘家带个话,让他们出面保举这……他叫什么来着?”
手起椅落!
“你家总算是做了桩正事儿!”
贾珍闻弦知意,虽则赖大是贾母的亲信,自家的大总管赖升,又是赖大的亲弟弟,可事到如今他也顾不得这许多了。
元春刚要谢恩,不成想旁边掌宫太监戴权,却突然插口道:“这怕是有些不妥。”
来顺这才松开了赖慕荣的断腿,一面甩着手上沾染的污血,一面沉着脸环视众人。
贾珍面露为难之色,少了这最重要的证据,想要严惩赖大怕是没那么容易,而且一不小心还会把薛家牵扯进去。
而贾蔷则是急忙上前,去解来顺身上的绳索。
“怎么?!”
怪不得贾珍和赖大的态度,都出现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来顺不依不饶:“且要是耽搁久了,这癞皮狗只怕就没救了。”
“啊?!”
隆源帝不悦的打断了她的话,又道:“你也知道,自西夷寇略东南之后,朕就有心重现太祖的‘工业革新’之举。”
他二人哪见过这个?
贾蔷头一个觉察出了异状,默不作声的退到了贾蓉身后。
若是上面不重视,你便整天刨绝户坟、踹寡妇门,也一样能安享富贵;可若上门重视起来,这一铁锹刨下去,很可能就满门抄斩断子绝孙了!
“你这逆子,还不给我住嘴!”
然后他二话不说,高高举起红木圈椅,抡圆了对准赖慕荣的膝盖就是重重一砸!
“这……”
赖大似是想要阻拦,可张嘴却竟不知该如何称呼来顺。
听到那‘贤侄’二字,来顺愈发没了忌惮,不客气的打断了贾珍的解释,咄咄逼人的追问道:“这些废话就不必说了!我现在想知道的是,外面究竟出了什么事儿,才让你这般降尊纡贵的跑来‘救我’?”
来顺没有搭话,径自走到了赖慕荣身前,将他从头打量到脚,然后又折回了腿上。
支吾几句,忽得泄气道:“罢罢罢,左右这事儿也瞒不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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