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亲自过去瞧瞧,看这老头究竟闹的什么幺蛾子。
“多谢来顺哥!”
这厮生的油头粉面,看衣着肯定不是奴仆,但离着富贵公子哥也还差了些行市。
来顺大致分析出这人的身份,就想怼他几句——左右刚献上大功一件,即便与这些没牌面的荣府亲戚闹些口角,王熙凤必然也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因那一遭走马长街,试出了充气轮胎的钱景,王熙凤在宁国府下车时,原本意气风发兴高采烈。
来顺冲他背影啐了一口,也就把这事儿抛在脑后,径自回了宁荣后巷。
这急惊风似的……
现如今东府的尤大奶奶,更是连她身后丧葬所需都已经备下了,显是不看好她能熬过这个冬天。
可去天香楼走了一遭,再出来时脸上就只余下戚戚之色。
“你这小胳膊小腿儿的,路上再给洒了——还是让胡婆婆弄锅小米绿豆粥吧,我也正好去去火。”
……
回程的路上她更是默然许久,才幽幽叹了声:“她比我还小着几岁呢。”
栓柱满脸无辜的摊手道:“私巷里也不让进,我就听说那老头攥住了人家的子孙袋,死也不肯撒开呢!”
这倒的确是焦大的作风。
说白了,就是本身自信心不足,哪怕能做出正确决定,也难以坚持贯彻落实下去。
“少在那儿幸灾乐祸的!”
“奶奶是说……”
说完,转头就要走。
不想外面丫鬟突然禀报,说是‘瑞大爷’使人来打听奶奶在家没,若是在家,他就要过来请安说话。
再者说,这几日没和老头斗嘴,倒还真有些不适应了。
王熙凤闻言登时就恼了,把那茶杯往桌上重重一顿,嘴里骂道:“这畜生合该作死,看他来了怎样!”
怕是再过不了多久,这曾经人人称羡的蓉大奶奶,就会化为昨日黄花,不复再现了。
不想转角一人也是行色匆匆,恰巧就与他撞了个满怀。
王熙凤说着,忽得想起了什么,得意拍手道:“先前我就说亏待不了那猴崽子,你瞧,这好处不就上赶着找来了?”
又道:“错非是先被他坏了兴致,晚上也不会把来顺打成那样。”
一路无话。
于是又补了句:“你记得先去锅炉房走一遭,请宁府的焦大焦老头过来吃酒。”
想想她往日里那万种风情,愈发感到令人不胜唏嘘。
用粗布层层裹住,再往身上一背,大步流星直奔角门。
“等他来了,我自有道理。”
来顺边连声应了,边打开那荷包瞄了一眼,发现里面零零碎碎差不多能有七八两银子,心下不由得大乐。
错非来顺一口咬定这事儿能成,说不得他早就打了退堂鼓。
“且不急,等火候到了,让他捡个现成的便宜。”王熙凤说着,又斜了平儿一眼:“再说了,总得给你腾出些时间,好把我这话学给他听。”
这期间,少不得有人远远的窥探,甚至是指指点点的议论。
顿了顿,又补了句叮咛:“说不准二奶奶还要铺排差事,可不敢多灌那猫尿!”
挂上铜锁,他也就算是踏实了,于是径到西屋躺下,只等着焦大和酒菜都到了,再出去大快朵颐。
到家之后,他唤过栓柱吩咐道:“让婆婆今儿中午歇歇,你去东胡同璜大爷的馆子,打一壶他家的桂花酿,再搭上四样荤的两样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