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着平儿亲近,自己又怎会忘乎所以?
来旺虽有些不放心,可二奶奶当众吩咐,也没有他还嘴余地。
来顺这里正准备指天誓日,那边厢就有小丫鬟来请平儿。
她最后那句,却似乎真有些恼了。
话分两头。
平儿打断了他的嬉皮笑脸,恨铁不成钢的道:“当初随奶奶陪嫁过来的,如今也只剩咱们几个了,我自是盼着你能好好的,可你自个总也该稳当些才行。”
“你倒会做好人。”
这也怪来顺得寸进尺,觉着和她莫名亲近,就忍不住把前世那油腔滑调使了出来。
“那来顺……”
平儿啐了他一口,咬牙道:“亏她说你时,我还帮着遮掩,如今倒连我都敢拿来玩笑了!”
王熙凤冷哼一声,却也并未深究,而是直接吩咐驾车的婆子启程。
平儿剜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也就仗着你是从家里跟来的,若换成旁人敢这般无理,她又怎肯轻饶?不过也只这一回,往后可不敢再胡闹了!”
“继续往前!”
王熙凤披挂着一身累赘,依旧扶风摆柳似的到了近前,微微偏头斜了他父子一眼,扬声道:“先紧着你自己的差事,让来顺跟着就是了。”
而根据驾车婆子的话,这新轮胎能多载货的说法,应该也不是虚的!
“姐姐这可错怪我了,我说的句句是实,要有半句假话,叫我……”
来顺闻言稍稍松了口气,又忙堆笑道:“定是平儿姐帮我说了好话,我这里先谢过……”
平儿心下就是一松,转头看看王熙凤,然后又追问道:“旁的呢,这车是不是更平稳了些,不像往日那般颠簸?”
那婆子闻言有些迟疑,可见平儿探出头来,把周遭的随从全部赶到了路旁,她也只好抖动缰绳,驱使着那挽马奔驰向前。
这回却是王熙凤发话了,她吩咐道:“让旁人先都起开,你在这街上敞开了跑个来回!”
再次毫无廉耻的甩锅之后,来顺这才收敛了心绪,跟着那马车出了荣国府。
正自有些遗憾,忽听身旁有人轻声呵斥:“你前日怎么回事,冒冒失失的乱瞧个什么?!”
眼见马车就要拐入宁国府,平儿忙喊了声‘停车’,又问那驾车的婆子,今天赶车与往日可有什么不同。
这……
想到来顺描绘的那番钱景,王熙凤脸上不知不觉浮起两团红云,迫不及待的吩咐平儿道:“等回去就让来旺夫妇来见我,商量一下这买卖到底该怎么做!”
到了腊月初二。
那婆子想了想,回道:“许是近来牲口照顾的好,拉起车来竟全不费力。”
平儿依旧不曾瞒她:“来家在那边儿也有几门亲朋故旧,打听起来比咱们还方便些呢。”
此后又等了约莫大半个时辰,才见十来个婆子、丫鬟,簇拥着王熙凤朝这边赶。
“少耍这花头!”
“平儿姐姐,奶奶让您上车呢!”
那马车跑到宁荣街东口,又折回向西;到了宁荣街西口,再折回向东。
所以出了角门之后,他就忍不住想往马车跟前凑,也好听一听王熙凤的点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