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熥陪着陈海吃完饭,就领着陈海去检阅自己的新兵了。
朱允熥却不管那些,赶忙命王德给陈海穿上。
其实,他们这些海商对于陆士原投靠朝廷的事并不怎么抵触,他们甚至还有点羡慕。
“陆贤弟请讲!”
“虽然家父被皇太孙赏识,弃商从官,不再从事海上生意,但家父临行之前将家中产业托付给我,其用意再明显不过了,是不想让自己的事情影响都族中产业。”
陆红拂闻言摇了摇头道。
“然则海军兹事体大,不委派重臣监管难以服众。现委派颖国公傅友德,担任大明靖海军都指挥使……”
“因此,晚辈认为咱们可以从商业上入手。”
朱允熥热情地拉着他去食堂用膳。
“由陆贤弟表态,那这事情就好办了!”
“朝廷能筹建海军,咱们就不能招募水手吗?”
其他人见张天佑不说话了,这才叽叽喳喳的开始讨论起来。
“但能出动几百武士打仗,已经算不小的国家了,很多国家还凑不出这么多人哩!”
另一个人接过话题说道。
这给了源道义非常大的尊重,不仅热情地招待了大明使者,还领着陈海在日本好好地玩耍了一番。
天底下哪有既当婊子,又能立牌坊的好事?
朱允熥也知道老朱这个忌讳,因此是以私人的名义传达善意,并且承认源道义的地位。
如果不是大明皇太孙眼巴巴等着,陈海真想在日本玩个三年五载再回来。
他文华殿跟老朱的乾清宫不同,左右偏殿都被他用上了,因此用膳只能去公共食堂。
“不过,我可以代表陆家表个态,不管诸位叔伯长辈如何做,我陆家都会跟上。”
陈海穿上鲨鱼服,对着镜子瞅了瞅,除了大白鲨的补服有点瘆人外,这官服整体上跟朝廷官员穿的没啥区别,也就变得重新开心起来。
看样子,皇太孙是真想干一番大事业!
他让陈海出使日本,不过是想让陈海替他趟趟路,熟悉一下海上的水文条件,试验下自己的新航线好不好走罢了。
“卑职哪敢嫌弃,只是卑职之前没听过此物,还以为朝廷的官制有啥变化了哩!”
朱值听到这话也跟着放声大笑,只有朱允熥静静地握着酒杯,脸上没有丝毫笑容。
陆红拂清了清嗓子道。
“不不不!”
想要挣钱,就得承担相应的风险!
因为大明的海军迟早会降临日本,会将这片银矿给占据。
“到时候,咱们再派出使者跟皇太孙谈判,谈定每年上缴多少税费,就准许咱们随意贸易,岂不是既给了朝廷脸面,咱们又落了实惠?”
他张家的货想顺江出海,也得看他们陆家的脸色。
“因此,我陆家坚定地跟诸位叔伯长辈站在一起,坚决抵制朝廷重开市舶司!”
陈海只是个造船的商人,顺便跑跑海上运输的生意罢了,还真没想过这问题。
“在下刚刚接手家中生意,此时正是千头万绪,哪里有时间想这些事。”
然而,就在他要打道回宫之时,颖国公傅友德手里捧着一份圣旨走进了军营。
然而,现在看到满屋子的人,愣是一个能出主意的都没有,让陆红拂心里非常不忿。
陈海看到短短时间里,皇太孙就征募了两万多海军,只感到一阵心潮澎湃。
现在陆士原担任松江市舶司提举,还挂着文华殿大学士的名头,不知道羡慕死多少人。
“那就二十万吧!”
“这个好说!”
“张兄客气了!”
陈海听到皇太孙给他封官,开心的不要不要的。虽说他不知道鲨鱼服是啥,但皇太孙说得如此郑重,那一定是非常宝贵的东西。
于是乎,众人再次陷入愁云惨淡的模样。
陆红拂一直谨记父亲的教诲,多看多听,少说少做。
“你?”
她之所以穿男装,不就是怕被人小瞧么?
但他此时却不想过多地去触及,他怕自己一旦触及了,会将某个岛国从地图上抹去。
此举也有考验陈海之意,如果陈海真有别的心思,自然会暗中派人开采,或者偷偷告诉日本人,从而谋取更大的好处。
“算了!”
陆红拂这番表态,让在场的海商们脸色好看了不少,连带着张天佑这个后起之秀,也对陆红拂刮目相看。
“在陆地上,咱们打不过大明的卫所军,到了海上可就是咱们说了算了!”
只要让这东西闻到血腥味,能跟着船追出几百里!
朱允熥在军营里转了一圈,查看了下士兵住宿的营地,又问了问士兵的伙食,最后又给士兵们讲了讲话,这才结束巡视。
沈从兴也颇为惊讶地看了眼陆红拂,不过他并不认为这是陆红拂能想出来的办法,猜测是陆士原临行之前的布置。
“苏州城就有二十万织工,只要组织起来,朝廷定然害怕!”
陈海自从领了朱允熥出使日本的命令,就冒险带领船队扬帆出海了。
“诸位,我觉得陆贤弟的提议不错。”
陈海听了这话赶忙摇头道。
“钦此!”
两人正用膳的时候,负责去义乌征兵的朱值也赶了回来。
王德见陈海竟然敢质疑皇太孙的赏赐,当即不乐意了。
“谁说不是哩!”
朱允熥看到圣旨整个人都一懵,他早晨陪老朱头吃饭的时候,老朱头还没提圣旨的事呢,咋突然派人送来一份圣旨?
“他就算想用朝廷律令压人,但这种事他压得住吗?”
想不到这小丫头脑子还挺活泛,竟然能想到抓住货源的办法。
按照他爹临行前的话说,这叫两头下注。
“孤总算知道你为啥派孤去义乌征兵了。这穷山恶水养出来的刁民,打起仗来是真不要命啊!”
朱值说到这儿,不由朝着朱允熥拱了拱手。
“我张家跟诸位不同,我们的主要势力都在海上,陆上的庄园、田地、铺面不多,所以这收货、囤货之事,还得劳烦诸位了。”
“本来也快到了收货季了,我们今年只要抬高半成收货价,就能让朝廷连根毛都收不到!”
“晚辈这段时间观察了下皇太孙的行事,看得出皇太孙还是挺讲规矩的人。哪怕想高价将手里的股份卖出去,也只是通过商业手段来运作,并未用朝廷的律令来压人。”
然而,朱允熥不怕陈海反水。
可以预见,不管将来市舶司的生意咋样,他陆家都能立于不败之地!
众人脸上露出不屑之色,只是碍于陆家的情面,这才没有反唇相讥。
如果他们张家和陆家联姻,两股势力合成一股,就算不能跟朝廷分庭抗礼,最起码也能在西南割据一方,成为大明的海上诸侯吧?
历史上的源道义几次派出使者访问明朝,表达了愿意跟明朝通商互市的美好愿望。但大明皇帝朱元璋嫌弃这人是乱臣贼子,几次都予以严词拒绝了。
所谓的源道义,就是大名鼎鼎的足利义满,《聪明一休》里的将军。
张天佑听到这话,实在是忍不住了,给众人泼了一盆冷水。
“不过卑职并未第一时间派人开采,而是以船只修整为由将此地给占据!”
源道义不愿意放权,老朱自然也不愿意通商,两国就这么相持着,直至大明皇帝换成了朱棣,源道义才接受朱棣的命令,肃清海上的倭寇,开开心心地跟大明通商互市。
虽说朱允熥心里充满狐疑,但依然老老实实跪了下去。
“好!”
他此行一共有两个目的,其中之一是寻找石见银矿,其二是跟日本将军源道义建立关系。
众人本来是想听个笑话的,可听了陆红拂这样说,所有人都面露惊讶之色。
“陛下有旨,所有人跪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