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熥见实在是躲不过了,只能硬着头皮挪过去,然后认命般地趴在凳子上。
虽说自己跟从龙之功无缘了,但好歹还留了条性命,也算是侥天之幸了!
“谁?”
“少胡说八道!”
不过,李妃的事情再大也是小事,老朱更在意的还是大孙最近懈怠了,想给他上上弦。
“孤接下来要如何做?”
老朱在蒸汽机研究院,跟着几个工匠好生打听了一番此物功用,又询问了一番此物打制过程的难度和花费。
“说……说要给皇爷爷进贡?”
“留在京城,探听朝廷动静!”
老朱见逆孙都被打成这样了,竟然还敢跟自己顶嘴,登时气不打一处来。
老朱看着满嘴胡话的大孙,再也压制不住心里的火气了,愤怒地指了指边上的凳子道。
这人心里也太没数了吧,若是真有机会,自己能放过?
老朱一边说,一边指着朱允熥的小桌子呵斥道。
“文华殿侍读张宗浚!”
老朱一想到自己每天处理上百件事,还要被逆孙说一句空泛,就觉得满肚子的委屈。
“不知道呀!”
“要不要卑职带着手下将这家店给端了?”
另外一人穿着一袭襕衫,头戴四方平定巾,腰悬佩剑,手持折扇,宛然一副书生打扮。
朱允熥满脸不解地道。
一旦让皇爷觉得他别有用心,离间天家骨肉,不把他满门抄斩都算仁慈。
老朱听到大孙的话,将信将疑地看着大孙。
自己当时也是得了失心疯,竟然觉得此子有望继承大统,当真是瞎了眼哟!
“三皇孙,你母妃生前非常信重一个人,你若是实在不知如何才能留在京里,不妨去问问他。”
“你就算当了皇帝,咱也是你爷爷!”
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是不是这些匠人看他大孙年岁小,以为他大孙好骗啊?
“就这么简单?”
“滚过去跪着看!”
“你还敢不服?”
虽说他以前也经常看,但那都是老朱精挑细选的,觉得有价值的才让他看着学习。
“虎爷,弟兄们按照您的吩咐,一直暗中盯着呢,现在发现点问题。”
“哦哦……”
“孙儿不服!”
“你要是直接跟咱说,你压根就没看,咱都不至于生这么大气!”
二虎打发走锦衣卫的探子,就从袖子里摸出两团棉花,将耳朵给塞住后重新站到乾清宫门口。
“太枯燥,太乏味,太空泛了……”
韩玉裳一看这辆马车的纹饰,心里就是一喜。
“李妃的事先放一边,你给咱说说,为啥刚册封你为皇太孙,你就不好好上朝听政了?”
“没意思……”
他之前帮太子妃办事之时,太子妃虽然不肯放权,但起码占了个小心,何曾这般冒冒失失地就来寻自己?
“因为我没认真看奏折,呜呜呜……”
朱允熥摇摇头道。
然而,朱允炆纠结再三,终究还是放下了书本,整了整衣冠去了文华殿。
但是名声好听,说出去也有面啊。
这个动作之前常升教了他好几天,他都没学明白,却不承想刚刚被鞭子一下,下意识地就使了出来。
“你现在是皇太孙了,咱也不好总打你。咱就罚你看奏章,把咱这些天咱批阅的奏章全都看一遍!”
“皇爷爷,这是孙儿之前答应她的。她告诉我真相,我放她离开静心庵!”
“跪直了!”
老朱闻言不悦地瞪了大孙一眼。
“诺!”
“这还空泛?”
“朱允熥!”
老朱见大孙总算是睡醒了,当即恶狠狠地甩了一下鞭子。
朱允熥一听这话,只感到头皮一阵发麻。
老朱又抓着马博问东问西地问了一会儿,见二虎那边已经将“逆孙”捉拿归案,他也就扔下蒸汽机,押着逆孙回宫了。
朱允熥硬着头皮看了一会儿,就觉得眼皮打架,很想趴在桌子上睡一觉。
朱允熥看着这些狗屁倒灶,鸡毛蒜皮的小事,只感觉脑子都要炸了。
朱允炆一直站在张宗浚身后看了很久,看着他专心投入地装裱,心里不禁产生怀疑,此人真能给自己出主意?
朱允熥见身后迟迟没动静,连翻书的动静都没有,当即故意碰掉一本书,然后借着捡书的动作偷偷瞅了眼皇爷爷的龙椅。
韩玉裳见朱允炆还有脸指责自己,心里顿时就有点气。
不过他一直非常小心,生怕被人察觉到。属于那种宁可跟丢了,也决不能打草惊蛇的监视。
老朱见大孙开始认真看奏折了,暗暗地打了个哈欠,然后蹑手蹑脚地回到卧室里去补觉去了。
不过,一想到自己刚打完这孙子,现在膀子正累着呢,也就给他个说话的机会。
“咱看你睡得这么安稳,定然是将奏折全都背下来了呗?”
“暂时不要轻举妄动,继续盯着就行。”
文华殿被老朱赏赐给朱允熥后,里边的人员几乎没什么变化,大体上是保持跟朱标时期同样的职务。
朱允炆也知道自己的指责毫无道理,但他现在憋了一肚子火,不迁怒一下别人,他自己就要憋炸了。
“咱只是怕你年纪小,被居心叵测的人利用了。”
“二皇孙身体刚好点就去了一家书店,这家书店他之前也去过,好像在里边见了什么人。”
朱允炆闻言无奈的苦笑道。
他对于张宗浚没有半点印象,之前也从未听母妃提起过,现在让他贸然去找人求教,他心里没有一点底。
大明养那么多官员是干嘛吃的?
当听到这么一个铁疙瘩,竟然砸进去三十万两银子时,老朱看向众人的眼睛都红了。
“逆孙,给咱个解释吧,为何要放走那女人?”
“对了,你跟朱允炆那边联络得如何了?”
朱允炆来找张宗浚的时候,张宗浚正满手浆糊地装裱散了页的典籍,非但没有名士风范,远远看上去跟匠人无异。
“说说吧,要是说得没理,你就是长个铁屁股,咱今天也给你打烂喽!”
“你以为孤不想吗?”
“刑部主事郭彦礼上书说了什么事?”
朱允炆撂下这话,随意从书架上抽出几本书,就去楼下柜台处结账走人了。
不过,他确实觉得挺枯燥的,一点想看的欲望都没有。
她之所以这般小心,只是因为不放心朱允炆,怕朱允炆身后带着尾巴,把她给牵连了。
老朱见到大孙这般灵活,心里也是一阵得意。
李妃在宫里的时间太长,知晓宫里不少密辛,要是让她出去乱说,那大明皇家的脸还要不要了?
“福建布政使上书说了何事?”
张宗浚在打发走朱允炆后,哼着小曲当着裱糊匠,玩得不亦乐乎。
“睡够了没有?”
朱允炆见到韩玉裳出现,登时低声地咆哮道。
韩清看着朱元璋的护卫也颇为头疼,前有开路先锋,左右有护卫遮挡,后边还有大量的骑士随行。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大明朝头号通缉犯,小明王韩清。
“回禀陛下,投入的研发费用都有账目可寻,其中打制各种零部件耗费巨大。”
“叔父错怪你了!”
老朱听到这话,眉头下意识地皱起,脸色不善地看向朱允熥。
“哦哦……”
皇帝的龙撵路过一个十字路口时,位于二楼的一间客房里,站立着两个人。
朱允炆再次纠结了一会儿,直至张宗浚察觉到身后有人,特意回头看了一眼,朱允炆这才朝着张宗浚躬身一礼。
但他又不敢说自己没看,只能硬着头皮瞎编。
乾清宫里老朱正在教训皇太孙,按照皇太孙这次犯得事,估计挨得揍轻不了,还是提前预防点好。
因为暗中调查皇孙乃是重罪,一个搞不好,他的虎头都能被老朱给砍了。
韩玉裳照例观察了一下马车后边,见没有人跟踪,这才换了身干净衣服去了接头的书店。
哪像司经局这么繁重,每天不是校正书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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