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3章 路的那边

又偷偷吃了几口。

    “验……”

    “我说陛下文采斐然，令人敬佩！！”

    甲士们攀谈了起来，而刘长的马车则是一路横冲直撞，迅速来到了王宫门前。

    “臣向来是认为，社稷与百姓是对立的，哪怕是在沛郡，我做了那么多的事情，也并非是为了百姓，而是为了社稷，可是我做的事情有利于民，却使得当地情况大好……社稷真正的强大是什么样的呢？如过去的秦国那般，百万强兵，精兵悍将，国库堆积的粮食不计其数，将天下的铁器都藏在咸阳吗？秦国有这般的资本，何以灭亡的如此迅速呢？”

    “可是你并没有继续这么做……”

    “看到此情此景，故而吟诗一首。”

    “可是今日，我实在太高兴了！”

    甲士刚开口，就有什么东西直接砸在了他的脸上。

    为百姓着想？这个鸟人在几年前还曾劝说我强行迁徙五十万百姓去边塞充实人口！

    只是比起生龙活虎的刘长，这两人看起来都格外的虚弱，道路虽然平坦，也架不住这么开啊，这一路真的是险些将五脏六腑都给晃移位了，下车之后，他们都没有能缓过来，吕禄好好些，窦广国险些就吐了出来。刘长却很是平静，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他大步就朝着王宫走去，自然，有甲士急忙挡在了他的面前。

    “这还是好的……我听闻啊，有天使去赵国的时候，都敢对赵王动手……”

    刘长眼前一亮，“然后呢？”

    刘长却大声叫道：“不必扶持！让他一个人扶着就好！”

    “说来陛下或许不信。”

    “错啊……我实在是没有想到啊，连你这样的人，都能被这梁国给同化？？我对你那般信任，委以重任……你居然也开始坐下来吃茶了？？”

    “好……”

    刘长满脸的无奈，刘恢很是激动的拉着刘长，让他坐在了上位，自己则是坐在他的面前，上下打量着他。

    “若是愚钝，如何知道是非呢？”

    晁错大惊失色，猛地抬起头来，喃喃道：“陛下……臣……”

    “所谓社稷与民。”

    “哎呀！你怎么就是不信呢？”

    “你是我最喜欢的舍人，在所有舍人里，属你最为全面，无论文采，学问，办事，拟政，你都是一流的……只是，你最大的缺点，就是太自私了，你太高傲了……你只在意自己的抱负，却无视国情，你只是想着你为了社稷，却轻视真正构成了社稷的百姓……这是我一直都不敢让你来担任国相的原因，很多时候，我想起你来，就恨得捶打刘赐，我就在想，为什么你这样的能人，却是如此的性格！”

    “我的晁错，终于明白了一些事情，有了长进，我本以为，这辈子都等不到这一天呢！你这般倔强的人，无论我用什么办法，都不能让你知道错误……”

    “五哥，你若是被挟持了，可以明说，我保你周全。”

    “为何？”

    刘长倒也想相信，可你说的这人跟我认识的晁错是同一个人吗？？

    “你何曾在意过他人的抱怨？你不是从来不在意自己的名声吗？”

    “臣在梁国，只是想要一个答案。”

    甲士手忙脚乱的接过，气急败坏，正要破口大骂，就看到一旁的军侯直接跪了下去。

    刘恢茫然的坐在上位，坐在他身边的人正是晁错。

    刘恢却不理会，大叫道：“来人啊！将我珍藏的好酒给搬出来！！上肉！！”

    晁错的脸色严肃了起来，“陛下，我只是来与大王商谈些国事，身为国相，找君王商谈，这能有什么问题呢？”

    晁错却没有再为自己争辩，只是平静的看着刘长。

    “说说吧，怎么回事啊？”

    他开口说道：“其实刚刚到来的时候，我是一如既往的下令，想要彻底整顿当地，我抓了好几个办事效率缓慢的官吏，吓得梁王不敢出皇宫大门，我随即拟定了很多的政策，又准备发动大量的百姓，让他们来贯彻我的政策……我想在梁国修满道路，修建渠道，县学，医馆，码头……我想在这里成就自己的大业，让天下人都知道晁错的本事。”

    “臣……”

    “啊？？”

    刘长摇着头，指着面前的晁错，“别说什么谈国事，就这个人，能坐下来跟诸侯王一同吃茶，这就是问题了！”

    “臣记得，臣曾说愿意去。”

    晁错几次开了口，却都无法昧着良心，只好夸赞道：“陛下的诗才大有长进！”

    “太后还好吗？”

    “你果然是来对地方了。”

    “还记得过去陛下曾在秦岭吟诗，那句‘长安旁边有秦岭，为啥不叫大汉峰’，可谓是令臣久久不能忘怀，对比起来，陛下的文采大有长进！”

    刘长缓缓咧嘴笑了起来，他再次看向了晁错，眼里闪着别样的光芒。

    “不错……又高了些……”

    “这放在别的国相身上，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刘长看了看五哥，又看了看面前的晁错。

    “当时我很生气，还质问你是否愿意自己去？”

    “但是，不顾当地的情况，一味的开垦，只想有更多的耕地，只想让自己有更多的政绩，使得百姓逃离，商贾不敢往，上下皆怨……那我就不太支持了……”

    “也不是什么大事，城内的百姓抱怨自己才刚安稳下来，就要被官吏拦住重新登记户籍，调查情况，商贾们抱怨这沿路的盘查极为苛刻，进城出城都变得如此麻烦，城门的士卒抱怨自己从此不知要当差多久……至于城外的农夫，则是抱怨自己才刚有了几块地，就要去做徭役，不知多久见不到自己的家人……”

    晁错沉默了下来，不知为何，两人却都停了下来，没有再往前走。

    在这慵懒的梁国，这般速度的马车，却是极为显眼，当马车一路冲到了城门口的时候，甲士们都被惊动了，急忙围了上来。

    晁错还没有来得及解释，刘恢却开心的跳了起来，整个王宫险些地动山摇。

    “若是栾布的性格，加上你的能力，我还至于去找百余岁的北平侯来商议大事吗？？”

    刘长快步跳下马车来，吕禄和窦广国连忙跟上。

    他刚开了口，身后就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

    “那就看你扶着我走什么路啊……”

    刘长直接拿过了案上的茶，吃了几口，“你这梁国的茶到底是有什么不同？我派一个你同化一个？”

    刘恢急忙开口说道：“长弟啊，晁相是真的来找我商谈国事的。”

    比起中原的这些诸侯，长安的匠人就有些太……有匠气了，完全没有梁国这般自然简朴。

    “你觉得这诗如何啊？”

    “所以，这社稷到底是什么呢？错，这社稷就是天下的百姓啊……庙堂该不该发徭役，该不该收税，当然该……庙堂若是不做事，那还要庙堂做什么？可是，做什么事都要以百姓为重……若是梁国一片废墟，百姓活不下去，你要在这里大发徭役，施行政策，我不会阻挡，若是这里的豪强如沛郡那般强势，鱼肉百姓，你要在这里大开杀戒，我也不反对。”

    “错啊……现在能说说你的想法了，出了什么事啊？”

    “是啊，你是愿意去，可那些百姓呢？他们都是如你这般的无私吗？或者说，你无私吗？百姓们是不愿意去的，这么做，定然弄得民怨四起，边塞就是充实了，可往后叛乱四起，百姓们纷纷将怒火藏在心里，庙堂很强大，能一次次的镇压这些人，可是哪怕赢了几百次，只要输了一次，大汉就没了……”

    长安的皇宫太工整，太对齐，这自然是受到了秦国审美的影响，刘长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忍不住开口道：“一条走廊两旁山，此处王宫胜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