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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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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费·彼·托尔斯泰伯爵家的晩会————库科尔尼克一伙人————格列比奥恩卡举办的晩会————谢甫琴科————先科夫斯基手下的编辑和米·亚·雅泽科夫————第二武备中学的谢拉皮翁文学晚会————亚·亚·科马罗夫、帕·瓦·安年科夫和克吕格·冯·克卢格瑙上尉————我同尼·阿·迈科夫的结识————十四岁的阿波罗·迈科夫————伊·亚·冈察洛夫和杜德什金先生————库科尔尼克在军官圏子里————阿·瓦·柯尔卓夫来到彼得堡————我同他的接近————谈论别林斯基————别林斯基的《文学的幻想》给我留下的印象

    三十年代彼得堡的文学家们通常每逢星期三便在彼·亚·普列特尼奥夫家里聚会,星期天分别在普列特尼奥夫和费·彼·托尔斯泰伯爵家里聚会,星期六则上奥陀耶夫斯基公爵家里去。在普列特尼奥夫家里聚会的只有他最亲密的朋友(克拉耶夫斯基先生也在其列),偶尔露面的还有普希金、维亚泽姆斯基和索博列夫斯基。有关奥陀耶夫斯基公爵家的晚会上文我已经讲过,费·彼·托尔斯泰伯爵交往的圈子则自有特色。它的成员有一些年轻的、美术学院院士们认为大有前途的画家,有库科尔尼克一伙的文学家,还有一些年轻的和上了年纪的文学艺术爱好者,他们一见到布留洛夫和库科尔尼克就激动得喘不上气来,为了让主人开心,他们什么都愿意干————甚至跳舞,因为没有更好的男舞伴(托尔斯泰家里经常举办舞会)。布留洛夫很少参加这种星期天聚会,库科尔尼克则几乎每次必到。

    我在上文提及的高加索英雄卡缅斯基娶了费·彼·托尔斯泰伯爵的女儿为妻,这一时期同伯爵住在一起。卡缅斯基为自己布置了一间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书房:鲜红的窗帘,鲜红的门帘,连家具也是红艳艳的。他身穿肥大的红色灯笼裤,靸着红色便鞋,用玫瑰色的稿纸写出了《雅科瓦·莫雷》《世界的末日》《富尔顿人》《死亡之舞》等作品,并正在构思《伊格纳季·洛伊奥卢》。布留洛夫和库科尔尼克分别创作了《庞贝城的末日》《上帝的手》《罗克索兰人》等作品,作为他们的朋友,卡缅斯基自然也不能从日常生活中为自己的作品选取微不足道的主题……库科尔尼克抨击普希金提出的那种他视为浅薄的文学倾向,老是鼓吹要写博大精深的作品,他认为他只适合于写英雄人物。布留洛夫创作了一些极为出色的画。卡缅斯基也总是念念不忘高大形象,对那些选取现代日常生活作为小说主题的人报以讥讽的微笑。

    这一时期,托尔斯泰伯爵的府邸对那些倾心艺术、用热情的想象夸大和粉饰一切的青年来说具有极大的吸引力。府邸里面,右边是女婿优雅的书房,这是一位年轻的文学家,他不断从他那奇妙的幻想世界,从他那些形象高大的主人公那儿转回到迷人的现实————转回到他那年轻美貌的妻子身边,她俯身伏在他的肩上向他微笑,显出无限的恩爱之情;左边则是老丈人的书房,这是一位心慈面善的长者,一位大名鼎鼎的艺术家,奥林匹斯 1 之神歌德曾亲自对他的天才表示敬意 2 ,布留洛夫和库科尔尼克都是他的朋友……他有时放下自己的刻刀和铅笔,只是为了观赏自己女儿的幸福,她的芳姿堪与古希腊罗马最优秀的艺术作品媲美……他们周围是一群充满了艺术天才和文学天才的青年,这些青年满怀着种种希望,从早到晚谈论艺术的圣殿。没有任何奢望,也没有任何拘束的感觉,所有跨进这个幸福家门的人都完全平等,享有充分的自由,府邸的主人几乎像太古时代那样纯朴、真诚和宽厚……这是一幅多么诱人的情景啊!当时经常去费·彼·托尔斯泰伯爵府邸造访的人中,有谁又能料到这个家庭迷人的艺术色调和这种家庭幸福不过是泡影而已?

    除了高踞于其他人之上的库科尔尼克以外,托尔斯泰伯爵家文学艺术晚会上出色的雄辩家还有府邸主人的女婿————他是库科尔尼克热烈的崇拜者,老是挥拳舞臂、目光炯炯地重弹他关于艺术圣殿的那些调子;还有拉马扎诺夫 3 ————他当时还是美术学院的学生,如今已是有名的雕塑家,他像奴隶一样忠诚于布留洛夫,谈起艺术来也很喜欢长篇大论,而且热情溢于言表,让人听了觉得很不舒服。这些先生高谈阔论,自然是在他们的庇护人不在场的时候;当着庇护人的面,他们只能偶尔插上一两句话。托尔斯泰伯爵很少说话,他只是谦虚、善意地听别人讲话,对所有的意见都表示同意,对所有的人都亲切微笑。库科尔尼克对他毕恭毕敬,总是用种种阿谀奉承的溢美之词恭维他。

    托尔斯泰伯爵有一本相当大的画册,里面都是他创作芭蕾舞画和为波格丹诺维奇 4 的《宝贝儿》作插图的画稿。

    库科尔尼克说,这都是些天才之作,很难创作出比这更富于诗意、格调更高的作品,在欧洲极负盛誉的雷奇 5 为但丁的作品所作的插图较之托尔斯泰为《宝贝儿》所作的插图不过是一堆废纸,如此等等。

    托尔斯泰家的客人对可敬的主人的作品几乎众口一词,都是这样评价。

    卡缅斯基十分崇敬岳父的天才。

    “我们这儿的人对艺术一窍不通,”他愤愤不平地叫道,“多令人厌恶、多可耻啊!所有的人都这样冷漠无情:就说对这位天才的老人吧(他点点头指着托尔斯泰),有谁又能够器重他呢?他要是个英国人或法国人,恐怕他从头到脚全身都会堆满金子,可是在这儿他的全部创作都是白费,不会给他带来一个子儿……这简直是耻辱!我们这儿若是有一个头脑聪明、多少懂点儿艺术的剧院经理,他就会如获至宝,抓住伯爵为芭蕾舞剧所作的画不放!只要把这部舞剧搬上舞台,准会给经理处带来几十万元收益!” 6

    托尔斯泰伯爵则责备公众对祖国文学漠不关心,因为卡缅斯基的作品开始滞销,而且已经不能给读者留下任何印象,这使弗拉季斯拉夫列夫感到惊讶,他曾把卡缅斯基看成俄国文学的一个希望,看成自己《朝霞》文艺丛刊的一根支柱。

    我经常出席托尔斯泰家的晚会,这些晚会充满了朴实单纯、不拘礼节的气氛,开始时曾令我十分惬意……爱好台球的人整个晚上都不走出伯爵那间摆着一张很大的球台的书房;在这里经常可以见到同拜伦的《唐璜》似乎有点什么关系的柳比奇-罗曼诺维奇先生 7 ,他脖子上挂着安娜勋章,脸上总是带着令人愉快的笑容,只要有人走进书房,柳比奇先生就从球台边上跑过去向进来的人伸出手,紧紧握一握对方的手;大厅里聚集着爱跳舞的人,组成一个个卡德里尔舞的舞组,宅邸的主人及其哥哥康·比·托尔斯泰(一个生性极为快活的老人)在这件事情上给青年人做出了榜样,费·彼·托尔斯泰伯爵身穿自己的家常服装:天鹅绒短上衣、绣花便鞋和毛袜,优美地跳起卡德里尔舞的一个个舞姿;卡缅斯基的书房里则在热烈谈论文学及一般的优雅艺术,他叙述他正在构思的作品的内容提要,或者讲述库科尔尼克正在创作什么作品,布留洛夫正在构思什么画面,头一天晚上他们指名要喝什么酒,等等。每个人的爱好都可以自由地得到满足:打台球、跳舞、高谈阔论艺术圣殿,或是听一听卡缅斯基中篇小说的内容提要。主持并鼓舞人们参加这类晚会的人是玛丽亚·费奥多罗夫娜·卡缅斯卡娅 8 。晚会结束时吃一顿简单的家常晚餐,喝普通的美陀克葡萄酒。

    费·彼·托尔斯泰伯爵的生活极为简朴,不论他本人还是他的家里都没有丝毫贵族习气和派头。他很少出门,几乎总是手持铅笔或刻刀坐在自己的书房里。

    他属于老一辈的艺术家,新一代的艺术家是在布留洛夫————他是个热情奔放的人————的影响下逐渐成长起来的,他们喜欢装腔作势,喜欢讲漂亮话:喋喋不休地谈论艺术家的伟大和艺术的圣殿,为了表示自己与众不同而蓄小胡子或留长胡须,头发披至肩头,穿一些奇装异服,最后则是效法自己的导师,或放纵情欲,或喝得烂醉如泥。

    在当时那些青年艺术家看来,用来衡量普通人的那种狭隘鄙俗的尺度不能用在他们身上。艺术家是特殊的、最高级的人物,他们可以连肉带血从自己妻子的耳朵上扯下耳环,可以沉溺于最肮脏的淫欲和酗酒,而不受任何制裁。 9 指责他们不道德的只是一些偏重理性而缺乏感情的鄙俗之辈,这些人的生活欲望十分浅薄,他们不理解艺术家那种宽阔博大的性格和火山迸发式的热情。

    狂妄地推崇自己作为画家、雕塑家、音乐家、文学家和科学家的地位,把自己同别人分隔开来,并轻蔑地称他们为群氓 或贱民 ;把自己的智慧、知识和才能加以神化;自己抬高自己的地位————所有这一切都是一种最可笑而又最可悲的现象。这种现象在欧洲导致了学究习气的产生,而在我国干脆就导致酗酒,因此我国所有那些性格开朗的艺术家最后通常都成为酒徒。

    除了每周预定的艺术文学晚会和一般的文学晚会以外,文学家们有时互相聚集到对方寓所举行晩会。当时文学家中最好客的是叶·巴·格列比奥恩卡,每当他得到小俄罗斯的腌肥膘肉、果子酱或果子露酒时,总要把文学界的朋友们邀到他那儿去。格列比奥恩卡此时尚未结婚,住在彼得堡市区第二武备中学的公房里,在那里当教师。

    有一天他邀我和米·亚·雅泽科夫一起上他那儿去,雅泽科夫爱说俏皮话、爱用双关语,是个生性快活、讨人喜欢的谈伴,当时在同我关系亲近的文学家中已经很出名了,好多人都把雅泽科夫当成文学家和克拉耶夫斯基先生的助手。

    “您究竟是干什么的?”经常有人问他,“您的职业是什么?。

    “就这么回事儿,”雅泽科夫通常笑着答道,“大体是搞些大杂烩 吧。”

    这一次在格列比奥恩卡住处聚会的人很多,顺便提一下,其中还有谢甫琴科,他在自己的同胞中间已经开始享有很大的声誉;还有格列比奥恩卡的同事亚·亚·科马罗夫 10 和普罗科波维奇 11 (他是果戈理在涅仁高级中学的同学和朋友)。普罗科波维奇和科马罗夫两个人都热爱文学,自己也写一些小诗。我同科马罗夫从小就认识,后来别林斯基来彼得堡之后,我同他更加接近了。关于科马罗夫及别林斯基对他的影响我在后文还有机会讲到。格列比奥恩卡寓所的晚会上既没有人鼓吹什么艺术的圣殿,也没有人议论什么高雅的问题;大家只不过随便聊天,谈些日常的和文学界的新闻和趣事。

    晚会开始时格列比奥恩卡介绍我认识了一位先生,他当时(那似乎是在一八三七年)是《读书文库》的主要编辑之一。这位先生的姓名我已经不记得了,他脸上显出一副思想深沉、令人肃然起敬的神态,从衣服的领结下面和袖口处十分醒目地显现出一件红色丝绒内衣。

    雅泽科夫吸引了大家普遍的注意,他讲了一些令人十分开心的故事,许多人都笑得前仰后合。

    晚餐时他恰好同穿丝绒内衣的那位《读书文库》的编辑坐在一起,编辑对雅泽科夫不仅毕恭毕敬,甚至显得有些畏缩,仿佛在他面前的是一位权威人士。

    “请问,”他对雅泽科夫说道,“您就是我们著名的诗人尼古拉·米哈伊洛维奇·雅泽科夫吗?”

    “不错。”雅泽科夫谦虚地垂下眼睛,毫不迟疑地答道。

    “能同您结识真是不胜荣幸和愉快之至。”编辑边说边向他伸出手来。

    雅泽科夫大大方方地握了握他的手。

    “您能惠赐我们一篇新作吗?”编辑继续问道。

    “我划拉的诗稿倒是不少,”雅泽科夫颇有身份地答道,“可是这些稿子都得加以整理……我一直打算整理,可又一直拖着没动手。”

    这番话很多人都听到了,于是大家开始向雅泽科夫提出各种问题,俨然把他看成和他同姓的那位诗人。雅泽科夫把自己的角色扮演得相当成功,有几个人忍俊不禁,从餐桌边上跳起身来……

    《读书文库》的编辑沉默了几分钟,然后润了润嗓子,又对雅泽科夫说:

    “尼古拉·米哈伊洛维奇,请恕我冒昧,我对您有个不情之请。本人是《读书文库》的编辑,假如您肯赏脸惠赐敝刊一篇佳作,哪怕篇幅不大,奥西普·伊万诺维奇·先科夫斯基也必将由衷地感到夙愿得偿,他对您的才华一向仰慕之至。”

    雅泽科夫俯首鞠了一躬,对先科夫斯基对他的推崇表示感谢,然后答道,眼下他无法作出任何许诺。也许有朝一日,等他整理出一点儿什么来……如此等等。

    “我们希望得到您的作品,这一线希望本身就使我们感到欣慰。”编辑答道。

    许多人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一个个捧腹大笑,但这时晚餐已经结束,笑声淹没在搬动椅子的咚咚声中。

    这位编辑现在在哪儿呢?他是否经常回忆起自己同著名诗人雅泽科夫会见时的情景?谁知道呢,说不定在哪家期刊上会出现他写的题为《回忆诗人雅泽科夫》的文章。这样一来,我们可敬的图书学家们和根纳季先生 12 又要如获至宝了;根纳季先生最近编辑的普希金文集是那样的蹩脚,致使索波列夫斯基不由得感叹道:

    啊,可怜的牺牲,两个瘟神先后与你为敌:

    丹特士将你杀害,根纳季又为你出版文集!

    晚餐以后,大家更加活跃了,格列比奥恩卡哼起了小俄罗斯歌曲,谢甫琴科则和着亲切的乡音跳起舞来。

    在我描述的那个时期,除了上面提及的几处文学集会以外,还有一些鲜为人知的小型文学聚会,那是由一些以家庭方式从事文学活动的爱好者组织的。这类聚会中便有亚·亚·科马罗夫和武备中学上尉克吕格·冯·克卢格瑙住宅里举行的晚会,称为谢拉皮翁兄弟晚会 (当时霍夫曼 13 的作品在我们中间十分流行)。在这些晚会上,我们的谢拉皮翁兄弟们 轮流朗读自己的作品,其中就有巴·瓦·安年科夫 14 ,他后来在文学界以出版普希金文集和发表一系列评论文章而著称。 15

    在弃武习画的尼古拉·阿波罗诺维奇·迈科夫 16 家中也有一些人聚会,这些人当时对艺术和文学仅有一些模糊的爱好,其中有些人后来在文学界颇有名气。迈科夫十三四岁的儿子阿波罗当时已经显露出出色的文学才能,他写的诗、他的弟弟瓦列里安的习作及迈科夫家爱好文学的朋友们(其中包括伊·亚·冈察洛夫)的作品经过精工抄写和装帧,被编成一本本的小册子,拿出来供迈科夫家的客人们欣赏。

    伊·亚·冈察洛夫对阿波罗·迈科夫美学趣味的发展无疑起了很大的促进作用。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迈科夫家手抄文集的撰稿人还有杜德什金先生 17 ,目前他同克拉耶夫斯基先生合作,是《祖国纪事》的共同出版人。

    我热心地出席一切文学晚会和集会,但对它们我已渐渐感到厌倦了;使我深信不疑的只有一点,即文学界的幕后也和剧院的后台一样,情况并不妙……我已经把文学家视为普通人,在那些文学权威面前再也不感到战栗了。对库科尔尼克,我甚至不时用略带幽默的眼光看上几眼,此时他开始不断在各种咖啡馆 和餐厅里露面,身边围满了一群群各个团队的、求知欲很强的军官。

    有一天晚上我在多米尼克 18 的餐厅里见到他。他坐在一张圆桌的主位上,桌子周围坐着各种各样的军官。诗人面前放着一瓶啤酒和一瓶黑啤酒,他把两种啤酒倒在一起,一面搅拌,一面高谈阔论。

    此时他正倾心于一位颇有身份的女士(他暗示了这一点)————当然,那是一种理想化的爱情————并正在写自己的长诗《玛丽·斯图尔特》 19 。他大约是通过玛丽·斯图尔特的形象来描绘那位女士,而里奇奥 20 的形象则是写他自己,尽管他根本就不像里奇奥:他已经相当老了,身上肌肉松弛,面孔浮肿难看。

    他正在向军官们描绘他理想中的情人。

    “她在夏园 21 里漫步,”他十分兴奋地讲道,“走遍了整个花园。我也走遍了整个花园,每看她一眼就写出一首诗。一个早上我总共写了十二首诗。”

    说着诗人把一杯啤酒一饮而尽,住口不说了。

    一个军官推了推另一个军官,钦佩而又惊讶地说:

    “听见了吗————一个早上写十二首诗!”

    “噢————!”库科尔尼克看见了我,他眯缝着眼睛,举手挡住耀眼的光线,叫了一声,“是你呀!……我开始还没认出你来,我们现在见面的机会少了……你————克拉耶夫斯基……”

    讲到最后一句时,库科尔尼克的语调仿佛是想说:“你是个不可救药的人!”然后把手一挥。

    我已经说过,他跟克拉耶夫斯基先生怎么也合不来。克拉耶夫斯基先生不承认他的才华,首先是因为先科夫斯基、格列奇和布尔加林大肆吹嘘他的天才,其次则是因为普希金一伙人对《上帝的手》《罗克索兰人》等作品作者的诗才态度全都异常冷淡。

    《俄国荣军报文学副刊》对库科尔尼克的作品发表过一些态度冷淡的评论,他知道我也参与这份对他怀有敌意的报纸的工作————这就是他发出“你————克拉耶夫斯基……”这种感叹的由来。

    “好吧,跟我们一起坐吧!”库科尔尼克继续说,“我还顾念旧情疼爱着你。你在这儿见到的全是热心忠诚于艺术的人(他指了指那些军官)和用信仰与真理为艺术服务的人。正因为如此,他们才热爱库科尔尼克。”随后他笑了一笑,又补了一句:“可你那位克拉耶夫斯基却什么都不懂。”

    库科尔尼克说起话来滔滔不绝,但并不很连贯。军官们跟我过去某个时期一样,怀着朴直的虔敬之情倾听他讲话,有时互相交换一下眼色,看样子他们是把他的每一句话都听进去了。

    我只记得晚餐结束时他谈到了莎士比亚。他说,他对莎士比亚也像对一切事情一样,有他自己独特的看法:他认为莎士比亚既是天才又是废物,而他则能把这两件看来水火不相容的事物连接在一起……

    关于艺术圣殿 的那些词句尽管尚未使我完全感到厌恶,但它们对我来说已日益失去意义,我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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