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韩廷把她拉到身后，冷眼看着闹哄哄的人群，喝了声：“吵什么？！”

    “是。您当时批注可行。”唐宋说。

    对方一愣：“我跟你讲……”

    那男人见他如此强硬，也心慌，外强中干道：“你不用吓唬我！这事儿没那么好解决，你要是不给钱……这事儿没完。”

    “我不是推责任。”涂医生说，“我只是说从现有的证据看，我们没责任。医疗中心每天要进行无数项试验，这件事不能闹大。我希望你们尽快解决。不然中心主任因此停掉我们的试验，是对我的小组影响大，还是对你星辰影响大？”

    韩廷说：“我要个明确的时间。”

    这问题直中要害，张凤美惊得眼神躲闪。一帮工友也全心虚地交换眼神。

    那男人凶神恶煞：“我媳妇儿上了你们的当，你们骗她说手术能治好腰病。结果是去做人体实验！拿活人做实验你们黑了心肝。一回家就不行了，人都站不直。没有劳动能力了，你们怎么赔？”

    纪星心里有数，关切道：“很疼吧？”

    韩廷看他半晌，道：“人员，资金， 设备， 场地，你需什么，尽管开口。这些都不是问题。”

    纪星：“我就是老板。”

    门推开，韩苑走了进来。

    “对！你们就是拿人做实验的黑心医生！”一帮工友哄闹起来。人群挤成一团，一片混乱。

    纪星一愣，猛然明白：她被骗了。

    ……

    纪星不料让他撞见这场景，错愕不已。

    纪星选了男生里头脾气最好的苏之舟和小左，外加几位姑娘去谈判。其余人装路人录像。

    韩苑没说话了，盯着他看半晌，笑了笑，起身就走了。

    江淮沉默半刻， 说：“三个月。”

    DOCTOR CLOUD项目本就得不到守旧派支持。他能做的无非是尽量提高公司盈利，堵住那帮人的嘴。

    “报了，还没到。”

    试验小组一帮人都不吭声了。

    江淮出去了， 韩廷起身走到办公桌后坐下， 靠在椅背里松了下领带， 下颌绷得紧紧的。

    他却没话了。

    涂医生面色为难了。

    纪星沉默半刻，问出了她最担心的问题：“就目前的资料看，会是我们的责任么？”

    韩廷：“10万。”

    见纪星来了，她神色慌张，有些躲避。

    众人点头：“懂了。”

    纪星没说话。

    “要是没完成？”

    那男人立刻冲周围人道：“就这女的。”一帮工友顿时全围上来，纪星吓得后退一步，苏之舟赶紧护住她。

    江淮还是那句话：“碰上一些技术难关要突破。”

    韩廷：“你给我闭嘴。”

    那头有个医生不乐意了，暗怼道：“我们的手术也是全程记录，手术过程没有任何操作问题。”

    “上工地这话儿是你自己说的。”韩廷冷笑，“有没有去过，警察调查就知道了。”

    唐宋：“朱厚宇跟韩小姐关系不错。”

    张凤美不做声。

    张凤美坐在一张藤椅里头，表情痛苦。她伤势严重，不做手术恐怕每时每刻都在煎熬。

    内线电话响起，秘书说：“韩总，韩小姐来了。”

    可第二天纪星再度接到苏之舟电话，说张凤美在夜间被她丈夫接走了，她丈夫拒绝手术，还纠集了工友到试验中心门口闹事。

    工友们气势软了大半，谁都不吱声，有两个无意识后退拉开距离。

    “我得去。我是星辰的老板。再说我一个女的，他们总不能上手打。倒是你们几个脾气躁的，别插手。我给你们别的任务。”

    道路疏通了半点，汽车走走停停，快到路口时，韩廷又问：“先创试验中心是往右拐？”

    韩廷：“怎么？”

    开了车，飞驰而去。

    韩廷看向那帮工友：“哥儿几个都跟着包庇、闹事，是铁了心一道蹲局子？”

    对方都很聪明，做出很凶的架势，但不上手，似乎等着纪星失控。但纪星相当沉得住气：“有话好好说。”

    “不是。”苏之舟斩钉截铁道，“我们的材料和工艺是经过耐压耐磨耐腐蚀几十项测试的，规格也完全符合她自身参数，不可能有问题。”

    他太过狠戾，对方拿不定主意了。几个工友也上前劝他。

    两边都不说话了。

    纪星吃了一惊：“昨晚不都说好了继续手术么？”

    韩廷沉默。

    纪星一怔，其他人也都噤声。

    纪星毫不松口：“我刚说了，你不把人给我们检查，不搞清楚原因，我不会给你任何保证。想谈，就进去和和气气地谈！”

    那男人顿时也支吾了。

    小夏很愤怒：“张凤美太恶心了，好心帮她治病，结果反咬一口，现实版农夫与蛇！”

    纪星说：“能怎么解决，出去跟他们谈。”

    “你放手！唐宋你不准给他们钱！你放手！”纪星竟不知男人的力气能那么大，她根本拗不过，一路挣扎却被韩廷轻而易举拖出几百米，生生拖上车，塞进副驾驶座，关上门。

    “那患者不肯手术，在闹事儿。”

    韩廷微微一笑，说：“那你就试试。我让你钱拿不到，手术也做不成。你信不信？”

    “那是！”

    对于张凤美的出事，纪星和试验小组的人都按规章把她当作特殊病例进行处理。研究中心正准备进行第二次手术，以期查清病因，搞清楚试验的不良反应、排斥因素等。

    纪星夹在其中，被人推得摔倒在地，手指擦在水泥地上，顿时数道血痕，剧痛难忍。

    韩廷：“她管东医那会儿，跟朱氏药械长期有技术交流。”隔几秒了，忽道，“上月拓展部不是出过对朱氏药械的收购分析报告？”

    “扮路人，偷偷录像。”

    韩廷没说话了。

    “去查下进度。”

    韩廷：“这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东扬内部鼓励自由流动，东医更有吸引力，人非要跳过来，我也拦不住。我这边开掉的人，转眼你那头接了，我也没跑你跟前质问不是？”

    “董事们只管收钱就成。”韩廷说，“姐，东医的事儿您就甭操心了。管好您那头，别改天谁又跳槽来我这儿，横竖您今儿特意来一趟，我得顾及您面子。到时我是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行到试验中心门口，前方一团乱象，拍照的，围观的，拉横幅的，闹事的，挤成一团。

    平日合作融洽的双方，在利益攸关之时，竟也本性尽显。

    “你！好，我马上走，就20万……”

    “德国那边的进度比你们快， 你下周带核心成员去那边考察。”

    唐宋考虑了下，说：“星辰那边出事儿了。”

    那丈夫不同意，拿乔：“20万就想打发我……”

    纪星气得人直发抖：“你才出院就上工地了？医生怎么交代你的！自己身体不珍惜，赖医生，你有没有良心！”

    众人一愣。

    纪星也轻抖了下，说：“我还不知道什么情况。但以防万一，如果舆论发酵，得留证据不是？所以出去谈判的人一定控制脾气，忍，安抚，讲道理。千万不能‘主动’起冲突，懂吗？”

    韩廷再看张凤美夫妻俩：“她的病情，试验中心医生最熟悉，能给出最好的治疗。耽误了真成残废，给你一百万也救不了。你们想治病，就进去治；想闹事儿，就跟这儿继续闹。等警察过来，查出你们讹人，那抱歉，我请律师告你们敲诈勒索。蹲局子不算，还得赔名誉损失。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眼看气氛要紧张，纪星发话了：“大家是一条船上的。不论责任在哪方，另一方都不可能完全摘干净。与其推诿责任，我看不如多想想怎么把事情解决。”

    藤椅中，张凤美已是泪如雨下。

    他盯着安静的手机屏幕，出了会儿神。看着看着，莫名冷笑了一下，笑完神色却又空落下去。

    纪星：“你们家大业大，不缺这一个试验。但星辰也不是好欺负的。是不是？”

    “人就是被你们治坏的，越管越糟！我不跟你们商量，赔了钱我们换正规医院治。你就说现在能给我什么保证？”

    正想着，唐宋走进来：“刚在外头碰见韩小姐了，脸色很差。”

    对方终于先动手，苏之舟也不忍了，一把搡了那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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