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对方公司的销售代表接待了她，领她去看设备。工人实际操作演练一遍，纪星仔细核对了机器参数，跟着工人演示观摩了一番，确定这正是她想要的设备。

    邵一辰揭开那墨蓝色的信封，从里头抽出一张小卡片，上头歪歪扭扭写满了字：

    怀里，纪星动了动。

    “行。”他问，“什么时候到机场，我去接你。”

    这回对方眼神变了：“能透露是东扬哪位负责人吗？”

    问题解决。

    “先去吃东西啊，别饿着。”

    “噢。”她蔫蔫儿的，兴致不高。

    “好。”

    纪星拿食指在他手心画了一朵玫瑰：“喏，这儿。”

    纪星愣了一下，嘀咕说：“不要吧。你一个人出，我觉得不好……”

    代表思考一下，说：“5%吧，不能再多了。”

    邵一辰朝她伸手：“玫瑰花呢？”

    她也不管有失素质了，冲到走廊最前头，一开舱门就飞快往出口跑。

    “延误不是很正常，耐心等等就好。”邵一辰安慰她。

    “好。”

    对方表情凝滞了一瞬，纪星这才回过味来，难道他以为她跟韩廷有不正当关系？这人脑子里装的什么鬼？

    她奔波一天，实在太累，很快睡着了。飞机落地时是夜里11点45，泊机又花了近十分钟。

    可零点还是过了。

    “我想买辆车。上下班方便。”邵一辰说，“我们住一起吧。”

    “你生日有什么愿望啊，让本小仙女满足你。”

    第二天一大早，纪星赶最早的班机去了南京。

    纪星疑惑：“国内不就一个东扬么？”

    “噢。”话题顺利转移，她给他讲今日见闻，聊了半个多小时才挂断电话。

    而冲出出口看到邵一辰的一瞬，她手上空空如也——一时着急，玫瑰花忘在了飞机上。

    “价格上还能再给些折扣吗？”

    “今天出差顺利吗？”他问。

    纪星一路兴奋无比，想着下周机器到货，公司业务就要开展起来，她坐在车里，像插着翅膀在飞，还给韩廷发了条消息汇报情况。

    下午行程结束，代表无论如何要请她吃饭。纪星见对方太真挚，再拒绝恐怕拂人面子，只得如何交待：“我男朋友生日，要赶回去给他过生日呢。”

    可对方嫌她进货少，不搭理她。好不容易联系上，又说现货设备都是大单订货的，存货不足，她要的话，得等两三个月。

    她跟涂小檬合租那会儿，涂小檬男友张衡也住这儿，等张衡换公司离太远，而涂小檬录视频需要单独的环境，两人才分开住。

    话是好话，但她也知道只是客套罢了，或许还以为这一单就是绝单了呢。毕竟他见惯了，所以对她这毫无背景的人不放心上。

    “别的啊，那希望我们好好的。”

    纪星脑子一懵，猛然想起已是三月下旬，明天可不就是邵一辰的生日。

    代表这下认真看她了：“东扬？哪个东扬？”

    她也不管，心情像开了花儿。只是半路，她猛然想起忘了给邵一辰准备生日礼物。一瞬间，所有喜悦尽数褪去，只剩自责和内疚。

    代表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行。那发货时间。……”眼见代表迟疑，纪星狐假虎威道，“韩先生他还挺着急的，你知道啦，他做事向来雷厉风行。”

    纪星还不放弃：“采购量是比较少，因为还在前期实验中。如果运行良好，等以后投入量产，很快就会大批量再次采购。”

    纪星问涂小檬，邵一辰要搬过来住，她介不介意。涂小檬表示完全没问题，回了句：“北漂不都这样？再说，我也经常跑去张衡那儿，有一半时间不在家。”

    纪星舔舔嘴唇，细声请求：“能再快些吗？两个月实在等不起。”

    纪星惊喜不已，没想到韩廷的名字这么好用，心中顿时感谢了他一万遍。已经糊弄一圈，她也不贪心，预付款的事没再纠缠，全款就全款吧。

    他握紧她的手，十指相扣。

    “顺利啊。”她声音提高了一点儿。

    纪星好说歹说，把这辈子的谄媚功夫都拿出来了，才央得了一个实地看货的机会。一番阿谀奉承地放下电话后，她既兴奋又失落，心情复杂得很。

    第一笔款项为500万，在合约签完的第二天上午到账。纪星诧异于韩廷做事的迅速果决，毫不拖泥带水。

    “太感谢了！”

    纪星刚毕业那会儿，是和邵一辰住一起的。两室一厅，隔壁间住着另一个男生。后来由于两人工作地实在太远，各自搬去了工作地附近。

    纪星站在机场大厅里，看着信息牌上鲜红的“DELAYED”，脑子一片空白。给邵一辰打电话时，她都快哭出来：“飞机延误了怎么办？”

    他毫不松口，纪星也没办法，谁叫她底子弱呢。

    但邵一辰有些意外，说：“我们可以单住啊。”

    对方没再挽留，叫人送她去机场。

    凌晨的机场高速上车辆极少，出租车开得飞快。窗外，路灯光洒进来，昏黄一片，间或闪过树桠的影子。

    纪星问：“成功比例大概多少？”

    代表问了下星辰的主营业务，说：“纪小姐年纪轻轻就投资创业，勇气可嘉。把自己的身家压进去，怕是很多男的都没这胆魄。”

    “之前就说啦，现货都是供大企业的，你的最快要等两个月。还有啊，得付全款，预付款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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