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说这话就没意思了啊。”秋子说。

    “……”她较劲似的舀了一小勺草莓吃进肚子，沾着蜂蜜和酸奶，很是美味。吃了几口才猛然意识到，这是不是食物攻势？他把她当三岁小孩？

    “多少？”

    他听她这声哀哀的抱怨，是在指责他不近人情。他不置可否地弯了弯唇角，道：“我也很和气友善。”

    “喂？”她声音太低落，以致邵一辰隔了几秒才问，“心情不好？”

    “我也是。”

    出门下楼，她在春天的凉风中吸了口气，走去地铁站。半路接到邵一辰电话。

    很明显他是有备而来，不然哪里那么巧就开出刚好相同的条件。也难怪他会突然降低标准，可就因他这份被迫的转变，让她觉得如果她不答应，他真可能毁了星辰。

    纪星面不改色，道：“但你上次开的条件也没有继续谈的必要。”

    这个投资额和股权占比与韩苑开出的条件完全一致。不同的是韩苑要插手更多，而韩廷只需要定期汇报。于是这一天平突然就向韩廷倾斜了。

    韩苑笑：“就是不直接管事儿，对吧？”

    “你这是逗我高兴呢？”

    莫名想起曾荻，都是女强人，韩苑比曾荻多几分英气和举手投足间的优雅，不会让人产生敌意。

    所有后路都被他断得死死的，纪星自知己方已经没有任何谈判优势。她垂死挣扎着，小声嘀咕一句：“别的投资人非常和气友善。”

    纪星坐下时发现面前放着一小碗草莓蓝莓核桃蜂蜜酸奶，卖相十分诱人。

    纪星离开研究所时，看见手机里一条未读信息，来自邵一辰：“星星星星~”附加一个拥抱的安慰表情。

    纪星随意瞟了一眼，意外于一众茶点之中居然有小巧的驴打滚。

    最近压力太大了。

    说实话，接到韩廷的电话她挺开心。她权衡后倾向于接受韩苑的条件，但又心有不甘，暗暗期盼韩廷能给出更好的条件，让她下定决心，尘埃落定。

    纪星：“你同事吧？你先去工作，我没事的。”

    韩廷客气说：“帮你要了份甜点。”

    “……”纪星狐疑，正暗暗琢磨他这笑什么意思时，他说：“纪小姐很有底气啊。”这话听着有一丝调侃的意味。

    纪星垂眸略略想了一下，终于缓缓地伸手过去。

    纪星点点头。

    纪星戒备地看着他，不动。

    “我不觉得这个条件会有人跟你谈。”韩廷直接挑明，笑容也收了半分。他眼睛很亮，盯着人看时能轻易给人压迫感，“你能来，说明想促成合作。可如果还是这个数字，就没有继续谈的必要了。”

    韩廷没有废话，直接开口：“2000万，33.4%股权。公司事宜，定期给我汇报。”

    打出去才意识到她很久没发这种信息了。过去的一个多月，除了有事找他商量咨询，她几乎没因想念而主动发过无聊消息：你在干嘛？晚上吃的什么？哥哥哥哥～

    男人的手坚硬而温暖，很有力，握了她一下。

    他手指捏住茶杯耳，慢慢地说：

    “不能。”韩廷拒绝，道，“真当投资人是天使了？投资人是来挣钱的，不是帮你做梦的。”

    秋子：“你倒沉得住气，看着跟没事人儿似的。”

    涂小檬从厕所出来，看见她，拍了拍她肩膀：“星星，压力别太大啊。没事的。”

    韩廷看她良久，只是缓缓一笑：“我刚说了，那是底线。”

    “先看看价格和质量，了解种类。设备不落实，不敢买材料。”

    韩廷：“……”

    服务员分别给两人倒上茶后离开。

    这次不知是不是为了缓和气氛，韩廷将约会地点安排在一家下午茶厅，衬衫也换成了休闲款，整个人看上去随意亲和。只不过他这人看人时眼神很深，不经意带一丝研判，再如何也不会给人能够亲近放肆的感觉。

    小插曲过后，纪星再度看向韩廷，

    纪星竭力争取：“33.4%已经拥有决策权了，我没法接受。觉得能降一点儿。”

    “好。有事找我。”他挂了电话。

    纪星顺利联系上了那位投资人，叫韩苑。两人约在一家咖啡馆见面，纪星提前到，等了没一会儿，韩苑就来了。

    她太忙了。她突然觉得很抱歉。

    说来奇怪，上次和韩廷的会面不愉快，可她并不讨厌韩廷。

    “但东扬有DOCTOR CLOUD，AI医疗机器人的研究过程中，有用不完的患者数据库。”韩廷说，“别的投资人大概无法给你提供这点。”

    他好笑道：“没下毒。”

    纪星：“……”这话怎么听着怪怪的。

    韩苑笑：“不论如何，叫姐姐没占你便宜吧？”

    他也不绕弯子：“说吧，你的底线是多少？”

    纪星下巴微抬，强硬道：“我刚说了。想和我合作的人很多。”

    秋子听她这话，便知问题大了，把她拉到一边：“投资一点儿眉目都没有？”

    “我下调过标准了。”

    她一进来，便叫咖啡厅众多年轻女孩频频侧目。

    于是回了条：“哥哥哥哥～”

    纪星半夜醒来，身上全是汗。她做噩梦了，醒来时心脏跳动得像失控一样。

    韩廷点点头，了然的样子：“都是这个条件？”

    纪星起身颔首：“你好。”她一时不知如何称呼。韩苑似乎看出她的困窘，笑道：“叫我姐姐就行。”

    韩苑几步开外便冲纪星微笑：“是纪星吧？”

    “今天来买材料？”

    没睡多久，八点钟闹钟响。她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起床洗漱。

    更可况，合作中这种两方争夺的情况出现时，她得尽快作出决定，最忌多方抬价导致双方都同时放手，导致谈判全部破裂。

    纪星诧异极了。

    纪星赧然一笑：“苑姐。”

    “2000万，20%的股权。星辰有绝对自主权。”她一脸傲气，语气确定，“这是我的底线。也有很多家在这么跟我谈。”

    “1000万，15%。”她已是一降再降。

    纪星：“……都是装的好吗？”

    她非常漂亮且有气质，盘发，珍珠耳环，浅绿色大衣，衬里绛紫色绸裙。三十多岁的人把春天的颜色穿在身上，美如画报中的贵妇人，优雅自然得竟比二十岁女人的天真年轻更吸引人。

    可不，碗里的草莓被赶尽杀绝，蓝莓核桃幸免于难。

    两人对医疗市场的看法一拍即合，都认为定制化会是将来行业的主流。她来之前看过完整的资料和方案，对内容有全面的了解，两人非常详尽地讨论交流后，她表明了投资意愿：“我以前管理过医疗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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