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醒来

    他明明知道这些，却还是豁出了一切去救她。

    他们真正的初见。

    在得知她中毒之后，他就应该不惜一切代价夺得解药。他不应该相信苏忌会保证她的安全，更不应该以为稍微晚几天也不会出什么大事。

    她甚至没能告诉他，两个人最早的那次渊源。

    她会变成这样，都是他的错。

    温暖的殿阁内寂静无声，只听到更漏里的水不断滴落的声音。太过清晰，简直如擂鼓一般。

    他觉得荒谬。

    “恩。”她曼声应道，“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你在那里发疯，真是吓死人了。”

    “恩，我醒了。”商霖仿佛明白他的心情，温顺地贴在他身上，不再有一丝反抗，“我醒了，哪里也不去了。”

    老天对他，当真是残忍。

    她的怀疑，原是有道理的。

    明明是这样骇人的内容，他听完之后却没有太大的表示，只是淡淡道：“那劳烦公孙你等一等了。过了今天晚上，咱们再慢慢算我们的账。”

    他想起她在自己怀中闭上眼睛那一刻，当时的慌乱如今回想起来也记忆犹新。生平从未体验过的滋味，只因为他的托大才造成了这一切。

    “从来没有人是在毒发之后再服下解药的，所以，我也不知道结果会怎样。”说到这里顿了顿，他又多用了几分力气，才顺利地把后面的话讲了出来，“但是，如果她明天天亮之前没有醒的话，应该就……解药不能把体内的毒素清除，那么就只能任由毒液渗透五脏、取人性命。”

    商霖已经从易扬口中知道自己是毒发了，死里逃生一遭，想来这丫头被吓得不停。

    苏忌面无表情，“那草民先出去帮娘娘开方子。”言罢毫不犹豫地转身出了内殿，没有再看商霖一眼。

    最后一句几分喑哑，竟是哽咽了。

    声音忽然卡住，他沉默一瞬，再开口时竟是反了悔，“不，商霖。你听我说，你醒过来，回到我身边，我做错了的事情你一件件来惩罚我，打骂都随你。只要……你不要离开我……”

    他忽然凑近，将原本平躺在被衾中的她抱出来，揽入自己怀里。她身子柔软，有淡淡的馨香，熟悉的气息萦绕在他鼻尖，却让他的心猛地抽痛。

    “霖霖……”他的声音里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你醒了。”

    记忆中那个张牙舞爪的女孩子不过是他的错觉。

    入画身子轻颤，知道自己在这里说这些让魏皇不喜了。公主昏迷着不知道，可她光听说陛下在惠安宫大发雷霆的事情就吓得够呛。

    他太大意了。

    险死还生那刻，她一度以为自己再也醒不过来，以为他们再无相见之期。那时候她才发觉，原来自己还有那么多想说的话没说出口。

    这个样子的他，凭什么让她相信他爱着她？

    商霖看了他一会儿，发自真心地感叹道：“她还真是锲而不舍啊！”

    生平第一次祈求，第一次这么强烈地想要留住一个人，最后的结果却是这么的让人绝望。

    易扬勾起唇角，似乎是想笑笑，但那笑容怎么看怎么勉强。手掌捧住她的脸颊，他喃喃道：“对不起……”

    苏忌没有说什么，而他也没兴趣再去看他的反应，一言不发地回到内殿，回到她的身边。

    进来的果然是一个侍卫，还是商霖从没见过的生面孔。刚刚捡回一条命，商霖头脑有点迟钝，困惑地看向易扬。

    他将她抱紧了一点，嘴唇依旧贴着她的额头，“霖霖，你听得到我说话吗？你睁开眼睛，不要再睡了。”费劲地吸了口气，他勉强一笑，“只要你醒过来，我什么都答应你。就算你想要……想要离开我，我也都……”

    商霖忍不住惊讶。这宫里男女大防如此严密，就算是御医诊脉也得在腕子上放一条丝绢，这男人就这么直接来了？

    “我死了，你就这么高兴？都……喜极而泣了……”

    “公主，您吓死奴婢了……”入画呜咽道，眼泪终于簌簌，“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奴婢也……”

    天亮了。而她，仍然没有醒来。

    他没有再接话，只是环住她的身子，用力，再用力，最终把她紧紧抱在怀中。

    他慢慢低头，却见商霖趴在他怀中，脸色依然苍白，唇角却勾起一丝淡淡的笑意。

    可是不过一天的功夫，她却毫无生气地躺在他的怀中，人事不省。

    玉色的鹅毛枕上铺开缎子似的乌黑长发，女孩面色苍白，就连嘴唇也没有一丝血色，仿佛凋零的花瓣。

    皇后醒来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椒房殿，提心吊胆了一整夜的入画跪在商霖床前，眼中含着泪，一副想哭又不敢哭的样子。

    易扬坐在床沿，拉着商霖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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